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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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的世界-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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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洋正看得有意思,听杨一这话有意思,扭过头来很好奇:“具体讲讲,他们俩有什么仇?”

“没仇,暗怨。”杨一不惹这闲话,“周睿羊那盘怎么样了?”

“还好,细棋。”周鹤洋对于陈冲和古灵益的仇怨更感兴趣,“说说古灵益这个事情行么?”

杨一看了他一眼,凑过来低声说:“知道王语诗么?”

周鹤洋点头:“不在外面那做大盘讲解呢么。”

杨一点点头:“仇就这么出来的。”

周鹤洋很了解的点点头。当年他进棋院的时候正赶上取消女子国家队,华学明早嫁让常昊和张璇这两位差了8岁的小两口凑到一起。后来陈好唐莉这一批入段的时候让苏羽他们抢先一步下手,剩下一帮大秃驴在那干瞪眼。当然,孔杰是自己作病,最后折腾得跑到韩国去找了朴志恩。

“然后呢?”终身大事早有寄托孩子都满地跑的周鹤洋很想笑,“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

“你看出来了?”杨一笑了笑,“不光这帮小子,韩国人都瞪眼。”

这是真的。韩尚勋和金载垣有事没事站起来去打杯水,顺便拐个弯就到门外的讲解大厅去溜一眼,回来之后就满脸愤恨的瞪陈冲一眼,气愤愤坐回去咬牙切齿。

陈冲总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偶尔回头看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可总有一种被憎怨的感觉:今天奇怪了,回头是不是找个高僧给看看?

不过很快就能回家了。只要今天赢下来,就能回家了。陈冲看着棋盘,突然有一种回到了一年前的感觉。扭头看一眼只有一个小时的保留时间,转转眼珠有了个主意。

“陈冲把行棋速度慢下来了。”周鹤洋回过头来,却发现1个多小时就下了100多手的对局,最近20分钟只下了10手,“陈冲长考了?”

“没有,时间都差不多。”杨一摇了摇头,“古灵益前面把棋盘打得这么散,总也要用时间去整理一下思路。不过,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鹤洋看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笑了起来:“的确不好。古灵益马上就要进入保留了,两个1分钟之后就是30秒一步,到时候读秒之下,这局面恐怕不好办。”

“怕什么,陈冲也没时间了。”杨一看着陈冲用光了第一个保留,“古灵益好歹还有两个保留了。”

“陈冲,似乎从来不担心时间的问题。”周鹤洋在想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等古灵益的保留时间同样用光进入读秒之后,低声说,“你知道陈冲最擅长什么么?”

杨一摇摇头:“什么?”

“催秒。”周鹤洋爱怜的看一眼熟睡中的小宝贝,低声说,“陈冲的外号叫人形电脑。”

古灵益并不太相信陈冲的计算力。实际上崔哲翰和朱钧也不相信。因此他有些故意的随着陈冲把局面保持住乱战,随着陈冲一起进入读秒。他练习了多年的快棋,就算是10分钟30秒的快棋,也经常在网上锻炼。

但陈冲的反应速度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刚刚开始的读秒,还没有超过5秒,陈冲就落子了。而当他用光30秒紧随着倒数落子之后,陈冲只是用了一个举手的时间便紧紧跟上。

又轮到古灵益了。

而且还没应对错,尽管不是周鹤洋所能寻找到的最好手段,却也是中规中矩的本手。

“古灵益有些自投罗网。”杨一看着被读秒逼得有些慌乱的古灵益,低声说,“即便是超快棋训练,每个人也至少有40秒以上的互相思考思考。这还是基本数,如果碰上邱峻孔杰那样的你就能用足了1分钟去思考。可陈冲只需要用古灵益的时间去想就够,所以……”

所以古灵益完全没有想到陈冲的计算可以迅速到这个地步,几乎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用自己时间就能算清大多数的地步。

催秒。古灵益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一眼陈冲,看着陈冲那双几乎是在扫描棋盘的眼睛,低低的叹息着。

“古灵益忙中出错。”周鹤洋第一眼看到这手棋,就知道大势已去了,“陈冲赢了。”

“其他对局呢!”杨一顾不上怄气的古灵益了,连忙扭头去看其他。

周鹤洋清点棋盘的能力比老杨强多了,几分钟之后便确定了结果:“除了金载垣,其他咱全赢了。”

对于金载垣的胜利,陈冲感到很惊奇:“你赢了朴文尧?”

金载垣得意洋洋:“如何?”

“下一盘继续努力。”陈冲在考虑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要不然,下一场你做主将?”

