《望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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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蓝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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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钟之后,于南望笑着重新拥抱了于夫人:“妈妈,您这么紧张做什么,十个亿这点小钱不在话下,您要这钱是买个海岛么?三天之内肯定给您,要不要取一亿现金给您堆在房间里洒着开心啊?”
“胡闹。”于夫人口中斥责,面色稍霁,“三天拿得出么?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放宽到一周。”
于南望笑道:“妈妈说三天就是三天,无非是走个手续的事儿。妈妈说得对,这么一点小钱,对宝鸿业集团来说不在话下,我先陪您去用餐,一会儿我打几个电话叫他们准备就是。”心里却想,真要筹钱,三天跟一周哪有什么区别,若说给半年还有些意思,何苦承这个情。
“别做手脚哦。”于夫人笑吟吟地,一双眼睛弯起来盯着于南望,“我知道你手下能人多,鸡鸣狗盗之徒不是不能养,只是别用到妈妈这里来了。”
于南望哈哈大笑,抱着于夫人,将头在母亲肩上蹭着撒娇:“妈——您这是臊我!我会什么把戏还不是您教的,我班门弄斧,还不是找骂。您摸摸,我脸都热了。”说着扯起于夫人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于夫人被于南望缠在肩头上揉搓,便也不再追问,笑着在他脸上摸了摸道:“好好好,没摸到热,倒是比小时候的脸皮厚了许多。”
“不可能啊,我这么注意保养的人,脸皮哪里厚了。要不您用什么精华面膜,也赏儿子一点使使?”于南望说笑间扶着母亲一路下楼去了,刘管家带着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侧楼梯摸上来闪进卧室,命那两人飞速将王一寒的身体装进一只巨大的旅行袋里抬出去,自己手脚麻利地给卧室换了全套崭新被褥,只把祁蓝留下的毯子折好,恭恭敬敬供在床头,这才退了出去。


第29章 
于南望亲自冲调一盏杏仁茶,靠在于夫人身边守着她喝,于夫人托着茶盏喝了小半碗,于南望趴在母亲膝上长长地伸个懒腰,向上扭着身子望着于夫人道:“妈,我有个事儿想问您。”
于夫人侧着头向下打量儿子,突然“噗哧”一笑道:“要问什么?你小时候最喜欢赖在我腿上要东要西,眼睛一转就是个点子,只要你往这里一趴,妈妈心里就知道你准有事儿。”
于南望把头扎在沙发靠垫上哧哧乐,显然是被母亲说起童年往事有几分羞涩,笑了一阵子,伸手向上扳着于夫人修长脖颈道:“妈,您要我讨老婆,倒是讨个什么样儿的合适?”
“你心里没数么,要问我?”于夫人把这一球又踢回去,于南望道:“您知道我对女人确实心里没数,怎么能不请教您?”
于夫人微笑道:“哦,选个家世好,背景清白,聪明踏实的。”
于南望补充:“至关重要是能带来大笔嫁妆,且娘家权势位置可靠,或许还有上升空间。”
“你们夫妻感情要靠你经营,能一起生活已经很好,你爱不爱她,都是其次。”
“我日夜侍奉她如您亲临。”
于夫人向下看着于南望,手指沿着于南望额头向下划过鼻梁与嘴唇,在他下颏上轻轻一弹:“你很有数,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故意来问我,想听我承认一件事。小子,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不清楚么?”
于南望的脸贴在于夫人腰间,张口咬住一点旗袍褶皱,还是忍不住笑声,笑了良久才放口道:“妈,我爸扔下集团和家逃跑了,舞台上只能有一个女主角,我围着新角儿转,您怎么办。”
“有了新角色,旧的自然该退场。”于夫人静静地抬起头来望着远方,手指插在于南望头发中缓缓划动,那指尖冰凉,划得于南望一阵一阵头皮发紧。于南望笑道:“妈,您过去说过,对于演员而言,死在舞台上才是最好的结局,这原则您不坚持了?”
“换个舞台而已。你们夫妻在前台,我在后台,并不影响,还能互相照应。”于夫人端起杏仁茶又喝一口道,“凉了。”随手将茶盏放回茶几上,“我只希望妈妈在你这个舞台上凉得别像这盏茶一样快。”
“我不娶亲,妈妈一辈子都是这舞台上的女王。”于南望抬头看着于夫人,眼中露出求恳神色,“妈,我给您三十亿,您放我自己干下去,不用借别人的力,我撑得住。”
于夫人捧起于南望的脸将他从自己膝上托起来,定定地望着他道:“好孩子,三十亿,可以买下你这别墅里所有人的一生,却买不了你的,谁叫你投胎的起点这么高呢。区区三十亿,你还要拿来跟我谈条件,真是让我失望。”
她吐气如兰,声线又柔又凉,母子俩面对面说着话,面部轮廓曲线惊人相似,男人精致,女人更妩媚些。于南望张了张嘴,顿了两秒道:“五十亿?要怎样您才能相信我自己可以搞定这一切?”
