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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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大革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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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姐,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相信自己有能力带来好的改变。”
“那是因为我们被骗了,拉多克,”我说,“我们都被骗了。”
遣走拉多克以后,我决定在下一批人到来之前做好准备,无论他们是谁:想要抢掠的革命党人,卡罗尔夫妇派来的杀手,还是骑士团的叛徒。我必须做好准备。
幸好这栋宅邸里的酒足够让我等下去了。
1789年7月25日
他们在白天到来。他们悄悄溜进庭院,脚步声传到了等在昏暗无光——窗子上的木板还没拆掉呢——的门厅里的我。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把手枪。
我以逸待劳。他们爬上台阶,来到我故意半开的门前——我每一天都会这么做,我把手伸向手枪,拨开击铁,抬起枪口。
门嘎吱作响。一道影子落在地板上那块矩形的阳光里,然后渐渐拉长。有个身影穿过门口,走进我家的阴影里。
“埃莉斯。”他说。我依稀意识到,我已经有很久没听过别人说话的声音了,而那种声音听起来如此美妙。更令人喜悦的是,那个声音属于他。
接着我想起来,他本可以救我父亲的,可他没有,而且他还跟刺客为伍。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或许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关系的?就算没有……
我点亮油灯,手里仍旧握着那把枪,然后满意地看到他被突然燃起的火焰吓了一跳。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俩就这么四目相对,脸上全无表情,最后他点点头,指了指我的手枪。
“这就是你的欢迎。”
看到他的脸,我的态度软化了一点点。但只是一点点。“小心无大错。我已经尝到教训了。”
“埃莉斯,我……”
“你不是已经报答了我父亲的善意了吗?”我讽刺地说。
“埃莉斯,拜托。你不可能真以为是我杀了德·拉·塞尔先生吧。你父亲……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我的父亲也一样。”
秘密。我痛恨秘密的滋味,而且从没喜欢过。
“我很清楚我的父亲是什么人,阿尔诺。我也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我想这一刻是无可避免的。你是刺客,而我是圣殿骑士。”
我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他开了口,却又犹豫起来。
我点点头。“这让你吃惊了么?我父亲一直希望我追随他的脚步。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为他复仇。”
“我向你发誓,我和他的死毫无关系。”
“噢,但你的确……”
“不。不。我以自己的性命发誓,我没有……”
我拿过那封信,举了起来。
“那是……?”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封信。
“一封本该在我父亲遇害那天送到他手里的信。我是在他房间的地板上找到的。信没有打开。”
看着阿尔诺脸色发白的样子——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几乎开始同情他了。毕竟他一直都敬爱我父亲。没错,我几乎开始同情他了。几乎。
阿尔诺的嘴巴一开一合。他瞪大眼睛,紧盯着我。
“我不知道。”最后,他说。
“我父亲也不知道。”我答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走吧。”我告诉他。我恨自己话里的哭腔。我恨阿尔诺。“走吧。”
他走了。我在他身后关上门,闩上门闩,然后从后楼梯来到管家的书房,我在那里铺好了床铺。然后我开了一瓶酒。它会帮助我入睡。
1789年8月20日
我被人摇醒过来,眨了眨模糊而充血的双眼,试图看清站在我床边的那个人,他的手臂下面夹着拐杖。他看起来像是韦瑟罗尔先生,但这不可能,因为我的保护人还在凡尔赛,他没法出远门,他的腿受不了旅途颠簸。而且我不在凡尔赛,我在巴黎的圣路易岛,等待着——等待着什么。
“好了,”他在说,“看来你已经穿好衣服了。是时候起床跟我们走了。”
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个人,那人不安地躲在书房门边的影子里。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那是王家学校的雅克,但我错了,他比雅克要年轻。
而我床边的人的确是韦瑟罗尔先生。我猛地抬起上半身,搂住他的脖子,欣慰地哭泣起来。
“悠着点儿,”他用快要窒息的声音说,“你就快把我拽倒了。让我先喘口气,好不好?”
我放开了他,然后跪坐起来。“可我们不能走,”我语气坚决,“等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必须做好准备。”
“谁会来找你?”
