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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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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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高摸了摸山羊胡,满眼敬畏地说道:“卑职在来琅琊之前翻阅过六年中每一任提督的上任记录,得知他们都被将士们整得很惨。但将士们又全都口径一致,弄得提督们想狠罚一、两个以儆效尤,也找不到狠罚的对象。也有提督杀过人的,差点儿没引起兵变,后面圣上下令不得滥用私刑。这是一支捍卫北齐海域最强大的军队,也是朝廷最头疼的存在……”

    “说重点。”廖子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卢高一愣,想拍下马屁也不行啊,正了正神色,说道:“之前他们不出卖队友,是因为谁做了叛徒,谁就会遭到惨绝人寰的集体报复。但今时今日我方才明白,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不想背叛,只有不值得背叛与不敢背叛。人心啊……”

    “不是人心。”廖子承纠正他,“是人性。”

    卢高感慨地点头:“对,就是人性!大人,卑职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提督大人示下。”

    “说。”

    “他们四十三人都是蛟龙军的精英和领导,现在闹得不可开交,卑职恐……恐他们会四分五裂!”虽然做领导的不希望底下的人太铁板一块,但这种史无前例的内杠,容易导致军心涣散,实非上上之策。

    廖子承望向遥远的星空,似含了一分叹息,却眸光坚定:“现在的蛟龙军,是颜澈的蛟龙军,不是我廖子承的。”

    “恕卑职愚昧。”卢高没听懂。

    廖子承反手一转,掌心多了几枚金币:“把这些小金币变成一个金元宝,首先必须做什么?”

    溶掉它们!卢高恍然大悟。

    走了几步,廖子承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上次让你查的卢有志与卢永富的资料,晚上拿到我房间里来。”

    卢高的眼神一闪,垂下眸子道:“卑职查了六年前所以编制内军士的资料,没有他们的,他们或许是雇佣军吧!”

    *

    回到提督府,已是月上半空。

    廖子承去往流音阁,那里,华珠等候多时。

    卢高则回了自己院子,一整天的折腾,身心疲惫。

    路过湖边时,芸丫和吴氏正各自抱着一筐橙子从卢高的院子走来。陈娇知道华珠喜欢吃烤橙子,特地托人从集市上买了两筐新鲜的,刚到货,芸丫便与吴氏去门口取了。这会子,就要送到流音阁。

    芸丫身子娇,抱着框子走了一段便累得气喘吁吁,将框子放在地上后,喘道:“吴妈妈你先走吧,我实在累得不行了,歇会儿。”

    吴氏将自己的框子圈在左臂中,再用右手抱起她的,笑道:“我来拿!”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芸丫虽挺不待见七宝的,可也不喜仗势欺人,对方的身份比不得她,但年纪摆在那儿,搬这么重的东西万一扭到腰了怎么办?

    吴妈妈憨厚老实地笑道:“我拿得动!”

    “太沉了!还是我来吧!”芸丫探出手,揪出框子的边缘。

    吴妈妈侧身一避:“说了我拿!我在家里做粗活儿的时候,别说两筐橙子,两筐石头我也是搬过的!”

    “不行不行,吴妈妈你给我。”芸丫随手擦了汗,将框子夺过来。

    一拉一扯间,框子突然掉落,橙子滚了一地。

    一个滚到卢高脚边,卢高脑子里竟在想军营的事儿,一不留神踩上去。

    “啊——”

    噗通!

    一声惨叫,卢高摔进了冰冷彻骨的湖里。

    ------题外话------

    留个小爪印吧,最近好像跟膏药杠上了,脖子和手臂都贴满了。╮(╯▽╰)╭

 【第七十二章】夫妻相见,东窗事发

    “老爷!老爷!快来人啦!老爷落水了!卢大人落水了!”芸丫顾不得管框子如何,奔到湖边大叫了起来。

    吴氏想她果然是八字和这些贵人相冲,不然怎么又惹祸了咧?好在她熟悉水性,把手中的框子放地上后,脱了鞋袜和袄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卢高呛了几口水,浮浮沉沉,拼命挣扎,力气都快耗光了。英明一世,如果死在了一个橙子手里就真的太憋屈啦!

