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慌忙起身问道：“她在哪里？”
“在翎天宫。”
顾墨云匆忙赶了去。
翎天宫。
许久没见到卫翎霄，如今她容貌不改，身旁的白凌鸢也是容光焕发。你忽然觉得，心中有恨的我才活得最累，最可笑。
卫翎霄见你突然造访，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她强装镇定问道：“阿颜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瞥了她一眼，而后问道：“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当初究竟是谁杀了千霏。”
卫翎霄倒吸一口气，冷淡回答：“是白兰。”
“真的是他？”你眯着眼反问。
卫翎霄不耐烦的回你：“信不信由你。”
“当然信不过了。”你淡漠的说：“你我神魔殊途，我怎敢信你一个神的话。”
“那你来是为什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这神界没有人可以奈何你！”白凌鸢心慌时容易怒，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你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她们面前，冷冷问了句：“我就是想问问，千霏走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共事几万年的情分，是否依旧抵不过神魔之别？”
白凌鸢忽然大吼：“水暮颜！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欠千霏的！就算是又如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愿意将自己葬送到愧疚上！当初你不是对千霏情深似海么？为何大战时不来？自己没守护好千霏，人死了反倒是到处怪罪人，杀人出气，你算什么本事！你也不好好看看你自己，难道比我们要强一点半点？没入你心的人你是如何践踏他们的真心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你闻言冷笑，嘲讽道：“我水暮颜就是个混蛋，我清楚得很，只是依旧不愿意当众打自己脸罢了。可是白凌鸢，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崩溃后病态到极致，就会变得特别无耻卑劣？比起顾墨云，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起码他用智商去制服别人，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底线，可是你看看我。如今除了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我还会什么？”
一旁的卫翎霄听了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怒斥道：“阿颜你够了！你这么些年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折磨所有人么？可我告诉你，你能折磨的都是在乎你的人罢了！等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在乎你了，你自轻自贱就没有任何意义！我宁可你此时拿起刀剑来战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顶着颓废的模样来恶心我们！你以为你糟践的是什么？你糟践的是昔日的情分！”
“分析得精确到位，说得很有道理！”你激烈的鼓掌，而后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可那又怎样？我不听！”
两人看着你无赖的表情，忍不住动怒，仿佛像看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在讹诈她们一样。所有人都过着正常的生活，该笑该怒该骂该哭，都正常。而你，活得人鬼不分，嘻笑怒骂不由已，像活在梦魇里一样，醒不过来，又不会完全沉迷。
“你们看不惯我这副鬼样子，我也看不惯。废话不多说，我就问最后一句，你们最好如实回答我。”你警告似的看了她们一眼，而后问道：“杀千霏的人是不是顾墨云？”
两人如出一辙的沉默。
“呵。”你不由得冷笑，“责任又不用你俩担，怕什么？我反复思索了这么多年，觉得你俩没这个本事杀了千霏。且不论那日战斗如何激烈，你卫翎霄早就被洛神帝废了一半的法力，白凌鸢更是个不中用的，凭你们两个废物，断然伤不了千霏半分。你们背后的人不就是瞿灭么？瞿灭虽厉害，却也没傻到去招惹千霏。魔界那么多人，他为何偏生不放过千霏？所以说，杀千霏的人一定有目的，他可能是想着让我变成现在的鬼样子！也可能是想让我和白兰变成现在的鬼样子！你们说对不对！”
你猛然掀翻了桌子，红了眼一把掐住白凌鸢，猛然闪退到门前。卫翎霄还来不及反应，你便死死控住了白凌鸢。两行泪不住的流淌，仿佛刚失去谁一般。
“你们都喜欢撒谎，都以为我好骗！倘若人是白兰杀的，我怎么会留他到今日！可若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是谁杀的！”你下手更重了些，白凌鸢涨红了脖子。
“水暮颜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卫翎霄哭了，那么猝不及防。
