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念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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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念处-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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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和意识的一致,就像石头击中靶心一样。落下的动作也是一样。

当你注意着腹部的动作时,你的心意可能会游荡到别的地方去。这也必须要借着心意上觉知其为「游荡。游荡」。当它已经被注意到一、两次时,心意就会停止游荡,然后你再回去注意腹部的隆起和落下。如果心意到达某个地方,就觉知其为「到达、到达」,然后回到腹部的起落。如果你幻想着遇到某人,觉知其为「遇到、遇到」,然后回到腹部的起落。如果你幻想着遇见某人并谈话,就觉知其为「谈话,谈话」。

简而言之,任何思想或省思产生了,都必须予以注意。如果你在幻想,觉知其为「幻想」。如果你在思想,觉知其为「思想」。如果你在计划,觉知其为「计划」。如果你在觉察,觉知其为「觉察」。如果你在「省思」,知其为「省思」。如果你感到快乐,觉知其为「快乐」。如果你感到厌烦,觉知其为「厌烦」。如果你感到高兴,觉知其为「高兴」。如果你感到沮丧,觉知其为「沮丧」。注意所有这些心识的活动就叫做「心观念处」。

因为我们未能注意这些心识的活动,导致我们认为是有个「人」或「存在的主体」伴随着它们。我们一向认为那就是「我」——在幻想、思想、计划、认知(或觉察)。我们认为从小到大就一直存在着一个「人」的主体。实际上,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其实只有这些一连串相续的心识活动而已。那就是我们必须要注意这些心识活动和认知它们为何物的道理。也是当心识生起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注意它的每一个活动的原因。当这样加以注意时,它就渐趋消失了。然后我们就回去注意腹部的起落。

当你静坐禅思久了,僵硬和灼热的感受就会在你的身上生起。这些也要仔细地加以注意。疼痛和疲倦的感受也是一样。所有这些感受都是苦受,「注意它们」就是「受观念处」。未能或疏于注意这些感受,就会让你认为:「我僵硬了,我觉得热,我疼痛。我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因为这些不愉快的感受而不舒适。」以自我的立场来认知这些感受是错误的。真正地,并没有一个「我」包含在里头,只是一连串,一个新的不愉快的感受接着另一个而已。

它就像一连串相续的新电波脉动,点亮着电灯一般。每一次身体上遭受到不愉快的接触时,不愉快的感受就一个接着另一个生起。这些感受必须仔细地和专注地加以注意,不论它们是僵硬、灼热或是疼痛的感受。禅者在刚开始禅思的修习时,这些感受可能会渐趋增强而产生想要改变姿势的意愿。要注意这个意愿,然后,禅者再回去注意僵硬、灼热……等感受。

有句话说:「忍耐通往涅盘」。这句话对禅思的努力来说最恰当了。禅思要有耐心,因为一个人对于生起的僵硬或灼热的感受,如果不能忍耐而太频繁地加以改变姿势,那么三摩地的定境就无法开发。如果三摩地的定境不能开发,内明也不能成就,也就没有(通往涅盘的)道果。那就是禅思需要耐心的原因。对于身体上不愉快的感受,像是僵硬、灼热和疼痛的感受,还有其它难以忍耐的感受,尤其是要有耐心。不要在这些感受出现的时候,就立刻放弃禅思而改变姿势。必须耐心地继续下去,就注意着「僵硬、僵硬」或「灼热、灼热」。如果耐心地持续加以注意,这类中度的感受将会消失。当禅定微妙而强壮时,即使是强烈的感受也会趋于消失。然后回去注意腹部的隆起和落下。

如果已经长时间注意这些感受,而它们并未消失,或者是这些感受难以忍受,当然就要变换姿势。于是必须开始觉知「想要变换、想要变换」。如果手臂举起,就觉知:「举起、举起」。如果它移动了,就觉知:「移动、移动」。这个变换必须和缓地进行并觉知:「举起、举起」,「移动、移动」和「接触、接触」。

如果身体摇摆,觉知「摇摆、摇摆」。如果脚部举起,觉知「举起、举起」。如果它移动了,觉知「移动、移动」,如果(肩背)曲落,觉知「曲落、曲落」。如果没有什么变换,只是静止的安坐,就回去注意腹部的隆起和落下。这之间不能有所间断,先前觉知的动作和后续觉知的动作之间,先后的三摩地定境之间,先后的智慧之间,一定要连贯。只有这样,禅者的智慧境界才会持续提升到成熟的阶段。只有在具备这种凝聚的动量时,才能达到道、果。禅思的过程就像是「钻木取火」——精进不断地摩擦两根在一起的木条,以获得必需强度的热能(来点燃火焰)。

