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崛起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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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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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个提议,米琪。”舞者不耐烦地说,看了一眼魔方。
米琪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久久没有消失。他不抬头。舞者重复了一遍。
“一开始就要上主菜吗,嗯,瘸子?好吧。你说。”
舞者一把将米琪手里的魔方打飞出去。桌前的人都静了下来。我们身后的打手蹿了起来,音乐继续有节奏地响着。我毫不惊慌,朝离我最近的打手大腿上那把热熔枪看了一眼。米琪十分缓慢地抬起眼,歪歪扭扭地微笑起来,打破紧张的氛围。“怎么,我的朋友?”
舞者朝哈莫妮点点头,哈莫妮把一个小盒子滑到米琪面前。
“礼物吗?你不用这么客气。”米琪小心检视着盒子,“便宜玩意儿。你们红种人真是毫无品位。”他推开盖子,惊得倒吸了一口气。他畏惧地从桌前退开,“砰”地盖上盒子:“你这愚蠢的狗杂种!这是什么?”
“你知道是什么。”
米琪往前一倾,声音变得像蛇一样单薄。“你把这些东西弄到这里来!你是怎么弄到的?你疯了吗?”米琪望了一眼他的追随者们。他们好奇地向盒子望去,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的主人如此方寸大乱。
“疯了?我们本来就不正常,”舞者微微一笑,“我需要把它们植入。马上。”
“植入?”米琪大笑起来。
“植入到他身上。”舞者指指我。
“滚出去!”米琪冲随从们尖叫道,“滚,你们这些满脸谄笑的鬼东西!说的就是你,怪物!滚出去!”等他们飞奔而去,米琪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往外一倒。一对金色的翅膀——黄金种人的纹章——“啪”地落在了桌面上。
舞者坐了下来:“我要你把这小伙子变成黄金种。”

第十一章 疯子

“疯子。”
“谢谢。”哈莫妮微笑。
“我猜你刚才一定是口误了,请再说一遍。”米琪对舞者说。
“要是你能成功地把那东西植入到我这位年轻的朋友体内,阿瑞斯给你的报酬将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钱都多。”
“不可能。”米琪宣布。他第一次把视线投到我身上,打量着我。我个头很高,他却无动于衷。这不怪他。我曾经以为自己在家族里算是英俊的,肌肉也健壮结实。但在这里,我干瘦苍白,乳臭未干,伤痕累累。他朝桌上啐了一口:“不可能。”
哈莫妮耸耸肩:“以前有人这么干过。”
“是谁,请问?”他别过脑袋,“不,我不会上钩的。”
“一个有天分的人。”哈莫妮讥讽地说。
“不可能。”米琪的身子往前探得更厉害了,他脸上一个毛孔都看不见,“要我借本词典给你吗?我可以给你脑子里装一个。这不可能。那对翅膀要和他做DNA配型,还要提取他的脑波。你知道他们都做过颅内皮下标记吗?当然不知道——他们前额脑皮质里埋了芯片,好让种族能力更加卓越。还要做脑细胞突触连接,分子焊接,还有追踪装置,人口质量控制委员会。还要考虑术后创伤,关联性推论能力。这么说吧,就算我们能把他的身体做得完美无缺,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法提高他的智力。老鼠是变不成狮子的。”
“他可以像狮子一样思考。”舞者淡淡地说。
“哦!他可以‘像’狮子一样思考!”米琪大声嘲笑。
“这是阿瑞斯的意愿。”舞者的声音变得冰冷。
“阿瑞斯,阿瑞斯,阿瑞斯。阿瑞斯想怎样有什么用,你这只狒狒。别管什么科学,他的机体和心理的灵活性,说不定还比不上一个该死的洗碗工。他的天生条件也不符合。他不是他们的族人,他是个锈种!”
“我是莱科斯的地狱掘进者。”我说。
米琪抬起了眉毛。“哦!地狱掘进者!大家听听!他说他是个地狱掘进者!”他讥讽我,但突然眯起了眼,仿佛他曾在哪里见过我。他们播出了我的鞭刑,很多人见过我的脸。但要是我变成了金种人,用他们威严的脸相代替了父亲给我的五官,他们还认得出我吗?我自己都会认不出自己来。“我的天。”他咕哝道。
“你认出我来了。”我肯定地说。
他调出热门视频,开始播放,一会儿看它,一会儿看我。“你不是跟你的姑娘一起死了吗?”
“是我妻子。”我厉声说。
米琪试图忽略我。他下巴上的肌肉在皮肤底下挛缩起来。“你要当救世主,”他怒气冲冲地说,瞪着舞者,“舞者,你这狗杂种,你打算为了你那该死的目的把他变成一个弥赛亚。”
我从没这么想过,不安让我汗毛直竖。
“没错。”舞者回答。
“如果我把他变成了一个金种,你打算让他干什么?”
