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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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花悟 (上) (汗...这个是第三个版本,而且是最接近he的)-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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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失血甚多,还昏迷不醒。陆商阳茫然地注视著他的面庞。太苍白了,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无,连嘴唇也白得无色。眉心微蹙,痛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已不复有当初相识时的洒脱俊逸,也不再有方才杀人时的张扬狂傲,他在昏睡中,只有孩子般的茫然和无助,就像他喝醉了酒的时候。 
陆商阳的手指,轻轻地、细致地在他脸上摩挲。他的肌肤很凉,如同最上等的玉。陆商阳抚上了他的嘴唇,线条极优美的嘴唇,丰润而棱角分明,陆商阳不自觉地缓缓俯下身去,贴近了他的唇。 
「谁?!」 
陆商阳喝了一声,已拔剑在手。望了秦夕照一眼,沉声道:「进来!』 
窗前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房中。陆商阳的目光落在这人身上。面色枯黄,其貌不扬,唯有一双眼睛,如鬼火般熠熠生光。 
「把你救的人给我。』 
陆商阳淡淡道:「阁下何人?』 
黑衣人取出一块金牌,上有火焰形的图案。陆商阳淡然道:「原来是著名的杀手组织头领。怎么?这人是你的属下?』 
黑衣人略一迟疑,道:「他收了我的钱,我是来找他要东西的。』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陆商阳随意地站在那里,却已到了神光内敛的地步。 
陆商阳从秦夕照怀中摸出五千两银票,道:「这可是预付的定金?你看到了,人已经杀了,你该付尾款了吧?』 
黑衣人盯著他,慢慢把五千两银票放在桌上。陆商阳扫了一眼,道:「好,这次买卖,算是结束了。从此以後,秦夕照洗手不干,再与你们无任何关系。他本来也未与你们有任何合约。』 
黑衣人慢慢道:「你能代表他说话?』 
陆商阳缓缓拔出龙渊,寒气缭绕的剑身,似有雾气吞吐。伸指一弹,声如龙吟,嗡嗡不绝。黑衣人脱口惊呼:「龙渊!』眼神一变,道,「原来是陆大侠,失敬了。』 
陆商阳淡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不愿与阁下为敌,也不愿与阁下攀交情。秦夕照剑术高明,心计深沉,你必是想将此人纳为己用。秦夕照也是聪明人,肯定不会跟你签这份合约。一个职业杀手,是杀人的人,最终也只有被人杀。他只是将此视为赚钱的法门,很明智的做法。』 
黑衣人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夕照,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这个人,我不会放手。我一心想他成为我手下的杀手,他却坚而不允。如今他重伤,正是最好的机会。 
陆商阳森然道:「闻道你们以药物控制门下杀手,你也想如此对他?』 
一声龙吟,龙渊指向黑衣人。「立即走,否则我杀了你。你们这个组织血债累累,早已不容於江湖。』 
黑衣人眼中绿光闪闪:「陆大侠今日杀了我,江湖上只有人人拍手称快的份,说陆大侠又行侠仗义了?』 
陆商阳笑道:「我并不在乎人家怎么看,怎么说。我只求问心无愧便可。而你们满手沾血,不知是否能心安?只恨却有那许多自轻自贱之人,自己不敢正大光明杀人,却要假你们之手,才让你们存在到如今。』 
「好大的口气,我倒想试试看,陆商阳的剑,能快到什么地步。』 
陆商阳冷然道:「那你就是找死!』 
剑尖嵌在他咽喉里,格格作响。那双眼睛死鱼般睁得大大,似乎还不相信自己输了。陆商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泓止水。「一个杀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人,什么时候收手,那就是这个杀手该死的时候了。』 
陆商阳收剑回鞘,回头望著秦夕照苍白沉睡的面庞,轻轻道:「放心,从此以後,他们不会再纠缠你了。』 