    也许他命不该绝,即将达到闭气的极限之际,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搂住了他腰身。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觉醒,一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好像被水冲开,在他眼前浮现了起来。

    他记得年轻时,也是一次意外落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被一个小姑娘给救上了岸。那个小姑娘,后面成了他的妻子。

    他很穷,家徒四壁,连私塾的束脩都交不起,新婚之夜,仅送了她一支镀银铁簪子。

    他妻子就起早贪黑地种地、捕鱼、编篮子,争取多卖些钱供他读书。

    他很争气,第一回就考上了秀才。

    她那时,很高兴啊,说那天没白搭半条命救他,瞧,她都是秀才娘子了。

    可好景不长,秀才身份除了免去一部分赋税之外,并未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多的益处,反而因为要读更好的学院,要买更多的书籍,要去更多的地方赶考,他们再次捉襟见肘。

    她把种地和捕鱼、编篮子的活儿放到白天干,早、晚又到集市上做葱油饼卖。她厨艺素来很好,饶是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的他,而今在细细回想,依旧觉得她的饭菜是世间最美味可口的。

    葱油饼渐渐卖出了名气,下学后同窗拉着他去买葱油饼,看着她被晒得黝黑的脸,和虽洗得干净却满是不定的衣,他连说认识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高兴地唤他:“相公。”

    同窗挑眉:“她是你妻子啊!”

    那种鄙夷的眼神,让他如觉芒刺在背,他厉喝:“认错人了吧你?”

    她很委屈,但也很聪明,就低下头轻声道:“对不住,我相公今日出门也穿这种颜色的衣裳,所以我认错了。”

    他分明看见她转身的一霎,掉了两滴泪。

    回到家,他哄她,跟她道歉,她却很高兴地跟他说她怀孕了。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两个大人都养不活,又来一个孩子吗?是砍掉吃饭的钱,还是省去读书的钱?

    结果,一样都没省,她省下了一个孕妇应有的口粮。

    他变得越来越害怕回家,怕看到她太过操劳、太过辛苦的样子,他难受!可一边难受,又一边厌恶那样的环境。他喜欢呆在书院,崭新、光洁、明亮、高档。可自己的家呢?除了收拾得干净整齐之外,就只能用破败与阴暗来形容。甚至大夏天的,他能在房屋外的墙壁上看见鼻涕一般往上爬行的虫子!

    这样的环境,让他深深地害怕、深深地厌恶!

    他告诉他,因为学业紧张,他必须要住在书院。

    书院提供住宿,但要交一笔不菲的住宿费。

    家中实在没钱了。

    但他知道妹妹刚刚给一个有钱人家做姨娘了,他拉不下脸回去找爹娘要钱,她就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走了十里路,拿来几锭银子。

    看着她嘴唇被太阳晒得枯燥起皮,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受不了贫寒的折磨,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想逃。他觉得只要自己看不见她的窘境,就能幻想她过得富足安宁。

    在她生下两个儿子,连月子都没做完的时候,他接到入京赶考的通知,他几乎没有犹豫地便上了路。

    她把攒下来的银子全部装进了他包袱,夜里,他偷偷匀出一半给她,第二天上了船又发现银子全都回来了。

    那时,他告诉自己,等赚了大钱,就把她接到京里享受荣华富贵。可是京城的形式太难了,他的盘缠连住店都不够……

    “老爷!你没事吧!”芸丫摇晃着卢高的身子,打算了卢高的思绪。

    后背遭受一掌猛击,卢高喷出了一口湖水:“咳咳咳咳……没……没事……刚谁救了我?”

    吴氏抽回敲打过卢高的手,绕到他跟前,灿灿笑道:“老爷……”

    笑容,在看清他那张苍白的脸色僵了僵。吴氏拼命揉了揉眼睛,又看向他,确定自己没看错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男的是谁?怎么跟她已经死去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卢高这时也发现了吴氏,一看她表情,又听她呢喃自语,吓得心口一缩,背过了身子,以宽袖掩面。

    吴氏就去扯他,他反抗吴氏扯他。

    “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看!”

    卢高不给她看,但在水里溺了一段时间,体力尚未恢复,吴氏用力一拽就将他的胳膊拉了下来,他又忙举起另一只胳膊。

    吴氏瞧他这副遮遮掩掩的做派,心中越发好奇,也越发糊涂。索性,一手抓一条胳膊,用力朝外一掰,他的脑袋便不偏不倚地呈现在她眼前了。

    但这颗脑袋真怪呀,没了遮蔽物居然还偏过去!

    “你躲什么躲?我是一个孤老婆子,你怕了我不成?你……你……你认不认识卢高?”吴氏焦急地问。

    芸丫瞧着一个厨娘敢对卢大人拉拉扯扯,不悦地皱了皱眉,一把扳过吴氏,娇喝道:“吴妈妈!你干什么呀?老爷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老爷的名讳?卢高?吴氏的脑子轰的炸开一声巨响,长得一模一样倒也罢了,怎生连名讳都相同?

