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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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风云-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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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来煳弄老百姓的,但他也知道,雍正正是要用这些东西巩固自己的统治。大理的一个县令刘某奚落鄂尔泰拍雍正马屁,身居高位的鄂尔泰不但不记仇,反而公开称赞他正直,向雍正推荐他。对鄂尔泰来说,报祥瑞并不是拍马屁,而是在政治上给予雍正大力支持,所以他才能够坦然面对批评。
鄂尔泰有一句名言:“大事不可煳涂,小事不可不煳涂,若小事不煳涂,则大事必至煳涂矣。”鄂尔泰的话听起来非常玄,实际上他是鼓励人们在官场上要辨明大是大非,至于个人恩怨那些小节不要锱铢必较。由此可见,鄂尔泰是一个政治家,确实有丞相之才。
张廷玉跟鄂尔泰关系不好,但是也非常佩服他的眼光,甚至将鄂尔泰关于“煳涂”的言论奉为金玉良言。
雍正与鄂尔泰的关系自始至终都非常好,虽然后来因为他平乱不力给予了象征性的惩罚,但是并没有因此疏远鄂尔泰。
除了在公事上,生活上雍正也给予了鄂尔泰适当的关心,以此表明君臣之间并不完全是公私关系。
首席秘书张廷玉
张廷玉,安徽桐城人,康熙十一年生,康熙三十九年中进士,后担任吏部侍郎兼翰林学士。
雍正即位之后,张廷玉晋升为礼部尚书,协办翰林院掌院学士事。第二年,调任户部尚书,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国史馆总裁、太子太保。四年,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兼任户部尚书。六年,转到保和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七年,担任军机大臣,加少保头衔。八年,赐轻车都尉世职。
张廷玉在雍正朝绝对是一个大忙人,一身兼任的职务繁多。有时候,雍正一天召他三四次。遇到公务繁忙时,通宵达旦处理事务。雍正把他和鄂尔泰看成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张廷玉这么一个大忙人,然而遍查《清实录》却发现张廷玉并没有干什么事情,这是什么原因呢?
说白了,张廷玉不是干具体某件事的人,他是皇帝的首席秘书,他每天要处理大量的文字工作,这种工作繁琐枯燥,当然不像平定苗疆之乱那样清清楚楚,可以摆在台面上说。如果说鄂尔泰是雍正的张良的话,那么张廷玉的工作有点类似于萧何了。
军机处的规章制度就是张廷玉制定的,《圣祖实录》也是张廷玉主修的,张廷玉的功劳外人看不出来,雍正自己最清楚。所以,他给予张廷玉非常优厚的酬劳,雍正五年,他赏赐张廷玉一个当铺,价值三万五千两白银。张廷玉得了小病之后,雍正对左右说:“近来我感觉臂膀很痛。”左右好一会儿才听出雍正的弦外之音。
雍正需要处理那么多的奏折和政务,张廷玉如果不给力的话,雍正估计会死得更早。所以,雍正一再对张廷玉施恩,还赠给他一个春联:“天恩春浩荡,文治日光华。”以此表达了君臣二人的关系,一个是皇恩浩荡,一个是文治无量。张家世世代代用这个对联作门联,表示不忘皇恩。
张廷玉做官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在他看来,埋头做事就行了。他经常对人说,富贵荣辱自有天命。他根据自己的切身经验说:“经常见到皇帝想用的人,或者遭到弹劾,或者得病,或者死亡,结果却没有用。而皇上不想用的人,或因为有人推荐,或一时间没有适当的人才,反而见用了。所以说,人生有一定的定数,荣辱进退全凭命数,我们凡人只要埋头做事就好了。”
因为埋头做事沉默是金,雍正赞扬张廷玉“器量纯全”。雍正说这话也是有深意的,以前在康熙朝的时候,张廷玉是鄂尔泰的上司,后来雍正把鄂尔泰提拔到张廷玉头上。张廷玉纵然再沉默是金,心里难免也有不甘心的,他的那番“命数理论”更多的还是用来安慰自己。
张廷玉和鄂尔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雍正能够做到人尽其才,确实有独到的用人之术。而且,这两人虽然不和,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工作,反而各安其职,井水不犯河水,由此可见雍正驭人之高明。