你冷笑着加重力道：“我也多想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碰我的千霏。”
而后你将目光凝聚在白凌鸢身上，看着她渐渐沉重的呼吸，你变态的笑着：“可你们所有人都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刚不是说了吗，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愧疚而毁了自己！千霏与你们的情分也抵不过神魔之别！情义二字，在利益和立场面前，多么不值一提！”
卫翎霄慌了神，忽然跪下，声泪俱下：“我求你，放了她，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杀就杀我，我才是主谋，鸢儿是无辜的！”
“闭嘴！”你感受到白凌鸢快没气了，便放了她，而后幻化出彼岸魂指着跌落在地上的她。
你冷笑着看向卫翎霄，讽刺道：“我本以为你们还会有一丝丝的愧疚，所以刚才才没有直接动手的。谁知道，在你们眼里千霏死了就像死了一只蝼蚁一样，你们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卫翎霄，是你们的无情杀死了你们自己！不是我水暮颜非要杀了你们！”
“闭嘴！”你感受到白凌鸢快没气了，便放了她，而后幻化出彼岸魂指着跌落在地上的她。
你冷笑着看向卫翎霄，讽刺道：“我本以为你们还会有一丝丝的愧疚，所以刚才才没有直接动手的。谁知道，在你们眼里千霏死了就像死了一只蝼蚁一样，你们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卫翎霄，是你们的无情杀死了你们自己！不是我水暮颜非要杀了你们！”
嘶吼过后你放声大笑，悲凉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你看着狼狈不堪的卫翎霄，再次挖苦道：“还记得千霏死的那天么？你和白凌鸢在流鸢宫说的话，我只听到了一点点，我那时候以为是你们杀了千霏。就算不是，你们也是帮凶。你看看，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始终无法忘怀千霏的死，你们怎么可以像逃避瘟疫一样逃避呢？正视痛苦太难了吗？你们胆怯了？”
卫翎霄冷冷道：“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具备任何公平性！水暮颜，你最可笑的一点就是自欺欺人！你以为你骗得过自己就能够骗过所有人吗！你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多么情深义重！可你骗不了我！你就是虚伪！你才是最大的骗子！你在自欺欺人，别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够赎罪！你就是妄想洗白自己自私自利，专门做欺骗人的勾当的身份！你是颜帝，白兰的走狗！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各为其主！”
“对，对，对……你说得没错！”你怒吼一声，羞愤和颓废再次漫上心头，你狂笑几声：“哈哈哈……我们都是一群狗！现在落得一个狗咬狗的结局！来啊！看看谁先死！”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要——”随着卫翎霄的嘶吼，彼岸魂停在了白凌鸢的眉心。
你静默片刻，而后冷笑，看着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卫翎霄，冷冷道：“你看，你心爱的人就要死了，可你的主子依旧不救你。他不就在门外看着呢？他明明就可以救白凌鸢的，他偏不救。他就是想我杀了白凌鸢，这样一来我就能泄愤，或许，对千霏的愧疚也可以少一点。我就没那么想追究千霏的死了对不对？”
你猛然将剑身指向门外，果然，顾墨云走出来了。
你大笑两声，收起彼岸魂，悠哉悠哉从卫翎霄面前走过去，拿起那一壶茶，转身来狠狠泼在白凌鸢脸上！将她浇醒。
卫翎霄慌忙爬过去抱住白凌鸢，心疼的为她擦着茶水。你冷笑着转身坐下，一副霸气的坐姿睥睨众人。
顾墨云欲言又止，你则是冷笑着看他，喝着仅剩的一盏茶，笑道：“久违了，夕墨神尊。”
顾墨云看了一眼地上剧烈咳嗽的白凌鸢，而后走过来坐在你身旁，歪头问道：“你就是想定我的罪，那还有什么必要折磨她们？你说了算不就得了？”
“哈哈。”你干笑两声，而后扭头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错杀任何人。否则，白兰早就死在我手里了，我只是想让这些帮凶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墨云冷冷看着你，与你对视，半晌，才说道：“你变了很多了。”
你心慌的笑了笑，而后看向卫翎霄两人，轻描淡写说道：“我再问一次，杀千霏的人是不是顾墨云？”
卫翎霄狠狠看了你一眼，而后嘲讽道：“水暮颜，你不要妄想将你的痛楚强加在我们身上！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哈哈！永远不知道真相，就让你这样痛苦的活着，真好！你不顾昔日情分，我也不要！”
听着卫翎霄的嘶吼，你有些出人意料，她是气疯了？铁定藏着顾墨云？还是顾墨云对她而言本身就是个威胁？罢了，不去想这些，反正有没有问出个结果都是次要，正经的是，从今以后，她俩都不会帮着顾墨云了。
你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无所谓，我总会知道的。受折磨的不会只是我，你们，还有其他人，都要陪我一起，为千霏陪葬！”
顾墨云望了你一眼，而后扯开嘴角笑道：“没想到你已经疯成这样了。”
