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他们选择，自己的性命和美人的性命……根本不用选，不是么？
纵然有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上位者，但是江山和自己的性命，依旧是有轻重之分的。
余寻瑾不担心这些。
丝毫不担心。
为什么？
就是他曾经说过的。
因为小白菜有征服的价值。
她根本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所以。
就算对方知道了，他余寻瑾心怀鬼胎，可是小白菜没有啊。
只要将这个女孩的心拉拢过来，余寻瑾再怎么计谋过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险棋。
余寻瑾为什么敢这么做。
能让他不惜用女色去算计的人，肯定是个有力量将他拉下台的强大对手。
这么一来，若是小白菜真的去投靠对方，他不就是……对，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呵。
是的。
原因很简单。
他看得见。
看得见小白菜的心。
这个女孩，对他……根本无法拒绝。
爱慕、憧憬、敬畏……他身边的人，明知道他是个没血没泪的恶魔，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被他吸引。
习惯了。
所以他处理这种事也非常拿手。
小白菜嘴上一直在抗拒……不，就连嘴上也做不到拒绝。
他身边有好些人，一边爱着他，一边恨着他，一边想要远离他，一边又忍不住靠近他。
习惯了。
人心是很有趣的东西。
他看尽人生百态，看尽人类丑态。
这是乐趣啊。
嗯，对，就算是这个女孩，也和其他人……那些凡夫俗子，没有任何区别。
爱情？
在余寻瑾心里，这种东西，不过是筹码罢了。
他竭尽所能的对小白菜好，好到她面对他时不断躲闪视线。
是不是有一只小天使和一只小恶魔，在这个女孩的脑中打架呢？
恶魔的诱惑。
天使的劝诫。
听谁的好呢？
高台上。
鸟笼中。
小白菜站在那里。
对，她就是被展列的艺术品。
金色的鸟笼。
白色的衣裙。
绯红的脸颊。
不，只是稍微喝了一点酒。
会场中的灯光暗淡，独独在她头顶上方打落几束白色光线。
嗯，白色就可以了。
虽然说，红色或者紫色，会让她更添几分艳丽……是啊，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被拍卖的人，本来就是用作“那种用途”的。
可是。
这个女孩的容貌是如此的纯白无垢，就是要凸显她这种特质。
未施粉黛。
干净素雅。
只不过用酒微醺她的脸颊。
这种锦上添花的美丽，足够了。
小白菜伸出手，抓住了铁栏。
啊……纯白的小鸟，看起来是多么的茫然无助啊。
唔……都是错觉。
原本应该担惊受怕的笼中鸟，此时此刻不过是在……搜索目标。
但是这个距离有些远。
对，她虽然在高台上，但是观众席却在更高的地方。
类似于古罗马式圆形剧院的结构。
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熙熙攘攘的观众。
都是封闭式看台。
嗯，他们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保密制度做的很好。
小白菜想知道余寻瑾到底打算把她卖给谁。
现在这么一看……好吧，什么都看不到。
观众的席位有限，他们都是单独一个房间，并且房间里还有音视频设备，能够将小白菜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不带透视的，只不过是把穿着衣服的小白菜看得很清楚罢了。
因为是看向远方，因为找不到目标，所以小白菜的眼神的确是有些茫然。
但是无助呢……
她根本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害怕。
留在这里，或者被人买走，结局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一种选择。
选择被一人独占，还是人尽可夫。
不不不，这两种选项都不在小白菜的考虑范围内。
她只想要把握住现在的情况，了解自己的买主，然后才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找到生路啊。
至于她要投靠谁……
抱歉，会到这种地方来买奴隶的人，小白菜实在是无法产生好感。
就算对方英俊多金……啊，不会糟老头子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最恶劣的难道不是贩卖奴隶的那个人么？
小白菜却完完全全没有办法厌恶他啊。
不只是无法厌恶，根本就是……
她站在这里。
孤零零的一个人。
四周寂静无声。
所有的拍卖都是在房间里通过电子设备进行的。
她不知道谁想买她，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到底被卖出了怎样的高价。
不由觉得有点焦躁啊。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什么都睁眼瞎，这种感觉当然不好。
嗯，余寻瑾真是个大坏蛋。
呼……
小白菜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过身，走过去坐在秋千上。
秋千？
真正的鸟笼大家都不会陌生，原本小鸟站立的地方，就是给小白菜坐的秋千。
哈，她其实也可以选择像只真正的鸟一样站上去的。
反正闲的没事干，自娱自乐一下也不错啊。
不，如果她这么做了，恐怕某人会想要中止拍卖，将这个女孩拎回去教训一顿的。
余寻瑾要的就是她不食人间烟火，却又让人感觉到外柔内刚的气质。