“让他申请进入学院。他会被录取的。在那里他可以升到圣痕者阶层。成为圣痕者之后,他可以接受教育,成为军事执政官、君主特使、政治家、财务官等等。他将身居要职,职位越高越好。到那时,他就有条件执行阿瑞斯的意愿了。为了那个目标。”
“众神之母啊。”米琪嘟哝道。他盯着哈莫妮,然后向舞者望去:“你希望他变成真正的圣痕者,而不是一个青铜种?”
青铜种是劣化的金种人。他们和金种属于同一阶层,但因为外表、血系和能力相对低下而受到歧视。“不要青铜种。”舞者确信地说。
“也不要精灵种?”
“我们是要他去指挥舰队,而不是跟那些没用的金种一起泡泡俱乐部,吃吃鱼子酱。”
“舰队。你们都发疯了。”过了好一会儿,米琪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的孩子,他们正打算谋害你。你不是金种。你做不了金种人做的事。他们会杀人,生来就是统治我们的。你见过他们吗?现在的他们个个美丽和蔼,但你知道大征服时代的事吗?他们是怪物。”
他摇晃着脑袋邪笑起来:“学院不是学校,而是个筛选场。黄金种自相残杀,直到他们找到肉体和精神都最强大的那一个。你,会,死。”
米琪的魔方躺在桌子另一头。我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我知道这种地球把戏。
“我的孩子,你在干什么?”米琪怜悯地叹了一声,“那可不是玩具。”
“你下过矿井吗?”我问他,“你用自己的手指以12度角掘进过一条断层线吗?你有没有心里计算着怎样把旋转功率保持在80%,前推力保持在55%,以免触发气泡反应,而这时你整个人都泡在自己的汗水和尿水里,还得时刻提防矿里那些想钻到你肚子里产卵的蝮蛇?”
“这个……”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望着我的手指,爪形钻让我学会了如何使用它们,叔叔教给我的舞蹈使它们的动作更加优雅。我一边哼唱一边摆弄魔方。我花了一两分钟时间弄明白了游戏规则,然后根据频率轻松地把它解开了。魔方似乎还有一层难度,是数学题。我不懂数学,但知道模式。我解开了这一层谜题,又接连解出了四层。这一次它又在我手里起了变化,变成一个圆环。
米琪睁大了眼睛。我解开了圆环谜题,把那东西扔回他手里。他瞪着我的手,动着自己那十二根手指。
“这不可能。”他嘟囔道。
“这是进化。”哈莫妮回答说。
舞者笑了:“我们来谈谈价钱吧。”

第十二章 蜕变

我的生命变成了巨大的痛苦。
我的纹章是连在双手掌骨上的。米琪摘掉了我的红色纹章,在伤口处植入了新的骨骼和皮肤。然后他把一个偷来的芯片接种在了我前额叶皮质下面。他们说,手术创伤几乎置我于死地,他们不得不重新让我的心脏跳动起来。这算是我的第二次死亡了。把金种纹章植入我的前额叶时,我差点又死了一次。他们说我昏迷了两个星期,但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到了往生谷,和伊欧在一起。她亲吻我的额头,我就醒了,感觉到了缝针的地方和疼痛。
我躺在床上,米琪对我做着测试。他让我把标了颜色的弹珠从一个容器移到另一个容器里。这个测试几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这是为了重建神经突触,亲爱的。”
他用字谜测试我,想尽办法让我阅读,但我不会。“要进学院的话你就得学起来。”他咯咯笑着对我说。
从梦中醒来是一件残忍的事。在梦中,伊欧会安慰我,但醒来时她就不复存在了,只剩迅速淡去的回忆。躺在米琪的简易医疗舱里,我备感空虚。一切都是白色,我能听见俱乐部里节奏沉重的音乐。他手下的姑娘们为我换尿布,清空尿袋。一个从不开口的姑娘每天给我洗三次澡。她的手臂纤细而柔软,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和米琪一起坐在那张水桌前,面孔温柔而悲伤。她背后伸展而出的翅膀蜷曲着,用一条猩红色的缎带绑了起来。她从不看我的眼睛。
在修复神经手术造成的疤痕组织的过程中,米琪一直强迫我锻炼突触连接。他开怀大笑,微笑,久久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把我叫作他的宝贝。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他的那群姑娘——那群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雕刻出的天使中的一员。
“我们不能满足于脑部的改造,”他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才能把这个锈种的身体变成钢铁金种人。”
“那是什么?”
“金种人的祖先,被称作钢铁金种。强壮、矫健而凶猛,地球联邦的无数舰队都毁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是这样的生物。”他的目光飘向了远处,“持续数个世代的优生学和生物干预造就了他们。强制进化。”
他许久没有出声,一股怒火好像在他心中升起,越燃越旺。
“他们说,雕刻家永远无法复制出金种之美。人口质量控制委员会的人取笑我们。就我本人来说,我并不想将你造成一个人类。人类多么脆弱啊,容易受伤,也容易死亡。不,我想要制造一个神。”他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在电子画板上涂画着,然后翻过来给我看,那是我将要变成的杀人机器的模样,“我为何不把你塑造成一位战争之神呢?”
