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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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史-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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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录”大量出现,成为唐末五代以后,中国佛教表达自己思想的重要形式。

  中国诸宗的祖师部出在隋唐两代,他们的章疏论著言行,逐渐被当成正式的佛教经典流传开来,更直接地影响着中国佛教此后的发展,影响着东方邻国,特别是朝鲜、日本和越南的佛教。以隋唐宗派佛教为基调的汉传佛教,在亚洲东部开拓了新的领域,与其流向的民族和国家的社会历史条件相结合,形成前所未有的新宗教和新文化。

  隋唐佛教的另一个显赫成就是中国藏传佛教的创立。

  吐蕃在松赞干布时代(617—650年)开始强盛起来,以逻娑(拉萨)为首都,南服尼婆罗(尼泊尔),北和大唐,逐步向外扩展,到8世纪中下叶,势力西抵克什米尔以西(大小勃律),东至云南大理,经四川、甘肃境,至青海西宁,北取西域四镇(焉耆、龟兹、于阗、疏勒),一度占领唐都长安(763年),成为西御大食的主要力量。吐蕃活动疆域的扩大,促进了内部社会结构和文化结构的重大变化,唐王朝的影响尤大。文成公主(?—680年)下嫁松赞干布(641年),金城公主(?—739年)下嫁墀德祖赞(710年),以及流入吐蕃地区的内地民众和往来僧侣起了重要作用。

  同吐蕃发生交涉的四邻国家,没有一个不是盛行佛教的。松赞干布同尼泊尔和唐两个奉佛国家联姻,统治集团首先接受佛教影响是可能的。在吐蕃占领的国家和地区,佛教依然兴旺,如7世纪初的大勃律、扬同、婆播慈三国,均有寺有僧,敬信三宝。唐僧玄照去印度巡札,经吐蕃,蒙文成公主送往北天竺;义净时有唐僧慧轮等20许人,从蜀川■牫道进入中天竺,礼拜摩诃菩提,也是通过吐蕃辖区。从吐蕃经尼婆罗进入天竺是唐代僧徒往来的一条重要通道。正是在这种周围关系中,形成中国佛教的另一巨大支派——藏传佛教的前弘期。藏传佛教以其特有的文化形态,独树一帜,不但成为此后西藏地方占据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而且东进内地,跨越黄河,抵达长江;西出喜马拉雅山;北逾沙漠,构成了佛教的另一个广大的流传地区。






                    佛教史



                第五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公元7—10世纪)

                  

  隋朝的统一,给全国各族人民带来了相对和平、稳定的生活,一时出现了“户口滋盛,仓库盈积”的升平景象。但战争遗留下来的和新产生的社会问题,依旧很多。隋王朝为解决这些问题,巩固自己的统治,方法之一是提倡佛教,把佛教作为重要的工具。

  开皇元年(581),隋文帝杨坚即位,诏令在全国范围恢复佛教,“听任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相州、洛州等诸大部邑之处。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致使“天下之人从风而靡,竟相景慕。民间佛经,多于六经数十百倍”。①文帝在位20年间,共“度僧尼23万人,立寺3792所,写经46藏,13286卷,治故经3853部,造像106560躯”。②①《隋书》卷35,《经籍志》。

  ②《释迦方志》卷下。

  据载,杨坚少时受尼智仙的养育,故即位后“每以神尼为言,云,我兴由佛”,③于是着意复兴佛教。开皇十三年更说:“弟子往藉三宝因缘,今膺千年昌运”。这都是一些神化自己政权的说法,不必定信。实际上,隋王朝复兴佛教有更深远的考虑。

  南北朝后期,佛教在北方地区已发展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北周武帝废佛,使“三方释子减三百万,皆复军民,还归编户”。④从国计民生着眼,这是必要的措施,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佛教已成为广大民众普遍信仰的情况下,激烈的行政手段,往往引发出信奉者更为强烈的宗教感情。

  宋人宋敏求曾指出:“隋文承周武之后,大崇释氏,以收人望”。⑤这相当准确地揭示了杨坚复兴佛教的政治意图。

  此外,早在北朝时期即已发生的流民问题,隋初更加严重,约近总人口的一半,对恢复和发展经济是重大障碍。隋文帝声势浩大地招揽逃匿僧侣出山,开皇十年(590年)听许私度僧尼出家,一次受度者50余万人,使非法的流亡者取得合法地位。这种措施带有明显地召唤流民归土的经济意向。

