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坡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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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坡血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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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颇有微词。”
  “不,警方并不是不受理这个案件,只是因为目前证据不足,所以不方便受理。”
  “当时前来高轮警局公干的等等力警官知道了这件事,便建议令郎最好把这件事告
诉我,于是令郎在这个月的七日找我谈这件事。关于这个部分,您大概不知道吧!”
  “是啊!这件事我还是头一回听到,那么您和警方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令郎相当清楚,我从事这样的工作……”
  站在一旁的房太郎斜眼瞥见金田一耕助递出的名片时,不禁大叫出声。
  “咦!你、你是私家侦探?”
  “哈哈!小伙子,你是不是以为私家侦探应该长得面目狰狞,或者风度翩翩、戴着
单眼眼镜、嘴上还叼个烟斗呢?”
  “哦,不、不……”
  德兵卫斜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房太郎,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想起来了,金田一先生,发生在六本木椿子爵家的杀人事件就是靠您破案的。”
  “哎呀!那纯属巧合,我只不过是帮忙等等力警官罢了。”
  “那么直吉究竟拜托您什么事呢?”
  “令郎现在不在店里吗?”
  “今晚有一场婚礼,直吉出去外拍,恐怕会晚一点回来,不知道……可以由我转告
呢?”
  “当然可以,令郎非常在意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他委托我调查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
喔,我这儿也有令郎的名片。”
  金田一耕助拿出名片上,有本条直吉亲笔写的字迹——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七日来访。
  “像您这么出名的人也会受理这么无聊的案件吗?”
  “哈哈!这也是一桩生意啊!今天好不容易把那伙人的身分全部确认清楚了,因此
特地来向令郎报告,他们一共有七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位女性,我在报告书中已写明了七
个人的地址和姓名,请查收。”
  “这……真是太谢谢你了!真不巧,直吉不在店里,不知道调查费用是多少?”
  “令郎委托我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预付订金五千元,事成之后应该再付我两万
元。”
  “什么?这种调查还需要两万五千元?”
  “房太郎,你给我闭嘴!金田一先生,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千万别见怪,这
里是两万元,请查收。”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也已经准备好收据。”
  金田一耕助把二十张千元大钞收进纸袋里,转头对房太郎露齿一笑。
  “你叫房太郎是吧!刚才你质疑这种调查为什么需要花这么多钱,事实上,有时候
乍听之下似乎颇为简单的工作,常常伴随着相当高的危险性呢!老板,您说是不是啊?”
  “是、是。”
  “令郎九月七日委托我调查这件案子,我送令郎出门时正好是六点钟。之后没多久
我也外出,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
  不料我回到家一看,整个房间竟然乱七八糟的,房太郎,请你记住我所说的,干我
们这么一行,都会遇到这种事。”
  “金田一先生。”
  德兵卫目光严峻地说道:
  “你是说你的房子遭人闯入和吉委托您调查的事有关联的吗?”
  “这一点我还不确定,因为我另外还经手一个案件。”
  “那么房里少了些什么东西?”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掉什么东西,我才更觉得奇怪,令郎知道我有个朋友叫风间
俊六……您知道这个人吗?他就是在现在在医院坡盖法眼综合医院的风间建设公司的老
板,我就寄住在他小老婆开的松月旅馆里。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我事先把重要的资料全都放进保险箱里,才免得失
窃那位闯空门的笨贼大概是没有什么经验吧!哈哈!我先告辞了。”
  金田一耕助再度露齿一笑,说道:
  “房太郎这位小兄弟似乎认为我所经手的案件非常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
所以我才稍加说明一下,小兄弟,再见了。”
  金田一耕助将开襟外套的扣子扣上,又将那顶破旧变形的瓜皮帽戴在有如鸟巢的头
顶上。
  他正准备离去时,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我还有件事请教一下,刚才我看见店面的橱窗里放置一些年代久远的照片,好象
是明治、大正、昭和时代的风俗史料呢!”
  “本店创立于明治二十五年,今年已经堂堂迈入第六十二个年头了。”
  房太郎挺起胸脯,骄做他说道。
  “迈入第六十二个年头?”
  金田一耕助张着一双大眼睛,显得相当吃惊。
  “这么说,那些照片不就是一段段的历史存证吗?”