米琪换掉了我背上的皮肤,还有我手上伊欧曾经治疗过的烧伤疤痕。米琪说那不是真正的皮肤,只是一层结构相同的基质。
“你的骨骼不够结实,因为火星的重力只有地球的37。6%,我脆弱的小鸟儿,并且你的饮食缺乏钙质。金种人的标准骨密度比自然生成的地球骨密度高五倍,所以我们要把你的骨骼强度提高六倍。要想在学院里幸存,你必须变成钢铁之躯。多么令人愉快啊。但只是对我,不是你。”
米琪再次对我进行了雕刻。这是一种语言无法描述、他人也无从理解的痛苦。
“神创造人,而有些人为之点睛。”
第二天他切开我的手臂,然后是我的肋骨、脊柱、肩膀、双脚、骨盆、脸。他还增强了我肌腱的弹力,在我肌肉里添加了生物组织以提高肌肉的密度。这一步他做得非常仁慈——最后一次手术完成后,一连几个星期他都让我沉睡。每当我醒过来,他手下的姑娘们都围着我,给我植入新的肌肉组织,用拇指给我按摩。
我的皮肤开始逐渐愈合。我的身体就像一条打满补丁的人肉棉被。他们开始喂我一种蛋白质、肌氨酸和生长激素的混合物,促进肌肉生长和韧带恢复。我的身体整夜都在发颤,汗水从新生的、更细小的毛孔里冒出时痒得难以忍受。药效强到可以略微缓解疼痛的止痛药我都不能用,因为我必须让改造过的神经学会与新的组织和大脑合作。
最难熬的几个晚上,米琪坐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只有这些时刻,我是喜欢他的;只有这些时刻,我才不把他看作一个扭曲社会创造出的怪物。
“我的职责是创作,我的小鸟儿。”一天夜里,我们一起坐在黑暗里的时候,他对我说。蓝色光线在我身上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怪异的阴影。“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叫果林的地方。你大概会觉得那里像个马戏团什么的。每晚都有盛大演出、庆典,各种色彩,各种噪声,还有舞蹈。”
“听起来很吓人,”我嘲讽地咕哝,“和在矿上一样。”
他温和地笑了笑,视线向某个遥远的地方飘去。“我想你也许会觉得那种生活很舒适。但果林是个疯狂的地方。他们强迫我们服用‘糖果’,一种可以让我们下到地狱再升上天堂的玩意儿。让我们张开尘埃组成的翅膀从行星之间飞越,去寻访木星上的精灵之王和隐居在木卫二深渊中的人鱼。谁也逃脱不掉这些旅程,那是一条永无尽头的童年之路,亲爱的。在盛大的节日庆典之中,我倒在草地上,口水直流。我的精神和肉体始终是分离的。没有安宁,没有什么来终结这种疯狂。”他拍了一下手,“现在,我按照他们的意愿,把出现在我高烧幻象中的东西雕刻出来。我梦见过你,我想。到头来,我猜他们会觉得我还是从没梦到过你比较好。”
“那是个美梦吗?”我问。
“什么?”
“你梦见我的那次。”
“不,不。那是个噩梦。我梦见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男人。他是烈火的爱人。一个咒语封住了他的口。”
“为什么这么可怕?”我问他,“人生。一切。他们为什么要强迫我们?为什么把我们像奴隶一样对待?”
“权力。”
“权力并不是真实的。它只是一个词。”
米琪无声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耸了耸干瘦的肩膀。“他们会说,人类从来都是奴隶。自由使我们沦为欲望和贪婪的奴隶。他们拿走自由,给了我如梦似幻的一生,给了你们牺牲自己、投身家庭与社区的一生。这样的社会是稳固的。没有饥荒,没有种族屠杀,没有大规模战争。金种人之间的争端会按照规矩解决。当大家族中发生争吵的时候,他们的做法非常……高贵。”
“高贵?他们欺骗了我们。说我们是开拓者。”
“要是知道自己是奴隶,你会好受一些吗?”米琪问,“不会。把高等红种人知道的事告诉生活在火星地下的几十亿低等红种人——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为奴隶,是不会让他们好受多少的。既然如此,欺骗不是更好吗?”
“不奴役更好。”
等我准备好之后,他在我睡觉的机器里植入了一台重力发生机,在我的身体上模拟出更强的重力。那是一种我从没体验过的疼痛。剧痛席卷全身,我的骨骼、皮肤和肌肉在变化的压力之下发出惨叫,而药物将惨叫变成了无止无休的呻吟。
慢慢地,我不再使用药物抵抗疼痛了。我的肌肉依然不太适应新的骨骼密度,于是锻炼变成了一种富有韵律感的疼痛。他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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