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作者:〔意〕但丁》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神曲 作者:〔意〕但丁-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罪人听懂我的话,并未佯作不明,
而是将注意力和面孔都向我对准,
露出悲凄而由羞愧的面容;
他随即说道:“令我感到的不是
我被迫脱离了人世,
而是你在悲惨的境地认出了我,又眼见我如此凄惨。
我无法拒绝你的提问,
我被打入地狱正是因为
我偷窃了圣器室的珍奇物品,
而过去却把罪名误加给另一个人。
但是,为了不让你见此光景而乐祸幸灾,
你若将来离开这黑暗的地带,
现在就张开耳朵,听一听我的告白:
先是皮斯托亚把黑党分子驱赶而人口锐减,
后来则是佛罗伦萨更新施政方式和人选。
玛尔斯从马格拉河谷提取火气,
这火气却包围在乌云浓雾里;
在那突然大作的狂风暴雨之中,
一场鏖战展开在皮切诺场上空;
最后火气将用猛力撕破云雾,
白党分子则将一一被击伤。
我说此话,就是为了让你痛断肝肠。”





              第二十五首




瓦尼·福齐的侮辱行为和但丁对皮斯托亚的诅咒(1…15)
肯陶尔卡库斯(16…33)
五个佛罗伦萨盗贼:第二种变形(34…78)
第三种变形(79…151)
 
瓦尼·福齐的侮辱行为和但丁对皮斯托亚的诅咒

这个盗贼言罢此语,
便抬起双手,用手指做出淫秽的嘲弄手势,
喊道:“接过去吧,上帝,让我用它来教训你!”
从这时起,有几条蛇对我可算友好,
因为其中一条此刻把他的脖颈缠绕,
仿佛在说:“我不要你再唠叨”;
另一条蛇缠在他的双臂上,重新把他捆紧,
同时把字身牢固地系在他的前身,
这使他的双臂丝毫不能活动。
啊,皮斯托亚,皮斯托亚!为何你不能决心使自己化为灰烬?
这样你就不致继续长存,
既然你为非作歹,胜过你的祖宗!
我经过暗无天日的各层地狱,
不曾见过有鬼魂竟敢对上帝如此傲慢狂妄,
即使从特拜城墙上跌下身亡的那一个也不敢如此猖狂。

             肯陶尔卡库斯
             
那人连忙逃走,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我这时看见一个肯妖尔满面怒容,
他跑过来,叫道:“那狂徒在哪里,在哪里呢?
我相信,纵然马雷马的蛇
也不会与这个肯陶尔马背上的蛇一样多,
正是从这里开始长出人的模样。
在他的后颈之后,双肩之上,
蜷伏着一条张开双翼的龙,
那龙见人就把烈火朝对方身上喷。
我的老师说道:“这是卡库斯,
他住在阿文汀山的石窟里,
经常把鲜血泼洒遍地。
他与他的兄弟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径,
因为他曾把诡计玩弄,
偷窃了他附近的大批牛群;
因此,他在梅格立斯的棍棒之下
结束了他那可鄙的活动,
也许梅格立斯打了一百下,而他则连十下不曾觉察。”

     五个佛罗伦萨盗贼:第二种变形
     
正当他这样说的时候,那肯陶尔则已跑了过去,
这时,在我们下面来了三个鬼魂,
我和我的老师都不曾发觉他们,
只是在他们喊叫“你们是谁?”时,我们才看见这三个鬼魂:
因此,我们中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们的注意力也便只放在他们身上。
我并认识他们,但他们却像
往往在偶然情况下那样,
一个人不得不把另一个人的名字呼叫,
说道:“钱法,你呆在哪里?”
因此,我伸出手指,放到从下巴到鼻子的地方,
让老师对此注意。
读者啊,现在你若不愿相信
我将说出的事情,那也不足为奇,
因为我虽是亲眼得见,却也勉强相信此事不虚。
我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只见一条六足蛇在其中一人的面前窜出,
把那人全身紧紧缠住。
它用中间的双脚绕住那人的肚皮,
又用一对前脚抓住他的两只胳臂;
接着用牙齿啃 他的左右面颊;
它的一对后脚爬上他的大腿,
把尾巴盘在大腿中间,
又顺着臀部从后面伸展。
即使常春藤也不会像这条可怕的爬虫
这样紧绕一棵树,
他竟然把自己的肢体与另一人的肢体交缠在一处。
双方的肢体像是用热蜡粘在一起,
他们的颜色也融合到一块,
不论哪一个已都显不出原来的色彩,
正如把一张纸莎草放在火焰之前,
一种棕褐色就在纸上蔓延,
那颜色不再是黑色,而白色却也悄然不见。
其他二人注视着这情景,各自不禁叫囔:
“哎呀!阿涅洛,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你看你既不是两个,也不是一个”
这时,那两个头已变成一个头,
两个混在一起的身体却只有一张脸,
他们双双都消失在这里面。
那人的双臂与蛇的一对前足合成两条膀臂,
大腿连带小腿,以及胸膛和肚皮
都汇成了世人从未见过的肢体。
先前的一切外貌均遭破坏:
那怪异的形象既像原来的两个,却又一个也不像,
那怪物就这样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开。

