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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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 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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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春道:“郡主又如何?我早年在庐州也见过建安公主,可没听说过她坐在长辈上首。”

    白二太太说:“郡主终究是主,我等是臣。”

    惜春只做不闻,道:“只是郡主所用一草一纸皆是白家的。”

    方才那女子上前两步指着她喝到:“大胆!”

    惜春哂笑道:“这位姑娘当我是吓大的、还是当我没见过世面?”

    那女子冷笑道:“好一个京师小泼妇,果然名不虚传。四姑娘名声尽毁,也不安生些,还敢到处大放厥词,只怕是寻不着婆家的。”

    惜春掩口而笑:“不劳费心,小女子已定下了夫婿,这会子就在贵府外头坐着呢。”

    贾家今天来了四个男人:她伯父贾赦、她姐夫龚鲲、她弟弟贾琮,还有一个吴攸。她定下的夫婿是谁还用猜?郡主顿时红了眼框子,站起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滚了一襟的泪。

    贾赦听罢苦笑道:“这丫头让我惯坏了。”

    白令恩心中暗暗称意。龚三亦是站在贾家那边的,至今在义忠亲王余部中极说得上话。若是贾家得罪了郡主,自家便更方便些。乃道:“倒是不怪四姑娘,她如何知道王爷待我等恩重如山?”

    贾琮道:“只是我四姐姐说的也不错。郡主虽是王爷遗孤,这些年委实吃白家的住白家的。白大人出了这等事,她还坐在白大太太上首,太离谱了些。”

    白令恩道:“这规矩是兄长与我定的,郡主也曾多次推辞。然她终究是主。”

    贾琮两手一摊:“你看,这就是代沟。她是主,终究唯有白将军你、才刚西去的白大人并我们龚先生当她是主,最多加上你们白家几位比我们高一辈的爷们。你们得过义忠亲王恩惠、与他有主臣之谊、记得他的好。我们这一辈从记事起这位王爷就已作古。龚先生也时常说太子爷怎么怎么好、天生的龙根凤骨、必能成一代明君。可他死了啊……再‘能’成一代明君,也不会‘当真’成一代明君,龚先生不论说多少回我都没法子敬仰他。白家的少爷姑娘们只怕难免也有这般念头。白将军,此事并非你们多唠叨几遍旧事、硬生生让她坐在能当她祖母的白大太太上首、逼着白家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向她行礼,晚辈就能尊她为主的。

    白令恩哪里能告诉他郡主是他们号令这许多旧日同僚之根基?闻言思忖良久,道:“此事三爷并不明白,罢了。如此说来三爷仍是不肯娶她的?”

    “哈?”贾琮瞪大了眼,“不是早已说定了?”乃连连摆手,“这位我可惹不起。非但我惹不起,我们家这些都惹不起。白家不是也有许多子弟?”

    白令恩轻叹一声,眼睛扫过吴攸。吴攸只坐着装傻。

    贾赦忽然问吴攸:“你和四丫头的事什么时候定下了?怎么我竟不知道?”

    吴攸眨了眨眼:“昨天快下班的时候。”乃一本正经道,“四姑娘特从我办公室过了一趟,跟我说,喂,你可愿意同我定亲么?我说,愿意。”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贾琮忽然鼓起掌来:“四姐姐威武~~”

正文 第355章

    话说贾赦贾琮爷俩点明了惜春与吴攸之事,白令恩遂低叹一声,抱拳说:“恭喜。”

    贾赦笑道:“现在的孩子,都爱自己做主。”

    白令恩道:“天下人都知道赦公溺爱晚辈。”

    眼见他二人打了几个哈哈、预备将此事翻过去,贾琮乃站起来向白令恩作了个揖道:“白将军,小侄想求见郡主。”白令恩一愣。贾琮撇嘴道,“我最不喜欢你们大人的就是这一条。什么事都只说一半、不彻底解决。大家别装了,谁都知道郡主看上了吴攸哥哥。不是近年才看上的,是看上了许多年。这么许多年来吴攸哥哥从未给过她回应,她竟未曾放下此心,可见情根深种。我大略能猜到爹爹与白将军是个什么意思。爹爹说,吴攸已经跟我家四丫头定亲了。白将军打个哈哈,回去告诉郡主,吴攸跟贾家四姑娘已经定亲了,你死心吧。可对?”

    白令恩肃然道:“事关女眷清名,三爷不可妄语。”

    贾琮翻了个大白眼子:“清名?敢问他们二人几乎没见过面、纵见过也是郡主年幼时扮作男装与吴攸哥哥在码头偶遇过两回、吴攸哥哥还不知道她是谁,就有损清名了?白将军,咱们当着真人、别说假话。世间男盗女娼者多了去了,白大人那般年岁还留宿青楼才有损清名呢。”说得白令恩面色一沉,贾赦咳嗽了两声。

    贾琮只做没听见,饮了口茶道:“人心不是石头,拿锤子砸一砸就能随意雕刻。不把郡主心里这个疙瘩彻底解开,她来日嫁给旁人也难舒心度日。她若过得不好,你纵帮她找了个天下最好郡马又有何用?哪里对得起当年义忠亲王知遇之恩呢?”