“南望啊……”于夫人放开手向后靠坐过去,目光讽刺又悲凉,“你真以为钱可以改变命运?快三十岁的人了,活得还像个白痴,我简直不愿承认你有一部分基因属于我。何况,你真有那么多可以改变你命运的钱么?”
于南望没接于夫人最后的话茬,负气一般道:“好,好,不中用的地方都随我爸,您看呢,怎么干工程还是他教我的,没有他教我,现在要支撑下去还真不容易。”
于夫人斜睨于南望一眼:“有他教你也一样,宝鸿业集团有今天是单凭着做工程做出来的么?”
于南望赔笑道:“当然不是,我爸那一套有用……嗯,也有部分用途。”
“其他部分你怎么补足?”于夫人咄咄逼人,“眼下外界还以为这公司如日中天,大好资源不利用,你要到大厦将倾才拯救就晚了。”
于南望的身体滑落在地,跪在母亲身畔扶着她膝头道:“演员收了工就可以休息,可您这是要我一辈子在舞台上不下来,我怕我演不动一辈子。再说就算您做导演指挥,有些戏码您也导不来,起码床笫之间的事儿,我演不好,您怎么导?”
于夫人淡淡地扫一眼于南望道:“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我知道有试管婴儿,代孕母亲,做一只还是几只人类幼崽,选择雌雄或是孪生,在这个时代容易得很,保证这艘船还有下一任船长——我说的是我要履行丈夫职责的事儿。”于南望坦然道,“我没有欲望,做不成,就算我想经营,只怕人家还不愿意呢。”
“能一起生活即可,你以为妈妈说的是普通夫妻的生活?”于夫人笑一笑,她笑起来时仪态万方,只是那笑容中殊无笑意,还带着一丝疲惫,“一张结婚证产生法律效力,社交场合及媒体中你们可以同框出场,发表些幸福感言,年会上双双华服出席为员工派红包。至于你们日常怎么吃,跟谁睡,没有人在意。”
“各玩各的,就像您跟我爸?”于南望勾起嘴角,“妈,您这个保镖能不能把墨镜摘了让我看看,半边脸看不出帅不帅。”
于夫人脸色一沉:“做不成夫妻,至少还是生意伙伴。别拿我保镖说事儿,你现在还有代孕和试管婴儿可选,不像我们那年月,除了亲身上阵别无选择。”
“所以啊,”于南望笑起来,一副我亦如此你奈我何的表情,“您当年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于夫人干脆利落地回答,“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我的意思是,既然您当年有钱有貌有名气,除了我爸又不是嫁不到人,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我老了,名利场万箭穿心。表面风光,实则千疮百孔,风一吹,每根骨头都在往外发声,嚷着不要了不要了不要继续做了。”于夫人咯咯笑,年轻时的风姿慢慢渗出来,只有眼睛是苍凉的,“可是想退路时,你就知道那地方的日子过惯了,再想卸了妆回家指挥两个保姆打扫卫生,伺候孩子,等着在公司开会的先生回家喝汤……”她叹口气,笑容无尽慵懒,“想一想都要疯掉了。”
“明白了,您是想换个地方依然能做女主角,线上线下一样风光无限,千般风情,万众瞩目。妈,您就该做一辈子女主角,要不我明年投个电视剧,您当主演?”
“我都黄土埋半截儿的岁数了,怎么做主演啊你这孩子。”于夫人笑得肩头抖动,拽着于南望耳朵轻轻扯。
“怎么不行,夏姬啊,萧皇后啊,少女出道几十年还活跃在贵族圈和民间传说里,您操控起来没问题。”
“孝心可嘉,就是听着像刻薄我。”于夫人哼了一声,“现在要说你的剧本,不要往我身上拉扯。”
于南望收敛了笑容道:“您再怎么叮嘱我好好演,关键是当年您对我爸的资源有需求,我爸也乐于娶个当红的明星。现在我怎知道对方对我有什么需求?我又能提供给她什么?”
于夫人看了于南望一会儿笑道:“你狩猎的水平一贯高得很,我知道你养的那些小宠物三教九流什么来头都有。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人,本质就没什么分别。有几个孩子我见过,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肯跟你,也不全因为钱吧?”
“所以还得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上。”于南望耸耸肩,“跟女人床笫之间的事儿,我该怎么演?”