  “是啊!所以经常会有杂志社来我们这儿借照片。”
  “你说贵店创业于明治二十五年,那不就是老板的父亲……不,是老板的祖父那个
年代喽?”
  “是啊!我们老板的祖父权之助先生在横滨摄影,并于明治二十五年在此开业,所
以我们这家照相馆是东京历史最悠久的照相馆。”
  “原来如此。我在这方面实在非常孤陋寡闻,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间老字号的照相馆,
所以刚才看见橱窗里有法眼综合医院三代的照片,着实大吃一惊哩!”
  “咦?”
  德兵卫这才从陶醉的情境中清醒过来,他惊叹一声后,立刻恢复镇定,回头看着房
太郎说:
  “房太郎,你连那种照片也摆在橱窗里?”
  他倒不是在责怪房太郎,只不过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深处的软骨像是突然停
止动作似的,这个些微的改变金田一耕助全看在眼里。
  “老板,这样不好吗?法眼综合医院现在盖得那么气派、宏伟,说不定他们还会再
找我们拍摄纪念照呢!”
  “对了,刚才因为橱窗的照明设备比较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第一张好象
是开创期,第二张是改建后,第三张则是饱受战火摧残的照片对不对?”
  “的确如此。我记得战争一结束的那张照片是我拍摄的……”
  德兵卫从柜台里走出来,逞自推开店门向外面走去。
  被照明设备照得亮晃晃的橱窗里,全都陈列着明治、大正昭和时期的风俗史料。一
如笔者前面所介绍的,这些是德兵卫相当自豪的资产,但是今天他却显得心事重重。
  在这些历史照片的中央,赫然陈列着法眼综合医院三阶段的照片,而且全是长二十
公分、宽十四点五公分的放大照片。
  金田一耕助刚才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他看到了,原来最左边是法眼
综合医院创业时期的照片,摄于明治四十二年,照片下方附加一张长方形的画图纸,上
面印粗体铅字。
  “房太郎,那个名牌是你做的吗?”
  “嗯。”
  “房太郎的双手倒是满灵巧的。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照相馆的一份子,要是双手不
灵巧的话可就麻烦了。”
  金田一耕助知道法眼综合医院创立于明治四十二年,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
这件事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么说,法眼综合医院最初也不过比一般医院略胜一筹而已。”
  “任何一种行业在创业之初,不都是这样的吗?”
  “明治四十二年……照这样看来,那张照片应该是您祖父拍摄的喽?”
  “是啊!我生于明治四十一年,所以这应该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拍摄的。”
  怪不得这张照片会显得如此老旧、色泽黯淡。
  不过陈列在它隔壁的照片就跟创业时代的照片大相迳庭了。照片上的建筑样式也一
反创业时代红砖材质的明治色调,它所呈现出来的是明亮、健康的白色建筑,由上面的
粗体铅字字迹,可以知道这张照片拍摄于大正十年。
  “这是谁拍的照片呢?”
  “大正十年时,我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而我祖父已届退休的年龄,所
以这一张照片应该是出自我父亲之手。”
  金田一耕助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名牌上写着“摄于昭和二十年九月五日”,心想这
一张应该是德兵卫拍摄的。
  “看到这张照片就会让我回想一件事,在战争期间,政府不允许我们随随便便捕捉
这些画面,要是被宪兵看到,铁定会被视为敌国派来的间蝶,抓进猪笼里关起来。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大战结束,当时我正过着三餐不继的防空洞生活,尽管如此,
我依然专心在东京徒步摄影,我认为这是我们从事摄影工作者的义务”。
  “这么说来,这里也有关东大地震时的灾难照片喽!那是您的祖先拍摄的吧!”
  “自从我祖父开设本条照相馆以来,我们家每一代都秉持同样的理念经营事业。我
祖父拍过庆贺中日、日俄战争打胜仗的提灯游行纪念照片,也拍过日比谷的火灾灾难照
片。”
  “你们把这些照片全都保存下来了?”
  “不只是照片,连底片也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且全都按照年代顺序排列保存,
我们老板可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呢!”
  房太郎又挺起胸脯,一副兴有荣焉的样子。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化资产呀!”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令尊跟法眼家的关系也非常深厚哆!”
  “这是哪儿的话啊!”