韩尚勋他们都无所谓,左右这个主将是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有机会下次继续让陈冲带队——如果三国擂台赛是陈冲带队的话,恐怕韩尚勋就能作主将了,那可是无上荣耀。

于是陈冲决定了:那就倒着来。上次是从九段到初段,这次就从初段到九段。

“接下来,我们回成都。”陈冲在火车上谆谆告诫手下的四员大将,“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回家过个好年也在此一举,好好下,赢了之后我请客吃水煮鱼!”

只是,“你们干吗坐在那边?”火车一排能坐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挤在一溜上看着他瞪眼,侧面上朴文尧和周睿羊目光闪烁时不时飘过来还咬牙发狠,再看看时不时回头跟他对眼神的古灵益他们,总是不解,扭头低声问身边的王语诗:“他们干吗呢?”

“我怎么知道?”王语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陈冲有些下意识的把身上那件军大衣脱下来给姑娘披上,然后就开始讲这件军大衣的光荣传统:“当年,我爷爷就是穿着这身军大衣进的汉城!”

就是有点冷。陈冲很疑惑的看看关严的窗户,从后脊梁柱上冒寒气:昨天下棋的时候也这样,是不是感冒了?

“你们家在自贡?”王语诗很少出远门,对于这个地名只知道恐龙二字,“听说你们那,门口土山包埋的都是恐龙骨头?”

陈冲叹了口气:已经不是一个人这么说了,似乎他们家就住在恐龙架子里一样:“不是。铁厂那边以前出土过一些化石,现在早就没有了。”

“那你们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么?”王语诗歪着头想了想,“有酒吧么?”

脖子很白,还挺香……陈冲猛地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晃悠出去,看着王语诗满眼的疑惑连忙解释:“有,有。你要想去,我带你去。”

“他们说什么呢?”古灵益坐在隔排上,听不见脑袋后面的窃窃私语,咬着后槽牙写张小条传过去问吴树浩。

吴树浩已经有对象了,也是在场除了杨一之外唯一一个对王语诗没兴趣的,皱着眉毛看两眼纸条,冲着古灵益摇摇头。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古灵益奋笔疾书给周睿羊写,“有了梁静文,他还和王语诗折腾什么?”

周睿羊无可奈何:“我怎么知道?有本事早上,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有句老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没听过么?”

古灵益很不满:“你小点声行不行?”

“怕什么。”周睿羊扭头看一眼后面,“那两位正卿卿我我呢,你以为听得见么?”

陈冲和王语诗只是靠得近一点聊天而且聊得比较开心,只是到了那帮别有用心的人的眼里才变成了卿卿我我,看得古灵益牙根痒痒,看得朴文尧暗自神伤。

杨一看着一帮年轻人争风斗气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忙着琢磨陈冲的布阵,也没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和陈冲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不一样,他很在意这个比赛。

“尤其是陈冲是个中国人的情况下。”杨一再到成都之后,吃火锅的时候和王语诗叹气,“上边,”他指了指头上,“对于这个比赛很在意。以前这个比赛也不派什么教练,抽签什么的也都是主办方弄好。可今年有了教练,有了自主排阵。知道为什么么?”他斜着眼睛看王语诗,用筷子在桌子底下点了点陈冲,“因为有个中国人。”他的表情很无奈,“你的这个小朋友啊,让人很为难啊……”

王语诗不知道是吃火锅吃得热了还是怎么,脸色红腾腾的,看着不远处摇头晃脑的陈冲,一句话也不说。

第一卷 两个世界的光芒

第七十章 明报杯(上)

陈冲看着咬牙切齿的朴文尧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试探着问:“你咋的了?”

“没事。”朴文尧摇摇头,继续咬牙切齿的看他。

很奇妙。陈冲总觉得自己被针对,可就不知道为什么。

“希望朴文尧杀陈冲一条百子大龙,提的他全盘无活子,杀得他泪洒棋盘!”周睿羊出来喝水的时候一样的咬牙切齿,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给谁听。

王语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歪着头看着天空轻轻的笑。

“所以说,朴文尧这盘必败。”周鹤洋在简单推算了几步之后,就把棋盘推开抓了抓头发,“朴文尧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慌里慌张的下棋怎么能好!”

不过要说输了,也就输了。虽然很多人在惊呼韩国新一代狼来了,但这种事情与陈冲无关。他只是个棋手,而且是个中国籍韩国棋院的注册棋手。如果当年他能够被中国棋院特考,也许现在他就会坐在那里对抗日韩。

人生没有如果。中国棋院和体育总局不会在意一个人的消失或存在,在很多人的眼里,只要大旗不倒一切都好说。反正中国有的是人,难道还找不出来个会下围棋的么?

