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那么近的。
“云苓倒是来得凑巧，你父亲前脚刚到你便等在门外了，就连云语都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在外头候着呢，这才把你叫进来。你说你这丫头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祖母能舍得你在外头等着吗？”
老夫人这番话说得别有意味，穆云语要夹菜的手一顿，而穆云苓更是要出丑的节奏，脸涨得通红。
老夫人自是能猜到几分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还不能确定下来，遂便用这些话来警告穆云语和穆云苓不要妄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使诈。
“祖母误会了，不过是云苓想念祖母这里的绿豆糕了，想过来吃几块解解馋而已。”穆云苓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因为她也很怕穆锦阳。
“云语是如何知道云苓在外头的？”
穆锦阳放下碗筷，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突然觉得她们很陌生。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除了他们的血液里带着自己的血液，但那又如何，不过是一滩血而已，穆锦阳没有感受到一丝亲情的味道。
“这个……”穆云苓一时语塞，不知道穆锦阳何时变得这般非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香粉，二妹身上带的香粉刚好是女儿昨日才从金尚坊取来的，便给二妹送去了一些，还约定好了今日要戴在身上的，女儿出来的匆忙倒忘了这件事了。刚刚云苓站在门口，我便问到香粉的味道。”
穆云语三言两语便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而穆锦阳也再没说过别的话，穆云语权当他是随口一问，也没放在心上。
“父亲，女儿想向父亲讨个丫鬟。”用过晚膳后三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老夫人今日精神气不错，正好醒着消消食。
“说吧。”本来这件事交给安氏便可以，但安氏如今被禁足，王管家毕竟是家臣，是男人，也不好多管小姐们的事情。
“是现在在素心院的丫头丁香，也不是女儿想要她过来服侍，倒是三妹时常惦记着她，想和她再见一面。女儿想着，三妹的身子弱，但哪天求过我什么，便先答应了下来，如今便是请教父亲可否应允。”
穆云苓按照穆云语之前教过她的话来说，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倒让穆锦阳抬起头认真端详起这个女儿来。
穆云苓只比穆云语小两岁，性子却没有穆云语这般温柔。穆锦阳对这个女儿没什么印象，可以说对她的亲生母亲更没印象。
“云舒的病情好些了吗？”自从上次发生了丁冬的事情之后，慕云舒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子骨更加娇弱了，躺在床上三天两头的喝药愣是没好利索过。
穆锦阳没有直接回答穆云苓的请求，素心院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府里的人只要跟他提起都会让他有种莫名的警惕，会多想。
“好多了，但总是三天两头的做噩梦，说是有人来找她索命，所以女儿才想着把那个叫丁香的婢女送去伺候她。”穆云苓没想到穆锦阳像是不同意的样子似的，只好不顾穆云语的眼色又多说了一句，直接让穆云语的眉头皱了起来。
“哦？既然是心魔那跟丁香有什么关系？”穆锦阳眉心一皱，身体周围的气息也变得冰冷起来，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的锁住穆云苓，好像她是自己的猎物一般。
“这个……女儿听说丁香是因为命硬才被安排进素心院打扫的，即是如此那在三妹身边伺候应该会有奇效吧。”穆云苓也发觉自己话说错了说多了，但紧急时刻又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好把肚子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穆云语在心里暗骂蠢货，面上却是平静的很，只见她温柔一笑，抢在穆锦阳发火前说道：
“父亲，三妹的心病来自之前的那件事，所以才一直念着丁香。把丁香唤来身旁也不过是圆自己一个念想，二妹说的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瞎话罢了，父亲可别怪罪她不会说话。”
穆云语一番说辞让穆锦阳填满了胸腔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却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女儿。
“心病还需心药医，赶明儿我把云舒唤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解解闷也就好了。你们两丫头整天也别瞎想瞎说，多学学琴棋书画也是好的。”老夫人看了一眼穆锦阳，暗暗叹了一口气，沉闷的气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谨听祖母教导，二妹，这是你最爱吃的绿豆糕，祖母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尝尝看。”穆云语点了点头，好看的眉眼瞥向穆云苓。
“谢谢姐姐。”穆云苓面色有些苍白，动作轻柔的拿起一块绿豆糕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就如接下来的这顿饭似的，索然无味。
