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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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记事簿-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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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的道意在于身心和谐、有礼,插花讲究思想和理念,我选了代表永恒的长青松作为主材,配用竹子,表达的是对青春常驻的美好祝愿,花篮里特别加进了几朵杏花,因为杏花非常适合送与受尊敬的老人。我希望卧病的老人家会喜欢,这样妈妈也会高兴的。

当病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位五十岁上□穿紫色和服的妇人,虽然上了年纪却还是让人觉得高贵典雅,这样的人怎会对爸爸妈妈这样无情呢。

我们跟随她进了病房。

“爸爸,我来了,您身体好点了吗?”眼前的老者温文尔雅,透着书卷气,相信年轻时一定风度翩翩,他只是看了妈妈一眼,并没回答。

“这就是那个孩子?”老人看着我,清冷地问。

“是的,这是我和彦平的孩子,叫月音。”

不等妈妈开口,我自觉地打了招呼,“您好,我是榊月音。祝您身体安康。”

我的问候没有得到礼貌的答复,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为了妈妈我还是彬彬有礼地递上了礼物。

作为礼物的小花篮被妈妈的母亲接了过去,“很漂亮很有心意,你不看看吗?”

我觉得病床上的是个固执的老人家,他一直皱着眉头,眼神也没有太多的温度。

等固执的老人勉为其难地看了眼我的小花篮之后,生硬地问:“你自己做的?” 

我老实地点头,“是的,希望您能喜欢。还有,我想告诉您一件事,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生活得很幸福,请您放心。”

又是没有回应的自我肯定句,但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愿不会被人嫌弃为罗嗦~

整个病房里静静的,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妈妈有些用力地搂住我。

我们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刚到门口,外公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虽然还是很冷淡,但我觉得已经好一些了。
“有空带她来家里吧。”

她?是指我吗?外公的头始终扭向窗外,好像外面有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似的,真是个固执的老人家。

外婆送我们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对妈妈说:“和美子,其实,你爸爸心里很想念你,你知道他为人一向是这样的。”

妈妈握上外婆的手,眼睛有些湿润,不住地点头,“我知道,妈妈。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
……





☆、初识迹部

在国中一年级的暑假,我多了一门亲戚。13年的空白期不是那么容易跨度的,但至少双方有了往来,只是不十分密切而已。我仍然没有弄清妈妈逃出家门跟爸爸结婚的原因,感觉身上背囊中的‘石头’又多了一块。其实压力也好烦恼也罢都从未消失,它们都藏在你背后,在你不疲惫的时候不会觉得沉重。

不过大多数私奔的儿女结婚后往往会有这样一个事情:无论几年,只要把胖乎乎可爱的孙子孙女领到父母跟前,很多坚持都回土崩瓦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如果是,我想我会不遗余力地做好‘调和剂’的工作。

那天回家以后,妈妈把事情经过讲给爸爸听,一向沉稳严谨的爸爸居然笑开了花,一直拉着我问“是吗?真的吗?”我从没看见爸爸如此高兴过,即使是因为我。对此我十分吃醋,忍不住腹诽:爸爸他是有多想做大岛家的女婿啊!

几天后我见识了爸爸的迫切,他完全是个行动派。晚餐结束后的八点钟左右,在客厅假装看完报纸的爸爸拉上妈妈一起上演了这样的戏码:
爸爸:“今年的花道艺术节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到爸爸一本正经又偷偷瞅了我两眼的样子,我心里认定他和妈妈早就已经排练好了。
妈妈表情稍显得不自然:“我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助手。”
爸爸:“你的许多学生都能独当一面了,不如在他们当中选一位吧。”
妈妈:“我也有想过,只是觉得他们还是不够与我和拍。”
爸爸的声音突然打了几个分贝:“有想过吗?让月音帮你,我看他的花道根基不错。而且,你爸爸要出院了,我想让他看一看你们母女同台表演。”
“这个……”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着我。
为了和大岛家重修旧好而煞费苦心又很紧张的爸妈,我实在觉得很好玩,他们好像变回了急于获得父母认可的年轻人一样。不过也对,家里没有长辈了,如果得到原谅缓和了割断的亲情,也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我配合爸爸妈妈的精彩表演,诚恳说了一句:“妈妈,让我来当您的助手。”

妈妈要在花道艺术节上进行表演,我的工作是帮妈妈把花材进行修剪,以备需要。但是要剪出既符合妈妈的创作灵感又要大小合适就不太容易了,况且表演当天还要即兴发挥、随机应变,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姿态优美,这实在太难了!

