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逸摇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真相竟然真的是这样的，心里有点不好受。”
程峰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感受，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头儿，那现在证据确凿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马春雷已经摩拳擦掌了。
程峰想了下，点点头，对人员进行了一下部署和安排，之后大家便散会分头行动去了。
得到程峰的批准之后，很快，三贱客就分头行动开，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马春雷和安长埔先回来了，身边跟着联达公司的营销经理、冯媛的丈夫靳阳。紧接着，还没待程峰或者靳阳开口说话，又一辆车急急的驶进公安局大院里，田阳跳下车，拉开后排车门，冯晓铁青着脸色从车里走下来。
靳阳看到冯晓脸色不善的跟着田阳走进来，似乎有点诧异，他转头问程峰：“程警官，你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是媛媛的案子有进展了么？”
“对，”程峰面带微笑，拍拍靳阳的肩膀：“所以我们需要你这个死者家属来配合我们工作。”说完他转向马春雷：“雷子，带靳先生去做笔录。”
马春来心领神会，痛快的答应下来，一招手和安长埔一起带着靳阳走了。
相对于靳阳来说，冯晓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平和了。一进大门，她便怒气冲冲地奔向程峰，开口便是发难：“程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公司那边好多事情要忙，你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叫警察去公司把我带到这里来，你考没考虑过我的名誉问题？公司上下会怎么想？！我们家媛媛的案子你们迟迟都没有调查出个结论来，有这个时间你们不去抓紧查案，一次次打扰我们这些死者家属倒是挺频繁的！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要见你们领导！”＼
嘉逸听了冯晓的话，皱起眉头，原本她的心情就不轻松，现在冯晓又一进门就大吵大闹，实在是让人反感。
比起冯晓的气急败坏，程峰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对冯晓叫着要找领导一点都不介意。他对冯晓笑了笑：“抱歉，我们知道冯总公务繁忙，但是今天你妹妹冯媛的案子已经有结论了，所以我们叫你来，就是要和你谈这个事情。”
冯晓听到“结论”二字从程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猛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一旁，嘴里不太耐烦的说了一句：“那就抓紧谈吧！”
程峰点点头，呆着冯晓走在前头，嘉逸和田阳紧随其后，四个人来到审讯室。
落座后，冯晓不自在的扭动几次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不高兴的瞪着程峰问：“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谈？”
“我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事情真相，谈话的地点这些应该不甚重要吧？”程峰面带微笑，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
但是他的话听在冯晓耳朵里，还是让她的脸微微变色，但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发作。
之后，就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谁都不说话，审讯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过了几分钟，冯晓终于绷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找我来，又不说话，就算你们很闲，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跟你们耗着，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离开了！”
“我以为冯总会急于知道杀害你妹妹冯媛的真凶到底是谁。”就在冯晓试图起身的瞬间，程峰终于开口了。
冯晓的动作僵住了，顿了顿才不自在的坐回去，她撇撇嘴：“我当然着急。”
“可是为什么我们看不出冯总的焦急呢？”程峰似笑非笑的睨着变了脸色的冯晓：“从头到尾，你只着急离开，却没有追问过我们的结论是什么，这让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冯总已经对答案是什么了然于胸，所以才会没有了好奇心。”
“你胡说什么？！”冯晓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差点把椅子碰翻：“乱说话当心我请律师告你们诽谤！”
“坐下！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们联达公司，轮不到你耍威风！”田阳别看平时笑模笑样的，关键时刻板起脸来，还顺手用一旁的水杯敲了敲桌子，还真有一股子威严劲儿，算不算吓人不好界定，但是对冯晓显然还是有震慑的。