秦夕照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痛。想坐起身来,却被人按住了。「别动,你伤得不轻,要好好养养。』 
秦夕照费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陆商阳温柔的笑脸。「你……是你救了我?』 
陆商阳把一碗药端到他唇边,道:「来,先把药喝了。』 
秦夕照整个人都软弱无力,虽然脸红,也只有靠在陆商阳肩头,将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那药极苦,只喝得他直是皱眉。 
陆商阳将药碗放到桌上,笑道:「良药苦口,你眉头都打结了。有那么严重吗?』 
秦夕照有点赧然地笑笑,忽然笑容一滞,目光停留在案上那块金牌上。「你……杀了他?』 
陆商阳道:「不错。』 
秦夕照道:「为什么?』 
「他一心想要你成为他门下的杀手。你跟这种人在一起很危险。这次也是他布下的一个圈套,你若受了重伤,便只得听他摆布。』 
秦夕照垂下头,道:「这次是我冲动了。那日你揭穿了我的身世,我狂怒之下,也未及考虑,当夜便出手了。平时我对这家夥防得很紧,他虽然极想把我纳入手下,一直找不到机会。』 
陆商阳正在察看他的伤口。「你这是在玩火。久走夜路哪有不过鬼的,你再精明,总有失算的时候。有时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太自信了。』替他重新上药,虽然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药接触到伤口时,秦夕照仍痛得咬紧了嘴唇。 
陆商阳心中不忍,道:「首领已死,那个组织必然也将天翻地覆。他们应该不知道你的存在,从此之後,你莫再与那些人接触。杀手,总有一天会被人所杀的。』 
秦夕照淡淡道:「不止是杀手,江湖中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即使是你,也下会例外。』 
陆商阳道:「不错,江湖中人,也都是朝不保夕。所以,我这辈子做的事,要尽可能无愧於心,我就算死也没什么遗憾。所以,我杀了这个人,我也不怕人知道。」 
秦夕照默然,陆商阳知又触及了他的痛处,忙笑道:「你歇著吧,怕这次要好好休养几日了。』转身便欲离去。 
只听得秦夕照低低的声音,自身後响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商阳握住门框的手,骤然收紧。「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秦夕照沉默良久,轻声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陆商阳心下恻然,回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秦夕照的眼光空空茫茫,道:「孤身一人,四处飘泊,类如转蓬。』 
陆商阳凝望著他,眼中有怜悯,有不忍,有伤感。「以後我不会让你再四处飘泊了。』双手握住他右手,道,「跟我到卧龙寨吧,即使无法给你想要的东西,至少不会让你孤零零在江湖上飘泊。』 
秦夕照定定地注视著陆商阳,有种很温暖,很温暖的东西,缓缓流入了他的心。像冬天的溪流,被初春的风拂过,解了冻,春水潺潺流动。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溪面上,有光闪耀。 


第三章 
陆商阳与秦夕照坐在风吟楼上。秦夕照底子甚好,伤势已差不多复原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人也消瘦了几分。 
临窗一桌,坐的是几个江湖人士,正在高谈阔论。 
陆商阳笑道:「听说,江湖上著名的杀人组织要将帐本出卖。那上面可记录了历年来所有的交易,江湖上都闻之色变,不少人蠢蠢欲动,要夺这帐本呢。』 
秦夕照挟了一筷子菜,不经意地道:「那是自然了,若让被害者的家人朋友知道了是何等人物出钱买命,那江湖上又得大起风波了。若是得到这帐本,来要胁上面的人,这笔买卖的利润可是惊人。』 
陆商阳摇头道:「这组织成立十年有余,在他们手中送命的人也不计其数。如今却怪,用帐本来换黄金,难道这组织要解散了?』 
秦夕照淡淡道:「我只想知道,先下手夺这帐本的是谁。』 
陆商阳笑道:「你不会知道的,买凶杀人的大都是正道中人,他们又怎么可能露出身份。』 
秦夕照手指轻敲桌面,笑道:「真是有趣,我就等著看好戏。』 

黑色的大门,黑色的墙,一色的死气沉沉。 
陆商阳隐身树後,满腹疑团,定定地望著秦夕照。 
三更了。更鼓声响,整个宅内死气沉沉,连一线光也未透出来。秦夕照站在树影之下,惨淡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阴影。 
忽然听到声声惨叫,凄绝人卖,秦夕照仍是毫不动容,只有眼睛里多了几分嘲讽,几分鄙视。直到庄园起火,映红了半边天,秦夕照眼中冰冷的笑意却更浓。 
秦夕照慢慢回过脸来。他伤势初愈,脸色苍白,在月光下看来,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陆商阳,出来吧。』 
陆商阳微微一惊,继而叹了口气,从树後走了出来。 
秦夕照静静地注视著他,他的脸在月光下,如冰般苍白冷漠。「你跟著我做什么?」 
陆商阳道:「怕你重伤初愈,有所闪失。』 
秦夕照淡淡笑道:「多谢了。』 
「你来到这杀手组织的心腹之地,却是所为何事?』 
秦夕照道:「来看看结果。』 
「原来江湖上那个传言,足你散布的。』 
秦夕照笑道:「不错,是我。有了那枚你从猫头鹰手中夺来的金牌,传出去谁人不信?』 
陆商阳望著满天黑烟,静静道:「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真好。夕照,真是佩服你,轻而易举毁了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秦夕照淡然道:「我怎会不知猫头鹰那份心思,我怎么可能对他不防,又怎么会不为自己想後路?哪有那本帐本?杀手做事,岂会这般不小心。』 
陆商阳冷然道:「很毒也很绝的一招,真是斩草除根,不留後患。找不到帐本,将人杀光,再将庄园付之一炬,什么都成了灰。』 
秦夕照瞅了他一眼道:「都是些手上沾满了血的杀手,你为此跟我生气,值得吗?」 
陆商阳道:「只是更确定了你的行事方式。这些人死有余辜,不过,你若是滥杀无辜,休怪我不留余地。』 
秦夕照笑道:「我杀了又怎么样?你杀了我?』 
陆商阳定定地看著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大侠之名,不是空口说说而已。这是道德的底线,也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 
秦夕照微哂道:「是吗?你又何苦用你的原则来要求我?道德的底线?你我根本不一样,又怎能相提并论?』 