花道是日本独特的传统插花技巧,是将植物的枝、叶、花按一定程式和造型插入花器,既起装饰和欣赏作用,又由此表现自然万象,寓示宇宙哲理。妈妈说,花道通过线条、颜色、形态和质感的和谐统一来追求“静、雅、美、真、和”的禅宗意境。
在全国规模的插花流派中,著名的有池坊流、小原流、草月流三大流派。妈妈是草月流中的佼佼者,草月流提倡自由、创新的表达方式。连日来的修炼让我慢慢懂得、领会妈妈的艺术风格,她的创作始终给人推陈出新的感觉,沉迷于空手道的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的妈妈——大岛和美子,是和爸爸一样非常了不起的人。

……

在我期盼花道艺术节晚点到来的时候,它却悄然而至。

妈妈作为已婚女性穿了一身黑色留袖和服,裙襬及袖口织有漂亮的织锦图案,搭配镶有金色的腰带,真的非常美丽。因为是夏天,妈妈为我准备了粉色锦缎质地搭配珠白色腰带的中振袖,梳起的头发配上精致的发钗,镜中的我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第一次站在舞台,我抑制不住狂跳的心,台下这么多人在看着,让我动弹不得。
“月音,不要紧张,深呼吸,我们要开始喽。”妈妈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动作、姿态、剪裁形状……脑海中不断重复这样字眼,回忆之前的每次练习,我的手在不停运作。

当台下热烈的掌声响起,我才意识到表演结束了。
这是一场成功的表演,从后台收到的祝贺鲜花的数量就可以判断,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天知道,在上面我有多紧张,好像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样。
艺术节穿插了不同流派的艺术表演和作品展示,间或有民谣演唱和民族舞表演,整个过程反响非常好。我和妈妈一直在后台,艺术节结束之后才随着人潮出了剧院。

爸爸因为公司的事情没有看到演出,不过赶到的时候正好和我们碰到,所以在剧场外和外公外婆见面面的时候完全可以表现的镇定沉稳。不过令人意外的,两位老人身边还有一位华贵的老妇人,我们过去的时候,她立刻抓住妈妈的手,眼中含了眼泪,感觉是和妈妈非常熟悉的关系。
“非常精彩的演出,和美子,很久不见了。”
妈妈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然后同样激动地行礼,“谢谢您,阿久里阿姨。很久不见,我十分想念您。”亲切问候之后,妈妈面带笑容的介绍我:“这是我的女儿,榊月音。”

在听到妈妈说这位奶奶姓‘迹部’后我问了好。因为担心会怠慢外公外婆,我马上乖巧地送上问候。尤其对外公,我的殷切真诚又多了几分,为了爸爸妈妈,我打算和外公搞好关系。“您一切都好吗?”

有几秒的沉默,考虑到刚才外公对爸爸妈妈的平淡,在我以为他又不打算理我的时候得到了答复,虽然语气不算温和:“好多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一只僵硬带着温度的手覆上我的头。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外公,有些不敢相信,他是肯定我了吗?
外公不自在地把手收回,固执得老人家大概不擅长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妥协吧。可是妈妈却激动地差点落泪,爸爸也很感动。看来,这次的努力有了好结果。

“奶奶,您在这儿,我处找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恭敬有礼略带抱怨的声音,是好听的男中音,语气中满含了精神和自信。不过从清亮的嗓音听来,他应该很年轻。
“景吾,奶奶碰到了朋友,你过来跟大家大声招呼吧。”
“是的,奶奶。”

迹部奶奶叫他景吾,难道……我机械地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即使作休闲打扮也依然贵族风范不减骄傲到不行的男生,眼角的泪痣更显本尊的张扬。

这人无疑是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他礼貌周到地跟我的家人问好,看起来家教严谨良好。尽管彬彬有礼的仪态和举手投足间贵族范儿晃得人眼花缭乱,但面对我时无法掩盖的冷漠以及深邃的眼神都时刻在证明他对我的不屑一顾,尤其这位迹部大少爷连正眼都没瞧上我一眼。
不得不说老天的安排巧妙,来到这里我总是在突然的情况下见到一个个的王子,所以到了现在,即使这么耀眼的一位出现,我坚强的心脏还是能够承受的。