冯晓火大的瞪了田阳一眼，最终还是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们今天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被田阳的那一嗓子吼去了大半气势的冯晓，双臂抱怀，虽然不敢像刚才那样的张狂的大呼小叫，却依然态度十分不佳，眼光冷冰冰的在包括嘉逸在内的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视。
“没什么，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找你来聊聊你妹妹那件案子的事情。”程峰似笑非笑的回答。
冯晓恼火的翻翻眼皮：“查案子好像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吧？我没有义务帮你们分担你们自己的份内事。我们需要的是结果。”
“分担倒不必，你不是需要结果么，我们今天就是找你来宣布结果的。”
“那你说吧！我听着！”
冯晓嘴上应得干脆，脸颊却不自主的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微小的抖动没有逃过嘉逸的眼睛，她看着程峰，嘴角沁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程峰痛快的开口：“那好，我们先来给你分析一下我们的破案思路吧！”
“不需要，我是外行，不懂你们警察的工作，你们就说结果就好了，说完了我好回公司。”冯晓别过头去，拒绝了程峰的提议。
程峰却不理会她的拒绝，径自开口讲述起来：“首先，我们根据冯媛遇害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她一个人秘密赴约前往的情形，推断出，杀害冯媛的凶手一定是她很亲近和信任的人，并且将她约到那里去也绝对让冯媛觉得是情理之中，所以才不疑有他的前去赴约。而第二个死者李梅被害地点是她自己的家中，并且也是在夜间，说明凶手也是她所熟悉的人。”
“这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妹妹的事情，你就直接告诉我凶手是什么人好了！”冯晓再一次打断了程峰的话，室内的温度很低，可是冯晓的额头上似乎隐隐浮着一层细汗。
程峰微微一笑，对冯晓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自说自话：“我们根据这样的推测，把凶手定位成冯媛和李梅都认识的人，这个人应该是两个受害人的交集，所以我们从这一点下手，加上你的提示，庞丽丽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哦？”冯晓听到这里，脸颊的肌肉微微的松弛了一点：“你的意思是，我妹妹是被庞丽丽杀害的？那你们抓到她了么？”
“别急，别急，”程峰示意冯晓稍安勿躁：“我们注意到庞丽丽这么一个人之后，很慎重的分析过她与两个死者的关系，冯媛与她有恩，她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恩人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冯晓冷哼一声：“那个女孩儿根本就不正常，她就是个精神病，精神病杀人要什么理由呢？说不定她恨媛媛不许她痴迷吸血鬼这种东西呢！”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考虑了这一点。”程峰点头认可了冯晓的话，接着话锋 一转：“不过就算冯媛遇害是有据可循的，那么李梅呢？庞丽丽和李梅的交集在哪里？”
“她们不是……”冯晓刚一开口立刻打住，哼了一声：“你继续。”
程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后来我们查出她们两个人是网友。”
“那么说来，凶手是庞丽丽喽？”冯晓追问。
“我们也一度这么认为，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在于，如果庞丽丽真的因为痴迷吸血鬼而杀人，并且遵照那个帖子的内容进行，那么第三个遇害者林伟又该如何解释呢？”
说完这句话，程峰便沉默下来，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冯晓。
冯晓太阳穴处的血管已经微微凸起，她的眼神有点散，依然紧紧地抱着怀，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她在微微发抖。
嘉逸看着面前的冯晓，知道程峰一直在等的突破口已经出现了。
从一开始程峰就在不停的进攻冯晓的心理防线，在冯晓到来之前，他已经把审讯室里的空调温度调低了好几度，人在低温的环境下更容易感到不安和恐惧，加上冯晓原本心里就有鬼，所以现在纵使依旧保持着抱怀这种防御姿态，瑟瑟发抖的身子却泄露了她的秘密——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了。
程峰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突然敲了一下桌子，高声问道：“冯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么？！”
第三卷 夜访吸血鬼 第三十六章 落网（中）
程峰的一声质问把心神不宁的冯晓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白的不能再白，连惊呼一声都忘了，只是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程峰。
不过冯晓毕竟是在商场里磨练了多年的生意人，虽然心理防线几乎全线崩溃，却依然很快的调整好状态，只是不再大呼小叫，不再盛气凌人，而是面无表情的垂下眼：“什么实话？我不懂程警官的意思。”
程峰对她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他朝田阳递了个眼色。
田阳心领神会的拿出一袋证物：“冯晓，你抬头看看，这东西你认识吧？”
冯晓抬眼一看，田阳手里的证物袋里装着一顶咖啡色中长女士假发，瞬间一愣，继而摇摇头：“不认识。”
“冯晓，你是个聪明人，假发这种东西，戴过之后很容易会把自己的毛发残留在上面，我们可以通过ＤＮＡ检验来确认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程峰诱导冯晓。