一弯逝水,倒映著天边薄霞。 
秦夕照伸手轻抚著那块墓碑,如月心肠不错,还替她立了块碑。上面简简单单地刻著:「秦朝颜之墓。』 
秦夕照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字里的青苔抠出来,不久指甲就裂开了,手指也磨出血来。他却神志恍惚,似乎不曾看到手上流血一般。 
陆商阳看了心疼,把他拉开,道:「随便找个什么东西不成?非要用你的手?』 
拾起地上一根树枝,仔细把字中的青苔挖出来。见秦夕照跪在墓前,神思不属,心中一痛,柔声道:「你娘看你这么伤心,她在地下也会难过的。如月说得对,你好好地活著,她就开心了。』W*c/|1{ O P3vRb i ? 
秦夕照恍如未闻,喃喃道:「我娘……我从有记忆起,就没看到她过一天好日子。她是大家闺秀,是千金小姐啊,她落到这一步,要她怎么活得下去?她却苦苦挣扎著要活下去,都是为了我,为了我……』 
陆商阳叹息一声,温言道:「夕照,你娘既是千金小姐,那么,青楼对她就是地狱。死了对她,是个解脱。难道你忍心看她如此苦楚地在青楼里煎熬十几年?」 
秦夕照低低如同梦呓地道:「我小时候,她经常抱著我流泪……我当时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保护她,不再让她被人欺负。可是……我没办到,我没有!还没等到我长大,她就……她就已经……她就已经不在了!』 
陆商阳一阵怜悯,秦夕照的幼年,想是惨不忍睹。唯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以後,能看到的,却只有母亲的坟,这实在是叫人情何以堪? 
温言道:「别难过了,夕照,你好好地活著,便是你娘最欢喜的事情了。我知道这样说很俗,但是,若人死了真的有灵魂,你娘在天之灵一定会希望你过得幸福。』 
望望天色,道,「我们走吧,否则赶不回城里了。既然找到地方了,以後你什么时候想来看你娘部可以。你常常来看她,她不会孤单的。』 
秦夕照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娘,我对您发誓,当初害您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只要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会替您报仇。』 
陆商阳听他发此重誓,心中暗暗发寒。秦夕照的冷血手段他已见识过了,真让他找到了那个害他娘的人,他定然会灭了那仇家满门。 
只见霞光已逝,夜幕降临,直至月上柳梢,秦夕照还怔怔立於墓前。 

夜已深,陆商阳好不容易把秦夕照自墓前拖走,也不欲赶回城内,两人在一家客栈里投宿。 
陆商阳在房中坐下,看秦夕照懒懒地倒在床上,把他拉了起来,道:「月白风清,咱们去喝上一杯吧?』 
秦夕照不动,陆商阳拉住他的衣袖,把人拉了起来。秦夕照不愿意地一挣,陆商阳却死不放手,於是秦夕照也不反抗了。 
两个人坐在客栈的屋顶上。月光流泄在秦夕照身上,脸上。他的脸上似有月光在流动,发著淡淡的光晕。眼睛像漾著的两颗黑色的水银,很深,深得似乎看不到底。又很清,清澈得像夜里的月光。 
陆商阳望著他,月的光华在他脸上,眼睛里流转。 
陆商阳把一壶酒倒入口中,眼睛却没有离开秦夕照。秦夕照已有些醉意,笑道:「你傻傻地看著我作什么?』 
陆商阳答非所问地道:「你身上有月光。像泄地的水银……』伸手想揽他到怀中,却被秦夕照微微一闪,躲开了。 
陆商阳的手怔在半空中。秦夕照眼中的月光,有些凄清,有些悲凉:「你要不要听我讲故事?』 
陆商阳道:「你说。』 
秦夕照把一壶酒全部灌下肚,红潮上脸,渐渐蔓延到脖子以下。 

京城二十年前,最著名的寻花间柳之地,便是嫣然阁。 
里面只接待高官,贵族,至少也得是能一掷千金之人。你见过那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景象吗?是了,便是那般…… 
只见那秋月春风,等闲而度。只见一张张娇美的春意浓浓的脸,脂粉之下却是苍白与疲惫。 
我就出生在那里。 
从我记事那日起,我就没看过我娘笑。她很年轻,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岁。她很美,可是,她苍老得好快。人家的两三年,恐怕只当她的一年。 
五岁那年,有一天,我躺在她的膝盖上,听她吹箫。那天,我还记得,在下雪。下得整个世界都如同琼楼玉宇般。 
她的手指白得像半透明似的,映著白雪寒梅,和她鲜红如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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