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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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升职记-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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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衡王府在东三府占据的庄田早就超过了两百万亩,甚至有可能接近超过三百万亩这个惊人至极的天文数字,但是衡王府既然把泾王遗地视作自己碗里的肉,那自然不可能割肉出局,只能尽可能糊弄徐进徐典膳。
因此徐进徐典膳到现在都只知道柳鹏办事太不地道,仗着有姚厂公的支持强占了龙口这块泾王遗地,却不知道莱州府那块不翼而飞根本找不到的泾王遗地早就落入了衡王府的魔掌。
听到这个喜讯以后,谷梦雨不由大喜望外:“那他们只能狗咬狗,我们还可以再加把火!”
“是的,再加一把火!”
徐进徐典膳这个把月几乎天天都到青州知府闹腾一番,有些时候他甚至直接还找道台大人谈福王庄田的问题,让他在整个青州府都成了天怨人怒的角色。
这场天灾**都到了这等地步,你徐典膳与福王府居然还惦记着你们的庄田,难道是要青州人全部饿死了,然后把整个青州府都封给福王吗?
只是徐进闹腾这么欢,自然也有他的苦处,青州府的灾情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虽然徐进贪婪至极,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下手的时机。
但是他到了青州府好几个月都没折腾出什么成果,恰恰相反,东征招远大败而归导至威望大降,方方面面都开始糊弄他,在这种情况他即使做不出什么成绩,也得刷个脸让王爷与郑娘娘知道他一直在努力,之所以在东三府没打开局面,纯粹是这场天灾的缘故。
今天他又到了青州知府衙门闹腾,只是今天的情况却不一样,过去大家看到徐进徐典膳就是怒目相视,可是看徐进的眼神却跟看白痴差不多,有些时候干脆在一旁咬着耳朵说着风言风语。
徐进知道这些吏员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肯定是痛骂自己这个狗太监,只是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却发现今天的骂法与过去完全不一样。
过去大家骂徐进“狗太监”、“阉货”、“断子绝孙”、“阉狗”,今天声音响亮了些,徐进自己是隐隐听到“白痴”、“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没脑子”、“比猪还蠢”这样的评语。
宦官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虽然在真正的皇亲国戚面前宦员根本没有尊严可谈,但是在这些府里的小吏员、杂役面前,徐进的自尊心却是格外敏感:“回头再收拾你们这些不知趣的狗东西!”
只是在知府衙门转了一圈,徐进却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故事或是曾经发生了什么故事,大家看徐进的目光完全变了,不再是藐视之外只有藐视,还多了一些同情甚至怜悯的成分在内。
徐进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甚至想起来了那次从青楼赎回来的老婆偷人事发以后大家看他的那种眼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成是这些青州府的小杂种在背后故意编排他徐典膳的不是,哼!
回头好好收拾你们这些小杂种,只是在衙门转了一圈,徐进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德州新娶的小娘子又给自己戴帽子,或者这帮不靠谱的亲戚朋友又睡了自己老婆?
徐进百思而不得其解,他的迷惑不解直到遇到刚好到知府衙门办事的孔獐孔推官才有了答案:“我说啊,徐典膳,你既然要解决福府庄田的问题,干什么天天跑我们青州府,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第435章铁证如山

徐进一听到福府庄田这个关键词,再想到之前大家的异常之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当即问道:“孔推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孔獐十分吃惊地说道:“徐典膳你现在还不知道吗?”
徐进很讨厌孔獐那种故作诧异至极的虚伪眼神,因为那个**偷人的事情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人,所有人都早就知道了,他却一直被蒙在鼓中,直到他那个**几乎把徐进身边的男人都睡了不止一遍,徐进才无意中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那个时候,很多人看徐进的眼神跟孔獐现在的神态几乎是一模一样,因此徐进愤怒了,他握紧拳头问道:“孔推官,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獐的眼神还是那么虚伪:“您真的不知道?不可能吧!”
徐进愤怒极了,他当即就说道:“孔推官,您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能蒙在鼓里。”
孔獐那一下子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那没什么,那真没什么,真没有什么。”
徐进撸起了袖子就跟孔獐干上了:“孔推官,您给我说清楚,这话不能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您如果不说的话,咱们这辈子就是仇人了,咱们这辈子就没完没了!”
徐进这话说得很有威胁力,孔獐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可是您如果真不知情的话,我现在开口可是把衡王府往死里得罪了!”
一听到说衡王府,徐进就有些明白过来,他当即说道:“得罪衡王府怕什么,您想明白他们衡王跟今上的血脉有多远,他们衡王府只是宪宗皇帝的血脉而已,但宪宗皇帝那是已经多少年的事情,现在与圣上都出五服了,如果不是我们提醒,陛下哪知道山东有这么一位衡王爷?”