你点点头，笑道：“不疯怎么与你为敌？只怕千百个水暮颜都不够你杀的。我疯了，才不会优柔寡断，才不会作茧自缚，咎由自取。你说是吧？”
顾墨云忽然伸出手拦住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挑拨离间，这是你来的目的？还有其他目的吗？你不是这种小打小闹的人。”
你笑了笑，仿佛初次知道他的大名般欣喜的模样笑着看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想你了，太久没看到你，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他没想到你会这样说，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而后反问：“那现在呢？”
你围着他转了转，而后笑道：“你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在神界待久了的缘故？看着你这么头疼我到底帮谁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你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换成冰冷的脸，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听的顾墨云一句：“你等一下。”
“嗯哼？有事？”你冷冷看着他，语调调皮。
顾墨云走过来，一把狠狠攥住你的手，吓得你愣了一秒，而后不论如何挣扎也挣不脱他的魔爪。
你索性问道：“顾墨云，你这是做什么？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他看了看抓紧你的手，故意举起来笑道：“你疯成这样，还会在意别人误会什么？”
你转过脸去瞥了一眼别处，而后干笑两声，回过头来凑近他，狠狠吻上去。
这次轮到顾墨云愣神，你笑着看他，说道：“夕墨神尊都不怕惹麻烦，我怕什么？你这样抓着我的手多没爱，要十指相扣，懂吗？”
随后他松手，你主动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你站在他右边，笑里藏刀。
“咳咳咳……”一声咳嗽打破气氛，瞿灭仿佛看到了什么扎眼的事一般，表情极不自然。
你懒得理会瞿灭，正大光明拉着顾墨云的手往墨祭殿走去。一路上遇到许多人，听着他们诧异的声音，看着他们诧异的表情，以及那些天理不容之类的话，竟让你觉得安心。你要的，是这个结果？
墨祭殿。
你反复打量着这个戒备森严的墨祭殿，看着门卫惊诧的表情，神情有些恍惚了。你想起从前总是来这里想看看夕墨神尊长什么样，那时候的你心里满是欢喜，就算没见到顾墨云，也美滋滋的。
如今和他一起来了，只觉得讽刺至极。
你回过神来，大摇大摆拉着他走进墨祭殿，四处找着桃枝雨。心血来潮，你便想着羞辱她一番，仗着顾墨云还会容忍你的放肆。
看到桃枝雨时，她正端着一盘子点心，守在一个石桌前，她在等顾墨云路过这里，奉上她做好的点心。
你摇摇头笑了笑，而后拉着顾墨云走过去，她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望，看见你嚣张放肆的脸，身旁还有十指相扣的顾墨云。
你放肆的拿着她盘子里的点心往嘴里放了放，而后在她满脸愤怒的表情里说道：“怎么？不服气？是不是好想杀了我？”
你笑了笑，而后拿起一块点心喂到顾墨云嘴边，他却动也不动，你不由得捏紧了他的手。皮笑肉不笑说道：“人家大美人专门为你做的，不吃一块？”
顾墨云淡淡一笑，而后说道：“亲我一下，我就吃一块。”
“……”你气得发抖，脸上依旧堆着笑，而后一个念头从你脑海闪过：“那如果我陪你一夜，是不是我让你杀了她你也照做？”
顾墨云大概是觉得有趣，一把将你拉入怀里，笑道：“嫁给我，整个神界你说了算。”
你轻轻附在他耳畔说道：“滚。”
桃枝雨忽然大叫一声，“啊——”。
你回过头看她，而后走过去抽出手来猛然一巴掌呼过去，在她诧异的目光里再次呼了一巴掌。她嘴角出血，大叫着便要向你扑过来。
“不自量力。”你冷笑一声，而后狠狠掐住她！
她绝望惶恐的目光看向顾墨云，祈求顾墨云会救她。可顾墨云除了冷静的旁观，竟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是你爱得黑白不分的男人，你在他眼里命如草芥，死了反而是给他扫除一份碍眼的东西。桃枝雨，你说，你为了他背叛友情，不择手段，值吗？”你狠狠摔飞桃枝雨，冷漠的质问她。
桃枝雨趴在地上狠狠喘息，目光恶毒的看着你说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成为神尊大人的女人！神尊大人不是你这样的贱女人配得上的！”
“哦，是吗？”你冷冷一笑，走过去狠狠踩了她一脚，而后冷漠的说道：“你信不信，在你有生之年，你会看到我成为他唯一的女人？”
桃枝雨伸出手，张牙舞爪向你打来，你狠狠踢了她一脚，将她的手狠狠踩在脚下。头也不低的说道：“你对我使了多少绊子我不会不知道，没关系，慢慢还。我得不到的痛苦，你要加倍奉还！”
折磨完桃枝雨后你的心情似乎才好了些，你回头看了看一直无动于衷的顾墨云，而后走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奸笑：“心疼了？”
“心疼你，累不累？”他皮笑肉不笑。
你的笑凝固在脸上，愤恨油然而生，你狠狠拉着他的手笑道：“走吧，再陪我去别处。”
顾墨云沉默着，你也沉默着，走着走着，你轻轻松开他的手，却被他重新紧紧抓住。
你听得他轻声说了句：“不要放开，怎样都好。”
你低着头不理会，抬脚便往月宿殿走去。见到尘缘仙君时，他脸上的笑让你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