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色无疆 全集加5番外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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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 全集加5番外全-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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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旭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往里走,顺手摘下串葡萄,惬意地放进嘴里。

仆人小步跟在后面,语气迟疑道:“葡萄有毒。”

斐旭回头一笑:“毒?哪来的毒?”说罢,又摘了两串提在手里。

仆人疑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挠挠头,拣起地上的扫帚,复又扫起地来。



《帝色无疆》苏俏 ˇ鏖战(上)ˇ 

永谐元年十月十八日,高阳王七万大军自西入樊州境,大破承康、桑定,滕环率一万残部退守七角城。

蔺郡王整合十万大军南下,暂守羚角城,与七角城隔江相望。

明泉将奏折交给安莲,“皇夫如何看?”

“以滕环实为高阳王的先锋军。”

“高阳王三万兵力回撤,不知有何计较。”她看着地图,苦思不果。滕环损失的一万兵力必定是最差的散兵,留下的一万才是精兵。但即使如此,加上高阳王的七万,也只有八万之数,以此对敌大宣第一名将的十万大军,未免托大。无论高阳王在军事上有何等天赋,但经验总比不过身经百战的蔺郡王。

安莲沉吟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兴许三万兵力另有用途。”

明泉叹了口气。夏淳淳一入樊州音讯全无,欧阳成器也是好不容易逃回,现在她对樊、雍两州的情形,可说是两眼一抹黑。“高阳王若要继续北上,必须收编滕环的军队,不然单靠他一万兵力,如何能攻破蔺郡王的十万大军。”

历史上以一敌十的辉煌战绩不是没有,不过前提是双方将领素质的差距,以及天时地利人和的引导,滕环显然没有这种优势。

安莲脸色凝重,“只怕另有奇兵。”

明泉下颚一紧。

永谐元年十一月二日,狄族突然以追查失踪国宝为由,领两万黑狮铁骑越樊州东来,绕行七角城,占据羚角城西面中等城池桐山,蔺郡王两面受敌,情势顿时由安转危。

明泉拍案而起,笑得咬牙切齿,“好个高阳王,好个玉流!”

那个一心以大宣天下为己任的尚清,终于敌不过帝位的诱惑,与外族联手了么?

这个结果,究竟是父皇的错,还是她的错?她随即又把自己的念头否定,纵然是当初被废太子尚汤,也从未想过借助外族,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是尚清他自己的堕落!

范佳若匆匆觐见,“兰郡王特使在宫外求见。”

明泉右眉一挑,“宣。”蓝晓雅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来人揭晓。

“臣缅州骁战营统领萧寒参见皇上。”

“萧二?”来人正是在那武举士子落脚的客栈遇到的萧二。

萧寒道:“请恕臣隐名之罪。”

明泉笑笑,“朕也未用真名。平身。”

“谢皇上。”萧寒施施然站起身,“郡王听闻狄族蛮夷在西樊作乱,特派微臣率骁战营一万兵马前来听皇上调遣。”

明泉微愕。没想到当初她这般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后,他竟还能出兵襄助。

“骁战营现在何处?”

“正在缅州与帝州交界处扎营。”

明泉沉吟了下。虽然只有一万兵马,但此刻京城兵马中空,连帝轻骑都派了出去。若蓝晓雅命骁战营促起而攻,恐怕整个京城都有沦陷之虞。“兵部正好上奏,欲另调两名大将赶赴前线。朕正愁手中无兵可供他们差遣,萧卿来的正是时候。”

萧寒道:“皇上洪福齐天,自有上苍庇佑。”

虽然他只是浅浅一笑,明泉却有种心思被看透的尴尬。

永谐十一月二十八日,兰郡王勤王之师由两位偏将军于崇、马袭波率领,西去抗敌。

明泉身披大氅,站在未明的疏淡星辰下。

比星辰更亮的明眸仰望金角赤檐,思潮神游。

安莲在严实地引领下踏残月余辉,款步而来。未及梳理的长发黑耀如夜,让人心神一凝!

“皇上。”他双眉微微蹙起,满眼的不认同,“又是一夜未眠?”虽是问句,却隐含责备。

明泉苦笑,“朕睡不着。”祖辈传下的江山动荡若斯,又有几人能睡得安稳?“于崇和马袭波已经到了羚角,战况却依旧胶着。孟子檀与滕环几次交兵,互有胜负。但滕环好似有乾坤袋般,一万人马从不曾缺……可恨!”滕环当然不会有乾坤袋,个中奥妙,路人皆知。

“皇上担心辎重?”他几次见她召见孙化吉,往往一见就是几个时辰。

明泉长叹,“天家帝位之争,却是以百姓的血汗结帐……朕有时想,若朕认输,是不是天下就会太平,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不再提心吊胆?”

