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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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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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提到了病,我还想起一件事。”老陈随手拿起一件T恤擦了把脸,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的臭袜子上:“下飞机后我和许先生坐在一辆车上,他说香港找到了患病尸体,正在检测。他还说凤凰进行了脊髓穿刺,这点竟然没有直播。”

“死尸研究?从哪运来的?“

”没问,他也不打算说的样子。这个老许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问他全名是什么,他说叫许先生。我真想大巴掌抽他。“

”凤凰脑液数据呢?这个对我们医学很重要。”艾航宇竟然向老陈挪了挪。

“他说他不知道。不过他说到这,倒是提醒了我。你看啊,丧尸大脑内部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而且……“老陈神秘的说道:“我突然想起各国政府都表示陨石附近没有出现病毒的新闻。”

“这怎么能联想到一起?”张青也挪了挪身子。

刘夏琳和肖健将书本规整好后走到了侧边沙发分别坐下。

老陈掏出了烟,悠悠的点燃。他喜欢上课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团队自己是唯一的核心。当然,老黄在可能还可以和自己比一比。但现在面对几个什么微生物学,医学和动物学的人在一起,自己就是他们的老师。

老陈扫了眼墙上的老钟。下午三点三十。还有三十分钟时间车队才来。

好吧,给孩子们上一课。

老陈抽了口烟:“你看啊。如果陨石上面没有病毒,只是某种无害物,因为和人体自身细菌接触,产生反应,形成新病毒,继而干涉人类大脑。有没有可能?”

艾航宇摇了摇头:“你别瞎猜。说人类是放大宿主的是你,说动物将感染的是你,说人类是最终宿主的也是你。现在又来个陨石上没有病毒。”

“喂喂喂,我都是分析,推断,没有下定论啊!中科院的分析也和我无关,你别乱扣帽子。”

“那你告诉我,某种微生物将人体健康的细胞变成有害细胞的不叫病毒叫什么?”

张青皱着眉头思索着。

“张姐,你说话啊,你可是细菌学专家。”艾航宇扭头看着张青。

“其实我们并不属于我们。”张青牙齿咬的轻声响,显然她在思索老陈的言下之意:“他说的也有可能。”

“什么叫我们并不属于我们?”肖健忍不住问道。

“嗯,这个要找黄仁康老婆问。她是这种莫名其妙哲学题的专家。”老陈讥讽着。

张青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体内百分之九十的细胞都不属于我们,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细菌或者寄生虫。”

刘夏琳觉得浑身一阵瘙痒。她感觉万条小虫子正在身体里爬行。

“姐,你开玩笑吗?”艾航宇学医多年,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从微生物角度来讲。是正确的。”张青很确定:“不过这里的细菌细胞和寄生虫同平常理解的不一样。老陈,这能说明什么呢?”

老陈抽着烟继续说:“这只是我另一种推测。你看,凤凰之前出现过蜡屈症状。这是脑炎症状,对吧?”

艾航宇说道:“不对。脑血管病变,头部重击,药物反应等都可能造成这种现象……”

“好。总之大脑出现了问题,对吧?”老陈看了眼这位湘雅重症医学科寡妇点了点头:“如果进入体内的不是病毒,而是某种有机体……”

张青说:“有机体不会无故伤害人体,病毒也是。”

“对。但这个有机体是带有目的的。它不仅仅需要繁殖发育进化!它的终极目是吞噬大脑。这一点是和其它病毒的重要区别。”老陈说。

“吞噬大脑为目的的病毒?有点科幻动漫的意思。”刘夏琳想起了日本漫画寄生兽。

“它不是想要彻底吞噬大脑,而是控制大脑。”张青说道。

“有什么区别?”肖健问道。

“吞噬的话就和普通病毒一样。大脑会因病毒破坏丧失能力。而控制大脑,则是想将整个人体变成病毒传播的工具,武器或达到其它目的。”张青说道。

老陈说:“Z病毒的恐怖之处在于侵入大脑操纵大脑强制传染其它个体。这是别的病毒无法做到的。”

他将烟屁股扔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大脑是受上帝保护的区域。”

这是一名伟大医学家的名言。

张青任由二手烟飞舞在空气中,她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即使身体里有九成的病毒,大脑依旧是少数禁地之一。它是人类进化的最完美区域。金刚不坏的血脑屏障可以过滤出血液中的氧气和养分,让它们输入大脑,而其它有机体无法进入。”

