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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王爷早年在福建乡下种地的时候吃的大概就和现在这顿差不多吧？这可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感慨了一下，郑洪又端起个倒满了酒的碟子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险些没有把不知道“兑了多少水”的米酒给吐出来。心里面更是一阵叫苦，早知道访日是这么个苦差事，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来啊。
不过这个日本也穷得忒不像话了吧？这么个破茅草房子居然说是宫殿，里面连把椅子都没有只能做地板上。看看这个造房子的木料也不是什么好木头，而且这房子也旧得不像话，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好好修缮过了。好吧，住得差一点，那吃总该想穿一点吧？怎么招待贵宾都没有好酒好肉的，自己当年混黑道的时候也讲究一个大块肉大碗酒的……也不知道这个日本皇上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赶明儿见了他们的天皇得好好问问。唉，名号听着倒挺大，天皇啊，比洪秀全的天王整整大一级，可这日子过得也是凄惨。怪不得老想把妹妹给朱皇上当妃子。要是有了朱皇上那样的阔佬妹婿，天什么皇的也能过几天好日子吧？
可问题是朱家皇帝在女人的问题上从来都是只看相貌不问出身的，如果天皇的女儿不漂亮，就算硬塞给朱大皇帝也是遭冷落的下场。
“延平王殿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促成中日两国皇室的联姻？”
一个穿着赤紫色朝服，名叫岩仓具视的公卿此时面无表情地对郑洪说道。他会说中文，所有就坐在靠郑洪最近的一张桌子后面。负责同这位看上去像个下级武士一样的中国王爷交流。
郑洪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笑着说“岩仓先生，这个事情可不好说，得咱大明的皇上自己拿主意，我这个当臣子的只能将贵方的好意禀明皇上。”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日本好像不是皇上当家，就皱下眉头问“岩仓先生，不晓得幕府对这件事情是不是支持啊？”
听到这个问题，岩仓具视轻轻站了起来“延平王殿下。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和您单独谈谈？”
郑洪一怔，眼睛一转，笑道“吃得有些饱了，正好出去看看风景。”岩仓具视朝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个公卿鞠躬示意“失陪一下。”
这些日本公卿不管如何落魄，礼仪什么的是从来不曾落下的。
郑洪也朝陪同他前来桂离宫的朱默、郑永一、佐佐间象山点了点头。就站起身和岩仓具视出了屋子。屋子外面是个不大不小的水池，水池周围栽种着各色植物，倒颇为风雅。这个日本的皇室穷了快一千年了（好像从来没阔过）。自然不能追求奢华的风格，只能追求雅致了。
两人到在池塘边上一处竹子栏杆旁边站定，周围也没有什么使唤人儿。岩仓具视仰着脑袋看着比他高两个头的郑洪，压低了声音道“琉球王族将要断绝，天皇陛下有意让淑子内亲王继承琉球王位。”
“什么？”郑洪听到这个条件顿时就脸色凝重起来了。淑子内亲王就是当今天皇的妹妹，今年已经21岁仍然没有出嫁，据说是因为当年在江户游览之时目睹了朱大皇上的风采，为之倾倒，所以非君不嫁——听着有点假，不过话说回来朱济世相貌的确是有资本玩上床政治的。而中日两国互为近邻。王室联姻似乎也是正常的，所以这位淑子和朱济世的婚姻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让淑子内亲王成为琉球国女王可就不大寻常了……这等于将琉球国的王位作为淑子内亲王的嫁妆！虽然琉球国的土地人民都在老毛子手中。但是郑洪还是很清楚这个名分的价值，而且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日本朝廷根本做不了主！
“岩仓阁下。你们到底想要达成什么目的？”郑洪低头看着这个矮小的日本大臣，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岩仓具视微微一笑，冲着延平王躬身一揖，说道“如今日本国有覆亡之危，而能救日本国于水火者，唯有大明天子一人。而琉球国者，素来也是大明之藩属，日本现在有求于大明，又岂敢独占其利呢？现在天皇陛下以淑子内亲王为琉球女王，再以琉球女王许大明天子为妃，今后再以琉球女王之后为琉球之王，明日两国共保琉球，难道不是一件双方都有体面的美事吗？”
郑洪有些不解道“日本虽有外患，但是幕府拥20000西式强兵，足以保本土无恙，何来覆亡之危？”