转眼间，安氏已经被关有一个月之余，一直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穆云新回到家中才得到穆锦阳的默许被放了出来。穆云新在皇帝身边当值，功夫了得，很受重用。也因着皇帝信任他，所以他很忙又很冷酷。
穆云新长得很清秀，爱穿黑色长袍，身上的气息却不似他帅气清新的面容一般，反而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冰冷气息。再过几日他便十四岁了，十四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尤其是在大家族，十四岁已经是娶妻生子报效祖国的时候。穆云新选择先立业后成家，所以已经十四岁的年纪了却还没有成亲，一心为皇室效力。
那日，穆云新是这样为安氏求情的。
“国都的百姓们直至现在还在竞相争传当年父亲对虞氏的爱意，也不知晓虞氏去世的真正原因，但佳话已经流芳，父亲现在若是还将母亲继续关着，传到了外头定会有损父亲爱妻如命的好名称。且母亲现已悔过，日后定不会再做奇怪的事情，还请父亲绕过母亲这一次。”
☆、第16章 与他何干
虞氏便是指素仙，素仙本姓虞，在穆云新眼里她不过是穆锦阳的一个妾侍而已。整个侯府也只有他敢这么称呼素仙，而且每次都会换来穆锦阳的怒火。
“素仙也是你的母亲，你莫忘了若不是素仙容忍你母亲入府你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云新，你是我的儿子，以后的侯府继承人，若是日后你再敢对素仙不敬我便将你母亲关到她到死为止。”
穆锦阳看着穆云新不卑不亢的面容和淡定如水的目光终是不忍心说出太狠的话，但对安氏的怨念却一直集聚心间，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
“父亲，你对母亲怨念太深了。父亲虽说不喜母亲，但毕竟母亲曾是安平公府的小姐，现在朝堂上安平公府一直站在父亲这派，若是让安平公府的人知道这件事恐会影响朝堂的风向。”
穆云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穆锦阳会对安氏这么排斥，甚至说是恨。虽然穆云新本人有时也会很厌烦安氏的聒噪和心机，但她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
而且虽然他在皇帝身边从事武职，但毕竟是小侯爷，朝堂之事他还是关注的。而且他很了解安氏，安平公府现在毫无动作一定是安氏没有将消息传出去，她还对穆锦阳抱有一丝希望。
“罢了，你去水琼院看你母亲吧，禁令就罢了吧。”穆锦阳不愿多说，怒气也散了，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道。
“谢父亲开恩。”穆云新无悲无喜的点了点头，穆锦阳看着这般有城府的儿子不知是喜是忧。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为父打算给你行冠礼。汪大人的三女儿为嫡小姐，前几日刚行笄礼，淑德贤惠秀外慧中，应是你的良人。”穆锦阳在穆云新要退出去的前一秒说出了最近一直在打算的事情。
汪大人名为汪长海，是刑部侍郎，正二品官职，其私下里跟穆锦阳的交情不错。穆锦阳指的三小姐，是其女汪娉婷，为汪长海正夫人生的唯一一个女儿，自然是手中宝掌上珠，据说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国都是出了名的倾国倾城之色。
“是，父亲安排便是。”穆云新的表情只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便恢复正常，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便退出了书房。
镜朝男子成人礼在十二岁到二十岁都可以进行，而且冠礼之后便可以成亲，穆云新知道穆锦阳的想法也并不反驳。他是侯府的长子，亦是昌平侯府未来的侯爷，他的婚姻由不得他做主。那既然如此，何人嫁他，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又与他有何相干。
穆云新没有听到的是，在他踏出房门之后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叹。
穆云新走后，穆锦阳出了书房又去素心院，进院先看到的是灵歌和丁香在井边打水，两人表情都很欢愉，就像是没有一丝忧愁一般嬉笑着。
“侯爷，您来了。”丁香先发现穆锦阳的身影，随即便收敛了笑颜，端正了身子给穆锦阳请安，还顺带着拉了正要往她身上泼水的灵歌一把。
“恩，你们继续，就当我没出现过。”穆锦阳目光在灵歌身上停留一瞬便转身去了西侧的小房子，灵歌的目光也在他的背影上打转，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这段日子灵歌时常会去小房间里看素仙，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素仙气息渐弱，而且怨念加深。变故发生在一个月之前她和穆锦阳的那次见面之后，素仙有解不开的心结。那次险些化为恶灵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怨恨，本是执念聚集的一丝魂魄也受了伤。
素仙这样下去有两个结果，一是魂飞魄散，二是化为厉鬼，以吸食人类的精气来补自己的阴气。灵歌知晓现在时间紧迫，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便是出了这素心院，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到素仙女儿的下落。而且她心里还是对穆锦阳存着一丝希望的，穆锦阳私下里一定会调查他女儿的下落，若真是如此的话倒省了灵歌亲自动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丫鬟而已。