    “卢……卢高?!”吴氏试探着唤了一句。

    卢高的身子猛地一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就推开了吴氏。随即在吴氏有所反应之前,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半路,他碰到陈娇,将陈娇一屁股撞到了地上,讲了句“对不住”,连自己撞到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逃一般地冲回院子。

    陈娇痛得想骂人,但对方是自己丈夫,也只能气气而已了:“喂!你走那么快干嘛?被鬼追了吗?等等我呀!”

    话落,果然有一道暗影,霍然晃过她身旁,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陈娇当真以为见了鬼,“啊——”吓得再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这下,真摔得不轻了。

    吴氏追上了卢高,一把揪住他后背,颤声道:“为什么要跑?你认得我对不对?”

    卢高不敢发出声音。

    “你再转过脸来,给我看看!”

    卢高只用袖子挡住脸,死活不给她看。这也是慌乱到了极点才做出的不智之举。吴氏不是傻子,长得一样,名字一样,见了她就跑,还不敢让她看清他的脸,这些举动已经足够给她想要的答案了。

    吴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砸在冰凉的地面上,滚入尘土,无声无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啊?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呀?为什么不回来找志儿富儿?卢高你说话呀!我问你你听见没有?你快说话呀!卢高!”

    吴氏声嘶力竭地吼着,像一头发疯的母兽。卢高始终低着头、举着袖,不敢看也不敢吱声。

    芸丫追过来,瞧见这架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陈娇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揉了揉疼痛的屁股,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二人身旁,一手扯开了吴氏,娇喝道:“你这疯婆子,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拿开你的脏手!别弄坏了我相公的官服!”

    相公?吴氏又是一惊,看向陈娇道:“你叫他什么?”

    “你聋了还是瞎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是我陈娇的相公,堂堂四品副参领,卢高卢大人!”

    也许一个副参领在北齐而言,不算什么,可随便找个人上京打听打听,她陈娇的父亲是谁?便是提督大人,也得给她父亲三分颜面!一个疯老婆子,竟敢拉着她丈夫不放,简直活腻了!

    吴氏揪住了陈娇的袖子:“他……他是你相公?他怎么可能是你相公呢?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妻有子了?”

    “他不是我相公难道是你相公?神经病!”陈娇才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上前挽住卢高的胳膊,“相公,我们走!”

    要不是看在年华珠的份儿上,她今天就得把她打出去!敢对她相公拉拉扯扯,不要脸!

    吴氏又抓住了陈娇的袖子,这个妇人,她认得啊,是京城来的,跟颜府大奶奶的关系挺好,她怎么会是卢高的妻子?她吴秀梅才是啊!

    陈娇厌恶地看了吴妈妈一眼,抬手朝她掌掴了下去:“别给脸不要脸!年小姐面子再大,也保不住你这仗势欺人的奴才!”

    吴氏被打得两眼一阵发黑,甩了甩头,再朝他们看去时,他们已经走远了。吴氏激动得跳脚:“你别走!你们都不许走!都给我把话说清楚!”

    这一刻,她也顾不得冲撞不冲撞的了,她只想弄明白,为什么死了十几年的丈夫,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跟别的女人成了亲、生了孩子?

    陈娇又想打她,被卢高捉住了胳膊,卢高半侧过脸,含了一分颤音地沉声道:“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很多,你认错了。我不是建阳人,我是福州人。”

    “哈哈……哈哈……”吴氏哭着哭着,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我又没跟你说我丈夫是建阳的。”

    卢高的心打了突!

    陈娇的心底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挽着卢高的胳膊娇声问:“丈夫?她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卢高眼神一闪,摇头:“没呢,大概是刚刚落水,不知怎么冲到脑子了。算了,别管她,我们走吧!”

    陈娇狠狠地瞪了瞪吴氏:“再发疯,仔细你的皮!”

    吴氏望着二人依偎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仿佛也经历过。

    可不是经历过么?

    那时家里穷,没钱供他读书,她就白天种地、捕鱼、编框子,早晚到集市卖葱油饼。他和一名同窗秀才经过,她唤了一声“相公”,他却板着脸说她认错了。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再次从他口里听到这样的字眼。但这回,她不会再想之前那样附和他、迁就他了!

    心思转过,吴氏咬牙,追了上去!

    ……

    流音阁内,华珠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廖子承。

    与平日的白衣轻纱不同,他穿着紫色的官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气质好像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伐决断的冰冷与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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