  与此同时,隋文帝更致力于传统儒学的复兴。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网罗人才,巩固皇权。591年,文帝下诏曰:“朕位在人王,绍隆三宝,永言至理,弘阐大乘”。①就是说,他是以“人王”的身份来复兴佛教的,所以佛教也必须树立皇权至上的观念,忠实地执行“为国行道”。文帝在给天台宗领袖智f的一封敕书中,明确申述了这一指导思想,要智f“宜相劝励,以同朕心”。②他在京城兴建了具有“国寺”性质的大兴善寺:又以学问僧组成“二十五众”,作为国家管理全国僧尼和领导佛教方向的中心。又于相州战地建伽兰一所,为战死者追福,将造寺活动提高为国事之用。

  接受历代帝王崇佛或废佛的经验教训,隋文帝力图建立以儒学为核心,以佛道为辅助,调和三教思想的统治政策。他宣称:“门下法无内外,万善同归;教有浅深,殊途共致”。③据此要求在儒家崇拜的五狱建造僧寺。他又说:“朕服膺道化,念好清净,慕释氏不二之门,贵老庄得一之义”。对于道教也采取容纳政策。这样,李士谦的三教鼎立说和王通的三教合一说就应运而生。李士谦认为,三教的关系,犹如“三光在天,缺一不可”;④王通认为,三教都有助于封建统治,故待“皇极之主”,以“共叙九畴”⑤。这些主张,逐步成为唐以后处理三教关系的主流。

  在以儒家学说为根本统治思想的前提下复兴佛教的政策,对统一国家的重建,民族矛盾的缓和,南北文化的交流等诸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但文帝在后期,逐渐“不悦儒术,专尚刑名”,进而沉湎于佛教,反而失去了原先对佛教只在利用的本旨。

  隋炀帝杨广在历史上以暴君著称,对佛教也采取积极扶持的政策。隋平③《舍利感应记》,《广弘明集》卷19。④《历代三宝记》卷11。⑤《长安志》卷7。①②《国清百录》卷2。③《历代三宝记》卷12。④(元)刘谧《三教平心论》。

  ⑤《中说。周公》。

  陈时,杨广亲制愿文,自称“菩萨戒弟子”,对佛教取保护姿态。平陈之后,杨广于扬州装补故经,并写新本,合612藏,29173部,903580卷;修治故像10100O躯,铸刻新像3850躯;度僧尼1620人。但另一方面,他对佛教又严加控制,使其绝对服从皇权的需要。590年,杨广把江南宗教界有影响的和尚、道士集中到扬州,受其支配;607年,更下令沙门致敬王音。

  隋炀帝的佛教政策在他与智颜的特殊关系中尤能清楚地反映出来。591年,作为晋王的杨广,招请智f来扬州,智f授杨广“总持菩萨”(意谓功德圆满的菩萨)法号,杨广则赐智f“智者”大师称号。次年,智f函请杨广作庐山东林、峰顶两寺的施主,杨广当即复书应允。又过三年,杨广遣使迎智f;智f奉命东下,答应为杨广撰写《净名经疏》,并请杨广作荆州玉泉、十住两寺的施主。这显然是一种王权与教权之间的相互利用,最后是要教权服务王权。因此,杨广在尊崇智f的同时,特别提醒他要“率先名教,永泛法流,兼用治国”①,即必须把名教置于佛法之上,维护国家的秩序。智f也清楚地意识到,“王兼国法,兼匡佛教”②。“今王途既一,佛法再兴,谬课庸虚,沐此恩化,内竭朽力,仰酬外护”,③他选择了通过外护王权以确保佛教发展的方针。佛教必须接受王权支配,并在王权保护下发展的思想,到隋代已完全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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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公元7—10世纪)

                  

  由各类“师说”发展成为大型宗派,是隋唐佛教的一个重要特征。它们的形成需要寺院经济的高度发达,前后一贯的学说体系,拥有相对稳定、人数众多的社会信仰层,以及保证师徒延续的法嗣制度。它们弘扬不同的宗教教义,反映着不同的政治力量和经济利益,在社会上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陈、隋之际,是政治上由南北分裂走向全国统一的转变时期,天台宗首先在此时建立起来。智f创建天台宗的活动是在学派纷争的基础上进行的,是对南北朝佛教运动的总结,体现了大一统的政治需要。

  隋的统一,促进了各地文化的交流,使以往南北各有侧重的佛教信仰得以相互补充、融合。南北佛教僧侣交相往还,沟通教义,南北各家师说走向调和会通,在佛教内部出现理论与修行并重的要求,和“破斥南北,禅义均弘”的做法。

  南北朝时期,寺院经济已具相当规模,隋以后又有新的发展。一方面是统治阶级继续投入大量财物,另一方面是僧众们大规模的自我垦殖。寺院经济不但强盛,而且稳定,使提倡某一佛教思想的学者可以长期定居,研究教理,教授学徒,形成别具风格的僧侣集团,参与争取群众,争取统治者支持的竞争。寺院经济的日趋庞大,也产生了庙产的继承问题,促使僧侣采取排他性强的宗派形式来维护本集团的利益。这些宗派以某些大寺院为据点,以某些名僧为领袖,形成各自的势力范围,历史长久,影响政治,影响社会,影响人的思想。

