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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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与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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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天师虽然脾气怪了些,但人好心善,也够本事!”陈三年夸赞道,刘照云不以为意:“再厉害也只是个人而已,比不得我,一念千里,来去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你觉得做人好还是做鬼好?”
“自然是做人好,但羡鸳鸯不羡仙!”
陈三年笑了:“我看你成了鬼,嘴皮子愈发利索了,说不定能和瞿天师成为朋友。”
“到时候再说吧,”刘照云站起身来,拍拍裤腿上的泥土,说道,“我们该去看看傅容了,别让他给忙晕了!”
“说到傅容,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让他接受我俩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这件事的?”
“这个嘛——保密!”
“你这人!”
“我是鬼!”
“无赖!”
“哈哈哈哈哈!”
·······
不出两日,朝廷便下了旨意,由韩怜生担任中运官,全权负责运送赈灾钱粮,并调拨五百精兵保证安全。为了完成刘歆晔的心愿,荞儿和瞿耀将计划稍作了改变,大伙儿再合计一下,便各自展开了行动。
“为什么又是我?”盈江唉声叹气,静无一边给他化装,一边憋着笑:“没办法,谁让我们盈江大老爷最机灵呢!”
“呸,你再学瞿耀说话,咱们就绝交!”盈江想到瞿耀就来气,上次挖地道的事还没找到算账呢!
荞儿宽慰道:“盈江哥哥,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大人有大量,再忍忍!”
盈江哭丧着脸:“果然虎落平阳被犬欺,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好好好,讨回来!”静无装作认真地附和,荞儿瞥了一眼沉默的宋朗,笑道:“讨什么讨,人家家属坐在那边呢!”
“我?”宋朗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什么,”荞儿见宋朗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念着瞿耀,便好心说道,“宋哥哥不要担心,小花机灵着呢,谁吃亏都轮不到他!”
“嗯。”宋朗表情淡淡的,荞儿疑惑:
“宋哥哥是在忧心什么?”
“忧心,很多事。”比如说现在,他对王上的嘱托就很茫然,对瞿耀的态度就更茫然。
“心肝儿,你留在这儿,照应下荞儿他们。”瞿耀临走前就说了这么句话,那正经的样子特别扎眼。
“你说,我能做什么呢?”宋朗忽然问道,荞儿愣了一下,揣摩了一会儿说道:“宋哥哥年纪轻轻便官至尚书,能力卓群,虽说现在赋闲,但如今王兄不在,大小事情荞儿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多多仰仗你!小花和我就是这般打算的。”
“原来是这个理由吗?”宋朗脸上仍然不见笑意,荞儿聪慧,但不敢乱猜,便悄悄挪到静无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宋哥哥是舍不得小花,有点心慌呢!”
“你呀,少掺和这些事,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磨合磨合。”静无压低嗓音,盈江不满地嘟囔:“你们这些有伴的人就喜欢折腾我!”
“哈哈哈——”荞儿捂住嘴,可劲儿憋着,盈江瞪了她一眼:“小烦人精!”
“静无不嫌就好。”荞儿得意地抱住静无的腰,趴在他背上,冲着盈江龇牙咧嘴,对方泄了气,乖乖地任人摆布。
瞿耀带着刘歆晔和念光,坐着马车就出了城,他们不和韩怜生一道走,一来带个孩子不方便,二来押送粮草本就走不快,路上再遇到个特殊情况,哭都来不及。但对于瞿耀的武力值,刘歆晔表示深深的怀疑。不过,瞿天师却拍拍胸脯,振振有词道:“我打不过,不还有你嘛!”刘歆晔竟无言以对。
“公子,韩将军出城了。”袭音前来回报,殷时维坐在湖心亭里看鱼,没有反应。
“公子?”袭音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派人盯着,随时回禀我就好。”殷时维撒了一把鱼饵,小湖里的锦鲤争先恐后地围过来,宛若一朵绽开的缤纷花朵,看得殷时维心情大好。
“袭音,替我去给姐姐递个信,我要进宫一趟。”
“是,袭音立刻去办。”
“这种时候去,一定很有趣。”殷时维笑眯眯的,十分好看。


第36章 姐弟
“殷时维进宫来了?”荞儿听着下属的汇报,不由地想笑,“他还真是什么热闹都往上凑!不管他,你派人盯着些就行了,量他也翻不出花样来!”
“是,属下遵命。”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殷月尧挥退左右,拉着弟弟就进了里屋,“现在王上病着,你不怕小公主知道,来找麻烦么?”
“荞儿肯定会知道的,这宫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她管着的?”殷时维笑着,“这样也好,省得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懒得去和她打交道呢!”
