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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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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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菩萨生兜率天经》,称“兜率天”①才是弥勒净土,凡持戒和念弥陀名号的人,可以生于此土。

  据法显记,印度的弥勒信仰,以北方为盛,也散见于中印和斯里兰卡。

  陀历国木雕弥勒菩萨像,高八丈,“诸国竞兴供养”。恒河沿岸婆罗捺城北,有佛为弥勒授记处,建有塔寺,有僧住。师子国也盛传弥勒将出世成佛一类的神话。据7世纪玄奘西游所记,曾作为瑜伽行派奠基者活动中心的阿踰陀国,城西南大菴没罗林有故伽兰,是无着夜升天宫,于弥勒菩萨处受《瑜枷师地论》等,昼为大众讲宣妙理的地方。如此种种,瑜伽行派攀附弥勒作为始祖,显然是藉民众的信仰心理,自我神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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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佛教的黄金时代(上)(公元4—6世纪)

                  

  据真谛撰《婆薮盘豆法师传》,无着、世亲系北天竺富娄沙富罗国人(今巴基斯坦白沙瓦西北),即贵霜王朝犍陀罗的首都,出生在国师婆罗门家庭,同名“婆薮盘豆”(即天亲,或译世亲),同时于一切有部出家。兄乘神通往兜率天咨问弥勒菩萨,由是得悟“大乘空观”,故名无着(阿僧伽)。后来弥勒也于夜时下阎浮提,放大光明,为信众诵出《十七地经》(即《瑜伽师地论》),是谓大乘弥勒菩萨教,或即瑜伽行派的本名。无着本人修“日光三摩提”,使昔所未解悉能通达,所见所闻永忆不忘,由是造大乘诸论,广弘弥勒之说。“瑜伽”,意译“相应”,指按一定道理去切身践行体验的意思,这里特指相应唯识道理的禅定而言。唯识法相家的论著特别强调“奢摩他”(定)与“毗钵舍那”(观)在全部修持中的作用,与他们自称“瑜伽师”的意义相同,这也是称他们作瑜伽行派的原因。无着所修“日光三摩提”,表示其所持瑜伽有成就智慧的意思,其所以取“日光”为名,正与描绘弥勒能大放光明一样,多是受摩尼教的影响。

  其弟亦称婆薮盘豆,以阿踰阇国为布道基地。此国曾是侨萨罗国的故都,经济文化发达,商旅云集,人口众多。原有法师婆娑须拔陀罗者,曾在罽宾偷学有部要典《大毗婆沙论》回来传播,为僧佉外道所败。世亲耻之,作《七十真实论》破《僧佉论》;又作《阿毗达磨俱舍论》,取经部说,立有部新义,破罽宾毗婆沙师所执有部旧义。玄奘所传,与此稍异,以为世亲早期活动的基地,亦在犍陀罗之首府;其师“如意”,是《毗婆沙论》的作者,为外道所败而死。事实上,世亲的活动是得到阿踰阇国王馝诃罗摩诃秧多,即正勤王赞赏的。此国玄奘亦译作室罗伐悉底国,即舍卫国,是继阿踰阇之后的侨萨罗国首都;其王译作毗讫罗摩阿迭多,意译超日王。由此看,真谛与玄奘所传的历史背景是相同的。

  正勤王曾令太子新日就世亲受戒,王妃亦为之出家。新日王登位,即留世亲于阿踰阇供养。世亲用王室所奉金,于富娄沙、罽宾和阿踰阇各起一寺。

  ①兜率天:传说为欲界六天之一,居此天者,退体光明,照耀世界。

  这大体也是瑜伽行派早期的酝酿流布地区。

  尽管《俱舍论》受到毗婆沙师的多次抨击,但世亲仍然坚持小乘,“谓摩诃衍非佛所说”。直到受无着批评,始就其兄遍学大乘义。无着死后,世亲方造大乘诸论,对《华严》、《涅槃》、《法华》、《般若》、《维摩》、《胜鬘》等大乘经典进行解释,也广释无着的论著,如《释摄大乘论》等。

  80岁时终于阿踰阇。此处涉及到无着、世亲的年代问题,学术界尚无定论。但据真谛所作传记考察,他们当处在笈多王朝相对强大,经历两王换代,而后王更加支持大乘佛教的时刻。近人有把超日王定为旃陀罗笈多二世的,约376—380年即位,死于413—415年间。但另有塞建陀笈多也采用超日王称号,他的统治则终于467年。或许无着、世亲就活动在5世纪这个历史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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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佛教的黄金时代(上)(公元4—6世纪)

                  