“嗯。”老陈点点头说:“因此。许先生说的脊髓穿刺提醒了我。中央政府如果获取了脑液内的讯息,那么他们一定知道这个病毒进入大脑的方法并会追溯原因。”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机物进入人体,感染细菌,破坏免疫力,打破血脑屏障,进入脑液,干涉大脑,操纵人类行为。”张青一口气说完后,大喘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这时,除了张青,没有人知道老陈一开始究竟想到了哪一步。

“别卖关子了!你就告诉我你们到底想什么呢?能讲清楚吗?”艾航宇急躁的说。

“这个陨石上有机体本身的目的并不是伤害人类。它只不过想要操纵人类满足自己繁殖的欲望。但是遇到了大脑屏障,它不得不想方设法破坏免疫力,进入大脑。然后,它再开始修复人类身体。死而复生便是典型的例子。说简单的就是一句话,它伤害人类的原因是人类不听话。当你听话了,你死了它都舍不得。”老陈说完后,扫视众人惊讶的目光得意的抖起了腿。

他喜欢众人听他上课时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刘夏琳这样的美女。
可惜,就算无数美女这样惊讶过……

依旧没人想和他上床。

“你就靠坐在这里联想?谁知道你以后还有什么奇思妙想?”艾航宇惊讶后冷静下来。

”我可是从已知知识里推理出来的。怎么?不知道世界上有东西能控制大脑?“

艾宇航沉默了下来。

“世界上能操纵生物行为的病毒并不多。你再想想?”老陈此时真的当自己是老师了。

“我不知道!”艾航宇不耐烦的嚷嚷着。

老陈转头看向刘夏琳。刘夏琳红着脸低下头,就像是被老师点上讲台答不出问题小学生。

“我……”肖健竟然举起了手:“陈教授。我知道一种病可用干涉动物行动。但是和Z病毒这种干涉人类……”

“这不是废话!我们只能从已知知识里去寻找未知答案。你来说!”老陈对这个腼腆的男孩说道。

“肝吸虫。”肖健放下了手。

几千年隐藏在人体和动物深处的恐怖生物。

老陈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

“弓浆虫!”刘夏琳举着手喊道。

猫体为唯一最终宿主的弓浆虫。

老陈故作镇定的点点头。他心中想的也是弓浆虫,可没想到本科生也能说出。

“cotard syndrome。”湖南口音的英文从艾航宇口中喊出。她也举起了手。

老陈脸有些微红,他竟然不知道这个英文词。

“Cordyceps!”

“marine hairworm!”
……
大伙口中一个接一个跳着单词。思维被打开后,大脑储藏的知识源源不断传来。

老陈听着汗都出来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几个看似普通的教授都是各个领域的泰斗。他们绝对不仅仅是医院的教授或大学的讲师。

他们和自己一样,是中科院旗下各个部门的顶梁柱,是和国家签订终生契约的国宝级科学家。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害怕。

如果北一区中科院负责残肢和动物实验,北三区进行活体实验,南二区香港进行尸体检测,那么最豪华的南一区BSL…4武汉实验室将由谁来接管呢?我们去北京的任务是什么呢?北二疾控区又在忙什么呢?

“好啦,时间到了。下课!”老陈发现众人已经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医学名词时决定中断谈话。

“走,去接老黄。他虽然安逸了十年,但脑子里看上去还没虫。毕竟他没养猫。”

几个人一边搬着东西一边继续探讨着。

老陈打开门,走向门口早已停好的小客车。小区里异常安静。不知道这些武汉人还能不能明早吃上那传统的热干面?

客车前后,几辆警车的警灯开始闪烁。

“许先生呢?”老陈问向小客车边站立的军人。

“许长官先去机场了。我负责护送你们前往。”

“老黄联系你们没?”

“黄教授还在家中,我们顺道过去。你们的对讲我们听得到。”

老陈点点头,别说对讲了。刚才的对话都可能听得到。

他背着包裹率先登上车。

其它人一个接一个走上来。他们还在讨论着操控生物大脑的生物和细菌。肖健似乎成了话题的主导。

哦。

老陈这时有点明白这个团队的最终任务了。

原来动物医学才是这个团队的中心学科。

老黄,看来我们这个团队是拯救世界的核心。

我们将载入史册。





吕国增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高举着红肿的手掌。

办公室的卫生间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看来,余毅也不得不利用早已戒掉的香烟平复紧张的神经。

借着明亮的吊灯,吕国增心疼的观察着自己的右手。他隐约能看到手掌中跳动的血管。

今天,稍有差池,就再也看不到自己跳动的血管了。

人民大会堂的会议没有中断一次。但走廊和过道上的军人却不断的从座位上拉起人,悄悄带走。

被带走的人几乎都平静异常,只有少数几个人高声咒骂或是低声哀求。
他们的声音持续的很短,因为军人会及时的将布料塞入他们的口中。
这一切都没有打断主席台上的发言。对于台上的人而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些被带走的人,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又一阵刺痛从血管传来。
吕国增放下手,在身边甩了甩。