“你又胡闹了!”殷月尧嗔怪道,“这外戚除节日外是不准入宫的,要进来都要先请命,王上病了,你就得去禀报小公主——”
“我这不是想姐姐想得紧,才坏了规矩嘛!姐姐不但不帮我遮掩,还怪我!”殷时维笑嘻嘻地反驳着,殷月尧揪了揪他的耳朵:“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哈哈哈,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姐姐不要操心了。”殷时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殷月尧,对方打开一看,十分疑惑:“你要我多陪着王上?”
“正是。”
“对。”殷时维满脸堆笑,殷月尧捏住他的脸颊,轻轻一拧:“你这个小祸害!”
“那也是姐姐惯的,赖不着我!”
殷月尧拿他没办法,只好将手里的纸条团了团,随意地放在桌上,问道:“父亲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姐姐放心。”殷时维回答道。
“你有空多陪陪他老人家,我人在宫里,不方便,你就替我多敬敬孝心。”
殷时维敛去些许笑意,说道:“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做好的。”
“宁儿——”殷月尧握住弟弟的手,唤着他的小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姐姐过得挺好的,不要再和父亲呕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呀!”殷时维听见姐姐这般叫他,心里便软了许多,“我自个儿清楚,姐姐不要担心了。”
“真的?”
“真的!”殷时维笑笑,“难道要我对天发誓不成?”
“算了,我就信你吧!”
“姐姐若还不信我,我就要伤心了!”殷时维撅着嘴,装着难过的样子,逗得殷月尧直笑:“好了好了,难得来看姐姐一次,不说这些了,和我说说,最近有哪些好玩的事情呀?”
“好玩的事情多了去了,姐姐想听,我就说上个三天三夜!”
“你又胡闹!”
……
“哦?就这样闲聊了一个下午?”荞儿挺惊讶的,殷时维还真会挑时间唠家常!
“是,奴婢一直在房门外守着,殷公子和夫人聊了一个下午,吃了点点心就走了,临走前问了下王上的情况,让殷夫人多多保重,就没别的了。”那个宫女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确信没有遗漏。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荞儿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呵,有趣。”
殷时维的母亲早逝,殷琦也没有续过弦,他与姐姐一同长大,感情深厚。为了殷月尧进宫一事,父子二人一度闹得不可开交,整个京都都传遍了。之后,殷时维又因为腿伤需要静养,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到别院里去,如此,父子二人的关系基本就靠殷月尧维持了。
荞儿想到两年前,殷时维在宫里安插人手的事,当时以为是殷夫人图谋不轨,便连根拔了个干净,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殷时维怕姐姐在宫里受气,想给她多点保障。毕竟王兄和自己都是向着王后的。但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来挑衅自己的掌控能力,这是她的底线,党争管不了,后宫镇不住?王兄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气坏的!
荞儿一时亢奋起来,她觉得自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涌上一股谜一样的干劲,等着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殷月尧却盘算着弟弟的话来,这种时候多去陪陪刘歆晔,难道要开始争宠了么?这个念头一起,她就开始发慌,说真的,她对刘歆晔没什么感觉,每天去送甜汤就跟例行公事一样,习惯就好,这会儿要再进一步,她可没有任何准备。
怎么办才好呢?殷月尧思考了许久都没想出好对策来,罢了,硬着头皮去哄吧!


第37章 渝州
四月本是人间最好的时令,但对于渝州的百姓来说,这个四月却是艰辛的。大堤溃决,良田被淹,今年大概不会有收成了。可也有老人说,这次大水已是天恩,五年前的那次才真正是场惨剧。临江居住的百姓一夜之间被江水冲走,连月暴雨,尸骸遍地,发出阵阵恶臭,哀嚎声响彻昼夜,整座城仿佛都死去了。
现任刺史傅荣接手时,陈三年已将大部分的事宜处理妥当,因此,他的压力小了许多,这些年便积极做着迁移临江百姓,加固江堤,囤积粮草一类的工作。得益于他的准备,这次洪水虽然来势汹汹,但造成的灾情不甚严重,加之很快天气便放晴,江水退去,后续工作得以迅速展开。
此刻,这位朴实的刺史大人正穿着短褂,赤脚站在岸边高地上,心事重重地看着浩荡的江水。雇来的民工正井然有序地挑着一担一担的淤泥走上岸来,陈三年和刘照云呆在草棚里,煮着一壶又一壶的热茶,给歇脚的人喝。
“多谢!”黝黑的汉子接过茶水,咕噜咕噜喝完,擦擦嘴,就又挑起担子,稳稳当当地走了。
陈三年将茶碗递给刘照云:“洗碗,我去看看傅荣。”
“好勒,我过会儿去找你们!”刘照云双手去接,和他们一道煮茶的其中一个民妇笑了:“刘先生想去便去吧,这边我们看着,不打紧。”
“有劳张家嫂嫂了!”刘照云作了个揖,便拉着人跑走了。
“子衡!子衡!”刘照云边往上走,边大声叫着傅荣的名字,陈三年跟在后面,哭笑不得,这个刘光,体力精神还真是好!
