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衡呆呆地仰头看他，思维还停留在【他为什么要帮我弄衣领】上。
“还说你聪明呢，怎么这么呆。”
陶项明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这语气过分宠溺了些。
宁衡默默离他远了一步，烦恼地想，如果陶项明的声音不是这么磁性就好了，这样自己还能有条不紊地证明一下自己不呆。
这时，他们正巧经过隔壁的女生宿舍楼，结伴而出的两个长发女孩儿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宁衡。
“宁神好！”
“宁神，今晚我会去听习题课的！”
“我们现在就去占座，嘿嘿。”
宁衡朝她们一点头，反射弧终于回到刚才陶项明的问题上：“我其实不在意他们的改造宿舍计划，不过他们总怕影响到我学习。”
可是此刻，陶项明已经对黑科技不感兴趣了，“刚才是你的同班同学？”
“不是，是大二的学姐。”
陶项明“咦”了一声，“我们宁衡是真的很厉害呀，还有学姐粉丝。”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见过你呆瓜时的样子——他在心里补充道。
宁衡低头看向鞋尖。我们宁衡……是什么意思呢？
到食堂，陶项明问了宁衡的饮食习惯，答案是“除了芒果过敏以外，其他都无所谓”。
“那你等我一下。”
没过一会儿，陶项明就端来了温热的红豆汤和两道食堂新出的菜品。他把勺子递给宁衡，热情地安利：“快尝尝，甜不甜？”
宁衡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点点头，“很甜。”不知道为什么，都有点齁了。
他又尝了两口，忽然道：“这是我第四次来食堂吃饭。”
怪不得这么瘦，敢情他每天都面包饼干解决问题。
“以后我每天都监督你来食堂吃饭，太瘦了也会影响学术研究啊，对吧？”
陶项明看了看他分明的锁骨，咽了口口水。这么白的身体，如果多长点肉的话，一定是灾难般的存在吧。
打住！
陶项明掐了把大腿，恶狠狠地瞪向下方，在心里理论道：陶小明，你应该多关注一下心灵美！
吃完饭后，宁衡慢吞吞地走到教学楼门口，停步，问：“你晚上也有课吗？”
陶项明假装无辜，“啊，没有呀，我是想送你到教室门口。”顺便看看你今晚到底在哪儿上课。
“哦，谢谢你。”
陶项明看着宁衡真诚的眼睛，心里的魔爪蠢蠢欲动。小笨蛋，对想要拐走你的人说谢谢，也过于蠢萌了。
临近6点半，一间可容纳200人的教室里早已座无虚席，还有一大波非课程人员正在赶往现场。
看见堆在教室门口挤不进去的群众，教学楼管理员都被气笑了，“你们这不是100人的课吗？而且习题课写黑板的话，后面隔那么远的同学也看不见啊。”
站在讲台上的宁衡也很头大，“老师，我能借个手写展台吗？”
管理员点头，“可以，不过这种情况，我必须得检查证件了，以免发生安全问题。你是上学期那个讲过习题课的学生吧？上次还没这么多人呢。”
宁衡：“抱歉……”
随着管理员开始核查身份，抱怨声此起彼伏，最后来了几个保安才勉强把场面镇压下来。
陶项明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估摸着宁衡已经沉浸在课程里，就走到刚才的教室门口，偷偷打开后门准备钻进去。
“你谁啊，别挤。”堆在门口的同学都不满地朝他看过来。陶项明没想到这门课这么火，心说理工科的同学是比他爱学习多了。结果一抬头，就傻了眼。
宁衡刚好在展台上写下一串式子，解释的语声和他的表情一样淡然，“这道题可能的切割模式有很多，所以我们不采用枚举的方式建模，而是建立整数非线性规划模型。记b=（290；315；350；455），n=（15；28；21；30）……”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后的学校场合#
学生A：宁教授好厉害啊！真想知道他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学生B：对啊，就是有点冷漠，不敢找他问问题_（：з」∠）_
一个转角后——
某帅哥：宁宁你讲了4个小时的课，累不？
宁衡：好累，要抱抱QAQ
学生A&B：我怕不是中了幻术……
☆、学神一点也不呆
讲完题之后，宁衡拿起水瓶喝了这节课的第一口水。就在这个档口，第一排忽然有个尖尖的女声激动地问：“宁神，听说你光用心算就能完成建模，求出最优解，是真的吗？你可不可以看下这道题？”
宁衡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不太喜欢有关自己的那些神乎其技的传说，很多时候，敏锐的反应只是千万次训练后的结果，不是什么值得自傲的天赋。
