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作者:容歌(晋江2012-09-1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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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 作者:容歌(晋江2012-09-15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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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奴无所谓,红玉和泼墨第一次这么瞩目,都有些脸红。凤奴无奈,带着两人进了彩衣坊。
  她几乎所有的衣裳都给了红锦,要添的衣服和布料自然不是一件两件,她跳舞更习惯了自己设计舞衣,便更习惯了自己买布匹回去自己做衣裳,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当下就红色一种颜色的布匹就买了三匹,直哄得布坊老板眉开眼笑,一个劲的拍着马屁:“姑娘好眼光,这种绸缎是今天早上才从南郡运到的,您瞧瞧这垂感这弹性,整个昭阳城也不过就在我彩衣坊有一匹,整个景朝也不过五匹这样的布料,一尺可就十两银子。一匹足足四丈。”
  凤奴可有可无的点头,这布料摸起来光滑柔顺,在太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光,的确少见,虽然比其他布料贵了四五倍,但也担得起这个价钱。
  凤奴一口气买了十来匹布料,想了想,让掌柜的一会儿给送到纤舞楼。
  周围的人一听“纤舞楼”三个字,恍然大悟,这姑娘果然就是昨晚跳舞的凤奴姑娘啊。昨天隔得远没有看清她的面貌,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次竟然还带了面纱,不是丑到极致就肯定是美的倾国倾城,但看她的舞,怎么也是个美人啊,当下对她更好奇了,虽然没人上前搭讪,但是打量她的目光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迎着这样的目光,凤奴镇定自若,将整条街的玉器店看了个遍,最终又返回到彩衣坊不远处的一家明玉坊里,亲自挑选了好一些金钗玉饰,掌柜的亲自来侍候,也不论这位姑娘到底是谁,现在就是他的大主顾,看中的都是店里最贵最好的器物,也不砍价,直接就叫伙计给装好了。
  “掌柜的,你们的金石玉器都是由相熟的师傅打造的吧。”凤奴一边选着一边和掌柜的寒暄。
  掌柜的答是。
  凤奴又道:“那我需要用银子打样东西,你看能不能帮我给师傅说说?”
  掌柜的眉开眼笑的道可以。
  凤奴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掌柜的:“我就要打这个。”
  掌柜的一看,惊讶抬头:“这不是个面具么?”
  凤奴道:“是啊,金子的太重了,我就要个银的,只要你按照我图上的打好了,手工费不成问题。”
  掌柜的点头道:“是姑娘你要用?”
  凤奴指着泼墨道:“我的小丫鬟要用。”
  泼墨红玉掌柜的都惊讶了,红玉跟在凤奴身边久了,也知道她大方,倒是很快回过神了,想了一想,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但是泼墨连连摆手:“姑娘,太贵重了,我没钱呀。”
  凤奴好笑:“我既然让你来伺候我,又不是让你吃苦的,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左右算是见面礼,不用你出钱。”
  泼墨红着脸:“但是……”
  红玉拉住她,两个人悄声咬着耳朵,好一会儿,红玉才说服泼墨。
  掌柜的道:“但是这位姑娘年纪还小,若是现在就做了个面具的话,以后长大了,面具肯定就不合适了啊。”
  凤奴摇头,指着图纸道:“没关系的,并不用遮住多少脸,就遮脸上的那块胎记就是了,这一条街的玉器店我都看过了,就是你们明玉坊的金玉打的最好看,肯定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了,你只管将这个图纸交给师傅,他会有分寸的。”
  掌柜的只得点头,让伙计给泼墨量了尺寸,商定二十天后再来取。依旧商定给送到纤舞楼。
  泼墨只跟凤奴道了一声谢,凤奴也不在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而不会做,有些人嘴上不说,但是却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泼墨无疑是后者。
  三人手上依旧没拿什么东西继续逛,身上用了些银子甚至还轻了些。
  红玉掰着指头数着还要买的东西:“现在就剩下四娘要的城南赵记的胭脂……弄玉姑娘要的城北钱记的荷花糕……”
  凤奴眉头一跳:“纤舞楼在城西,城南的胭脂城北的荷花糕,幸好没有城东的东西要带,哼,她们倒是会支使人,天热的时候都不愿意往外跑,瞧着我出来让我给她们跑腿呢。”
  红玉吐吐舌头:“每次姑娘都这么说,但是每次姑娘还是都给她们带回去了。”
  凤奴转身作势便要打红玉,红玉笑嘻嘻的躲到泼墨身后,一点都不怕她,还朝她做着鬼脸。
  两个人绕着泼墨一个抓一个躲,泼墨手上还拿这些刚刚买的东西,苦着脸让这两人别闹了。
  看着泼墨是真的要被闹哭了,凤奴才停了下来,伸手捏了捏泼墨的脸颊,继续一本正经的走。红玉也是一本正经的继续走在泼墨身边凤奴身后。
  终于买齐了最后一样东西,三人准备打道回府了,出了钱记的糕点铺子,三人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不少人,还从人群里面偶尔暴出一两声叫好声。
  泼墨眼尖的看到是一个耍杂耍的,忍不住拉了拉凤奴的衣袖:“姑娘……”