模范督抚田文镜
田文镜,康熙元年生,在雍正的股肱大臣中算是最年长的了。田文镜不过一监生,康熙二十二年时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才,候补的他当上了县丞,后来又升为县令。做了三十多年的官,康熙五十六年时,田文镜才升为内阁侍读学士。
雍正元年,田文镜开始发迹,出任山西布政使,第二年担任河南蕃司,不久又升为河南巡抚。雍正五年,晋升为河南总督,外加兵部尚书头衔。六年,为河南和山东两省的总督。雍正十年冬,田文镜病死,雍正给他上谥号“端肃”。
雍正给田文镜的评价是:“老成历练,才守兼优,自简任督抚以来,府库不亏,仓储充足,察吏安民,惩贪除弊,殚竭心志,不辞劳苦,不避嫌怨,庶务俱举,四境肃然。”
雍正的评价是有据可寻的。元年春,田文镜奉命去华山告祭,路过山西,发现闹饥荒,但巡抚德音谎称无灾。回来后,田文镜如实禀报给雍正。雍正立即让他去山西赈灾,罢免德音的职位。
田文镜担任河南巡抚后,发现封丘出现了罢考事件。田文镜力举镇压,以维护雍正的新政。但河南的学政张廷璐却支持学生,张廷璐是张廷玉的弟弟,田文镜面临着很大的压力。但他仍然参劾张廷璐,雍正大大地赞扬了田文镜,给予张廷璐处分。田文镜所到之处无不以废除陋规为己任,哪怕因此得罪权贵,雍正对此非常欣赏。
田文镜在河南的时候,经常遭到人们攻击,大家说这个人非常刻薄。对此,田文镜非常清楚,但他表示自己不怕人言。前往山东之前,他就扬言推行河南的政策,即使闹得山东怨声载道也在所不惜。对此,雍正表扬田文镜是“巡抚中第一人”,各省如果都能学习田文镜,那么天下就可以大治了。就这样,雍正把田文镜树立为模范督抚。
当然,田文镜这个人终究是个老练之人,他所作的那些有很大的表演成分,但确实也做了不少的实事。譬如,他后来给李卫送礼,这是公然行使陋规,而他之前也可以说是废除陋规的一面红旗。
我们知道田文镜是以揭发德音隐匿灾情起家,讽刺的是,在他晚年也隐匿灾荒,最后被人捅出来,闹得满朝非议。雍正考虑到他立了不少大功,最后还是保了他。
后来田文镜的做官作风完全变了,经常报什么祥瑞、人瑞、丰登之类的,报喜的次数越来越多,就不习惯报忧了。八年,河南发生水灾,田文镜不但不报灾荒,反而说民间家里充实,可以自给。后来,灾民纷纷逃亡邻省,湖广总督迈柱将逃民送回原籍,并报告雍正。
田文镜的谎言被拆破后,不但不承认,反而狡辩说,直隶、山东、江南的饥民逃到河南后,河南的商人囤积居奇,导致粮价上涨。
第二年春,河南的饥民纷纷离乡背井,四处乞讨。田文镜不但不救济,反而竭力掩盖事实。雍正知道这事后,袒护田文镜,说:“田文镜是实心办事的大臣,绝对不会无视民生艰难,估计是他这些年来年老多病,精神不济,被下面的人欺骗了吧!”
雍正为什么要袒护田文镜呢?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有功劳,另一方面也是封建君主习惯把祥瑞说成是上天表扬政治好,把灾荒看成是上天的不满。田文镜一心维护雍正统治,所以瞒着灾荒不报,雍正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田文镜跟李卫属于不同类型的人,李卫是真心办事的人,田文镜除了会办事之外,私心相当重。田文镜属于汉军正黄旗人,地位比较低,他很想跻身到上三旗里面去,但是又不便把自己的心思透露给雍正。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心思透露给河南布政使杨文干。杨文干再将他的想法转达给雍正,雍正知道后,立即提拔他进入上三旗,还由他自己选择。结果,田文镜选择了正黄旗。
事后,雍正以一种责备的口气对田文镜说:“我们君臣之间,恩重义深,有什么想法,你直接告诉朕不就行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千万不要再吞吞吐吐,直接告诉朕就行了。”
用人就是一手刚一手柔
雍正在打击自己兄弟的时候手段非常残忍,容易给人留下这人无法容人的印象,其实雍正并非不能容忍不同观点,只是不能容忍对自己有威胁的政敌。
朱轼在康熙朝时颇受重用,雍正即位后,继续重用他,封他为太子太傅,兼任吏部尚书。但是朱轼不仅不感恩,反而处处跟雍正唱反调,雍正想推行耗羡归公,朱轼就表示反对。雍正没有因此而记恨,反而升他为大学士,让他教育皇子。后来朱轼生病,请求退休,雍正挽留他说:“你的病如果不可医,朕怎么能忍心挽留呢?如果可以治好的话,你又怎么忍心辞去呢?”