岩仓具视苦笑了笑，道“日本的覆亡之危在于国家体制，而不在外敌入侵……如今贵国已经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大明天子可堪称千古一帝，国内政治由上而下，刷新改良，不遗余力。凡教育、经济、军事、法度无不以强国富民为本，国力已然蒸蒸日上，雄踞东方，傲视寰宇，指日可待。而观我日本，朝廷架空与上，列藩割据与下，幕府有实无名，新政举步维艰，志士报国无门。若不行公武合体之法，合日本举国之力以图振作，纵有20000强兵又能保国家几日太平？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大明怕是已经雄踞世界之巅，而我日本还同今日无二，日初之国还能久存于世吗？所以日本覆亡之危，不在今日，而在二十年后。”
……
“少言，永一，你们都说说，这个公武合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本国内的气氛我怎么瞧着不大对劲儿呢？”
还在桂离宫之内，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吃的招待酒宴已经结束了，饿着肚子心情很不好的延平王把朱默和郑永一唤到自己的屋子里面问起了日本国内的事情。朱默现在有个大明皇族的身份，封了侯爵，不过差事还是四大行驻日本的首席大班。郑永一则转到了锦衣卫任职，是驻日本的特务头子，负责收集情报。
听到郑洪的发问，朱默和郑永一互相看了一眼，朱默先说道“王爷，这个公武合体的说法早在我到日本之前就存在了，是水户学派最先提出来的，主张将朝廷和幕府合一，以改造日本政治。”
郑永一接过话题道“最近两年又有人提出参考咱们大明的政体制度进行改革，提出这种意见的主要都是和大明往来密切或者是从大明返回日本的武士。其中又以今天负责招待咱们的公卿岩仓具视、皇上的国丈德川齐昭，还有在济世大学担任过教授松代藩家老佐佐间象山等三人最为知名。”
“要照着咱们的政体制度改革和两国皇室联姻有什么关系？和琉球国的归属又有什么关系？”
朱默皱了下眉答道“日本皇室一直有想和皇上结亲的意思，这大概是想借助大明的力量提高天皇的威权。至于琉球国的归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天皇认为日本根本无力收复琉球吧，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
郑永一闻言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岩仓具视提出这个条件，是为了争取大明对日本朝廷的支持……公武合体有可能会提高日本朝廷的地位，但也有可能会是幕府把朝廷给吞了！”
第553章 亚历山大的收获
就在日本国内的风云开始因为琉球国沦陷和俄美英三国联合压迫开国而加剧变化的时候。应天府也迎来了一位不受欢迎的客人，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他是耀武扬威的乘坐军舰从那个刚刚被俄罗斯帝国征服的琉球王国直接过来的——当然这场本该是花园漫步一样轻松的战争，却在首里王城之下卡了整整十五天，最后俄国人从“亚历山大一世”号战列舰上卸下一门68磅重炮轰了五天才把首里城墙轰塌，最后用血腥的肉搏战消灭了在首里王城中坚守的所有日本武士，才算最后夺取了琉球王国的首都。
不过这场胜利实在不够圆满，主要是因为琉球王国的国王尚泰和王太妃尚元贞全都在王城攻略战中遇难（被日本人杀掉的）了。最后俄国人只能随便找了个琉球王国王族成员立为傀儡国王。
但是这场牛刀杀鸡还杀了半个多月才杀死的战争，在朱明的将军们看来，还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毕竟俄国人是绕了半个地球跑来打这一仗的，这一战过后俄国人可就在大明的眼皮底下有了个立足的据点了。这让大明的军人们在心里面都暗暗的担了些心事。
但不管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俄国皇太子的到来，大家面子上都热烈得很。在玛丽亚堡，更是以欢迎酒会的名义，邀请了在应天府的中外名流和各国使节，欢迎来访的俄国皇太子等人。
在这天晚上的玛丽亚堡，最多的似乎就是军人了。满屋子都是勋章闪耀，马刺叮当的军官们，不少军官当时还留着很西方式的胡须。头发胡子的颜色都不是黑色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在应天的皇家陆军军官学校担任教官或是在大明陆海军中担任顾问的洋员，也有大明陆军海军的中国将领，还有各国驻华的武官。他们互相或者矜持、或者热烈地谈论着，内容都是关于将要上演的这场“日俄战争”的。
“依我看俄国皇太子的如期到访已经充分表明了俄国的和平意愿，琉球王国应该就是俄国人的全部目的了。”
“这也不一定，其实琉球国的位置并不是特别理想，或许俄国人会用琉球国交换北海道的某个港口和日本开国吧？我认为他们占用琉球的意义并不大。琉球国离开彼得罗巴甫罗斯科太遥远了。而且要统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也太伤脑筋……”