我攥住他的衣领,抬头看着他,看着那张因关切而皱起的面孔。我不想放开手。“卡罗尔夫妇派来了杀手,韦瑟罗尔先生。他们派了两个人来杀我,打算为梅·卡罗尔报仇。”
他倚着拐杖,给了我一个拥抱。“上帝啊,孩子。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杀了他们,”我气喘吁吁地说,“我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我用木桩刺死了其中一个。”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身子,紧盯我的双眼,皱起眉头。“看起来,你接下来就用两百瓶酒庆祝了一番。”
我摇摇头。“不。我喝酒只是为了帮助入睡,帮我忘掉……忘掉我失去了阿尔诺和父亲的事实,忘掉我对梅·卡罗尔做过的事,忘掉那两个来杀我的人。”我开始哭泣,然后是咯咯轻笑,然后又是哭泣。我依稀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并不正常,但我就是停不下来。“我用木桩刺死了其中一个。”
“是啊,”他说着,转身看向另一个男人,“扶着她去马车那边,有必要的话抱她上去。她有点失常。”
“我没事。”我抗议道。
“你会没事的,”他说,“这位年轻人是让·比内尔。他和你一样是位新晋的圣殿骑士,不过他不是大团长,也没有喝醉。但他忠于拉·塞尔家族,而且他愿意帮助我们。可你必须得先下床才行。”
“我的行李箱,”我说,“我需要我的行李箱……”
那是——好吧,说实话,我不知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们。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就被困在园丁木屋里的那张床上。最初的几天,我流了很多汗,却坚称自己没事,还因为他们拒绝拿酒给我润喉咙而发怒。接下来,我成日昏睡,但头脑清醒了不少,足以让我明白自己患上了某种神游症——用韦瑟罗尔先生的话来说,叫做“精神紊乱”。
最后我终于恢复到足以离开床榻,再穿上海伦刚刚洗好的衣服。她的确是个天使,而且如我所料,在我离开以后,她和雅克走得更近了。某天早上,韦瑟罗尔先生和我离开木屋,几乎一言不发地走着,但我们都清楚自己要去的是老地方。我们站在那片空地上,瀑布般的阳光透过树枝照射下来,而我们沐浴其中。
“谢谢你。”我说。等我们坐下以后——韦瑟罗尔先生坐在树桩上,而我坐在柔软的草丛上,心不在焉地抠着泥土,同时眯着眼睛看他。
“谢我什么?”他说。我太喜欢他粗声粗气的嗓音了。
“谢谢你救了我。”
“你是说谢谢我没让你继续伤害自己吧。”
我笑了笑。“一回事。”
“随你怎么说吧。你母亲过世的时候,我也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喝酒喝得很凶。”
我还记得——我记得他来王家学校看我的时候,嘴里的那股酒味。
“骑士团里有个叛徒。”我说。
“我们早就猜到了。拉弗雷尼埃的信……”
“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他的名字是‘乞丐之王’。”
“乞丐之王?”
“你认识他?”
他点点头。“我认识他。他不是圣殿骑士。”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拉多克说得很肯定。”
听到我提起拉多克的名字,韦瑟罗尔先生的眼里浮现出怒意。“胡说八道。你父亲是绝不会允许他加入骑士团的。”
“我也是这么告诉拉多克的,可要是父亲不知道呢?”
“你父亲什么都知道。”
“也许乞丐之王是后来才加入的?”
“在你父亲遇害以后?”
我点点头。“甚至可能是因为我父亲的遇害——作为成功刺杀的奖励。”
“有道理,”韦瑟罗尔先生说,“你说拉多克受了乞丐之王的雇佣去杀你母亲。也许乞丐之王是为了讨好乌鸦们?”
“有可能。”
“噢,可他失败了,不是吗?也许他从那以后就在等待时机,等待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杀死你父亲,让他得偿所愿——加入骑士团。”
我思索起来。“也许吧,但这在我听来还是有点不合情理,而且我仍旧不明白乌鸦们为何想要我母亲的命。不管怎么说,她的‘第三条路’都像是维系两种理念的桥梁。”
“她太强大了,埃莉斯。她的威胁太大了。”
“可韦瑟罗尔先生,她对谁有威胁呢?这些行动是在谁的授意下进行的呢?”
我们对视了一眼。
“听着,埃莉斯,”他说着,指了指,“你必须巩固地位。你得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展示你的领导权,让该死的骑士团知道决定方向的人是谁,然后把那些想对你不利的人连根拔起。”
我感到背脊发冷。“你是说,叛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派系?”
“为什么不可能?就在上个月,我们亲眼见证了一位冷漠而傲慢的统治者被革命推翻。”
我朝着他皱起眉头。“这就是我在你眼里的样子,是么?‘冷漠而傲慢’的统治者?”
“我没这么想。但也许有人是这么想的。”
我同意。“你说得对。我应该把我的支持者集结在身边。我应该在凡尔赛的庄园,在我母亲和父亲的画像下召开集会。”
他扬起眉毛。“噢,好吧。别太心急了,好么?我们得先确定他们会到场才行。让·比内尔可以负责去通知骑士团的成员。”
“我需要他去试探拉弗雷尼埃的意向。从已知的情报来看,我们应该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好吧,不过你要当心。”
“你是怎么招募到让·比内尔的?”