  署名无着的著作,汉藏文译本共约30种;世亲与龙树并称“千部论主”,汉藏文译本共50余种。无着的代表作有《显扬圣教论》,是继《瑜伽师地论》对瑜伽学说重新组织的纲要。《摄大乘论》和《大乘阿毗达磨集论》着重用不同形式,概括唯识法相的整体思想;《金刚经论》和《顺中论》则分别注释《金刚经》和《中论》初二颂,对般若空观作新的解释。另有《六门教授习定论》,是讲授瑜伽方法的。世亲的论著除真谛本传所记者外,还有发挥弥勒和无着论本的其它释论,以及自著的《成业论》、《五蕴论》、《二十唯识论》、《三十唯识论》等。他的《十地经论》、《无量寿经论》影响也很大。

  从中国的翻译史看,系统介绍无着、世亲思想进入中国内地的有三次。

  其一在6世纪上半叶,经由西域抵达北魏的北印菩提流支和佛陀扇多、中印勒那摩提和瞿昙般若流支;其二在6世纪中后叶,由西印经扶南到达南朝梁陈的真谛;其三是在7世纪中前期,去印度留学那烂陀寺归国的唐玄奘。据此可见,瑜伽行派在世亲去世后的一个半世纪中,依然以北印和中印为主,并进一步扩大到了西印和南印,同时经海陆两路传进中国。不论从传播的范围、规模和速度说,都是空前的。5至6世纪,是瑜伽行派的昌盛期。

  然而,以上三次传译的无着、世亲思想,前后有很大的差异。大致说,菩提流支所译《十地经论》与真谛所译《摄大乘论》及其《论释》,在哲学观点上是相近的,因此,中国北方的地论师与南方的摄论师能够逐步汇合起来。真谛的译籍表现这种哲学特点尤为明显。佚名的《十八空论》认为,阿赖耶识是一切世间的直接本原,所以是染污的,但在阿赖耶识之上还有一个“阿摩罗识”(意译“无垢识”),亦称第九识;署名世亲的《佛性论》,以唯识学重新解释“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的命题,主张最高本体的性质是绝对清净的。菩提流支泽的《入楞伽经》,认为“如来藏”也是世间诸法的终极原因,只有它处于生灭状态时,才成为阿赖耶识。玄奘传译的主张则完全不同。他的译籍一贯认为,“阿赖耶识”是一切“染净”所依,不论染净的熏习和染净种子的储存,以及实现由染转净的过程,均是由阿赖耶识实现,没有别一个清净识体独立存在。这些说法上的不同,决定了他们对众生群的看法,也影响了他们的宗教实践。

  翻译史上的这类差别,反映了唯识法相学在其本土发展的一个过程,那就是以清净心为本体向后期主张以杂染心为本体的转变。也就是说,瑜伽行派的创始者的论著及其所依的经典,可能是经过后人加工过的。

  无着弟子有师子觉,世亲弟子有金刚仙,此外的传承不甚明了。但弘扬瑜伽唯识学说的知名人物却相当多,仅揉进玄奘编泽的《成唯识论》中就有十家,其中与世亲同时的有亲胜、火辩,后于世亲的有护法、德慧,护法有弟子胜友、胜子、智月,德慧有弟子安慧、净月,比安慧稍前一点的是难陀。

  藏文材料传说,世亲之后有四大家,除安慧外,还有陈那、德光和解脱军。

  这些学僧构成了早期瑜伽行派的骨干,他们大致向两个方向发展:其一是更细致地构想认识主体的内涵,另一个是创造论证唯识无境的认识论和方法论。

  在进一步构想认识主体内涵过程,形成了两个支流,一是以难陀为首,坚持世亲旧说较多,被称作“唯识古学”;另一是以陈那为代表,比较着重自由发挥,被称为“唯识今学”。在认识论和方法论上,则发展了因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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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佛教的黄金时代(上)(公元4—6世纪)

                  

  关于难陀的身世,不甚清楚。他明确提出八识诸主体各有两种作用,一是能摄取对象的能力,叫做“见分”,一是作为被摄取的对象,叫做“相分”,主体的认识活动,就是自己的“见分”去取自己的“相分”,而“相分”,说到底又是由“见分”转化而成。自己的眼是“见分”,所见“色”即是由能见的“眼”转变而成。这样,难陀就为“唯识无境”的主张,提供了更深层的论证,也向唯心主义经验论迈进了决定性的一步。不过难陀认为“相分”

  并非实体,相当“三自性”中的“遍计所执”。“见分”无另外“行相”,属唯识分别性质,相当“依他起”。所以这种经验论还显得粗浅,一般称为“无相唯识说”。

  “见分”与“相分”及其相互关系,是由阿赖耶识种子功能决定的。按传统的说法,“种子”又由“熏习”而成。据此难陀认为,熏习即表示种子并非本有,所谓“无漏”清净种子,亦待现熏而成,此谓之“新熏”说。此说强调后天修学的重要性,同主张“心性本净”,侧重向内心探求者有所不同。