“而我们福王爷又是什么人?当今皇上最宠信福王殿下,宠信的程度甚至还超过了太子殿下,私下说句犯忌讳的话,我们福王爷虽然已经就藩河南,但是太子体弱多病,福王爷未必不能荣登大宝,孔推官您自己说说,是皇上面前说话是我们福王爷管用,还是已经出五服的衡王府管用?”
他看到孔獐脸上还挂着略显虚伪的犹豫之色,当即又说道:“你放心,如果衡王爷找你孔獐的麻烦,你只管来找我徐进,徐某人一定帮你把事情办了,别说一个衡王府,就是十个衡王府我都帮你收拾了。”
徐进这么说,孔獐当即压低了声音:“那我可说了,现在您不是为了福府庄田的事情天天来我们府里闹腾,可是您再闹腾,府里也不能把那少掉的四万多亩地给你变出来。”
这就是现在摆在青州府与徐进面前的最大问题,虽然青州府对于圣旨上的庄田分派勉强认账,但是他们坚决不认徐进额外分派下来的四万亩庄田,而只认圣旨上载明的两万亩庄田
虽然从整体而言,东三府分派的地亩额数比西三府少得多,青州府200。9顷,莱州府102。5顷,登州府105。01顷,加起来也不过是四百顷出头,即使加上境内的泾王国除遗地,也不过是六百多顷而已,比起来摊派了三千多倾田土的西三府负担要轻得多。
但东三府是穷山恶水,即使这六万亩地都很难负担,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包括泾王遗地在内,东三府加起来六百多顷庄田,可徐进既不敢进登州府,也不敢进莱州府圈占庄田,结果名册上的庄田就因为种种因素少了四万多亩,徐进只能千方百计想把这四万亩挪到青州府的名下。
青州府虽然捏着鼻子承认圣旨上载明的两万亩地,但是对于这莫名其妙就强加到青州府名下的四万亩地当然不敢承认,就是那两万亩地他们还要跟徐进慢慢谈条件慢慢扯皮,所以徐进这次在青州府的使命算是搞砸了。
徐进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听到孔獐这么一说,徐进当即振振有词:“可问题是,青州府和莱州府拼命在那里糊弄陛下,圣旨记得清清楚楚的数字他们都不肯认账,泾王国除遗地在东三府明明有近三百顷地,这三百顷地全部都不翼而飞。”
孔獐笑得很虚伪:“徐典膳,说句实话,你真以为那三百顷地是不翼而飞吗?”
徐进知道这其中必有文章:“有一百五十顷被龙口柳鹏强行霸占,现在都不肯归还给福王殿下,对了,我可听说了,你跟龙口那边关系不错,莫不成是替龙口来当说客?”
孔獐何止与龙口那边关系不错,那关系简直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甚至连徐进四路大军东进讨伐龙口的消息,都是孔獐第一个给龙口通风报信。
只是他当然不会把这些内幕跟徐进说清楚:“徐典膳,您这就搞错了,龙口那边确实一处当年泾王府的草场,但这些地并不算在泾王国除遗地之内,而且只有九十倾地。”
徐进被孔獐搞糊涂了:“既然是泾王府的草场,怎么又不算在泾王国除遗地之中?”
孔獐当即说道:“所以我说了,这件事说出来会得罪人,而且一定会得罪衡王府!当年泾王国除,然后有一千三百顷列入了国除遗地,但那些地都是真正的良田好地,龙口那种草场算什么,哪有什么资格列入国际遗地。”
徐进马上找出了孔獐的一个重在错误,泾王国除遗地的总数是一千二百八十一顷,并不是孔獐说的一千三百顷,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这些关键数字却是倒背如流,只不过他对孔獐说的这个话题更有兴趣“您这话的意思是?”
孔獐当即说道:“实际上当年泾王国除,在山东留下了三百顷庄田,五百顷草场,大部交给衡王府代管,只是这近八百顷地除了登州龙口那九十顷之外,在登莱的庄田、草场全部不翼而飞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徐进当即明白大家看他象看白痴的眼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他徐进确实被衡王府带到沟里去了,衡王府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衡王府甚至还演了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局面,让他带四路大兵去讨伐龙口,可是徐进当时没想太多就往火坑里跳,没想到被福王府卖了还帮福王府点钱。
一想到这,徐进马上就想到了许多极不合理的地方,他甚至觉得他在招远大败而归不是他的指挥有误,而是衡王府故意在处处拆台,故意坐视他大败而归,但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半信半疑,当即就问道:“真有此事?”