              第三种变形
              
犹如绿蜥蜴在伏暑白昼的骄阳辐射下,
从一个篱笆转到另一个篱笆,
它穿过道路,疾如闪电,
一条凶如烈火的大蛇似乎也正是这般,
朝着另外二人的腹部冲刺过去,
那大蛇皮色青黑,宛如胡椒的颗粒,
它刺穿了其中一个的部分身体:
这部分正是我们作为胎儿吸取养分之地;
它随即在那人面前直挺挺地倒下去。
那被刺穿的人盯视着它,却一言不发;
甚至还并拢双脚,不住地打着呵欠;
就像是困倦和发烧在袭击他。
他注视着蛇,蛇也注视着他;
一个是从伤口,另一个从嘴巴,
冒出阵阵浓烟,而两股烟又相撞到一处。
卢卡努斯今后在描述可怜的萨贝洛和纳西迪奥的篇章中,
应当默不作声,
应当等待倾听别人来大发才情。
奥维德也不要再说什么卡德莫和阿雷图萨,
因为他在诗中让后者化为泉水,让前者化为爬虫,
而我对他并无艳慕之心;
因为他从不曾使两种性质的东西
面对面地相互变更,
使两种形态如此迅速地改变各自原形。
这两个东西的变化都符合这种规矩:
那蛇把尾巴分成叉状,
那被刺伤的人则把双脚缩到一起,
大小脚相互间粘连得如此紧密,
霎时间看不出
有任何显示联接的痕迹。
那分叉的尾巴渐渐成为人形,
而另一方的人形却逐渐丧失殆尽,
前者的皮逐渐变软,后者的皮则逐渐变硬。
我眼见那人的双臂渐渐朝腋下缩进,
那爬虫的双足原来很短,这时则在伸长:
那双臂缩成多短,这双足就延伸多长。
接着,蛇的两只后足绕在一处,
变成那人遮掩的男性生殖器,
而那人的可怜生殖器却分化为蛇的双足。
这时,双方喷吐的烟雾也有了新的颜色,
它使一方的身上长出人皮,
却使另一方的人皮竟然脱去,
一个立起,另一个倒卧,
但双方都不把对视的恶意眼光偏移,
正是在这眼光下,双方改变各自的嘴脸。
那个立起的人把嘴脸扯向鬓角,
这就留出了过多的材料,
竟然使本无双耳的面颊上长出一对耳朵:
那多余材料中未曾向后收缩的部分,
则依然留在原处,
它给脸面安上了鼻子,并使双唇有了应有的厚度。
那个躺倒的东西把嘴脸向前延伸,
把双耳缩入头部,
正如蜗牛把双角缩入硬壳之中;
还有那舌头,原是完整的一条,随时能讲话,
这时却分裂开来,像是一把叉,
而另一个身上的分叉舌却自行合拢,呀不再把烟雾喷。
变成爬虫的那个鬼魂
窸窸 地爬着,逃往深谷,
在它后面的另一个鬼魂则边说话,边把痰吐。
接着,那鬼魂把新变出的肩膀背向那蛇,转过身去,
对另一个鬼魂说:“我真希望布奥索
能像我方才那样,匍匐地沿着这条路径跑去。”
这便是我看到的第七层恶囊中饿破烂货变来变去的情况;
这里,我请求原谅我对这件奇事的宣讲,
倘若我的笔法略嫌杂乱无章。
尽管我的双眼有些模糊不清,
精神也恍惚不定,
但那二人却无法悄悄逃遁
而让我看不清那瘸子普乔,他是最先前来的三个伙伴当中
唯一的一个不曾变形;
另一个则是你——加维莱啊——因他而哭泣的那个人。





              第二十六首




对佛罗伦萨的诅咒(1…12)
阴谋献计者的恶囊(13…48)
尤利西斯与狄奥墨德斯(49…84)
尤利西斯的最后一次航行(85…142)

           对佛罗伦萨的诅咒
           
佛罗伦萨,你且享受一番吧!既然你是如此伟大,
你展开双翼,翱翔在天涯海角,
而你的名字也传遍地府阴曹。
在那群盗贼当中,你竟发现有五名是你的市民,
为此我感到羞耻,无地自容,
而你也不会因而提高身价,大受尊敬。
但倘若临近清晨时做的梦总是属真,
那么,你不久之后就会亲身体验
普拉托乃至其他城市都渴望你遭受的那种厄运。
而倘若这厄运业已发生,那也不算过早:
既然它总要发生,那就索性让它早日来到!
因为不然的话,这会使我更加痛苦,正如我会变得更加衰老。