  安慧也是唯识古学的一大家,南印度人,活动在6世纪初。北魏时菩提流支译《宝积经论》、真谛译《随相论》、玄奘译的《杂集论》,都是他的著作。藏文译籍中保存了他的更多的论疏,如《俱舍实义疏》、《释轨论释》等。其中《辩中边论注》还有梵本。他继承难陀之说,并受陈那“三分”说的影响,认为“见分”和“相分”都是“虚在分别”的产物,均属“遍计所执性”,不是实在,唯有心识的第三分,即“自证分”,才有一定的实在性,属“依他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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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佛教的黄金时代(上)(公元4—6世纪)

                  

  作为“唯识今学”首席代表的陈那,是印度大乘佛教中期发展中最有成就的学者,著作很多。据唐义净传。仅“因明”学就有八论,其中汉译的有《观总相论颂》、《因明正理门论》、《取因假设论》;汉藏文均有译本的有《观所缘论》;藏文译本的有《观三世论》和《集量论》,后者近被转译成汉文;另有《因门论》和《非因门论》,不详所在。八论之外,还有汉译《解拳论》(即《掌中论》)、《圆集要义论》等。但关于陈那的生卒年代,至今尚无定论,大致界定在5世纪后半叶到6世纪上半叶这个期限。南印度人,出身婆罗门家庭。他的某些论著,早在6世纪中后叶,即由扶南传来中国南朝译出。

  唐玄奘译《观所缘论》,真谛译作《无相思尘论》,对于认识对象(即“所缘”、“境”或“尘”),特别是感觉(眼等“五识”)对象(“色”

  等“五境”)的性质问题,作了专门的考察。他们认为,能够构成感觉对象的,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它应是“实体”,并表现为一定相状,即所谓“体相”,以便相应的感觉托缘而起:第二,感觉生时,必然挟带该对象的“行相”,即有其“映象”存在,这种说法,是很合乎常识的。但是,这样的感觉对象,能否在识外自行成立呢?陈那取断然否定的态度。他以上述两个条件为准绳,驳斥了有唯物主义倾向的“极微”(亦译作“邻虚”)说和“极微和合”说,也反对用感觉的复合证明有极微和合的客体存在。他认为,眼等五识的对象,如坚、湿、暖、动,青、白、赤、黄等“相”,是单一性质,按当时共许的认识,单一性就是实体,所以可以满足作为对象的第一个条件;这样的“实体”,作为“相分”,能够为“见分”所取,使之成为映象,这就满足了作为感觉对象的第二个条件。但是,坚、青等“相”,本质上是第八识异熟所主“五根”的派生物,即主观感觉自身功能的产物,并非外在于识体之外的东西。因此,外境肯定是没有的;但识体所变之“内色”现似“外境”,则是存在的。这样,识体的“见分”就具有了派生“相分”,并能以“行相”形式反映“相分”的职能,而“相分”则变成了实在的,可以为“见分”反映的实体。此种说法,把唯心主义经验论发挥到了极点,被称做“有相唯识”说。

  陈那“识分”论上也有新发展。他认为,识体除见、相二分之外,还应有一个“自证分”,即“见分”了知“相分”是直接的、无所间隔的那种功能,即直觉亲证的作用自身。这种功能作用,还作为“见”了知“相”的结果存在,也就是识的自体本身。说通俗一些,“自证分”就是识的了境作用及由此获得的直觉结果。此种说法,被称为“三分说”。

  传说陈那门下的著名弟子是护法。他是南印建志城的大臣子弟,活跃于中印度,曾在当时学术中心的那烂陀寺作过主持,后居于有名的伽耶大菩提寺,玄奘之师戒贤就是他的门徒。死时年仅32岁,约在6世纪60年代。保存在汉译中的论释有《观所缘论释》、《广五蕴论》、《成唯识宝生论》、《二十唯识论释》等。护法在唐代唯识家中的声望很高,因为他的《唯识三十论释》是玄奘编译《成唯识论》的重要依据。唐代还译有他的《杂宝声明抡》,是论述文字学的,已佚。

  护法对于唯识学的发展,首先是对于“唯识性”的解释。唯识家一般主张,世界一切现象都是识的表现,所以“唯识性”就成了所有事物的共性。

  护法认为,唯识无境只是指境不离识,没有离识独存的现象,并不能因此抹煞色、心等法在根本性质上的差别。世亲曾作《百法明门论》,在说一切有部的“五位七十五法”的基础上,对世间和出世间“一切法”重新安排,重新解释,形成所谓“五位百法”的新体系。它以“心法”为“最胜”,把“色法”定为心“所现影”,视“不相应行法”为心的“分位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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