“灵歌，看什么呢？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存着对侯爷有异样心思的想法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从前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叫宝儿长得跟大夫人一般水灵，大夫人去世后侯爷对她很是照顾，慢慢的她便喜欢上了侯爷，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夫人那里，当晚宝儿就不见了。想想还真是怪可怜的，现如今我们虽被困在这里，但无忧无虑的也没有勾心斗角我觉得还是蛮自在的。”
丁香现在的心态已经慢慢转变，许是自哥哥死后她便没有过过一天快活的日子，现在和灵歌待在这里反倒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幸福的感觉，所以淡化了她心里的仇恨。
“宝儿既然得侯爷宠爱，那她失踪后侯爷就没有追究过夫人的责任吗？”灵歌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心里莫名的难受，难道她们的命就这么脆弱不值钱吗？
“侯爷的心思我哪敢乱加揣测，宝儿失踪那晚侯爷确实派人找过，还去问过夫人，但夫人就是说了不知道这件事，左右她也是夫人，侯爷又能把侯府的女主人怎么样呢。唉，身在高位的人也活的不自在，活在当下珍惜现在吧。人心啊，在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就变了。”
丁香的目光穿过一侧的高墙直达墙外的世界，那里缤纷多彩，可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活得自在。
“丁香，你想从这里出去吗？先是出去素心院，然后我们就能去更广阔的天地。”灵歌看着丁香有些哀怨的目光有些难受，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你有什么办法？”丁香有一丝迟疑，这里好是好，但她总担心这样的好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送吃食的小六子说厨房在大批量的进货，应该是府里有重要的活动要举办，那日便是我们从这里出去之日。”
☆、第17章 左一右二跳三跳1
灵歌本来的想法是顺着安氏的意思来，但那样的话又怕素仙会难办，所以现在她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在人多的时候把事情闹大，这个方法非常可行。素心院坐落于侯府的中间位置，建筑又是一等一的壮观，侯府宴请的客人一定会到这里来参观，即使只能站在院外欣赏估计也大有人在。
“好，我听你的。”丁香点了点头，把心底的疑惑的担忧压下去，现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暂且不管安氏会作何反应吧。
“你先回房里休息一会吧，我去打扫一下主屋。”灵歌不顾丁香反对便朝着素仙从前住过的主屋走去，主屋是个禁地，但灵歌现在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和动机。
素仙留下的线索太少，灵歌需要自己去寻找，时隔十几年，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在灵歌走进主院的大门时，突然又听到诡异歌声的传来，仔细一听，灵歌把目光放在主屋东侧的房间那里。
歌声很是动听，选择的曲子也很别致。《长恨歌》便是一首爱情的颂歌，先是婉转动人的爱情故事，最后变成了此恨绵绵无绝期。
灵歌听着歌声而踏进东侧的房间，目光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连一丝冤鬼的气息灵歌都没有感受到。而歌声在这时已经停住，灵歌现在能确定的是唱歌不是素仙，更不是鬼，是个人。
“你在哪里？”灵歌没有感到害怕，既然不是鬼，还应该是被束缚在这里的可怜女子，那灵歌怕什么呢？
“宝儿？”灵歌猛地想到丁香刚刚提到的失踪的宝儿，若真是她的话那便可以说得通了。
“左一右二跳三跳。”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沉重，就在灵歌觉得是她的错觉时突然有声音传来。不同于优美的歌声，这次的声音时干涸的，嘶哑的，就像是从地下传来一般让灵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灵歌停顿一秒，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再问什么她也不会说了，便简单的看了一下周围的摆设而后出了们。这间房里有几件孩童穿的衣裳和鞋子，针线盒里还有没派上用场的花样，灵歌猜测这便是素仙孩子当初住的房间。
夜晚悄悄来临，灵歌却了无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着左一右二跳三跳是什么意思。
“灵歌，你有心事吗？是不是在担心若是我们大闹素心院安氏会怎么处置我们？其实我觉得侯爷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只要把握住侯爷的软肋让侯爷护着我们，安氏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可能处置下人。”
丁香也有心事，但却是在想若是真的从素心院出去了会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在这里又存在着隐在的危险，倒让她纠结的不得了。
“安氏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那日你照着我的样子来便可以。丁香，你在府里待得久，知不知道什么暗语？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