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不乖:师叔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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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不乖:师叔在上-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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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离目光从燕绥身上划过,眼底掠过一抹惊异和了然,点点头,将所有丫鬟都带了出去,只剩下刘嬷嬷一个。
燕绥慢慢走过去,脸上在笑,眼神却如同霜雪。
“宁颜,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这么个性子。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孤高自负,不可一世。”
舜英瞳孔微缩,张了张嘴。
“你刚才叫我什么?”
燕绥在她三步之外站定,眼神里最初那种嫌弃已经消散,换上了漠然。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就打算这么跟我说话?”
舜英死死的咬着下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燕绥瞥她一眼,语气中已多了不耐。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给璎璎下的,是不是一夜春?无忧草掩盖的媚香,加桑落酒。”
他笑一笑,眼神里却毫无笑意。
“二十多年了,你下药的手法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炉火纯青,卑鄙无耻。”
“燕谷主”
刘嬷嬷想说什么,却被舜英一声长笑打断。
“哈哈哈”
她方才匆匆出来,衣衫勉强穿戴整齐,头发却是半披散着,脸上妆容已卸,眉目间那种方才**过后的春情却无法掩藏。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极致美丽的脸就显得越发妖娆魅惑,眼神儿仿佛能勾人心魂。
燕绥冷眼看着她。
“燕绥!”
舜英忽然听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
“二十二年三个月天!一共八千零六十九天,九万六千八百二十八个时辰。”
她说的每个字都含着泣血的恨和痛,清晰而刻骨的数字让燕绥原本要丢开她的动作一顿。
“这些年,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恨你。”
舜英咬牙切齿的说着,“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了两遍,眼神里那种恨意几乎要将燕绥给撕碎。
燕绥皱眉,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没有笑意的笑了笑。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总喜欢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永远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宁颜,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非要围着你转的。”
“我不叫宁颜,我叫宁燕!宁燕,你燕家姓氏那个燕!”
舜英蓦然低吼出声,声音里透着恨和报复的快意。
燕绥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他这模样取悦了舜英。
她咯吱咯吱的笑,悠悠的在原地转着圈,用一种迷离向往又诡异的语气说道:“你不让我冠上你燕家的姓,我就让你冠上我的名。这一辈子,就算是死,你也别想逃离我。”
燕绥看着她,眼神里那种震惊和复杂已经慢慢平复。
他说出两个字。
“疯子!”
转身就要走。
宁家的人都一样的偏执,尤以这个女人为最。
“燕绥,你给我回来。”
舜英徒步追上去,大喊:“你害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燕绥,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欠我,一辈子都欠我”
母亲两个字让燕绥脚步猛然一顿。
他猝然回头,眼神冷厉的看着追上来的舜英。
“你说什么?”
舜英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如果二十年前赶她走时一样冰冷的眸子,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怒火。
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来背负?凭什么?
她笑得张狂肆意,笑得悲哀疼痛。
“怎么,忘记了么?”她语气轻柔,眼神里却有带血的恨,“二十二年前,六月十六,凝香阁一夜风流,第二天你却潇洒离去。我去找你,你说了什么,还记得么?呵呵”
她低低的笑,往事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当时他左拥右抱,看见她第一眼居然都没能认出她来。
后来他说:“早告诉你了,我不沾惹皇室女子,你却算计我给我下药。看在你给我做了一剂解药的份儿上,往日的事,我既往不咎。”
她青春豆蔻年华,将清白交付于他,在他眼里却不过只是一剂解药。
多讽刺的笑话?
她哭闹她不甘,她要杀了他身旁那些笑得挑衅得意的女人。
他却阻止了她,用一种十分厌弃的眼神盯着她,将他推倒在地。
“我不杀女人,而你,也不值得我破例。”
她趴在地上,手被石子磨破了皮,抬头死死的看着他。
“燕绥,你会后悔的!”
少女的清纯褪去,她眼神里那种冷意和嘲讽如地狱九幽之火,烧得燕绥记忆定格,多少年来脑海中总是萦绕着那个眼神。
于情爱无关,只是觉得那一刻,她的眼神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那句原本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威胁,仿佛会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他依旧不改风流本性,依旧处处留情,却始终记得那个小公主离去时候的眼神。
“我没告诉你吧?那一晚过后,我有了你的孩子。”舜英依旧在笑,眼中却有泪,“你那一推,就推掉了我腹中才一个月的胎儿”
燕绥的脸,刹那间血色尽失。
耳边是舜英撕心裂肺的咆哮,“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他才一个月大,才一个月!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化成了血水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下得去手?”