迹部奶奶很自豪地介绍了自己的孙子,我看了看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好像很喜欢迹部。很难想象,像外公这样挑剔的人都会对迹部和颜悦色、称赞有加。

“景吾,你带月音到处逛逛,我们大人很久没见了,想好好谈一谈。”迹部奶奶突然建议。
虽然我觉得单独和迹部景吾呆在一起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以目前状况来看,长辈们确实有很多好要说,我直觉地认为他们的话题不会希望我听到。
我听话地点头。
迹部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榊小姐。”

…… 
……





☆、第一次恶作剧

当我们离开大人们的视线后,迹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示了他变脸的速度。如此快的速度,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他搞得神经质。

“说吧,想去哪,能有本大爷相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最好把握机会。”
纯粹是不耐烦外加应付的口气,果然是货真价实如下包换的迹部景吾。说实话,被这样对待让我很来气,我向来是不跟陌生人说太多话的,看来今天要破例了。不管他是冰帝的帝王还是女王陛下我也不能对他客气,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要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

“喂,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被本大爷的美貌迷住了?”他皱着眉回头看了看,说话的口气也是理所当然,我的火气已经窜到头顶了。
东京来的家伙都这样没礼貌?他既然无视礼仪,我也没必要再端着闺秀的架子了。不过,我还是头一次有这样想要吵架的冲动。
我瞅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请你不要过分高估自己的魅力,你可真是孔雀开屏啊。”
“什么意思?”他警惕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我绕开他,自己往前走。
“你……哼~还真是个不华丽的女人!”迹部双手环胸,突然眉梢一挑,“还是税,你在突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少做梦了!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会在家长面前装礼貌,我也时有脾气的!” 
“难怪,只是浪费了你身上美丽的衣服。”
“彼此彼此!”
我现在才发现,被人翻着眼睛撇来撇去是多么令人生气的一件事,我看这位大少爷让人发狂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

一边走一边斗气,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一个广场,这里很热闹,有老人小孩儿,有情侣,也有许多和我们同龄的学生。
我们两个人的装扮走在这里,自然引来了人们的关注,尤其是旁边的迹部,好多女孩子都偷偷打量他。他有那么帅吗?一点都不!

“你还真是受欢迎呢。”我随口调侃了一句。
他不以为意地做出完全受之无愧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那当然,本大爷天生丽质,她们沉迷我的美貌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实在不想自己之后吃不下饭,我打断了他。
“说吧~”
“你为什么总自称自己‘本大爷’,难道你很老吗?还有你说自己‘美貌’,难道你是女孩子吗?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你!”

迹部的脸色由晴转阴,我心里有种得逞的快感。他想要发火,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做不华丽的事。

“我不期待像你这种靠衣服和首饰打扮自己的人能明白了。”
“迹部君,你知道吗?我的专长其实是空手道,如果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就收回你的话!”我微笑着对眼前的人说。
“是吗?穿着优雅的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动粗,不知谁会比较丢脸?”他一点不害怕得回视我。

我们两个站在广场中央互瞪对方,彼此都看不顺眼的情况下要坚持下去本身就是折磨。但是,生平第一次有了‘在这个人面前不能输’的想法,也许是迹部肆意张扬的生活方式刺激到我了吧,它总给人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

接下来我做个一个在往后的日子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朝迹部笑了一下,然后使劲把他推开,装作快哭出来的样子,喊:“你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一个男孩面前哭,在日本这样比较开放的地方很容易想到某种事情,再说这个年代国中生的早恋问题早已成了过去时。一对穿着特别的年轻人忽然上演者一幕自然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眼球,不一会儿就有人围过来了。

“妈妈,那个大哥哥欺负女孩子,老师常说男孩子要大度一些……”
“一郎乖,以后不要像大哥哥这样。”一个年轻的母亲哄走了自己的孩子。

“你在干什么?!”迹部一边慌张地看了下四周,一边低声严厉地控诉。
我不理他,继续装哭。
“你闹够了没有,快点起来!”迹部凑到我身边,急忙拉我离开。

气呼呼的一直走,直到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他猛地停下来,“你这个女人实在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抓着我的手,赶快松开,然后背过身去。
我笑了一阵,幸灾乐祸地说:“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很有意思不是吗?原来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也没什么难的。”就是要气死他!
“有意思?你让本大爷丢脸还说有意思!”
说实话,让迹部气急败坏确实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我敢说,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整人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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