同样的,毘婆舍那禅思的觉知也必须是连续而不松懈的,在觉知任何生起的现相之间,没有任何间断。例如,如果痒的感觉介入了,禅思者想要去抓,因为它难以忍受,那么不论是「痒的感觉」或是「除去它的意愿」都必须予以觉知,不能立刻就去抓痒以消除这个感受。

如果继续坚忍地这样注意着,这痒通常会消失,这时,再回去注意腹部的隆起和落下。如果事实上,这痒并未消失,当然可以抓痒除去它。但是,首先要注意这么做的意愿。所有涉及消除这感受的过程,都要予以注意,尤其是接触、拉、推和抓的动作,以及最后再回去注意腹部的隆起和落下。

每次你变换一个姿势,都要先从注意你要变换的意愿开始,并密切地注意每一个动作,诸如从坐姿站起来,举起手臂,伸展它,在注意相关的动作时,你也同时在改变(注意的对象)。当你的身体前倾时,注意它。当你站起来时,身体变轻并起立,集中心意在这上面,你必须小心地注意着「起立、起立」。

禅者的行动要像衰弱的病人一般。正常健康的人们轻易地,快速地或突然地站起来。虚弱的病人就不是这样子,他们慢慢地,小心地站起来。背痛的人们也是一样,他小心地站起来,以免伤了背部而带来疼痛。

禅者也要这样,他们必须慢慢地并小心地变换姿势;只有这样,念住、禅定和内明才会胜妙,所以要以温和渐进的动作开始。当起立的时候,禅者必须像个病人般,小心地起立,同时注意着「起立、起立」。不止是这样,虽然眼睛能看,禅者却必须(收摄)不见。耳朵也是一样。正当禅思的时候,禅者所在意的只是「觉知」,他所看、所听的并不是他所关注的。不论他看到或听到任何新奇或引人注意的事情,他必须收摄,就像他没听到或看到一般,只是仔细地注意着。

当身体有所动作时,禅者必须慢慢地进行,就像是一个病人那样,细心地移动手臂和腿部,弯曲或伸直、低头或昂首都一样。所有这些动作都必须细心地进行。当从坐姿起立时,他必须慢慢地进行,注意着:「起立、起立」。当直立站着时,注意着:「站着、站着」,当瞻视彼此时,注意着:「瞻视、瞻视」。当走路时,注意着脚步,不论是踏出右脚或左脚,你必须念住相关的连续动作。从举足到投步之间,注意每一个踏出的脚步,不论是右脚还是左脚。当快步走路时,就是这样注意着。

当快走一段距离时,如果你能这样注意着,那就够了。当慢走或上下坡时,每一个步伐要注意三个动作——当脚举起来时,当推进时和当落下时。从注意举起和落下的动作开始,必需恰当的念住举足。同样地,当脚步落下时,必须恰当的念住脚步的「重」落。

踏出每一步都必须注意着「举起」、「落下」。大约在两天之后,这念住将会变得比较容易些。然后继续去注意上述的三个动作——「举起、推进、落下」,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注意一或二个动作就够了,当快走时就「右步、左步」,慢走时就「举起、落下」。如果当你这样走着而想坐下时,注意着「想要坐下、想要坐下」。当真正地坐下时,集中地注意着身体的「重」落。

当你坐下时,注意调整手臂和腿部的动作。当没有这些动作,而只是身体的静止时,就注意腹部的起伏。当这样注意着的时候,如果小腿僵硬和身体任何一部份的灼热感生起了,继续注意它们。然后再回到「生起、落下」。当这样注意着的时候,如果想要躺下的意愿生起,注意它,还有当你躺下时,注意手臂和腿部的动作。手臂举起、移动,手肘靠在地板上,身体的摆动,腿部的伸展,当慢慢地准备躺下时,身体的倾斜,一切的动作都必须予以注意。

当你躺下时,这样子加以注意是很重要的,在这躺下动作的过程中,你会得到明确的知见(道和果的正智)。当三摩地定力和内明都强壮时,明确的知见随时都会出现。它会在一个屈肱或伸臂间来临。阿难尊者就是这样成为阿罗汉的。

在佛教第一结集的前一晚,阿难尊者正在彻夜极尽全力地趋证阿罗汉果。他正整夜修习着毘婆舍那禅思中的身观念处,注意着他的脚步,右脚、左脚,举起、推进和落下;注意着,念兹在兹,心理上的经行意愿和相关的身体动作。虽然持续到将近破晓时分,他仍然未能证得阿罗汉果。察觉到他已经修习经行禅思过久了,为了平衡禅定与精进,必须修习一下卧式禅思,他就走入寮房。他坐在卧榻上,然后躺下来。当这么做并注意着「躺下、躺下」时,他在瞬间证得了阿罗汉。