于夫人默不作声,过了片刻道:“我累了,想回去歇会儿。你晚上把钱送到我那边,我不过来了。”
于南望乖巧地答应着,起身送于夫人出去,走到门口时,他脸上突然浮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向着于夫人道:“这问题,我应该请教我爸才对吧。”
于夫人骤然停步,猛转身盯着于南望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于南望笑得无辜又无害,宛若三四岁的幼童,可以当众坦然问一个为什么妈妈不长小鸡鸡的问题。
于夫人强压住一口气,冷哼了一声道:“可以,只要你找得到他!”说罢拂袖而去,高跟鞋敲得地面一阵当当乱响。
于南望见于夫人带怒而去,情知母亲绝不会回头多看自己一眼,索性也转身回房,进了屋子仰面朝天重重吐了口气,伸手在胸口抓了两把,只觉得满胸口的悒郁沉闷,像块吸饱了冰水的棉花一样堵在那里。刘管家凑过来低声道:“于总,王一寒那边处理完了。”
“通知戴兴把钱庄里所有现金调拨出来,不够的赶紧带人去收账。婉如那边的外汇立即结算。阿辉那边准备联系小贾做持股最多的那支票。你直接联系王侃,问他能抽多少现金,有多少借多少,利息好说。大后天晚上六点前资金全部到位,十亿现金一分也不能少。”
刘管家怔了片刻道:“于总,别的都好说,钱庄那边牵涉的人头多,这么抽银根只怕要出事。再说这……也不够吧。”
于南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刘管家:“你去狩猎需要征求兔子和山鸡的意见?”


第30章 
于南望这么一说,刘管家立刻省得自己冒失了,急忙一哈腰:“我这就去办!”说着转身就走,于南望又叫:“回来。”刘管家站住,于南望沉吟片刻道,“通知沈经理,把那两只基金全部赎回。”
刘管家错愕一秒钟,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赶紧答应,一路吆喝几个亲信的名字,急匆匆向外跑去。
于南望蹙着眉向沙发上坐下去,盘算着这些钱能应付过这次的困局估计不成问题,只要有一个月时间,要接近祁蓝到一个相当的地步,应该也来得及。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关乎自由,关乎脸面,关乎后半生该怎么活。是像母亲那样决绝地为王冠战斗到最后一刻,还是像父亲那样索性中途退出不知所踪?
于南望烦闷地抓扯着领口,拍了一记沙发扶手站起来道:“备车,去球场!”
侍者慌忙通知司机备车,于南望却转身上楼,把那条毯子搭在臂弯下来,坐在车里,用那毯子盖住自己,软软地靠在后座上阖着眼睛,仿佛睡了过去。
司机谨小慎微地开到俱乐部停好车才敢轻声唤于南望:“于总,于总?”
于南望睁开眼睛,伸手到储物格的冰柜中取了瓶洋酒来,连杯子也不用,举起来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才推门出去。司机惊愕地看着于总收着肩膀往俱乐部里走,虽然拖着脚步,那背影看着却不是沉重,是杀气腾腾,那瓶酒还捏在手里不放,也不知是不是要一直喝到球场上去。
换过衣服进了球场,于南望站定了身子抖抖手臂,眯起眼睛估量了一下距离,轻握球杆,重重挥击下去,身体在原地划出一个漂亮的转身,小球穿越碧空飞向远方,轻盈地落在球洞附近,距离不超过两码。
球童二十二三岁,长得清秀乖巧,看了看于南望的脸色,抓紧时间鼓掌:“于总好技法!”
于南望哼了一声,喝完酒打球,18洞打了一多半,就没有一次一杆进洞的。他掂着手里球杆迈步往球洞走去,球童背着球包随后紧跟。蛇纹木制作的球杆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末端装饰的象牙洁白如玉,包镶了一圈K金,虽然是件木杆,重量可比铁杆沉得多。看着细,拎起来颇需要运一口气。于南望并非膂力见长,这只球杆明显是用来彰显身份的意味更强。
只是于总今天喝了酒独自来打球,没选日常的钛合金球杆,单拎着这件宝贝做什么?球童没敢多说,跟于总上过床的人,别的不懂,什么时候能张嘴叫什么时候闭嘴哭总是要明白的。
小费相当丰润,这是代价。确实有只跟球的球童,但是跟对了客人,收入更丰厚,也许还会有更好的发展平台。于南望胡乱将球推进洞中,球童迅速判断了下一洞的距离,起身替于南望紧紧手套,跪下从球包里抽出一支11号杆来双手递给于南望:“于总,往上洞球区打,用这支吧?”
于南望看了一眼:“我讨厌用短杆。”
“这个能打高球。上面的草我看过,挺深的,您一会儿还得切球,我给您把7号杆备出来。”球童尽力简洁预警,做好一切准备。
这是个森林球场,球道宽大平整,然而整座球场的地形起伏却比普通球场大得多,灌木与树林障碍比比皆是,果岭前沙坑重重。对新手来说是个超难挑战,对老手来说要算乐趣横生,对球童来说可不是个太好的工作环境,球掉入草丛或灌木中很难找,而且找着找着说不定还会蹿出一条蛇来。不过日常看来风景秀丽,正值秋季,树叶渐黄渐红,景致十分迷人。于南望掂着球杆且打且看,球童背着球包跟着气喘吁吁地走,累得汗流浃背。
于南望听见球童直喘,笑了一下:“酒给我。”
球童不敢违抗命令,左右看看没人,跪下打开球包,把酒瓶子掏出来了,于南望道:“你喝了。”
“于总,我现在工作,不、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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