“燕绥,我恨你,我恨你!”
“你知不知道,我流产后因为心情郁结,再加上本就年幼,又是在野外。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以至于伤了根本。大夫跟我说,我这辈子都没资格做母亲了,我永远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那时我才十五岁,十五岁就被判了终生不育的死刑!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怎样的绝望?”
“你不知道。我流产的时候你在和其他女人风花雪月,我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已经忘记我的存在。凭什么?凭什么这些痛苦都要我一个人承担?”
“你不要我是么?我偏偏要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我跑进宫,闹了七天,让父皇取出我的宗室玉牒,将我的名字改掉。我要让你记住,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我宁燕,永远都是你逃脱不了的噩梦!”
“这是你欠我的!”
燕绥的脸色,早已如同这夜的明月,白得虚幻。
舜英却感到一股报复的快感。
她笑得越发张扬,眼神里那种疼痛却弥久不散。
“母后生下晔儿的时候,我看着他,就想起我那不曾来到这世间就化作血水流掉的孩子。”
泪水从她眼眶里漫溢而出。
那是深埋内心二十多年的疼痛和绝望。
“我的孩子没了,我不能让晔儿跟着被那些人害死。我退了婚约,下嫁给平江王那个老男人。我要让晔儿当太子,我要让他站在这世间巅峰,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大婚当日,为了避免平江王那个老东西发现我已非完璧之身,我将他灌醉。第二天,我见到了孟少泽。”
说到这里,她诡异而又放肆的一笑。
“哈哈哈我做梦也没想到,孟少泽,曾得到过你的指点授艺,算得上你的半个徒弟吧?呵呵你不爱我,你的徒儿却对我神魂颠倒呢。”
“后来,我在平江王的食物里下慢性毒药,很快,他死了。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那个半路收的徒儿,可真是个情种呢。他不顾世俗伦常,娶了我这个庶母为妻,而且对我百依百顺。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知道我有别的男人,一样对我呵护备至,宠爱有加”
她脸色张狂得意中有有些悲凉和凄楚。
“我得不到你,就要全天下的男人为我着魔,为我疯狂。哈哈哈”
刘嬷嬷看着她失了心智的大笑,想起很多年前,寂寂深宫之内,那个抱着孩子哭泣的少女
眼角有些酸涩。
如果这样能让公主心里痛快点,就让她发泄吧。
这么多年以来,公主承受了太多的辱骂非议。人人都说公主天性淫荡,风流无度。
只有她知道公主内心的苦楚。
“全天下的人都爱我,唯独他不要我”
这是公主二十多年来不停重复说的一句话。
无论是平江王父子,还是满朝文武,亦或者这府中无数男宠,都不过只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
她的心,永远都是空的。
大权在握也好,大权旁落也罢,公主的心,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空了。
公主说,唯有丞相萧怀离和那个人最像。
却比那个人对她好。
可无论怎样的好,都不是爱。
她喝了二十年的醉情丝,将自己醉情在曾经那一场露水情缘里不肯醒来。
就那样日复一日的痛着,直到今日,才全数宣泄。
燕绥怔怔的看着疯狂大笑的舜英。
他生命里太多女人,对他来说舜英也不过就是那无数个女人当中的一个。
所以这许多年来尽管记得她离去时候的眼神,却已经忘却她的容貌。
然而他万万不曾想到,她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
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有那么点的喜悦还未曾填满,就已经如同泡沫一般破灭
来的时候那种愤怒和控诉,也跟着一同烟消云散。
他只觉得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燕绥。”
舜英公主忽然来到他面前。
他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眼。
那双眼很美,藏着惑人的光芒,像是一个漩涡,要将人一点点的吸引进去,跌宕翻滚,沉沦不休。
糟糕!
燕绥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脑海里思绪放空,他眼前一阵疲惫,缓缓倒了下去。
舜英伸手接住了他,嘴角勾一抹笑。
她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无法轻易的控制他,可若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公主”
刘嬷嬷皱了皱眉,“这”
舜英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方才眼中那些深刻的情感全都消失无踪。
她又笑得邪肆魅惑,“将他关进水牢。”
刘嬷嬷一震,“公主?”
舜英冷笑,“玉初就要进京了,总不能让他们太过得意。”
刘嬷嬷垂眸。
“是。”
她立即吩咐公主府的侍卫将燕绥带走了。
“去,让晔儿他们进来。”
“是。”
刘嬷嬷躬身去了。
不多时,宁晔和萧怀离就走了进来。
舜英懒洋洋的坐着,还是平时那样一副慵懒风流的模样。
宁晔皱眉。
“燕绥呢?”