倘若余毅部长出了问题,自己也难逃一劫。
那些窃窃私语的军人好像瞅了自己几眼,但还是没持枪靠近。
 
感谢上苍。感谢余毅。

此时回想起来他的手还会冒出虚汗。

吕国增用力在康纳利的西裤上抹了抹。本来他后悔穿这条国外受贿的奢侈品,但会后他才明白,这个期间受贿的贪污者,简直是忠诚的代表。

王翦的手段,千年不衰。

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委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邪?

下午,那些几天前刚被反贪局隔离检查的官员们心安理得的坐在位置上。

吕国增和他们一起将手一次次举向天空。

我们不求权倾天下,只求衣食无忧。

千载难逢的大赦后,能不忠心吗?

吕国增揉着手苦笑着,不知道这群人的手此时肿成什么样了。

“支持这个决议的,请举手!”
每当大会堂四下的音箱中传出这样的指令,吕国增就把手高高举起。

主席台的那张长桌子上,坐了一整排人。他们在第一时间便举起了手。

每当这时,桌子最左和最右的几个人便站了起来。他们伸长脖子,向台下四处瞭望着。

吕国增赶忙将手抬了几寸。他的余光看见余毅也将手伸了伸。

再举高一点吧。万一没看见呢?

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举着手,等待着那理所当然的四个字。

“全票通过!”

这四个字响起后可怜的手依旧不得安宁。它必需立刻拍向左手,并发出巨大的声响。

忍着酸痛肿胀,吕国增用力的拍着手。汗渍涔涔的在手心翻腾,他只得用尽全力的拍,才能让掌声显得更清脆响亮。

表情要庄重,严肃。但又要带点满意的,认可的,心悦诚服的笑。可笑中又不能有谄媚和虚假,必需是发自肺腑的,真诚的笑容。

眼神不能飘忽闪烁,眉头不能紧锁微皱,嘴角也必需抬在最合适的位置而不能颤动。

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知为什么,吕国增喉咙里聚集着巨大的能量。

他被眼前整齐的手臂震撼着,被震耳欲聋的掌声鼓舞着。

他渴望呼喊,渴望嘶吼。他要将心中的忠诚和恐惧通过言语释放出来。

他期待那排山倒海般的呐喊,期待惊天动地的口号。

只要喊出来,叫出来,他才觉得踏实。

可理智克制着他的喉头。

如果主席台上那一排人有一个人高喊出万岁两字,那么随之而来的附和声必然山呼海啸。

最终,当年的情景没有重现。

热烈的掌声中,会议结束了。

躺在沙发上的吕国增默念着会议的结束语:

“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余毅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即使如此疲惫,他依旧西装笔挺一丝不苟。

“接下来怎么办?”吕国增用左手将自己撑起坐好。

“怎么办?”余毅打了个哈欠,靠在了沙发上:“能怎么办?等呗。”

“等?不是攘外必先安内吗?到底打不打?”

“往哪打?”

“东北啊!”

余毅轻蔑的摇了摇头,他靠在沙发上解开了衬衣领口:“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亏你当了这么多年外交部副部长。”
吕国增倒也没生气。他知道自己这方面和余毅比起来相差甚远。

余毅继续说道:“放着病毒和外侵不管,去打内战。还是打同一党派的同志。你觉得老百姓怎么想?太平盛世时老百姓屁都不是,可现如今天灾将至哀怨四起,真要来个陈胜吴广和东北遥相呼应你觉得我们能吃得消?”

吕国增无言以对。但他还是不理解会议里提到的攘外必先安内指的究竟谁什么。

余毅看出了吕国增的疑惑,他补充道:“这是为Z病毒解决后做的前期铺垫。现在所谓的安内,指的是病毒。”

“不错。”一名戴着眼镜满脸慈祥的军人从屋外推门直入。

余毅和吕国增连忙站起,连声问候:“首长好!”

军人将门带上,示意两人坐下。
几番推让后,军人坐在了主沙发正中。两名外交官则分坐在茶几两侧的单沙发上。

“攘外必先安内的话是说给现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听的。不针对功勋卓著的两位。”总参谋长房辉虽然和颜悦色,但还是让余毅吕国增有些心惊胆战。

他来干什么呢?

总参谋长房辉看出了两人的慌乱,他说:“二位放心。该带走的已经带走了,剩下的就算有问题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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