如果说……小白菜做出了脱线的行为。
这商品不就贬职了么？
小白菜将头靠在悬挂秋千的绳子上，低垂下了眼眸。
看起来啊……真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呢。
又可怜，又可爱。
事实上，她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
她才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只不过敌情未明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是打草惊蛇。
嘛，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谁会去在乎呢？
此时此刻，在这个会场的某个房间里，“英俊多金的糟老头子”微微眯起了眼，神情中满是赞叹，专注的凝视着眼前正中央的屏幕。
小白菜的正脸。
放大的特写。
美丽。
纯洁。
无暇。
“这是一块璞玉。会被雕琢成什么样的珍品，全看收藏的人。”
他轻轻笑了笑，很是愉悦的说着。
“先生，要买下这个女孩？”
执事样的中年男子站在男人背后，低着头毕恭毕敬的问道。
“余寻瑾那只老狐狸肯定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可是这次的商品实在是太诱人了，我自认阅人无数，无奈庸脂俗粉太多，让人提不起劲。这个女孩……”
如果只是相貌美丽，世间美人有很多，不一定找不到比这个女孩美丽的人。
但是要说性格独特的美人……嗯，不是作为色中饿鬼，而是作为懂得审美的收藏家，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收入自己的宝库之中，真是会令人扼腕不已啊。
是啊，能够让余寻瑾视作敌人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种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庸人呢？
真是上位者的奢侈啊……奢侈的收藏癖啊。
“既然先生这么认为，将这个女孩带回府邸就太过冒险。毕竟会成为先生的枕边人。”
喂……谁要做他的枕边人了？
你们问过小白菜的意见了么？
“没关系，越是难度大，越是有挑战的价值。而且你看……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像是会听从别人的类型。她的眼睛是活的，是自由的。”
真正意义上的笼中鸟。
笼中小鸟，无时无刻不向往着自由，绝对不会放弃寻求自由。
哪怕是通过死亡。
当然，小白菜才不是什么笼中鸟，更加不会以死相逼。
“我要得到她。钱不是问题。”
男人冲管家摆了摆手，管家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一边去摆弄机器了。
嗯，就是竞拍了。
与此同时，小白菜的耳边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的耳朵里有微型耳机。
当然，她说话对方也是听得见的。
“那个人很满意你。”
他这么说道。
小白菜闻言，微微一笑。
“是么。他满意了，你不是也满意了？虽然我觉得，我一个人的竞拍价格你或许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他若是用天价把我拍下来，你数钱也会数得很开心吧。”
下一刻，少女的耳畔传来低沉磁性的笑声。
猝不及防击中了少女的心脏。
啊……这是耳语啊。
你心仪的男人，在你的耳边如此温柔缱绻的笑着。
这是何等的……拷问啊。
不能保持平常心，真的做不到。
小白菜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应该……应该察觉不到吧？
“你会听我的话，对么。”
太卑鄙了。
他知道的。
知道这个少女对他没有抵抗力。
她一直在拒绝。
拒绝沉沦在这个男人的攻势之下。
拒绝为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理智上，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情感上，她真的……你说，如果照着他的话去做，他会不会摸着她的头，夸奖她？
恶魔的诱惑。
恶魔在她耳边。
恶魔在她心里。
理智这种东西，真是碍事啊。
“只要这个人垮台，你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到我身边了。”
少女闭上了眼。
不，她知道的。
这个人的话，给予她的不过是虚妄的幻想。
纵然他没有说谎。
是，那个人垮台，她当然会回到他身边。
然后呢？
再被卖一次？
可是。
会心动啊。
当然会心动啊。
原本就是……
——我深爱着的人啊。
“你放心，我也舍不得将你交给品行不端的人。虽然他身边美女如云，但是他对女性很尊重，不会强迫你做不好的事情。”
是实话。
骗子。
说实话的骗子。
他说的是实话，却以此来骗得她的心。
那个男人对女性尊重，那又如何？
这种尊重……不如说是上位者的余裕。
因为自负，觉得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女性，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现在矜持骄傲着，未来总有一天会拜倒他的魅力之下。
她知道啊。
知道余寻瑾所说的每一句话的隐含意义。
可是。
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的心脏就是不听使唤啊！
“好孩子，去攻陷他吧。越早让他为你沉迷，你越是能尽快回到我身边。我在这里等你。等着你回到我的怀抱。”