  南北朝以来,由于译经浩繁,种类杂多,致使歧义纷出,师说林立。为①②《国清百录》卷3。③《续高僧传》卷21《智f传》。

  调和各类佛典之间的矛盾,克服佛教内部的理论分歧,南北朝时已出现了判教的作法。所谓判教,是断定佛教的主要经典和体系各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但以本宗信奉的那部分为最高最尊,处于圆满地位。这类判教,至隋特别流行开来。它们虽缺乏史实根据,却反映了隋唐宗派佛教的一个共同倾向:宗派性是强烈的,对异己者是宽容的;调和是主流,斗争仅限于高低主次的理论陈述。

  关于隋唐佛教宗派的划分,中外学者有不同的意见。我们认为,创立于隋代的有天台宗、三论宗、三阶教;产生于唐代的有华严宗、法相宗、禅宗、律宗、净土宗、密宗和藏传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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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佛教中心的转移(公元7—10世纪)

                    天台一宗,渊源于北齐、南陈,创于隋,盛于唐,传人朝鲜、日本,中唐以后,在中国趋于衰落,宋代有所回升,尔后延绵不绝。

  天台宗的先驱者是慧文和慧思。慧文是北齐时期一名学风严谨、道行较高的禅师,他的禅法以《大智度论》的大乘空观为指导。慧思是一名既致力于苦行实践又注意理解经义的禅师。当他在北方学掸时,受慧文等禅师影响,通过诵读《法华经》而自悟“法华三昧”,开始了对《法华经》的崇拜。他到南方后,提倡“教禅并重”、“定慧双开”,开辟了佛教的新格局。道宣记述:“自江东佛法弘重义门,至于禅法盖蔑如也。而思慨斯南服,定慧双开,昼谈义理,夜便思择,故所发言,无非致远。便验因定发慧,此旨不虚。

  南北禅宗,罕不承绪。“①”昼谈义理“,是指弘扬佛教理论:”夜便思择“,是指修定。这表明,慧思不仅继承了北方佛教重视禅法的传统,而且吸收了南方佛教注意玄理的风格。他把南北佛学的两种学风融合到一种体系中。

  智f(538—597),俗姓陈,世居颍川(今河南许昌),后迁居荆州华容(今湖北监利西北)。年18出家,23岁投慧思受学,为慧思所偏爱。慧思南下衡山隐居前,令智f往金陵弘法,从此开始智f与陈、隋两朝长达30年之久的合作关系。

  陈光大元年(567年),智f抵达金陵,受到陈宣帝和上层官僚的礼遇和敬重。后受请住瓦官寺,凡8年,讲解《大智度论》,演说禅法(即现存的《释禅波罗密次第法门》)及《法华玄义》。陈太建七年(575年),入天台隐居,实修止观,9年内成熟了“圆融实相”说。之后,重返金陵,奉诏赴太极殿受天子躬礼三拜。陈后主祯明元年(587年),于金陵光宅寺讲《法华经》,其内容由弟子灌顶记录整理成书,名《法华文句》。陈亡后,离开金陵,前往庐山。次年,隋文帝诏令他出山,与隋王朝合作。开皇十三、十四年(593—594年),智f到荆州玉泉寺,演说天台教义,完成《法华玄义》、《摩诃止观》,与《法华文句》合称“天台三大部”,是天台宗的代表著作。

  智f著述丰富,除“三大部”,还有所谓“五小部”①,以及其它多种。

  他还曾“造寺36所,大藏经十五藏;亲手度僧14000余人;造旃檀、金、铜、①《续高僧传》卷17《慧思传》。

  ①“五小部”指《观音玄义》、《观音义疏》、《金光明经之义》、《金光明经文句》、《观无量寿佛经疏》(伪作)。

  素画像80万躯;传弟子32人,得法自行,不可称数。“②智f一生致力于创宗立派活动。通过广建寺院,收授门徒,加上陈隋二代朝廷的支持,有强大的寺院经济作后盾,他建起了以天台、荆州为基地的传教中心,使由他创始的天台宗成为当时最有势力的宗派。

  天台宗的教义以智f的宗教哲学为主要内容,其核心是止观学说。止观,原意是通过止息散心,观想简择,获得般若智慧,本是佛教所有修持方法中的一种。智f所说止观,乃是把它升化为佛教解脱的根本途径,甚至概括成佛教的全体。智f说:“泥洹之法,入乃多途,论其急要,不出止观二法”,“当知此之二法,如车之双轮,鸟之双翼,若偏修习,即堕邪倒”。①灌顶更说,智f的止观学说“摄一切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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