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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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情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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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才被洗清罪名,可千万别出事啊!
一口气冲进地下室,李云巍疯狂地寻找少年的身影。幽暗的光线看不明晰,略带腥气的血迹令他作呕。李穹宇从来不主张李云巍巡视这种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怕扭曲了儿子的性格。而李云巍也并不感兴趣,活了十来年,却一次也没来过这里。
原来至声宅邸之下,还有如此森凉凄惨之地。李云巍一时产生出巨大的陌生与抗拒,仿佛跨越次元,去到不知名的国度。
隐约听见黑暗深处有鞭打的声响,李云巍一步步摸索着走过去,待眼睛适应了幽暗微光,惨烈的画面便扑面而来。
少年的双手紧缚,吊在铁链上拉高,手腕因长时间摩擦已经淌出了血。两个彪形大汉正用蘸了盐水的长鞭一下下抽打少年瘦弱的身躯。衣衫已经彻底破碎成片,遮不住任何,鞭痕密布遍体鳞伤。
李云巍被眼前的景象震住,竟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还是不招。”其中一个大汉似乎打得累了,停下来擦汗。
“妈的,浪费老子一整天,牌局都没得去。”另一个大汉扔了鞭子,使劲拧动自己酸痛的肩膀。
“这小犊子长得细皮嫩肉,倒不太像是咱道上混的。”第一个汉子捏起了少年的下巴仔细端详。
“哎这小子……”第二个汉子蹲下身扯开了少年碎裂的长裤,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风光。
“被虐打还能兴奋,哎呦,真难得。”第一个汉子啧啧称奇。
第二个汉子摸索向少年的后面:“反正这牌是打不了了,倒不如……咱们快活下?干得他爽了,说不定就招了。”
“嘿嘿……”第一个汉子猥琐地笑,一边要拉开自己的拉链。
李云巍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他吼着“住手!别碰他!”直接冲上去将第一个汉子踢了个趔趄。
“小巍,你这是个什么情况?”李穹宇看儿子环抱着少年越过客厅冲上楼,然后大喊着要私人医生马上到位,莫名其妙地跟上去看。
医生诊断一番,说万幸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修养几日就会痊愈了。
李穹宇见儿子长舒一口气,仿佛安下心来。
李云巍转头看到父亲疑惑的脸,这才得闲解释道:“父亲,您搞错了,这人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哦?”李穹宇挑起眉,一脸不信,“可是他明明被你软禁了。”
“他……是我前阵子带进来的管事,不知轻重犯了错,才关了禁闭。”李云巍忙不迭随口瞎编着,“而且我调查过了,他可以放心用的。”
李穹宇倒是无所谓儿子的选择,只是耸耸肩便不再过问,踱出门去。门口静候的尚思媛听得李云巍偏颇事实的谎言满脸掩不住的困惑,却在对上李云巍警告的眼神后选择只字不提。
李云巍目送父亲离开,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他低下头看着少年紧蹙的眉心。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李云巍感到好笑,少年的紧张太明显,伪装太差劲。
少年微微睁开眼,虚弱地说:“谢谢。”
李云巍别过脸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先好好养伤,伤好后再离开也不迟。”
少年有些局促:“我可以……留下来吗?”
“嗯?你说什么?”李云巍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什么都可以做,不知可否留在这里做事作为回报。”
“你不必太在意的,而且你若长久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吧?”
“家人,已经没有了。”少年想到不好的回忆,脸色暗淡下去,“我一直随父亲侨居海外,父亲去世后办理了手续回国,可是国内,已经没有亲戚可以依靠了。那天走投无路又遇了险,才中枪晕倒。”
“原来是这样……”李云巍感慨此前或许确实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心内萌生出些许怜悯,“既然如此,就留下来吧。那……你……”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叫Through。”少年说。
“Through……”李云巍喃喃念着,看少年略带悲伤的脸。
他不过是个失去亲人又远离旧土的孩子,固执地披挂着坚硬外壳掩盖创伤,内里却孤独,且无助。


第8章 第八章  驳回
弃影的酒会告一段落,家仆们恭送着各行各业的宾客,本部庭院又逐渐归于平静。
夜色稍凉,荣叔差人取来外罩为May披上。May静静站在宅邸门前,看家仆井然有序撤走了桌椅和布景,看繁星一颗颗缀满了天空。