“照云?”傅荣听见刘照云叫他,便转过身来,“先生也来了?”
陈三年与傅荣有知遇之恩,因此傅荣一直尊陈三年为先生。一开始刘照云将陈三年带来时,傅荣先是惊讶,后来只剩欣喜。现在他习惯性地叫先生,反倒让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微妙的尴尬却在刘照云毫无顾忌的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子衡,你在这儿站了一天了,想什么呢?”刘照云并肩站在傅荣左边,眺望了下远方,“这江水之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想,让江水改道而行。”傅荣说道,刘照云吓了一跳,“江水改道,可不是你一个洲的人力物力能做到的!”
“我自然知道的。”傅荣指了指江水北面,“那边是哪儿?”
“济州。”陈三年说道,那是他老家,他从京都贬来渝州时,走得正是济州。
“那边呢?”傅荣将食指朝东边指了指,刘照云咳嗽一声:“淮南。”
“清江水是东西走向,在渝州上游拐了个弯,向南直接冲击大堤,年年腐蚀,不出五载必有水祸。”傅荣说道,“而对岸的济州淮南,则多有淤积,滩涂遍地,百姓们纷纷在上面种植粮食,使得河道愈加狭窄,冲击力更甚,是我渝州饱受威胁。”
“你打算联合二府,开辟河道?”刘照云问道。
“我本意如此,但是新任的济州刺史胆小谨慎,多有托词,加上开辟河道必定要百姓放弃种田,收成、赋税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利益受损,势必阻碍重重,因此一直拖延。”傅荣叉着腰,眉头紧锁,“淮南那边却没有消息,老侯爷始终不肯给我答复。”
刘照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能在等人吧。”
“等人?”傅荣奇怪,“等谁?”
“罢了,到时候再说,”刘照云摆摆手,“我们先把这边的河道疏通,再去济州探探虚实。朝廷的粮草再过两天就要到了,我估计韩将军会从济州走,早些汇合吧。”
“嗯。”陈三年点点头,毕竟淮南出过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谨慎些总归是好的。想到这儿,陈三年忍不住问了一句:“现任济州刺史是谁?”
“杨敬杨子慎。”傅荣答道,“先前是个县令,这几年升得快,做到了刺史,先生认识么?”
“杨敬?”陈三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印象。”
“我对他没太多好感,觉得贼眉鼠眼的。”傅荣笑了笑,“不过当官这几年中规中矩的,没传出什么坏名堂。”
“哈哈哈,长得丑不怕,怕就怕心也丑!”刘照云一番话逗得大伙儿都笑了。
“照云说的在理!”傅荣夸赞道,陈三年补了一句:“你可别夸他,不然他尾巴又要上天了!”
“我还真能上天,你奈我何?”刘照云摊开手,一脸得意。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岳丈今晚就回来了,请你们到我家喝酒,尝尝我的手艺!”傅荣说道。
“你不就是想让我们在你岳丈面前多说好话么?还尝尝你的手艺,想拉拢我们就这般寒酸?”刘照云打趣他。傅荣命好,娶了陆均先生的独女,夫妻恩爱,结果老先生横看竖看,都没看出傅荣哪里配得上自己闺女,除了做得一手好菜。因此每次去女婿家,都要横条眉毛竖挑嘴,吹胡子瞪眼的,摆足了架子才肯吃饭。这时候有求于岳丈,就不得了,傅荣怕应付不来,才决定请二位老友过府相助。
“陆先生是我大齐第一匠师,能娶到他女儿是你的荣幸,该受的就受着吧!”陈三年拍拍傅荣的肩膀,开口劝慰道。
“我知道岳丈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他老人家在外面玩得高兴,我这会儿请他回来,总觉得他会生气。”
“你傻呀!”刘照云拍了下傅荣的后脑勺,“人命关天,陆老先生能不懂?他既然回来,自然会尽心力,你好好表现,他生哪门子的气?你就是平时被打击惯了,见到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真不知道陆姑娘看上你哪一点!”
“子衡生性质朴,能力出众,陆姑娘没看错人。”
“就是就是!”得到陈三年肯定的傅荣忽然就有了底气,刘照云哈哈大笑:“那我晚上光吃菜,不说话!”
“那你不用来了!”
“偏不!我爬墙也要爬进去!”
“你个泼皮!”
“悯之,你看看他,翅膀硬了,居然敢和我顶嘴了!”
陈三年也笑了:“你不闹他,他会这样?”
“完了完了,连你也不向着我了!”
“哈哈哈哈!”傅荣大笑,刘照云又闹腾了一会儿,三人商议了下晚上的计划,便又各自去忙活。
这边,刘歆晔带着念光也到了渝州境内,瞿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说是要留在济州等一等韩怜生,让刘歆晔先走。于是,二人便在江边分别。
“爹爹,我们要去哪儿?”念光趴在刘歆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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