  凤奴指着那边道:“现在还早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看一会儿了再回去。”
  泼墨瞬间眉开眼笑,红玉也笑,觉得姑娘真是个好人,她明明不喜欢往人堆里凑的。
  红玉小心的护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挤进人群里面,观看的人见是三个姑娘,也不予为难,很配合的让开了一点,有些人的目光从耍杂耍的人身上移到了凤奴三人身上。
  红玉挤到中间看了看,才觉得惊奇,虽然耍杂耍的道具一应俱全,但是这个刷杂耍的并不像其他杂耍的有自己的一个班。他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拿着柄剑正挽出一个剑花,红玉看不出那个人功夫怎么样,那人的动作也很快,甚至也看不清人的脸,但是红玉却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适合街头卖艺,应该像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爷一样穿着白衣来楼里找个漂亮的姑娘,一边听曲一边品酒才是。
  凤奴也是这样觉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都懒得管,这个想法在看到那块搭在一边的红绸的时候完全消散,敛了敛眸子,再睁开的时候依旧平静无波。
  那个人的剑很快就舞完了,零零散散几个铜板被丢进放在地上的托盘中。
  那男子收了剑道:“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表演射飞刀,只是需要一个人配合,各位看官,不知谁愿意舍身配合一下?”
  所谓的射飞刀就是让一个人贴着那块木板站着,另一个人则在两三丈外朝着那个人射飞镖,要求贴着人射。飞刀全都射贴着人射到木板上,就算是成功了。但是若是这个人学艺不精,一不小心射到人身上了呢,那还不玩儿完了!因此看客们虽然想看这个很刺激的节目,但是却没有谁会舍身自己做配合。
  不过是眨眼之间,凤奴就看到那个男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楼隐

  凤奴这才看清楚这个男子的相貌,男子剑眉星目相貌出众,特别是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含笑一样,但凤奴从他的眼中察觉不到笑意,却发现几分兴味,那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像是被侵犯了领地一样。
  但是也不过是一瞬,男子就转开了目光。问红玉:“敢问姑娘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完成这个掷飞镖的节目给大家伙瞧瞧?”
  周围有三两个人开始起哄,有着两三个人带头,起哄的人又多了些。红玉刚刚还在心底赞叹这个公子好相貌呢,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慌神了,为难的连连摆手,求助的看向凤奴。
  凤奴眉一挑,虽然她现在走也没人多说什么,但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她没看错,那人最先看的是自己,到了跟前才转到红玉那里;这里这么多看客,偏偏注意到她们一行人,还有那红绸子,明明是自己昨天晚上扔掉的那块,绸子的一端还有被烧焦的痕迹呢!
  “公子你也真是不会怜香惜玉,我家丫鬟虽然傻是傻了点,但也与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凭什么要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凤奴嘴角含笑,眼中却有了几分冷意。
  男子愣了一愣,眼睛依然含笑,愣神的瞬间像是凤奴的错觉,道歉道得真诚:“是在下唐突了,一心想要为大家表演戏法,未曾深想到这一层,还请姑娘恕罪。”
  这样拙劣的借口,信了才是真的傻了。凤奴哼一声,不说接受不接受,带着丫鬟款款离去。每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这样笑,她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笑全都给撕烂了,从来没给过这种人好脸色。
  男子也不觉得落了面子,依旧笑得儒雅,目送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朝围观的人报了一拳,告了罪,说明今天不表演了,慢吞吞的收拾着道具。
  抬眼看到街边一个琴行,双眼一眨,就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凤奴是长久不上一次街,甚至可以两三个都呆在纤舞楼里不出门,但是一出门就肯定要去逛街,逛街的时候也不管适用不适用,看见好看的都会买,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带一大堆东西回去,好在她眼光好,看中的东西也都是上乘质量的,更能将这些东西一一都用在身边。即使用不上,其他姑娘看着好看的,也会向她讨,她为人大方,哪个姑娘向她要她也从不拒绝。为这这个,苏四娘不止一次的骂她败家。
  凤奴主仆三人之后几乎将整个昭阳城都转了一圈,直到差不多盏灯时候,纤舞楼也快要开门了,凤奴才带着两个丫鬟施施然的回去。
  前厅还很安静,四娘一定要等到酉时了才肯开门,吊足了那些人的胃口,门外已经等了好些人,就是为了瞧瞧纤舞楼的花魁娘子。
  晓香水榭的地面全是铺的木地板,红玉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地面擦的干干净净的,因为她知道自家姑娘最喜欢赤着脚在上面练舞了。