就是这么一犹豫间，女孩儿已经跑上去，满目期冀地把小本本递到了展台投影上。
宁衡抬起头，想要告知盯着投影的大家专注于今天的习题，却忽然看见站在最后的陶项明，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衡忽然想起之前陶项明揶揄自己的话：【还说你聪明呢，怎么这么呆。】
可是，我不呆的。
他低头，飞快地扫过题干，半分钟后——
“最优解是500。”
女孩儿唰唰唰往后翻参考答案，“啊，真的！”
整个教室轰然嘈杂起来。
“不是吧，连结构图都没画，这也太逆天了。”
“肯定是在哪儿见过这道题吧。”
“我靠，这点时间我才刚想清楚7个参数和1个决策变量。”
“宁神的脑子八成连接到了另一个世界……”
宁衡尴尬地咳嗽两声，感觉自己有点过头了。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露出大大笑容的陶项明，拿起笔继续在展台上书写，“我们讲下一题。”
“同学，同学，请让一下，谢谢！”
陶项明经历重重险阻，终于到了被围住的宁衡身边。
“同学们，已经下课10分钟了，麻烦体谅一下，你们的宁神也是需要休息的。”他说着抓起宁衡的手腕，用自己宽厚得多的身体当肉盾，硬生生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因为缺氧，宁衡跑出教学楼时，脸上还红扑扑的。陶项明拍了拍他皱巴巴的衣服，笑道：“我就说吧，你身体太差，跑这么几步路就喘不上气了。走，去散步。”
宁衡动了动刚刚被紧紧握住的手腕，悄悄把手藏到了身后。
考虑到宁衡对湖边可能有心理阴影，陶项明带着他去了附近的操场。
“同学，存包！”
学校有一个存包协会，专门为在操场运动的同学服务。今晚值班的女同学在陶项明填信息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写下年级和“陶项明”三个字，对方一拍腿，问：“学弟，你是淘气包项小跳吗？”
“哈哈，我的声音辨识度这么高啊。”
“那是相当高啊！”学姐伸出手，激动地道：“我是林雨濛，一个中抓策划＋编剧，项大大，求配剧啊！”
“我只做游戏直播啊。”陶项明干脆地拒绝掉，目光黏在宁衡身上，“来，宁衡，在这儿写下你的信息，然后存包就行了。”
林雨濛眼睛一转，笑眯眯地道：“那学弟留个扣扣吧。”
操场一圈400米，有不少登山社的同学在这儿锻炼，都热情地跟陶项明打招呼。
“哟，今天太阳打东边落下了，陶队居然在这儿散步。”
“哈哈学弟你才大一，怎么这么颓废！”
宁衡就不好意思起来，“你去跑步吧，我随便走走。”
“嘿，是我把你带来的，当然要负责到底啊。”陶项明特意强调了“负责”两个字，不过宁衡似乎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陶项明：是不是得安利他多看点电视剧和小说？不，感觉很罪恶的样子，好像残害了祖国的花朵……
两人走了三圈，到某个路灯下时，忽然有个男同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着急地喊：“宁神，你快上论坛解释一下吧，有外校的在那儿黑你，据说还被转到了微博上！”
陶项明不悦地皱起眉头。本来发生这种事，以宁衡一心学术的性格，说不定八百年都发现不了，根本就不该这么急着告诉他。网络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越辩越不明的，宁衡没接触过这些，万一伤心生气落泪熬坏身体怎么办！
陶项明越想越觉得不对，看着男同学的目光几乎是切割状的。
后者缩了缩肩膀，“那个，我就是帮班上着急的同学们传达一下……”
他倒是一溜烟跑不见了，宁衡抬头看向陶项明，坚定地道：“我要回去了。”
陶项明心里一咯噔，糟糕，他怕是要较真。
＇BBS…热门贴＇
贴子：《贵校著名学术大神，架子真是大到比肩诺奖得主》
今天去了B教学楼102的人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上回某诺奖得主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架势吧？贵校什么时候不准外校持学生证人员来旁听了？
Orlando
本校人员，今天恰巧在教室外面围观。指路某去年保送进来被媒体大肆宣扬的宁神，不说别的，一个学生这么出名正常吗？
进击的冰激凌
不懂楼主在说什么，但是遇到座位不足的情况，先保证本校学生权益没毛病。
张嘉文
实名上阵，今天的习题课我也在，宁神绝对不是有意赶人的，他也只是配合学校规定而已。
四元数
什么宁神，都是被吹出来的，一个只会竞赛的废物而已，再过五年你看他能做出什么学术成果。本院的人都知道他平时不出门，生活无法自理，也没什么朋友，这样的人生难道不够畸形？