  德兵卫对金田一耕助的话感到吃惊,他接着说道:
  “法眼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们只不过是从事摄影工作的人,哪里敢高攀
呢!
  最初法眼家在医院坡盖医院的时候,我们这家照相馆因为离他们比较近,才会委托
我们拍纪念照,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拍下这些照片。倒是您……刚才听说您和盖法眼综
合医院的风间建设的老板是熟识,这么说,您也和法眼家有来往喽!”
  “哈哈!您说到哪儿去了?风间是风间,我是我,我们两人的工作性质截然不同。
我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风间伸出援手,我才能寄住在他
小老婆开的旅馆里。哎呀!好象又要下雨了……”
  的确,才停了一会儿的纷飞细雨这会儿又开始洒落。
  金田一耕助连忙取出洋伞,啪的一声打开它。
  “那么,代我向令郎问声好。”
  他轻轻地点点头之后,便踏上微暗的道路走远了。
  这时候是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左右。
   
再次来电
  三个钟头之后,本条直吉回来了,那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本条直吉没有带伞出
门,回来时身上穿的雨衣早就湿透了。
  由于本条直吉对照相馆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一直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因
此从昨天开始,他便在雨中奔波一整天,然而今天同样也无功而返。
  本条吉直用肩膀撞开店门,看了看柜台里的德兵卫和房太郎一眼,显得有些胆怯,
但随即便迸出这么一句话:
  “唉!到处都湿答答的。”
  说完之后,他便穿着沾满泥泞的鞋子走上位在室内左侧的楼梯。
  “直吉,等一等。”
  德兵卫从柜台里叫住他。
  “够了、够了,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慢慢跟我说吧!”
  “今天有个奇怪的男人来店里找你。”
  “奇怪的男人”这句话引起本条直吉的注意,他单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问道:
  “是什么样的男人?找我有什么事?”
  “是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金田一耕助?哈哈!就是那个顶着鸟巢、不怎么样的侦探啊!他来咱们店里干嘛?
我付了五千块给他,那笔钱好比扔在臭水沟里……”
  “不是五千块,是两万五千块。”
  “两万五千块?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店里拿调查费用,而且还带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你。”
  “于是你就付了那笔调查费用?”
  “是啊!我是付了那笔调查费用,因为那是一份相当完整的报告。”
  “你怎么那么傻呢,再给他两万岂不是跟失窃没两样?”
  “直吉,你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少爷,快下来吧!你最好还是听老板的话。”
  房太郎也跟着附和两句,不过本条直吉丝毫不为所动。
  “要说话我在这儿也听得到。爸爸,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
在这儿听你说吧!”
  “喂!我问你,你觉得金田一耕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又是金田一耕助!老实说,我压根儿就不认为他有什么特殊之处,真搞不懂你为
什么会付给他两万块!”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金田一耕助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吧!听说是你自己去
找他的……喏,你说说看,他究竟住在哪里?”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他就住在大森的松月旅馆。”
  “提起松月旅馆,你大概也知道它和金田一耕助究竟有什么关系。”
  德兵卫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观本条直中却是一脸垂头丧气,双眼渐渐露出畏怯
的神色。
  “他是因为松月旅馆幕后老板的关系才能住在那儿。从警政署到我们这儿公干的等
等力警官还特别告诫我,千万别以为他是个寄人篱下的人。”
  “你知道那位幕后老板是谁吗?”
  “是谁?难不成是黑道大哥吗?”
  “直吉,你听好,刚才我已经让房太郎去打听过了,所以这件事绝对错不了。现在
法眼综合医院不是在重建吗?鹰架上搭起的布幕上头,很清楚地写着‘风间建设’几个
大字。
  风问建设算得上是国内第四大或第五大的建设公司,它的老板——风间俊六就是松
月旅馆的幕后老板,也是金田一耕助的好朋友。”
  原本以不屑眼光看着德兵卫的本条直吉,乍听之下,立刻全身无力地坐在楼梯的阶
梯上。
  “直吉,你明白吗?我要你知道的是,不要只凭一个人的外表和容貌去评断一个人。
在这次战争中,我们不就已经体会到并不是只有留着胡须、意气风发的人才伟大吗?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乍见之下不出色,实际上却是莫测高深的人,金田一耕助就是
这一类型的人物。
  风间建设现在正在兴建法眼综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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