陈冲走了无所谓,他们拥有足够的资源去对抗这种流失。

经济学很没用,但有的时候却可以解释很多东西。实际上也是这个样子,当一个人拥有几十枚光芒耀眼的钻石戒指的时候,也不会去在意一块黑黝黝的小石头。

但现在这块石头,有要成为和氏璧的趋势。

“一人两万块,回家过个好年,哥哥我就不送你们了。”陈冲拿到了红包自然兴高采烈,站在酒店门口送行的时候和战斗在一起的四个韩国兄弟一一握手,“回去之后,还请多照顾我老师。”

韩尚勋连连点头:“那是当然,我们也想向施老先生多多请教。”说到老头的时候,韩尚勋明显有些停顿,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那就拜托了。”陈冲的父母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到成都来逛大城市了,韩尚勋也不多说,招招手坐到体育局提供的大巴车直奔机场而去。

接下来,吃一些,花一些,玩一些。陈冲已经准备好把口袋里还没焐热的两万块钱都花出去了。但二老来了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勤俭持家。比方说,陈冲打算给二老买台新电视,可两位摇头摆手坚决地拒绝了这个建议:咱那个地方摆这个东西,不是招贼么?而且咱家那台21寸很好,上面的人很真。

“那就买个空调吧。”陈冲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孝心,找到这么个机会也不容易,走在商场里左顾右盼的算是找到个必需品,“也不要大的,1。5匹的咱那个房正好。对了,”他站定身转回头看着他的爹妈,“等我赚够了钱,给你们买海景别墅!”

陈老爹感动归感动,但对陈冲说的一概摇头:“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住不得那好地方,这把老身子骨也经不得空调那东西吹……”

不管了。陈冲有些发飚了,把爹妈死活住的那个小招待所退了之后上火车就直奔自贡,下了车抱着行李就奔商场,进门之后站在大堂里左右一指把一张单子扔在柜台上:“来人哪!照这个单子上写的搬!”

商场里的售货员见过暴发户,但没见过这么横的暴发户。要不是看陈冲后面站着的是两个老人而不是彪形大汉,这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您要什么?”眼看着势头不对,一个胆大点的售货员靠过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陈冲豁出去要给家里换换摆设了,不光把刚发下来的两万块优胜奖金和杂七杂八的对局费都带来了,甚至连韩国那边刚打过来的第三季度对局费和补助也都准备花出去了:“这些东西,我都买。”他指着纸上的那些名称,“然后按上面的地址给我送家去。”

一笔单子4万多,售货员美疯了,就跟老子娘中了五百万似的前后伺候,热情洋溢的让陈家二老招架不住溃不成军。

“太糟践了,太糟践了。”二老坐在商场的送货车上还在痛心疾首,“你这孩子怎么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当一把暴发户也不容易。陈冲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面盘算着怎么布置那个小房间。

陈冲不是个好花钱的,可有的时候人就是忍不住那种享受的冲动。尤其是在爹妈现在住的那个小鸽子窝冬凉夏暖,他更是心里难受。但他买不起房,又不能常伴膝下,也只能这么勉强用这些来补偿一下解心疼。

爹妈都老了。陈冲看着灯光下还在念念叨叨的二老,轻轻叹了口气。

没钱再去赚,好男儿志在四方。陈冲对于给自己爹妈花钱决不心疼,上飞机回韩国之前硬是把那个老钢厂宿舍改造成现代化公寓。

然后,走吧。回韩国下棋挣钱去了。陈冲捏了捏薄薄的钱包,再叹口气。只是当他刚到机场,就接到了金善雅的电话:“在哪呢?”

“成都机场。”陈冲刚从凄风冷雨里钻进温暖的机场大厅,还哆嗦呢,“什么事?”

“你别来首尔了,去香港吧。”金善雅的话让陈冲不明所以:“为啥?”

“你的对局通知单下来了。”金善雅笑了笑,“你被免选明报杯了,两个礼拜之后比赛在香港开始。”

我被免选了?陈冲完全不能相信许东秀能给他一个中国人一个免选名额:“你别骗我啊,这东西可不好笑。”

“谁骗你谁是小狗。”金善雅不高兴了,生气了,撅嘴了,“不信的话,你找个传真机,我给你传过去!”

那就是真的了。陈冲也知道金善雅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逗他玩,脸上的汗这就要下来了:“等等说,我改签机票去!”一路小跑,手机也没关,就这么冲到柜台立刻改票飞香港,20分钟之后看着手上那张票又看看手机,这才想起来电话那边还等着个金善雅,赶紧凑过去:“善雅?”

“改好票了?”金善雅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在用手机打长途,笑嘻嘻地说,“你在香港等等啊,过两天我也过去。”

“你也来?”陈冲从来不知道韩国代表团还有带女眷这种事情,一脸震惊,“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不许来!”金善雅这次真有些生气了,“正官庄杯马上在香港开始,我要去参加比赛!”

这话可真是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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