舜英一只手敲着桌面,淡淡道:“被我关起来了。”
她歪头看向宁晔,勾唇一笑。
“放心,我可是宝贝他得很,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了的,还是说说你的正事吧。”
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说其他男人是自己的宝贝,也就舜英能够这般肆无忌惮了。
萧怀离却没有半分不悦。
“你对他用了摄魂**?”
舜英敲桌面的动作一顿,没说话,神情已是默认。
萧怀离叹息着摇头。
“又是苦情戏,又是摄魂**,看来你是不决定放他走了。”
舜英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漫不经心道:“那也不一定,他若是肯乖乖听我的话,放了他嘛,也不是不可能。”
萧怀离不语。
舜英又看向神色冷淡的宁晔,笑眯了眼睛。
“怎么,来替你的心上人讨公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她应该没性命之忧了。”
她干脆整个人斜躺着,腿放在宽大榻上,一只手支撑着头,看着宁晔,道:“不过我倒是好奇,如果她真死了,你会怎么做?杀了我给你的心上人报仇?”
宁晔冷冷的看着她。
“为什么那么做?”
舜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晔儿啊,你聪明一世,怎的问了这么蠢的问题?你懂得玩弄权术把空人心,却是不懂女人。女人与男人不同,感性,又受保守思想禁锢,若是失了清白,多少都会认命,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你得到了她的身体,自然也就离得到她的心不远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底却泛着阴冷和淡漠。
“咱们宁家的人,不能总是被抛弃。”
宁晔脸色更冷。
“是吗?”他素来温润如玉,鲜少有情绪波动,此刻却满目寒霜,痛恶又疲惫的看着她。
“从小到大,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打着对我好的旗号,却从来没问过我是否喜欢。”
舜英把玩头发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如同方才燕绥看她那样,疲惫又厌恶,更多了一些无奈和苍凉。
“将我从宫中接到平江王府的时候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杀光我身边所有人。从我两岁开始,你每杀一个人,都要我在旁边看着,让我懂得什么叫做强者为尊。”
“母后死那年,你说,从此以后,这世上唯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身在宫廷,想要活下去,就得踩着别人的尸体一路往上爬。”
“所以你设计二哥与父皇的嫔妃通奸,在他被发配流放的路上派人将他杀死,然后以谋反罪将他母族全数歼灭。行刑的那天,你带着我去观刑。那是三月春,桃花枝头刚开了花苞。满地的鲜血和人头,将城西的护城河染得血红那年,我三岁。”
“三哥奉命去新水修河道,你暗中动手脚,克扣材料,以至于那一年河道被大水冲垮,淹没了那一带五个县,六个村庄,死伤过万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三哥因失责之罪被赐毒酒。那天九月金秋,你带我去潮湿的天牢,眼睁睁看着他被强行灌下毒药。他临死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年,我五岁。”
“那年春闱,父皇命四哥做主考官,你偷了试题发卖。父皇震怒,将他幽禁。当晚,你带着我去他的府邸,亲手将他绞死。那一年,我六岁半。”
“你派人潜入皇陵,将先帝的陪葬物放在五哥的房中,他当堂撞死在金銮殿以示清白。父皇心软了,赦免他的妻儿。当晚你就放了火,将他全家一百七十二口人烧死。当时我就站在你身边,那一年,我八岁。”
“再后来,六哥被冤贪墨军饷入狱,你让人在他的食物里下毒,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调动骁骑营将他母族全数查抄那一年,我九岁。”
“同年,父皇宠幸一个舞姬,你斩了她的双手双脚,割了她的舌头剜了她的眼睛丢在我脚下”
“你逼迫九哥谋反,然后用姐夫给你的兵符调动三十万大军平反,然后,他被判处腰斩之刑。那一年,我十岁。”
他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平静,语气也未有任何起伏,那些阴暗的,卑劣的,血腥的事迹却如铺陈开来的画面,一张张在眼前展现。
“璎璎说,我做什么都喜欢用最尖锐的方式。的确,因为那是你从小教会我的东西。”
“从我有记忆开始,你让我看到的,就是鲜血和尸体。以至于我幼年因此蒙上阴影,看什么都是血色的。我分不清这世上黑暗和光明,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甚至分不清是非善恶。只记得你说过,想要活着,就要不择手段。”
“你教我权术,教我怎样冷血怎样无情怎样残忍怎样自私,却从来没教会我感情。”
舜英浑身一震。
宁晔低着头,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收紧,又慢慢放松。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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