“余寻瑾，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男人又笑了。
是，他承认的。
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女孩还不是为他神魂颠倒么？
“我期待你的成果。”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鸟笼的门被打开了。
身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交易谈成了。
显而易见。
唔……
小白菜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悲愤？
伤心？
苦涩？
绝望？
不。
她将耳机从耳朵里掏出来，扔在地上。
然后一脚踩上去。
余寻瑾是对的。
她的心偏向于他。
但是，那又怎么样。
重要的不是原因，不是经过，而是结果。
结果就是……
她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回到他身边？
她为什么要回到他身边？
小白菜抬起头，看着眼前被敞开的大门，还有远处长长的走廊。
轻轻笑了一声。
“为情所困的女人，就一定要为那个男人肝脑涂地至死不悔么。”
本就没有俗世爱情观的小白菜，怎么可能奉行这一套呢？
被当成傻瓜了呢……
真正的傻瓜……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王之宝库……收藏家EX……哎，沉迷美色不可自拔→_→不，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第58章 第四颗玻璃糖
小白菜被带下去，换了一身新衣，依旧没有化妆。
包装好的“货品”，很快就送上了买家的……轿车。
笑的一脸和善的男人在小白菜上车之后，还体贴的递上了刚刚泡好的红茶。
小白菜坐在男人对面，他们中间隔着一张小型餐桌。
嗯，豪车的配置，车厢的豪华程度堪比酒店套房，对吧。
“容我做下自我介绍，我叫裴南伽，从今往后就是你的……雇主了。”
小白菜看了他几秒，然后低下头喝了口红茶压压惊……不，并没有惊。
“你是不是想要维持绅士的形象？还是怕刚认识不久便开口孟浪会吓到我？”
裴南伽低笑了两声，摇头，“不要这么戒备我，我本来就是一个绅士。不知道余寻瑾是怎么跟你说的，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不，余寻瑾并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就算他想说，我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用重金买下我，当然不会只把我家里当做摆设。但是，我不会乖乖就范的。”
裴南伽又笑了。
而且，脸上似乎带着那么些许无奈。
“我不否认，作为一个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如果没有反应的话，那一定是他哪里有什么问题。而且我主动买下你，不惜一掷千金。就像你说的，我觊觎你这个人，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我都想要。但是……”
“但是你绝对不会强迫我。你会尊重我，你会对我好，你会让我慢慢爱上你，然后再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身心。然而，这并不是出于你对我这个人的善意，而是出于自己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连余寻瑾都攻略不下的人，你却能骗到手的话，自然是一件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
裴南伽不笑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大家或许都心知肚明。
就像余寻瑾和裴南伽这两个人，无时无刻不想置对方于死地。
就算不弄死对方，怎么也要把对方搞到破产为止。
但是在表面上，他们就好似一对相处了长久岁月的老朋友。
……啊，对，最了解你的人，便是你一生最大的敌人。
说是老朋友，说是最亲密的老朋友，完全不为过。
不过，知道归知道，只要不说出来，它就永远都是秘密，谁都可以当它不存在。
哪怕是虚假的和平，那也是和平啊。
良久之后。
或者只是片刻之后。
裴南伽轻轻叹了一口气。
“余寻瑾把你送过来，实在是失策。”
“不，并没有失策。因为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选。”
他这么说。
她这么答。
惊讶。
这个女孩让这个男人感到了十足的惊讶。
“你们之间的较量没有谁胜谁负。双方一直僵持不下。因为太了解对方，所以做不到一击必杀。这种时候，要么是放手一搏来一场豪赌。要么……让毒素慢慢侵入，在无知无觉中赋予对方毁灭。但是，毒素本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可能蚕食敌人，也可能蚕食自己。下毒的人，难道就不会中毒了么？他觉得自己有免疫毒素的能力？……那只不过是因为，他所经历过的毒，都没有这次那么毒。”
“你叫什么名字。”
裴南伽的姿势从方才懒懒散散的休闲姿态，一瞬间转化为谈正事的严肃姿态。
鲜花娇艳。
但鲜花有刺。
色彩艳丽。
正说明有毒。
裴南伽觉得，自己现在，就看到了这样一朵色彩艳丽的娇花。
艳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