安莲眉头皱得更深,“战至今日,朝中文武已将身家性命押予皇上。皇上拱手江山何其潇洒,却又至他们于何地?”

高阳王若入主江山,难道真能对这些昔日旧敌毫无介意地释怀?

她与他都知,并非不可能,只是希望太渺茫,渺茫到不敢想,也不能想。

“唉,朕明白。”这声叹息包含的,又岂止是无奈。“如今只是冀望战火早熄。”

永谐十二月九日,高阳王突然率军绕道东行,过雍州境,自号勤王之师,矛头直指帝州!

“杀佞臣,清君侧!”

“安党媚宠,连党营私,其言当诛,其行当诛,其罪当诛!”

明泉当初猜测的‘清君侧’终成事实。



《帝色无疆》苏俏 ˇ鏖战(中)ˇ

 

 蔺郡王大军齐结频州、帝轻骑与当初留守护卫京城的所有兵力,如今帝州除了地方城守外,已是中空!

大宣疆域图已被勾画得看不清原状,但燃眉之急兀自未解。

“不如先调蔺郡王回京勤王?”连镌久道。他半生官场,还从未遭遇如此重大变故。

“不行。”独孤凉否决道,“高阳王部队先发,蔺郡王若仓促从羚角城出发,不但不能及时救援,恐怕还会被狄族和滕环的军队尾追打击。到时候恐怕不但帝州有危,连樊、频两州亦失。臣以为,现今可行之道,惟有从边境调兵。”

殿内默然。

虽然宣朝与北夷重建邦交,暂无战事,但从边境调兵等于国土无障,难保他国不会趁机偷袭。

“朕与高阳王之争,乃是自家之争,若因此而置我大宣国土于险境,朕日后又有何面目面对我尚家的列祖列宗?”明泉见独孤凉还欲再言,复道,“朕宁愿拱手帝位,也不愿大宣拱手国土!此议不必再提。”

安莲突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支军队可用。”

满殿顿时一亮。

明泉急问道:“哪里?”

“皇上可还记得彭蓄子和徐蓄子。”

明泉提起的一口气立刻缓了下来,“记得。”彭、徐两位将军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用。彭挺、徐克敌之死,就算与她无直接关系,总是因她而起。两位将军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了。

“前相安临渊已经修书知会他们,只要皇上恩准,即刻发兵京城,勤王保驾。”安莲目光垂落,并未看殿上众人的脸色。

独孤凉不阴不阳道:“安老相爷真好本事,连彭徐两位将军也能收归帐下。”

孙化吉却一脸喜色道:“皇上洪福齐天,手下能人辈出,自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明泉道:“这自然还要多谢你这位孙化吉孙尚书。”

孙化吉道:“臣名取得好,不如皇上人用得好。”

明泉微微一笑,转看连镌久,“连卿以为如何?”

“彭、徐两位将军身经百战,由他们出马,自是马到功成。”连镌久淡淡道。

明泉道:“既然如此,就由兵部速速下令去办。”

独孤凉虽然嫉妒,却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急急应诺去办。

连镌久目光在明泉与安莲身上一扫,道:“臣等告退。”

明泉点点头。

待他们离开,她才轻声道:“谢谢。”

安莲凝坐未动,须臾道:“若非我,皇上也无须背负贪色误国的罪名。”

明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就算没有你,他们也能编排其他的不是。”

安莲十指微紧,“不错,今日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帝师。”他看着脚下寸地,眼中流露出丝丝不安。

明泉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安莲。

以前的他,不论孤芳自赏到淡漠,还是喜怒不形于色到清冷,总是高高在上,让人无法窥视半分心事,可他现在分明是丢盔弃甲,褪去了那层冰装……

喉咙里有一句话,自寿诞那晚起,被塞了很久,总是想吐,却总是吐不出来。而此刻,它好象跳到了舌尖,只消张嘴……

急匆的脚步在门外响起,严实焦急的话音随后跟上,“启禀皇上,马太妃失踪了。”他刚跪下,便觉得头顶有道目光,竟如冰锥般刺冷。

明泉摆摆手,“罢了,由她去吧。”

与高阳王的战争爆发后,马太妃的离开是最正常也最好的结局。

“对了,去清惠宫带一句话,有空请常太妃平日多去徐太妃宫里走动走动。”明泉叹了口气,“当初玉流嫁去狄族乃朕亲赐的姻缘,无论未来如何,在朕心目中,她永远是我大宣的公主。”说到此,她语气微微一沉,“两国打仗,不及妇孺。”

严实应声道:“是。”

她看着严实退下,目光久久未收回。耳边响起一声若有还无的轻叹,却不敢转头。勇气一旦消失,便很难再凝聚起来,吐露心声更是如此。

永谐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高阳王大军进入帝州界,以雷霆之势先后侵占伍阳、歧越。