“真有此事,您要想想,除了衡王府之外,整个东三府还有谁能把近千倾田地无声无息地尽数抹去,连官府都搞不清楚这近千顷地到底去了哪里。”
开始孔獐是说“近三百顷地”,然后慢慢变成了“近八百顷”,现在干脆大而化之变成了“近千顷”,而徐进干脆来了一个四舍五入:“是啊,我也很奇怪,这千余顷良田不翼而飞,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衡王府非法占有的泾王国除遗地已经变成了“千余顷”,而且都变成了“良田”,而孔獐装作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是啊,千余顷良田,还有数目相当的草场不翼而飞,连官府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好隆庆元年洪芳洲巡抚山东,带青莱两府官员查勘衡府庄田,这件事虽然功败垂成,但是却把铁证留下来了。”
铁证!
徐进已经兴奋起来,他到山东来就是想刷点业绩,而郑娘娘与福王府对他的业绩考核只有一个指标,那就是看他能弄到多少福王庄田,在东三府只弄六百顷实在是太小气,最好能弄到千儿八百顷,徐进才能步步高升。
可是不说千儿八百顷,就是已经在福王府名下六百顷地也是困难重重,有两百顷泾王遗地不翼而飞,龙口柳氏仗着有姚厂公与司礼监的支持也霸占了百来顷草场。
而且因为在招远大败,登莱两府的官府现在也不把徐进当一回事,因此到现在能落到实处的只有青州府的两百顷而已。
但就是青州府的两百顷,青州府也在尽量糊弄徐进,拿一堆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来对付徐进,而现在徐进突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那可是上千顷的良田和上千顷的草场,自己若是拿到手,福王爷、郑贵妃甚至是万历皇帝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而且自己上下其手,也能有百倍之利。
因此他马上就问道:“证据在哪里?”
他故意突略了孔獐手里为什么会有衡王府霸占泾府遗地的证据,而孔獐当即说道:“我手上有洪芳洲洪巡抚当年奏疏的抄本。”
这份奏疏是柳鹏最近派人在故纸堆中找出来的,事实上这可是一份重量级的黑材料,可惜发现得太迟,不然当初写《登州沦亡痛史》的时候就可以用上了。


第436章借力打力

徐进不是内书房出身的文学宦官,虽然也曾经读过书,但只能算是初通文墨,洪芳洲这份《处置王庄疏》看得他眉头连锁,好多地方他根本看不懂。
而且洪芳洲性子刚烈,根本不给衡王府留半点面子,顺便把天下的藩王都骂进去了,看得徐进大为愤怒:“胡说八道,大明是咱们朱家的天下,福王爷多吃多占些又能怎么样,真是胡说八道!”
但一想到这份奏疏关系着好几千顷田地的归属,徐进就顾不得洪芳洲言辞激烈,越看越是开心,有些时候还开口向孔獐请教某个字或某个词的具体含义,看到最后他连连点头:“果然是铁证如山,铁证如山!”
虽然洪芳洲的这份奏疏对泾府遗地根本只字未提,但是在徐进眼中却是铁证如山,奏疏多达两千字,跟泾王府有关的词句却连一个字都没有,但是徐进却觉得这份奏疏上的每一个字都坐落了衡王府侵占泾府国除遗地的罪名。
实在是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徐进根本没想到衡王这么一个山东地面的普通藩王,手上居然有这么多不义之财,这些不义之财应当全部划归福王府才行。
根据这份奏疏上的材料;洪芳洲曾经召集了登莱二府所属各县知县温纯、卢守等人,会同巡按山东御史监察御史罗凤翔一起清丈衡王府庄田,清丈出来的结果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衡王府拥有合法钦赐地原额为1170余顷,分别由姚老堤地、中海滩地和禹王庄地三段组成,而衡王府侵占的民地为中海滩附近的奔桥、蝗虫壕、小水湾地、禹王台莲花泊附近的塔儿苑、青边岭、水王庄地,姚老堤西南直至浊河以南20里远的固柳社地。
但这还不是衡王府侵占的全部民地,还得加上王日章倡立五百步为一亩,更改府县册籍而混占的土地,东、南、西、北长阔二、三百里大亩一万余顷,折成二百五十步一亩的官亩,实为2万余顷。
换句话说,衡王府已经把青州府能占的民地几乎都侵占到手,总数至少达到两万多顷,这个数字简直用惊人来形容。
很多小府全府的在籍土地也不过四万余顷,登州府号称地广人稀,但是所有的民田加在一起,也不到是八万顷而已,可是衡王府却是占据了几近三万顷的庄田、草场,这让徐进不能不眼红。
福王府最得万历皇帝宠信,可是他拿到了多少顷庄田?
总共也不过是两万顷而已,而且这两万顷庄田还是万历皇帝亲自出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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