    白令恩闻言思忖半日道:“三爷放心,吴将军既有婚约,郡主自然会死心。儿女私情本不应当。”

    贾琮扯了扯嘴角:“这是自然生理现象!到了年龄的少年少女天生就会钟情。若不会的,要么是装的,要么会憋成变态,没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你总不能说太阳不应当从东边升起来吧。”他顿了顿,拱手道,“小侄别的本事没有,天生了三寸不烂之舌,白将军当有所耳闻。古人云,不结束过去就无法迎接未来。情之一事,终究得有个了结,哪怕是单相思。白将军也年轻过。”

    白令恩又想了半日,问道:“三爷不是不爱惹事么?怎么竟热心起来……”

    “热心个头!”贾琮打断他所言,指着龚鲲道,“要不是当年他硬逼着我答应认这个郡主当姐姐,我才懒得管!”

    龚鲲苦笑道:“那会子我哪里能料到如今。”

    贾琮道:“还有我家龚先生,他对义忠亲王一片忠心。我虽不稀罕什么公主郡主,难免替龚先生着想、帮他做些事。”

    白令恩这才抱拳道:“是老夫多虑了。既这么着,就当作郡主是三爷的姐姐。姐弟相见,不碍礼法。”

    贾琮耸肩道:“随你怎么说。我二人谈话的地方必须空旷通风,不能在什么密室、小院。本来海边是最好,想来也不大可能。你们家有水榭么?四面可以开窗的那种。”

    白令恩奇道:“这是为何?”

    贾琮道:“能使人心胸开阔、想事儿容易想明白。替一个人解开心结不是那么容易的。”白令恩点了点头。龚鲲与吴攸互视了一眼,都微微带笑——他分明是怕有人偷听。他又道,“要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有茶水点心。茶壶茶盏要多备一套,保不齐我那干姐姐要砸来泄愤。”白令恩应了。

    次日,白令恩打发人来客栈,说是安排好了他与他义姐下午在水榭会面。贾琮吃饱了饭还吃了一个椰子,摸着肚皮去了。

    到了水榭,见那郡主脊背笔直坐在椅子上,脸上跟白板似的没点表情。贾琮行了个礼,道:“小弟先给义姐道个歉,待会儿我会瞎说些大实话,不给义姐颜面。”

    郡主凄然一笑:“但说无妨,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颜面。”

    贾琮皱眉看了她半日,终于看得郡主有了点子表情,叹道:“本来我对义姐之心乃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甚至因为龚老头儿有那个念头且多年不曾弃——实不相瞒,他到现在只怕都还没弃了念头,故此我想离义姐有多远躲多远。直到来替白大人吊唁的前一天,我偶然知道了一件事,对义姐很失望。”郡主动了动眉头。“我的失望与义姐无干,只是心里堵得慌。”他指了指心口,又自斟了盏茶,捏在手里没喝,道,“从前的世界……就不提了。眼下的这个世界,我最钦佩的人——是我最钦佩的人,不是我最钦佩的男人或女人。这个世界,我最钦佩的人,是龚三亦先生的妻子辜氏。听闻义姐在被她收服的蛮部住过几年,可曾听过其人?”

    郡主点头:“听过,是位奇女子。”

    贾琮击案道:“岂止是位奇女子,她是位奇人!我朝之人,最受禁锢的就是思想。各种天罗地网般的禁锢,让人扭曲、让人无法做成自我。一个人想得大成就,靠铁杵磨成针委实是种法子;只是能吃下这么多苦改变自己的实在少。而一个国家想得大成就则不能靠这个。一个国家想得大成就,须得让每个人都能做到最好的个人成就。每一个,而不是极少数能吃苦、有耐心磨把铁杵磨成针的人。为什么不拿铁杵的材料去做铁杵、拿绣花针的材料来做绣花针?就拿我老子来说。他天生就是个武将,若一直在军营中冲杀,这会子保不齐也是一方大将了;偏生我祖母非逼着他念书——他根本念不进去!反过来,有些武将家中也有天生就适合念书的子弟,偏他老子又逼着他习武,还日日嫌弃他武功太差、丢了他老子的人!做自己最适合做的事,就是自我。”

    郡主眼中终于有了动静,思忖片刻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贾琮举起茶盏一饮而尽:“辜氏,天生是铁杵,四周所有人都逼着她把自己磨成绣花针,她偏不!铁杵不好么?铁杵虽不能穿针引线,但能将巨石砸一个坑!你拿绣花针去砸石头试试?准保磕一下就断。你看龚鲲,因自小是辜氏教养的,就比寻常人灵光、开阔许多。而义姐你也在辜氏的蛮部养过数年,竟全然没得她的气度!小弟真的很失望。你知道你为何会瞧上吴攸哥哥?吴攸哥哥又为何会瞧上四姐姐?”