永谐二年一月八日。彭岚、徐特各率两万大军抵达帝州泶城。两军呈僵持之势。

永谐二年一月十一日,狄族信使抵京。

明泉读信后大喜。

玉流,终究没有辜负她。

永谐二年一月十五日。狄族骤然撤军,一路退出宣朝边境。

永谐二年一月十七日。蔺郡王大破七角城,滕环战死。

永谐二年一月十九日。蔺郡王率部西上帝州。

永谐二年一月二十日。高阳王攻破泶城,彭岚、徐特退守平沪。这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永谐二年一月二十三日。静安王向高阳王宣发讨书!三万兵马自鄄州进发帝州。

 《帝色无疆》苏俏 ˇ鏖战(下)ˇ 

 自狄族退兵以来,史进泰就没睡过一天好觉。高阳王临行前的嘱托如咒言般在耳畔日夜环绕,与高阳王妃哭泣的面颊碰撞,令人摇摆不定。

“父亲,战机稍纵即逝,必须当机立断啊。”史远在一旁催促道。

史进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在啜泣不止的高阳王妃,叹出口气,却是摇头不语。

“爹!”高阳王妃突然离座,对着他猛地跪下道,“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史进泰和史远慌忙扶起她,“近儿你……”

高阳王妃反手抓住他的臂膀,“爹,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应承我一句真话。你是否真的……”

“近儿!”他沉脸喝了一声,“外头人胡言乱语,难道你也不信为父?”

“那爹为何迟迟不肯出兵?王爷如今三面被围,正是生死交关之际,我与王爷夫妻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有个好歹,难道我还能独活不成?爹若是担心府里死去的两个世子,那大可不必。府中世子众多,少了两个庶出,王爷再恼怒,也不会坏了我和他的夫妻情分。爹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两个外孙的面子上出兵襄助。”她一番话娓娓说来,入情入理,显是思量再三,但史进泰听闻后不但没有展眉,反而忧虑更甚。

史远收到妹妹暗示的目光,也上前一步道:“父亲,当初王爷誓师之时,我们都是发过誓歃过血的,若是出尔反尔,恐怕神明难容啊!”

史进泰重重叹了口气,道:“其实……”突然门外传来慌张的脚步声,“什么人?”

“启禀老爷,慕先生在门外求见。”

史远不耐烦道:“什么慕先生?不见!”

高阳王妃却拦住他,“可是慕非衣先生?”

“正是。”

“快快有请。”高阳王妃眼睛一亮。

史进泰沉声道:“此人心计智谋深不可测,兼之敌我难分,近儿还是莫太信他为好。”

高阳王妃道:“爹也说他心计智谋过人,何不听听他有何良策?”

史远皱眉道:“可是谣传是帝师的那个?”

“不是谣传,他的确是帝师斐旭。因为他弟弟慕流星被皇帝不明不白地送上战场死了,才转投到我们这边。”高阳王妃在一边解释道。

史进泰想了想道:“近儿先到内室稍候,我且听听他说什么。”

高阳王妃前脚刚走近内室,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史远看了眼史进泰,得他点头后才打开门,拱手笑道:“慕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斐旭回礼道:“慕某不请自来,失礼失礼。”待他进门,便见史进泰金刀大马地坐在堂中,见了他只是微微拱手,“慕先生,久仰。”

“史将军,客气了。”斐旭不怕生地挑了把椅子坐下,“将军从战场上风尘仆仆赶回,实在辛苦了。”

史进泰面色一变道:“慕先生此话何意?”

斐旭十指交握,笑眯眯道:“王爷与将军是姻亲,也是君臣。将军为了逃命,将他弃于战场不顾,必然在心中进行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难道这还不辛苦么?”

“慕非衣,你血口喷人!”史远跳起来骂道,“原以为你曾为帝师,想必有些见识,没想到也是这种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之徒!你……”

“远儿。”史进泰低声喝止,转头看斐旭道,“那慕先生以为当如何才不辛苦?”

“自当报效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把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史进泰哼了一声,“不知道慕先生是以何等身份在此教训本将军?”

“将军还没收到消息么?王爷已经命我为将军的监军了。”

史进泰冷笑道:“本将军的确还没收到消息,慕先生又是从何得知?”

斐旭从怀里掏出一张任命书,“自然是王爷告诉我的。”

史进泰接过来,看了几眼道:“慕监军似乎无权干涉本将军的军务吧?”

“若史将军在品格上有行差踏错,本监军还是有点提醒之责的。”

史进泰把任命书抛回给他,“那到时候本将军定然聆听慕先生的教诲!”他手臂一伸,“此刻,不送!”

斐旭将任命书收回怀中,悠然起身,朝二人抱拳道:“那就后会有期。”走到门槛处,他突然回眸笑道,“替我向高阳王妃请安。”

史远呼吸一窒,失措地看向史进泰,只见他面色沉静如渊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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