韦瑟罗尔先生的脸微微发红。“噢,你知道的,就这么招募的。”
“韦瑟罗尔先生……”我追问道。
他耸耸肩。“好吧,噢,你知道的,我有我的情报网,而我碰巧推测出年轻的比内尔很乐意在漂亮的埃莉斯·德·拉·塞尔身边工作。”
我不安地笑了笑。“这么说他喜欢我?”
“要我说的话,这只是他对你家族的忠心之外的一点私人好感,不过没错,我想他喜欢你。”
“我懂了。或许他和我会是般配的一对。”
他大笑起来。“噢孩子,你在骗谁呢?你爱阿尔诺。”
“是么?”
“怎么,你不爱他了?”
“他伤透了我的心。”
“他的感受恐怕也一样。毕竟你向他隐瞒了好些大秘密。恐怕他和你同样有理由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他前倾身体,“你应该思考的是你们的共同点,而不是你们的差别。你也许会发现,共同点其实更加重要。”
“我不知道,”我说着,转过头去,“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1789年10月5日
我先前提到过,巴士底狱的陷落标志着国王统治的终结。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事实——他的权力的确受到了质疑和考验,并且没能通过这次考验——但他仍然维持着名义上——虽然或许有名无实——的统治。
就在巴士底狱陷落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关于国王的军队将向所有革命党人展开复仇的传闻也同样传遍了法兰西。赶到村庄的信使们带去了可怕的消息:军队正在横扫乡间。他们指着落日,说那是远方正在燃烧的村庄。农民们拿起武器,准备对抗那支始终没能到来的大军。他们焚毁了税务所,又和前往镇压的民兵部队发生冲突。
紧接着,国民议会通过了一条法律,也就是《人权宣言》,禁止贵族向农民征收税款以及强迫他们劳动。起草这条法律的人是德·拉法叶侯爵,他曾帮助起草了美利坚宪法。这条法律取消了贵族的特权,并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它也让断头台成为了法国的官方死刑用具。
可他们该拿国王怎么办呢?从官方来说,他仍旧拥有否决权。米拉波——他只差一点就和我父亲结成同盟了——宣布,示威应当告一段落,而国王也应该恢复从前的统治。
就这点来说,如果我父亲还在世,他应该能得到我父亲的支持。我思索着刺客与圣殿骑士的同盟会改变些什么,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他遇害的原因。
因为还有其他人——其中包括医生兼科学家的让…保罗·马拉,他虽然不是国民议会的成员,却相当有影响力——觉得应该彻底剥夺国王的权力,让他从凡尔赛搬到巴黎,并在那里扮演顾问的角色。
马拉的观点是最激进的。对我来说,这点非常重要: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议罢免国王,虽然这种意见我小时候就听过——当然是偷听到的——很多次了。
换句话说,即使是全巴黎最狂热的革命家,在激进方面也完全没法和1778年在凡尔赛庄园向我父亲进言的那些顾问相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顿时背脊发凉,因为圣殿骑士团的会议日期就快到了。我也邀请了乌鸦们,不过如果我希望让他们认同我是大团长,就不能再用这种昵称了。我应该说的是,我父亲的十一位亲密同僚和顾问也受邀出席,与会者还包括圣殿骑士团里的其他有名望的家族。
等他们集结以后,我会告诉他们,现在掌权的人是我。我会警告他们,我不会容忍背叛,如果杀死我父亲的人就在他们中间,那么我就会找到他——或者她——并且予以惩罚。
这就是我的计划。在私下里,我曾以为一切都能顺利进行。我以为这次会议会在我们家族的凡尔赛庄园召开,就像我在王家学校告诉韦瑟罗尔先生的那样。
但到了最后,我们认为相对中立的场所更加适合,于是选在圣路易岛的洛桑宅邸召开会议。那座宅邸的主人是德·皮默丹侯爵,是一名圣殿骑士,以同情拉·塞尔家族而闻名。所以算不上特别中立,不过至少比凡尔赛的庄园要好。
韦瑟罗尔先生提出了反对,他坚持认为低调行事是必要的。考虑到后来发生的事,我非常感激他的提醒。
那天发生了一些事。在这段时间里,似乎每天都会发生些什么,但那天——更确切地说,是昨天和今天——发生了比平时更大的事,某个让历史的车轮转动起来的事件。就在几天前,路易国王和玛丽王后在纪念佛兰德兵团的聚会上喝多了酒。
据说那对王室夫妻在饮酒作乐的时候,用脚踩踏了革命徽章(译注:指三色徽章,由革命党军队统一佩戴),而聚会的其他参与者则把徽章反转到白色的那一面,代表他们反对革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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