    郡主才听他说“失望”,露出半个苦笑;又听见两个“为何”,不禁浑身一动。

    贾琮道:“真实,从来都是我们人类最动人的表情。吴攸哥哥在做他自己最擅长的事,心里有底,故此他的神采会特别真实、特别吸引人。而义姐从不曾见过那般神采,故此你会瞧上他。同理,吴攸哥哥瞧上四姐姐也是一样的。这年头的女子几乎全都被禁锢于后院,难得有神采飞扬的动人神态。我四姐姐做过什么义姐也是听说过的。吴攸哥哥认得这样的四姐姐,哪里还能看得上旁人?”他又斟了盏茶,“义姐,你甘心么?”

    郡主怔了怔:“不甘心又如何?难道你请你姐姐将夫婿让给我不成?”

    贾琮摇头道:“吴攸哥哥是人,又不是东西,哪里能让!你以为是小李飞刀让媳妇么?小弟的意思是,义姐你甘心做一根绣花针么?”

    郡主吸了口气。

    “铁杵与绣花针不同,铁杵刚强、自然。辜氏不肯做绣花针,做了根亮堂堂的铁杵;四姐姐不肯做绣花针,做了根亮堂堂的铁杵。辜氏若没嫁给龚先生也一样能活的精彩肆意,四姐姐若没遇上吴攸哥哥一样能周游列国。义姐你呢?灰头土脸回到白家、从此老老实实跟白将军指定的夫婿成亲、相夫教子?你比旁人运气好些,身在你祖父最忠心的下属家中,可以比旁的女子自由些,是有机会成为铁杵的。既然如此,你还肯做绣花针么?”他又一口饮尽了盏中茶,“纵然肯,成亲后,你能忍得住不把你的丈夫同吴攸哥哥比么?我才说过,他最可爱之处就是真实,寻常男子是没有的。他们是父亲、儿子、孙子、弟子,偏偏不是自己。你会不会因此瞧不上你丈夫?你丈夫会不会心有所悟、干脆红杏出墙?”

    郡主喝到:“闭嘴!”

    “义姐,你好生想想。”贾琮语重心长道,“其实你只见过吴攸哥哥两三回,还都在年幼时,故此你二人全无感情纠葛。你爱上的不是吴攸,是一个神采飞扬、有自我、很真实的男人。如果你成为了一根铁杵,自然有和吴攸一样出色的男子爱上你。想想你曾经住过的蛮部,想想辜氏的传说。成为一个她那样的女人,生命多精彩!纵然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枉来人间走过一回。岂不比躲在屋中绣花更痛快?”

    郡主这两日整个人都是崩乱的,果然被他哄迷瞪了,沉浸在这碗从后世泊来的心灵鸡汤中半日出不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喃喃道:“我哪里比得上辜首领。”

    贾琮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如何试。”

    贾琮想了想:“本来你自己出去走走逛逛是最好的,想来白将军也不敢让你乱走。不如借心中无绪之机,寻一个安静、旷阔、少有规矩约束的庄子住上一段日子,只说静静心。最好是离香港、广州的喧哗远一点。白家这么有钱,大庄子总是有的。借机会想一想,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义姐总不会是个一无所长之人,何必埋没在后院?我四姐姐的话虽不好听、却实在,义姐委实一草一纸都用的是白家的。再有,昨日我还对白将军说了番话。”乃重复了一回“代沟”之说。“你祖父再如何英明神武,终究只能影响到长辈;未来是年轻人的。白家年轻人眼中未必有你祖父,更未必有你这个郡主。白将军将你捧得高高的,其实对你一点也不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得摔下来,摔得重重的。”

    乃又喝了会子茶,趁郡主还在苦思中加了些话:“来日义姐嫁人,我劝你别嫁白家嫡系子弟,旁系或是亲眷家中也有好男人。你钟情吴攸哥哥这么多年,白家的少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多半忍不得这个。义姐祖父倘若还是太子,嫁给谁都没问题,郡马再如何不痛快也只能忍你。偏如今你家中已没有男丁了。说句不好听的,白令恩将军岁数也不小了,还能活多久?义姐如今在白家的地位是靠他与白令仪大人硬生生撑起来的,全无根基。若没了他二人,你丈夫娶十个八个姨娘进门、甚至寻借口休了你都没问题。”

    郡主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着贾琮,显见从没想过此事。

    贾琮扯了扯嘴角:“不是吧!你当真不知道?我说义姐,你白活了这十七年、还在做梦啊!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替你撑腰,我最多在你被休弃出门的时候寻个地方安置你、每月让人送几个银子去不短衣食。”他倒是直接将此事说成了真的。

    郡主懵了,脸色白得跟丧尸一般。贾琮遂不再多言,自个儿喝茶吃点心。待满桌的点心都吃尽了,贾琮掏出帕子来擦擦嘴,拍了拍手:“喂!郡主义姐!想明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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