冯晓依然冷着脸，四两拨千斤道：“不是我的又怎样？是我的又怎样？什么时候法律做了这么大的变革？戴假发也是违法的么？”
“戴假发当然不违法，但是如果有人带着这顶假发杀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这顶假发是在第三个死者林伟遇害的情人旅馆附近的大垃圾回收点发现的，而死者林伟的手里我们也找到了一些细小的碎屑和纤维，其中就包含和这顶假发同样构成的纤维，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冯晓？”程峰眼光锐利的注视着冯晓，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我不需要对此作出任何解释，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顶假发是我的，一直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冯晓冷哼一声。
“冯晓，机会我们给你了，不要不懂得珍惜！”田阳有点恼火了。
冯晓抬眼瞄他一眼，呵呵一笑：“好的机会向来需要自己去拼去争取，别人随随便便给的那不叫机会，叫陷阱！”
经过一开始的紧张和害怕，此刻冯晓在知道警方的确将目标锁定为自己之后，反而比之前镇定了不少，从一开始的试探和抵触，变成了油滑的四两拨千斤，同程峰他们打起了太极。
对于她的态度，程峰倒是不气不恼，他不再向冯晓顺话，田阳和嘉逸也静静的坐着，四个人都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似乎这里进行的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一场耐力竞赛。
审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响，提醒着屋里的人时间的向前推移。
嘉逸看得出来，冯晓并非如同她自己表现的那般镇定，只不过是兀自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想要抱着侥幸心理顽抗下去罢了。
只是她不太明白，此刻程峰等待的是什么。
安静的对峙并没有让冯晓感到好过，她时不时的抬眼飞快的瞟三人一眼，又重新垂下眼皮，看样子也在揣测，程峰这反常的沉默到底是在酝酿怎样的阴谋。
大约又过去了十分钟，走廊里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接着，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程峰眉头一松，喊一声请进。
门打开了一条缝，马春雷从外面把头探了进来。
“头儿，我们那边都撂了！”他兴高采烈的说。
冯晓猛的转过头去看着突然跑来这边的马春雷，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安和疑惑，她刚刚看到这个大块头是带着靳阳离开的，刚刚他的话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她已经很清楚了。
“雷子，你先进来吧！”程峰点点头，招呼马春雷进来，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冯晓身上：“冯晓，刚刚我就跟你说过，希望你能够争取主动，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靳阳那边已经什么都交代了，我希望你能够把握住最后一个机会，主动开口，我们可以算作你有自首情节，回头法院定罪的时候或许会从轻处罚。”
冯晓脸颊又不自主的微微抽动了几下，她现在已经不仅是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已经发白了。不安的在椅子上扭动了几下身子，冯晓的嘴唇几次微微蠕动，似乎想开口又下不了决心。
终于她抬起头来，瞪了程峰一眼：“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们是想诱供吧？别费心了。”说罢又扭过脸去。
马春雷看看程峰，程峰盯着冯晓，犹豫了片刻，对马春雷点点头。
“雷子，既然冯总不相信，那你就给她讲讲靳阳都交代了什么吧！”他对马春雷说，同时看看冯晓的后背瞬间绷直了。
“好嘞，”马春雷正装其事的清清嗓子，对冯晓说：“根据靳阳交代，因为冯天明在各个方面一直对冯媛比较偏袒，立遗嘱的时候更是打算把一半的遗产都给了冯晓，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前段时间冯媛突然安插了自己的学弟陈东进公司里，自己也向冯天明提出要进公司去主持工作，这个突如其来的变革给了你很大的打击，于是你恼羞成怒，想要除掉你的亲妹妹冯媛，为了让靳阳为你保守秘密，你答应他，帮他摆脱被陈东威胁前途的现状，巩固在公司里的地位。达成一致之后，你让靳阳在冯媛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取了庞丽丽的网络ＩＤ及密码，然后精心的编造了一则关于吸血鬼选新娘的帖子，在网络上引起轰动之后，将冯媛深夜约到案发地点——市郊的那个空仓库，然后对她痛下杀手！”
“胡说！胡说！”冯晓在听了马春雷的话之后，终于无法伪装平静，她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们骗我！你们骗我！靳阳不会这么说的！他不会这么栽赃我！”
“你不相信？”程峰眼眉一挑，拿过马春雷面前的笔录作势要起身：“需要我拿靳阳签过字的笔录给你过目么？或许看过之后你就相信了！”
冯晓紧紧的咬着嘴唇，眼神闪烁，迟迟不开口，既不接受程峰的提议，也不拒绝。程峰见她这样，也不逼她，依旧很有耐心的等着她下一步的反应。
嘉逸看着冯晓的犹豫不决样子，她知道，现在冯晓的心里可以说正在进行着天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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