在他躺下之前,阿难尊者原来只是一个须陀洹(亦即入流者,通往涅盘道上的第一个阶位——初果)。从须陀洹果,他继续禅思而达到斯陀含果(亦即一来者的境界,证得了涅盘道上的第二个阶位——二果),阿那含果(亦即不还者的境界,证得通往涅盘道上的第三个阶位——三果),及阿罗汉果(亦即圣者的境界,证得了涅盘道上的究竟阶位)。到达正道上这三个较高层次的连续性阶位,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只要想想阿难尊者证得阿罗汉的典范,(就知道)这样的果证随时都会来临,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就是禅者必须时时以正智来念住的道理。他不能认为:「这小小的失误没什么关系。」而放松了他的念住。关系到躺下和调整腿臂的所有动作,都必须予以仔细地,不松懈地注意。如果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止,就回去注意着腹部的起伏。即使已经很晚,到了睡觉的时间,禅者也不应该丢掉念住而就寝。一个真正严谨而精进的禅者,应该就好像要完全放弃睡眠那样地,修习念住。他必须继续修习禅思,直到他睡着了。如果禅思微妙而占上风时,他就不会睡着。另一方面,如果昏沈占上风时,他就睡着了。当他觉得想睡时。他必须如是注意:「想睡、想睡」,如果他的眼皮阖下,「阖下」;如果眼皮很沉重,「沉重」;如果眼睛刺痛,「刺痛」。这样注意着,昏沈可能就会消逝,而眼睛再度「明亮」起来。

禅者必须如是注意:「明亮、明亮」,并继续注意腹部的起伏。如果真的昏沈干扰,不论禅者如何坚毅地继续禅思,他都会入睡。入睡并不难,事实上,很容易。如果你以卧式禅思,你就会渐渐地昏沈,终于睡着了,所以禅思的初学者不要做太多的卧式禅思,他应该修习较多身体的经行和静坐禅思。但是当很晚,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就以卧式禅思,注意着腹部的起伏动作,他将会自然地入睡。

对禅者而言,睡觉的时候就是休息时间,但是对于一个真正严谨的禅者而言,他必须限制睡眠时间,大约在四个小时左右。这就是佛陀所许可的「中夜」(睡眠时间)。四小时的睡眠就很足够了。如果禅思的初学者认为四小时的睡眠对于健康还不够,他可以延长到五或六个小时。六个小时的睡眠很清楚地足够健康所需了。

当禅者醒来时,他必须立刻恢复念住。真正志在证得道、果、正智的禅者,只有当他睡觉的时候,才会从禅思的精进中休息。在其它时候,当他经行时,他就持续地注意着,没有休息。所以当他一醒来的时候,他就必须注意到心意的清醒状态为:「清醒、清醒」。如果他还不能察觉到这点,他就必须开始注意着腹部的起伏。

如果他想要从床上起来,他必须如是注意:「想要起来、想要起来」。当他调整腿臂的时候,必须继续注意所作的改变动作。当他举头时,注意着:「举起,举起」。当他坐着,注意:「坐着、坐着」。当他调整腿臂时,如果有任何改变的动作,所有这些动作也都必须予以注意。如果没什么改变,只是静静地坐着,他就回去注意着腹部起伏的动作。

当洗脸和洗澡的时候,也必须予以注意。由于这些活动所包含的动作很快,必须尽可能地去注意它们。接下来是穿衣、整理床铺、开关门户的活动,都必须仅可能密切地予以注意。
当禅者用餐而望着餐桌时,他必须注意:「看望、看望」。当他朝着食物伸展手臂,碰到它时,搜集并捏合它时,把它往嘴巴送时,低头并将搏食(一团食物)送入嘴里时,放下手臂又再度举起手臂时,所有这些动作都必须恰当地予以注意。(这是根据缅甸的用餐方式所说的注意方法,那些使用刀叉、汤匙或筷子的人,就要以适当的方式来注意这些动作。)

当他咀嚼食物时,他必须如是注意:「咀嚼、咀嚼」。当他觉知食物的味道时,他必须如是注意:「知道、知道」。当他品尝食物并吞咽它时,当食物通过喉咙时,他必须注意必有这些事情。当他取用一团又一团食物的时候,禅者就是这样地注意着。当他用汤的时候,所有相关的动作,例如伸臂、举匙并舀取汤汁……等,所有这些都要予以注意。在用餐的时候,要这样注意着实在很困难,因为有许多事情要加以观察和注意。初学的禅者可能会失误好几件应该注意的事情,但他必须决心去注意一切。如果他疏忽并失误了一些事情,当然他是无可奈何的了;但是当他的三摩地定力强壮时,他就能够密切地注意到这一切。

好了,我已经提到许许多多禅者要注意的事情了。但是摘要而言,只有几件事要加以注意。当快走的时候,注意「右步」、「左步」;当慢走的时候,注意:「举起」、「落下」。当静坐时,只要注意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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