“可问题是日本人肯交换吗？琉球国毕竟是个外藩，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而北海道的什么港口可是日本的本土，要是让俄国人在日本本土有了据点，谁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是日本有选择吗？虽然俄国人没有强大的陆军，但是24艘俄国军舰在日本沿海进行骚扰的话，也足够让这个小国无法安宁的生活下去了。”
“但是你们不要忘记，大明帝国和日本是盟友，双方还有姻亲关系。如果俄国人做得太过分，大明帝国必然不会熟视无睹的！”
正在喧嚣热闹的时候，就听见门口承启官高声唱名“大明帝国皇帝陛下，大俄罗斯帝国皇太子殿下到……”
整个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军官都摆好了立正姿势，就等着朱济世和亚历山大到来。刚才他们在这里聊天交谈的时候。朱济世也在和亚历山大还有英国大使罗伯特。丘吉尔会谈，会谈的内容当然是东亚的和平了。
虽然大英帝国恨不得在中国和俄国立即就大打出手，但是丘胖子还是在刚才的会谈中高唱和平。还提出了好几个和平方案，内容无非就是日本开国赔款，并且将本土的一个港口出租给俄国以换取琉球，然后中英俄美四国共同保障日本国的安全和领土完整。
这样的方案当然为朱济世所拒绝了，他在会谈当中向俄国皇太子表示大明和日本是友邦，两国签署有互助条约，俄国对日本本土的入侵就意味着对大明利益的严重侵犯！一旦发生战争，大明将会视情况向日本提供援助直至参加战争！
这话听上去好像蛮强硬的，但亚历山大皇太子还是发现了大明已经默认俄国占领琉球国了。现在大明只是为日本本土提供保障，并没有提及琉球国。不过这位俄国皇太子还是觉得可以再压迫一下日本。毕竟琉球国的地理位对俄国来说并不是太理想，距离东西伯利亚沿海实在太远，中间又隔着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很难呼应。如果单是对付大明海军还好说，可一旦俄国同英法开战，琉球国就绝对守不住了。到时候俄国太平洋舰队的母港可就只能搬去堪察加半岛上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了。所以最理想的状态，还是在日本北海道获得一个港口。
可是俄国人现在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日本拒绝谈判！不是拒绝俄国的要求，而是根本不谈！透过英美释放出去的谈判意向根本没有回应，连英美本身都接触不到足够高层的日本官员，英美的船只也无法进入日本的主要港口，只能在港口外面将书信转交给日本的海防巡逻船。因而在和朱济世的会谈中，亚历山大和丘胖子又共同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希望派遣特使同日本的幕府将军或是天皇进行直接的谈判。而朱济世只是表示愿意将英俄的要求转达给日本方面，但无法保证日方会同意接见英俄的特使。
除了关于日本、琉球的会谈，中俄之间的边境划定也是今天这场会谈的重头戏。朱济世在这个问题上面的立场还是以《尼布楚条约》为准，划定中俄边境。而亚历山大皇太子则提出中俄边境应该根据现在的两国实际控制线来确定，具体到中俄边境东段，俄国决不能放弃阿穆尔河北岸和萨哈林岛。至于中俄边境的中段和西段，现在大明还没有实际控制那里，因而无法进行谈判——俄国人的立场早就在朱济世的预料当中。他们在远东地区兴建的一系列城堡要塞都是集中在黑龙江北岸地区，相比大兴安岭以北，黑龙江北岸的气候和环境还是比较有利于人类生存的。如果俄国人放弃这一线，他们在远东有价值的据点可就只剩下了尼布楚城（俄国最大的银矿）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了。一旦这两个据点被明军攻克，他们恐怕连阿拉斯加都保不住！
虽然谈判不欢而散，但是朱济世和亚历山大却还是面带微笑的表情出现在大家面前。朱皇帝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式军服，佩戴着大元帅的肩章，胸前还挂着一个金质勋章，和同样是戎装打扮的俄国皇太子肩并肩走了进来。大厅里面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所有的军官都立正行抬手礼——看上去好像是后世的德国纳粹聚会一样，不过这个时代的欧洲军礼就是罗马式的抬手礼，也被欧化的大明军队所采用了。
看着大厅当中的这一幕，亚历山大皇太子微笑着用德语对身边的朱济世道“中国陛下，您知道这一次我访问中国所得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吗？”
朱济世一怔，亚历山大又自问自答地往下说道“是改革俄罗斯落后的农奴制度的决心和信心……您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将一个还处在中世纪的古老国家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半西化的开化国家，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