           阴谋献计者的恶囊
           
我们离开那里,我的导师拉着我,
重又走上那层层台阶,
而先前我们沿着这些石阶下去,曾累得面色发白;
我们继续走着那荒凉的路径,
在那石桥的坎坷嶙峋的乱石丛中,
若不是用手相助,单靠脚则寸步难行。
当时我非常悲痛,至今
每逢我追忆起我所目睹的情景,
我仍十分伤心,并且比通常更加抑制住我的才情,
使它不致任意驰骋而不受美德指引,
既然吉利的星宿或更加美好的事物赐予我这样的天分,
我自己就不该把它滥用殆尽。
在普照世界之物
向我们隐藏它的面庞更少一些的时辰,
这时,苍蝇也让位于蚊虫,
在高地上歇息的农夫
看到山谷之下有多少荧火虫在飞舞,
也许,那地方正是他收割葡萄和耕耘土地之处;
这第八个恶囊就是这样到处闪烁着火光
我们刚刚来到那石桥顶上,
就立即看出那恶囊的最低地方。
犹如那个人借助两头熊来进行报复,
他眼见以利亚的车子离开尘世,
这时,拉车的马匹竖起身子,向天空飞驰,
他无法目送以利亚与车马。
却只见烈焰一团,
宛如云朵,浮上九天;
团团火焰正是这样在沟壑的狭窄低地中游动,
因为任何火焰都不曾显示它所掩藏之物,
每团烈焰都隐匿着一个罪人。
我站在桥上,翘起脚尖观看,
倘若我不曾攀住一块巉岩,
即使无人推我,我也会向下跌落。
导师见我如此聚精会神,便说:
“这些火球里都有亡魂;
每个亡魂都被烈焰包拢,火焚全身。”

         尤利西斯与狄奥墨德斯
         
我答道:“我的老师,听你一说,
我更加肯定;不过,我早已察觉,
情况就是这样,而且我还想对你说:
在那个火球里的究竟是谁?
那火焰上方分成两部,仿佛
是从把埃特奥克勒斯及其兄弟的尸体放到一起的火堆里窜出。”
他回答我说:“在那里面受苦刑的是
尤利西斯和狄奥墨德斯,
他们就是这样一起受到报复,正如一起曾遭天怒;
在他们的火焰里面,
那匹藏有伏兵的木马也在呻吟,
而这也正是那罗马人的高贵种子破土而出的原因。
他们在那里为施展计谋而哭个不停,
这计谋曾使戴伊达密娅死后仍为阿奇琉斯而伤恸,
他们还为窃走帕拉迪奥像而备受苦刑。”
我说:“他们若能从烁烁燃烧的火焰中讲话,
老师,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你恳请,
但愿这恳请顶得上一千次的求情,
请你不要不准我等待,
等待那有双角的火焰到此来临:
你可以看出:我出于渴求与他们相会,竟朝火焰弯下了身。”
他于是对我说:“你的请求值得大为称赞,
因此,我接受你的请求;
但是,你该注意约束你的舌头。
你且让我来开口,我也领会你想了解的情由;
因为他们是希腊人,
也许会不屑与你攀谈答问。”
由于那火焰已来到这里,
我的导师认为时间地点都很相宜,
我听到他用这样的方式说出话语:
“哦,呆在同一个火焰里的你们二位啊,
如果说我生前对你们有过功绩,
如果说我曾写过高雅诗句,
也算是于你们有过功劳,且不论这功劳是多是少,
那么,就请你们不要走开;但请你们其中的一位说一说,
他是去到何处迷失路途,并且一命呜呼。”

        尤利西斯的最后一次航行
        
古老火焰中那个更大的角,
开始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正像火焰被风儿吹得不住晃动;
那火焰的尖端摆来摆去,
如同一条舌头在言语,
它传出了人声,说道:“刻尔吉
曾阿爸我留在加埃塔附近的地方一载有余,
这发生在埃涅阿斯给这座城市如此命名之前;
在我离开她的时际,
不论是对儿子的亲情,还是对老父的孝心,
也不论是那应有的恋情,
它想必曾使潘奈洛佩感到欢欣,
所有这些都不能把我心中的热情战胜,
我热切希望成为周游世界的行家,
洞悉世人的弊端与美德的能人;
但是,我航行在这辽阔无垠的大海上,
只驾着一叶扁舟,只有一小伙人作伴,
而我也不曾被这些人抛下不管。
我看见了地中海的此岸与彼岸,
最后,我还看见了西班牙乃至摩洛哥,
以及被这四周的海水浸润着的撒丁岛和其他岛屿。
当时,我和同伴们都已年老力衰,
我们仍来到了那狭窄的入海口,
那里正是海格立斯划出他的界标之所在,
界标警告世人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在右边,我先已离开了休达。
我说:‘哦,弟兄们,经过千难万险,
你们总预算到达了西方境界,
在我们所剩无几的知觉
所处的这个如此短暂的苏醒状态,
你们千万不可放弃那亲身体验:
尾随着太阳,去探索那无人的世界。
你们要考虑你们的起源:
你们并非生来就像禽兽般活着,一无所成,
而是要追求知识与善行’。
我着短暂的一番话打动了我的同伴们的心,
他们如此急切地渴望继续前进,
我后来几乎难以阻止他们的航程;
我们把船尾掉向清晨,
我们把双桨变成狂飞的翅膀,
一直向左方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