May环顾这于废墟之上重新修缮的本部,同幼年记忆里并无二致。在新西兰恢复大部分元气后,May着手于旧址还原了弃影的容貌。本部会议时曾有参会者提议选定更有利的位置,修筑更宏伟的楼宇。但是May固执地把焦烂泛白焚毁的土地翻新,又依照曾经的布局完好地重现了历史。
有着巨大落地窗采光良好的画室,安谧穿过徐徐微风的门廊,后栽的花树也顺利成活,一两年光景便成长得茁壮纷繁。
May心内欣慰,她成全了本部原始的模样,就好像找回了记忆中的家。纵使相逢不再,纵使物是人非,也总好过没了归宿四海为家。
“少当家,天凉了,我们进去吧。”荣叔说着。
May恋恋不舍收回视线,随荣叔转身进门。
翌日,弃影召开理事例会交流世界各地分部贸易情况。
与会者在开会前彼此进行着或轻松或激烈的讨论,荣叔吩咐女佣备好茶歇,转过头看见May已大步走了过来。
May落座后,会场归于平静。
“姜理事,前几日我听说马来西亚贸易链条一度出现中断,您能说一下事件经过吗?”May摊开文件夹抽出几份汇报文件,直奔主题。
姜理事点点头:“是这样少当家,弃影驻马来贸易金融中心刚刚成立不久,一些商户还在观望当中,并没有立即合作。而且,据我部调查,至声早在四年前已经进驻马来站稳脚跟,至声的名誉远远高于我部之上,如果我们想要继续谋求发展,恐怕还需循序渐进,急不得。”
“至声?”May皱眉。
“是的,他们在东南亚势力庞大,并非我们几年内便能赶上甚至超越的。”
“那就慢慢来吧,”May用手肘撑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杵着下巴,“弃影毕竟经历过一段艰难岁月,现在要想和至声同等声誉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姜理事回到分部以后,还要麻烦您带队继续打拼,争取早日扩大市场。”
姜理事点点头,他身边的另一位理事说道:“至声现在正处于繁荣发展期,我部有很多贸易往来因有至声的并行线而始终难以壮大,依我所见,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舆论力量来削弱他们?”
这位理事试探性的发问让May高挑了眉毛,颇有兴趣地问道:“是吗蔡理事,什么舆论?说来听听。”
蔡理事前倾上身,以便离对面的少当家稍近一些:“听闻至声的少爷李云巍有着不良癖好,似乎金屋藏娇了一名男性行苟且之事。”
May噗哧一声笑出来:“我当是什么,多年前老掉牙的新闻了,我还知道那男宠名叫Through,虽然没见过,但根据李云巍的品位来推测,颜值应该也是上乘。”她整理好表情,“不过,弃影从来不搞阴谋,要比试,便堂堂正正,下三滥的手段呢,我部果然还是不用为妙。”
蔡理事连声道着歉,坐回座位。
“少当家。”一位面相明显年轻很多的理事举起手,还带着学院的气息,像学生要咨询讲师问题。
May显露出一丝疑惑,荣叔捕捉到少当家的不解,俯身轻声说着:“是我部驻印尼金融商业办事处新提拔的高管,姓杨,业务水平出色,头脑也灵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May肯定地点点头。弃影向来惜才,若有过人之处擅拔头筹,必然予以重用。
杨理事郑重其事地说:“根据数据分析,弃影目前的贸易方向与至声重合将近80%,且必须要承认,弃影起步虽稳但慢,基底扎实但不够灵活,经营周转方面摩擦生涩,缺乏润滑,所以,”杨理事顿了顿,提出己见,“不知为什么各位前辈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与至声合并后借用其庞大的人脉圈贸易圈来拓展以及稳固弃影的地位吗?这样也便于……”
杨理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May已甩飞了手中全部提案材料,她勃然大怒地重拍着桌面:“合并?!简直就他妈是白日做梦!我堂堂弃影当家,耗费五年时间重振雄风,可从来不是吃素的!说合并就合并?!还他妈有没有尊严?!目前存在的问题我部明明可以自行解决,关他妈哔的至声什么鸟事?!”
全场噤若寒蝉,默默低头承受着May的发飙。
杨理事不明白为何May会动怒成这样,他急于起身解释自己并无贬损弃影之意,身旁年长的理事迅速按住他,摇摇头。
老一届高层都知道至声早已成为May的一处死穴,每每提起每每暴怒。大家多年心照不宣绝口不提合并一事,今日被新任的理事挑起话头,局面一度难以控制。最后草草散会,便也在情理之中。
“怪我。”荣叔陪着May回到宅邸后,May窝进沙发揉着太阳穴,略显懊恼,“可我实在压不住火气。”
“少当家,恕我直言,”荣叔欠身行着礼,“杨理事说的确实在理,这么多年,少当家始终对至声耿耿于怀,导致合并之事一再拖延,恐怕难以成全大当家和夫人的遗愿啊。”
May沉默片刻,说:“我自是不会让父辈的努力白费,为了让组织生存,合并必然大势所趋。只是,在此之前,我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她咬牙切齿,表情凶狠。她隔着衣衫捏紧颈前的吊坠,似乎下定着某种决心。
李云巍连打了两个喷嚏,吸着鼻子挠挠头。
“是不是昨晚弃影酒会穿得少,冻感冒了?”Through随即关切地问,一边倒了热水端给李云巍。
李云巍一手接过杯,另一手揽过Through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窗外杨柳抽新枝,一树蓬松嫩绿格外好看。天气渐暖,至声本部白雪皑皑不再,便是又过了一冬。
“外面不冷,想不想出门转转?”李云巍试探问着。Through仍是毫不犹豫摇了头。
“自从你跟了我,就再也没能出去过,不会闷吗?”