学术小渣渣
同在现场，宁神的建模和运算能力实在太强了啊，智商肯定超180吧。
居委会第一主任
卧槽，楼主还去知否上发帖了？@四元数回了一长段，现在点赞已经破百了，目测还在持续上升中。
摩根爵士
什么鬼？这种问题在校内论坛上讨论一下就算了吧，本来论坛可以让校外人员注册就够蛋疼了，还把矛盾闹到全网，嫌盯着贵校的人不够多？
Queenie
@四元数平时就喜欢在知否上当公知，粉丝够多，带起节奏来很爽是吧？已经知道你是谁，上半学年全科败给宁神就用这种方式找场子，真low。
301宿舍里，曹晓和陶项明一左一右站在宁衡身后，生怕他忽然一个承受不住，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谁知宁衡却波澜不惊地扣上笔记本电脑，也不再去看后面的回帖，转头对陶项明道：“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抱歉，今天没有陪你散好步。”
作者有话要说： 统计一下正在看文的寥寥数十个小天使们，有多少是从微博上过来的呀
主要是想检测一下我天天在微博上发小广告有用没（*/ω＼*）
☆、钓鱼执法要不得
“抱歉，今天没有陪你散好步。”
陶项明赶紧顺杆往上爬，“没关系，明天陪也是一样的。”
曹晓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陶项明忧心忡忡地回到宿舍，打开知否一看，差点没昏古去。这个四元数还真是个知否大神，短短时间内赞已经飙到1000＋，还有一群人出于各种原因留言评论打call。
Soundone：说的太对了，本来觉得自己几分之差没有考上Z大是个遗憾，但是看了贵校所谓学霸学神们的生活状态，还是拜拜吧您哪。
叶新华：高校应该重塑教育价值观了，到底是该把人教成学习机器，还是培养真正做研究的人？
桃子C：啊这位大神我知道，以前有幸一起在国家队待过，是真的很厉害啊，做卷子只需要总时间的三分之一_（：з）∠）_其他时间都在思考人生。
海绵宝宝真帅：科科，Z大不是一直这个德行吗，歧视旁听和外校双学位学生，还说什么自由开放，全是骗家长的吧。
也有人出来维护宁衡和学校的，不过都被淹没在网民们的汪洋大海中。陶项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打开微博，果然看见几个长期关注的教育大V和本地媒体号转发了知否链接和已经出炉的网络快讯链接。
陶项明自己的微博有100多万粉，在游戏主播里也算紫红的了。遇到这种事，他不说两句，自己心里都憋得慌，就转了知否链接，郑重地道：
@淘气包项小跳：据我所知，这位同学是个谦虚、礼貌而温和的人，任何人身攻击和恶意揣测都是极不负责任的。//@XX新鲜事：来自知否的链接…《为什么某数学国际奥赛冠军的课会比诺贝尔奖得主的还不容易听到？》
他这条微博发出去，粉丝们先炸的点倒不是事件本身。
项小跳的土豪粉：啊和这种等级的学神认识！项大大终于承认自己的学霸身份啦？
等剧的咸鱼：哈哈哈我就说男神平时逗比之余那么喜欢转发各种严肃话题，肯定不是真逗比23333
项小跳的小娇妻：逗比学霸，人设莫名带感哈哈
陶项明大多数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粉丝很可爱，不过这种时刻，对于偏离重点的粉丝们，他也觉得很无奈。他其实并不害怕掉马，毕竟游戏直播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将来不准备靠这个吃饭，说退就能退。
正在着急的时候，他手指扫到了微博下面显示“赞”的界面，一下就看见排在前面的一个ID：拟态均衡。
总觉得这个ID很微妙呢……
戳进去一看，这是个建立不足一月的小号，只发过一条系统自带的开通微博的状态，“赞”里面则全都是有关“淘气包项小跳”的状态。
资料里只简介填了地区：A市，H区。
这么巧和自己在一个区？
这个人要么是他的铁粉，要么就是他认识的人。
考虑到这个在一众粉丝中画风突兀的ID，陶项明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直接点开私信，发送消息：【宁衡？】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然后足足一分钟后，对方才回应了一个默认的小黄脸＋红色问号的疑惑表情。
还装！就这看到“偶像”单戳后一点都不激动的回应，已经让陶项明肯定，他绝对不是普通的粉丝。不过，宁衡这样单纯的人竟然学会抵赖不承认了？
陶项明呵呵一笑，开始钓鱼执法：【不是吗？好吧，那你是我的粉丝对吧？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