话说得非常动听,让人无法拒绝。
另外一个反对火耗归公的御史刘灿,雍正开始以为他有私心,后来看他心地还算纯正谨严,提拔他为福建汀漳道。他赴任之后,揭发督抚的不法行为,结果奏章被截回,刘灿气得用头撞墙。后来,福建陆路提督丁士杰密参刘灿为人浮躁。雍正保护他,说他只是感恩图报过于急切所以才失礼,没什么大错。
雍正是一个很有自己判断力的人,他不容易受臣下的意见蒙蔽。
在用人方面,雍正敢于用那些乖张狂妄的官员,而且有自己的理论依据:“下属中敢顶撞上司的人,不可能是彻底煳涂的人,这些人必然有自信的地方。你们这些封疆大吏,千万不要因为下面一些小人搬弄是非,而错误地把有才干的人也一起株连了。作为地方大员,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被下面的意见蒙蔽了。”
雍正经常说为政的第一要义在于用人,治天下的根本就是用人,其余都是细枝末节。
用人的前提是知人,知人还得胸怀博大,能够容人的缺点和一时的错误。有一次,河南布政使田文镜举荐了两人,结果这两人都不是人才,田文镜向雍正请罪。雍正怕打消他推荐的积极性,安慰道:“知人需要极大的智慧,连皇帝都觉得困难,即使是亲生儿子时间长了也难保他不会改变,你不用自责。”
对所谓的清官,雍正有自己独到的认识,他认为光具备操守还不行,还得对皇上绝对忠心,会干实事。对于那些洁身自好,却不会治理地方的官员,雍正认为他们是沽名钓誉之徒。
在用人方面,雍正经常打破成例,破格使用那些优点和缺点都非常突出的人才。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卫,李卫性格粗野,大字不识几个,而且脾气特别暴躁,经常骂上司,甚至经常把雍正的朱批公之于众。这些毛病,雍正都清楚,雍正认为,李卫天性如此,很难改正。正如鄂尔泰所评论,李卫这个人虽然狂直不谨,但长处很多,做事全心全意,从不瞻前顾后,而且心气高傲,为人正直,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雍正对此非常赞同。
雍正对大臣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有时候显得有些过分。如果大臣生病,雍正会表现出极大的关心,或派医生过去医治,或者赐药。年羹尧受宠之时正值壮年,但是却气血两亏。雍正知道后,赐给他“天王补心丹”等名贵药材,让他爱惜身体,不要在无用的事情上劳心。田文镜受重用时已经六十岁,经常头痛发烧感冒,雍正非常关心他的身体,派遣医生为他治疗。李卫虽然身体壮硕,但体质不行,曾经多次在工作中吐血,雍正认为这是李卫急于报效,用心太过。所以,屡次劝他戒骄戒躁,要量力而行,不要透支身体。雍正的这些关怀可以看做是情感的投资,也是用人技巧的一面,收效非常好,可以看成是用人柔术。
柔术只是雍正用人的一面,雍正还特别擅长权术,他总是揪着别人的过错让人效死力。雍正对尹泰和尹继善的父子驾驭就是一种权术的考量。尹泰原本是国子监祭酒,康熙末年,闲居在锦州。雍正还是阿哥的时候,曾经到奉天去祭奠祖陵,住在尹泰的家里,了解了尹泰及其子尹继善,认为这两人都挺有才的。
雍正元年,尹继善考中进士,被召回京城,授内阁学士,从此以后,父子俩飞黄腾达。雍正让尹泰以左都御史的身份协理奉天将军。尹泰已经年过七十,思想保守,精力不济,把盛京管理得一团糟,雍正两次惩处了他。尹继善显然比父亲的能力更强,雍正觉得他是封疆大吏的料。雍正让他做署理江苏巡抚,为了让他安心做事,雍正还将他老爸官复原职。
雍正一面做好事,一面放出了警告的狠话,他告诫尹泰要改掉老毛病,还叮嘱尹继善,不要学习老父的坏毛病,之所以赦免你爸,是因为可怜他年老,另外也因为你是可造之材。尹继善感激涕零,发誓要为国家做一辈子牛马。雍正就是这样,让人在心惊胆战中过日子,让人不得不效力。
对于藩邸旧人,雍正并没有格外重用,许多人反而闲置不用,例如:戴铎、戴锦、博尔多等人基本上是处于闲散状态。像常贲、沈廷玉、傅鼐这些人,虽然被启用,但都受到罪责和斥骂。在主子当上皇帝后,这些人不但没有好日子过,反而整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中。
在世人眼中,雍正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也确实如此,他在朝野中布置了大量的密探。傅鼐身败名裂后,本来应该发配到黑龙江,但是雍正却别出心裁,他让傅鼐去盛京,公开监视已经失势正在接受检查的蔡珽,让蔡珽一切事情都必须通报给傅鼐,傅鼐只能监视,不能干涉蔡珽,让这两个人互相恼恨。由此可见,雍正的心理是非常阴暗的,他总是从阴暗中摸索出控制人的办法。
密折制度也是用来监视群臣的,目的是把所有的人都操控在自己的手中,雍正最讨厌的是臣下结为朋党,一旦发现这种行为,雍正会毫不留情进行打压,有时候到了非理性的地步。

第九章西北不安宁

准噶尔是一个游牧民族,擅长骑兵,机动性很强,历来讨伐他们就很不容易。清军要想跟他们作战,必须有强大的骑兵。骑兵好找,但如何保障军需是个问题。前线跟内地距离太远,又多是荒漠地带,粮食很容易受到敌人的截击。
年羹尧平青海之乱
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固始汗后代八家台吉谒见了康熙。康熙封他为亲王,并授予部落里其他的人一定的爵位,这实际上象征着青海和硕特部受到清朝的管辖。
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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