“不闷。”Through说着,起身走到窗边,看万物萌发着生机,一片欣欣向荣。Through神情变得复杂,并没有让身后的李云巍觉察。


第9章 第九章  戕害
李穹宇时常搞不清楚,既然任命了随行管事,儿子为何还要事必躬亲。
“你的管事呢?”弃影酒会上,李穹宇趁同G城舵主交谈间隙问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他不舒服。”李云巍简短带过。
“小T跟随你也得有四五年了吧,”李穹宇说,“你任用谁协助你我向来没干涉过,给了你充分的自由,但是你也不能拿他当个宠物只养着观赏而不使用啊。就算是小T涉世未久容易犯错,可你不锻炼他,将来他又如何能辅佐你?”
李云巍想了想:“我没把他当宠物,我使用着呢。”
“使用过吗?”李穹宇仔细回忆,“小T甚至都没有出过家门吧?”
“嗯,我教他家事。”李云巍说。
Through翻身下了床,慢慢走到窗边看家仆打开大门将李云巍的车让进庭院。
距离在地下室受审已经过了将近半月,Through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淡了痕迹。李云巍对他很上心,要求私人医生日日前来复查,口服药品和外敷药膏轮番上阵不间断,Through一度以为自己要被药物腌制入味了。
身后的门被旋开,Through听见李云巍说着:“怎么起来了,小心着凉。”肩上被披盖了毛线衫,Through回过头,见李云巍面带微笑在看着他。
一回到宅邸便来探望Through已经成为李云巍的例行公事。Through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李云巍却始终坚持。
“李少爷,我的伤已接近痊愈,您不必每天费心劳神过来我这里了。”Through走开些,与李云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用感到抱歉,该抱歉的是我才对。不管怎么说,你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我有义务来照看你。再说,”李云巍上前一步把Through逼退到床边,“你既已任命为我的管事,理当由我来指导日常事务”那日为了应付父亲而信口开河的胡诌,却又顺水推舟弄假成了真。不过由Through来做自己的管事,李云巍觉得并无不妥。
Through别开视线,双手紧攥着毛衫下摆:“少爷吩咐便是,我一定照办。”
李云巍打量眼前的人,薄唇轻抿,低眉顺目,双手绞着衣衫,用力过度指节泛白,因紧张而微微发着抖。
“你是在害怕我?”李云巍问道。
“没有。”Through摇头否定。
“说谎,”李云巍将双手搭上Through肩膀,低下身想与他对视,“你都不敢抬头看着我。”
Through仿佛条件反射般挥开李云巍的手,趔趄着跌坐到床上:“我出身卑贱,又肮脏,怕污了少爷的眼。”
“怎么,”李云巍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满,他顺势推倒Through让他无法动弹,“现在连碰一下你也要避开了吗?当初是谁在我身下连连娇喘主动承欢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Through痛苦地捂住脸。有些事即使已随时间远去,无人提及却难以当做从未发生。曾经疯狂地想要去遗忘,可是脑海记得,身体记得,每一寸肌肤,都被烙印了历史。一旦触碰了机关,高垒的防线便轰然崩塌,再不能抵挡回忆的冲击。
记忆中的父亲是夹带着浓烈烟酒味的凶恶模样,顶着一头染成了火红颜色的乱发,因为终日酗酒损伤了神经而性情狂躁,劣质烟卷将手指熏得焦黄。
“Through,爬过来。”父亲靠着破旧沙发坐在地上,冲年幼的孩子勾勾手指。
四岁的Through见父亲喊他,站起来小跑过去。
“我他妈不是让你爬过来吗?!”父亲一脚踹摔了Through,他趴在地上,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妈的,”父亲骂骂咧咧站起身走过去,蹲在Through旁边,“长得跟那个臭女人越来越像,真他妈心烦。”他捏起Through的下巴,好笑地端详他眼中的惊惧神情,甩手扇了他一耳光。
Through几乎被打飞出去扑在地上,父亲俯视着他,嘲讽着说是个没用的废物。
第二天Through醒过来,摸到脸颊有些肿。局促的小房间中难得安静无声,父亲似乎出门了,灰尘在晨曦的光亮里缓慢浮动。
他有些口渴,走到水池边,想接一杯水喝。
父亲在这时进了门,Through战栗一下,水杯脱手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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