  凤奴此时蹬掉了鞋子,下巴靠在手上,手托在临水的栏杆上,双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水发呆,水面看久了竟然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听到后面两个人的脚步声,凤奴还以为是红玉和泼墨,头也不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响起的却是苏四娘的声音:“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四说我买的东西掌柜的给我送来了,我让红玉给我拿去了,泼墨给我做点心去了,都才刚刚走呢。”凤奴边说边转身,看到苏四娘带着个白衣男子在身后,那个男子眼熟的很,可不就是今天逛街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杂耍的么。
  此时他也仍旧是笑盈盈的瞧着凤奴,凤奴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转头继续看水面:“四娘你怎么谁都往我这儿带啊。”
  苏四娘看了眼男子,示意自求多福,自己则走到一边。
  那男子道:“凤姑娘,我叫楼隐,听说纤舞楼缺一个琴师,我今天来便是希望能够在这里做琴师的……今天的事情,其实我只是觉得姑娘和我的一个故人很相似,所以多有冒犯,还请凤姑娘恕罪。”
  “故人?”凤奴哂笑,“昨儿个根本就没人能看到我什么样,今天我出去又带着面纱,你知道我和你的故人相似?”
  楼隐道:“其实那位故人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和她也是在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受过她的恩惠,那时候她不过八九岁后,来我与她分开,我一直没有找到她,三天前我曾在四味阁与姑娘你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觉得你与我的那位故人很相像,便一直跟随在你身后,才知道你是纤舞楼的姑娘。今日对姑娘的冒犯,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凤奴摆摆手,站起来走到楼隐面前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那你现在看看,我是不是你的故人。”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互相打量着对方。
  凤奴这次看得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清楚些,不像北方男人那样粗犷,带着南方男人的细腻,但是又不似那些书生一样瘦弱。这个人让人第一眼觉得他好看的同时会觉得他不好惹。
  有种人是看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好看,但是看久了便不觉得好看,但是有种人则是第一眼的时候觉得舒心,看久了越发觉得好看,整张脸越发有味道。凤奴就是属于第二种,这个楼隐,也是后者。
  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楼隐才收敛了目光,笑道:“我不知道。”
  凤奴奇怪了:“你又说我长得像你的故人,现在让你仔细看了,你又说不知道,你这人真奇怪。”
  楼隐苦笑道:“因为我和她八年前见面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过了八年,她整个人到底长成什么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凤奴皱眉:“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楼隐回答的理所当然:“做琴师啊。”
  “为什么?”凤奴奇怪问道。
  楼隐又是苦笑:“因为我没有回家的盘缠了,只能赚到盘缠了才能回家,在街上卖艺的收入很不稳定,我会的又只有琴艺一项拿的出手了,听说纤舞楼需要一个琴师,于是我就来了,要是在这届的桥主身边做一个琴师,既有免费的舞蹈可看,还能为桥主奏曲,可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凤奴听了这一番话后,许久才盯着楼隐慢吞吞的说:“我最讨厌一直笑的人了。”这句话说的很慢很轻,慢得楼隐一字一句的听清楚了,轻得楼隐以为是错觉。
  “既然你是来做琴师的,先弹一曲吧。”指着衣柜边的矮几上的琴道,“琴在那儿呢。”
  楼隐从善如流的走过去,一撩袍子坐在矮几边:“凤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凤奴道:“随便。”
  楼隐看着水榭外的湖水,水面平静无波,水中映着天上如钩的月亮和花街上花楼与姑娘们,姑娘们拉客唱曲的声音遥遥的传到这里,飘散在风中水中,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断断续续的,带了些许悲凉。临近河水,听得的流水声甚至比那些姑娘的曲子还要清晰几分。与那边的喧闹不同,河水像是一条分界线,分开了那边的靡靡之音和这里的自然之声。
  楼隐从这里看到了凤奴的侧脸,想起她似乎说不喜欢笑的人,可是不知道他注意到没有,其实她自己都是一直笑着的,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到的都是她的笑似乎都是似笑非笑。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不喜欢别人笑,自己还总是笑着,一双眼睛明明没有看到你,但是好像她的一双眼睛里只看到了你,这个人,真是……
  楼隐的笑容淡了几分,也真实了几点,试了试音,便开始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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