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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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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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句话,其中的一个男人就吼了回去,“滚蛋,小兔崽子,我们抓你来是问你爸要钱的,你爸要是敢报警,我们就剁了你的手指头给他送过去。” 
    田舒听到这里,立刻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 
    “谁让你们问他要钱的?钱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只要把孩子留给我就可以走了,你们可以走了!” 
    “李太太。”那两人看着她像看一个白痴,“这是你老公的私生子吧?你要这个小孩干什么?帮他养儿子?你看看这个地方,你老公有的是钱对吧,有钱人都抠门,你跟他离婚又能拿到多少钱?我们帮你好好敲他一笔,事成之后大家拿钱走路,不是更好。” 
    “不,谁说我要跟他离婚!我只是要这个小孩,有了孩子他就会回来的!”田舒疯狂地叫起来,有人上来捂住她的嘴,用了很大的力气,手上肮脏,气味难闻,让她险些呕吐出来。 
    另一人已经拨通了电话,免提电话,李兆文的声音传出来,“哪位?” 
    “李先生,你的私生子在我们手里,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命?准备五百万吧,我们等着你。” 
    那头明显是愣住了,“我没有孩子,你打错电话了吧。” 
    田舒竭力挣扎,那人一个没有按住,被她推开了手,她扑过去抢电话,“不!把电话给我!” 
    “田舒?”李兆文悚然,“你跟谁在一起?什么孩子?” 
    “李叔叔,是我。”关博文认得他的声音,立刻也叫了一声。   
    警察到得很快,确定孩子在别墅内后就将整栋房子都包围了起来,两个绑架犯原本只是想趁机会捞一票,没想到电话搁上没多久警察就来了,速度快得就像是一路都跟在他们后头那样。 
    其中一个就慌了,看着瘫在一边的田舒与被捆住的关博文说:“怎么办?大哥?这要是被抓住了得判几年?” 
    “操他妈的,点儿真背。”那被叫做老大的阴沉下脸色,对着田舒狠狠骂了句,“你个臭娘们儿,给老子找的好差事。”说完一把抓起孩子就往外走,还在关博文耳朵边上说了句,“你爸连儿子的命都不要,这么没人性,要怪就去怪他。” 
    关博文被拖到窗口,关宁刚下警车,看到儿子就想扑上去,被旁边车上下来的李兆文一把拉住,“关宁,别冲动。” 
    关宁甩开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他被看得遍体生寒,竟生生后退了一步。   
    刑侦队长走过来,对关宁说:“狙击手都已经准备好,现在你们跟他谈判,如果不成功,我们随时出手。” 
    关博文看到自己的妈妈立刻开始挣扎,老大紧紧扣住他,一手拿出刀子来,挥舞着,“谁敢过来,老子宰了他。” 
    刀光雪亮,关宁惊恐得眼前发白,窗前又有人影,却是田舒,不知从什么地方扑出来,猛地抓住那老大拿刀的手,场面混乱,警察们破门而入,转眼将滚倒在地上的老大制住,另一个男人已经跑到后窗,正在往外跳,也被候在窗外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关宁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抱住儿子,用力过猛,关博文被抱得闷叫了一声,还想硬充好汉安慰自己妈妈一句,可到底还是个小孩,恐惧许久之后回到妈妈怀里,嘴巴一张,一字未吐就已经哭出来了,号啕大哭。 
    田舒倒在地上,双目空洞,手掌被刀锋擦破,鲜血流了一地,老大还在那里叫,“是这个女人要我去抢孩子的,她给钱的!我只是替她做事!替她做事!” 
    警察过来拉她,李兆文看着自己的妻子,心脏沉甸甸的,装满了石头那样,她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急救,他走过去,对警察说:“对不起,这是我太太。” 
    “是吗?”刑侦队长斜眼看他,对这个男人没一点好感,“她是重要证人,也是嫌疑犯,得跟我们回去调查,你要一起来吗?” 
    田舒没一点声音,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关宁已经抱着孩子走出了别墅,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李兆文立在原地怔忡了许久,最后终于伸出手去,握住了田舒的肩膀。 
    “是,我陪她一起去。”     
6   
    沈智得知关博文被绑架一事的时候,田舒已经被拘留,绑架是刑事罪,无论关宁是否提出诉讼,她都要接受法律制裁,但法官也说了,鉴于她在最后关头奋不顾身救孩子的表现,法院会酌情减轻对她的刑罚,另外,田舒的精神状况也有待专业机构鉴定。 
    李兆文没有再见关宁母子,也没有与田舒离婚,他常去拘留所看她,但她不知为何却拒绝见他,像是要把与那场噩梦联系在一起的一切都从自己生命中完全地抹掉,其中也包括他。 
    不敢相信田舒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沈智为自己的朋友悲伤,但更多的意外与冲击接踵而至,没有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她措手不及。   
    李副局长出事了。 
    有人写信到市检察院,实名投诉了环保局绿色通道的问题,检察院成立了专门调查组进行调查,这调查已经暗里进行了一段时间,现在大部分证据都已经确凿,就等着将几个直接责任人一举拿下。 
    邓家宁首当其冲,谈话是在他的办公室进行的,调查专员并未疾言厉色,相当客气地请他配合,拿走了他电脑里的所有数据,走时还说了声谢谢,但邓家宁却是冷汗浸透衣衫,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两腿都是软的。 
    怎么办?他打电话给李副局长与蔡秘书,但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后来终于接通了,说话的是蔡秘书,却是叫他放心,绿色通道没问题,调查组只是走个形式,让他安心工作。 
    蔡秘书搁下电话之后,抬头看坐在面前的李副局长,“这样说可以吗?” 
    “还能怎么样?让他狗急跳墙?”李副局长面色疲惫,整个人再不复往日儒雅风采,一日老了十年那样,说完站起身来,“我要回去安排安排,你呢?” 
    蔡秘书没有回答,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整张脸上的表情都是紧缩在一起的,掰都掰不开的沉重。 
    蔡秘书的话并没有给邓家宁吃下任何定心丸,当天晚上他回到家里,从床下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神经质地数了一遍又一遍,红色的百元大钞在面前凌乱地铺开,永远都数不确切,最后纸面上单调重复的数字飞舞起来,死死地将他缠住,他惨叫着惊醒,发现自己竟在钞票当中睡着了,一场噩梦。 
    他在床上呆坐了许久,抬头看时间,居然仍是夜里,九点都没到。 
    这一天怎会如此漫长。 
    他将那些钱都收拾起来,找了一个皮包将它们都放进去,皮包太小放不下,他又去找了两个黑色的马甲袋,提着出门,家边的大卖场开到十点,这时仍是灯火通明,他走到储物箱边上,将皮包和马甲袋都塞了进去,箱子太小,他用力合上,一边穿着制服的保安走过来,他又是一身冷汗。 
    “先生,再开一个好了。”保安提醒他。 
    “哦,好,我再开一个。”他擦汗,又摸出一块钱来,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在超市里走了一圈,停止营业的时间快到了,推着推车的人们在收银台前三两排队,老人喃喃计算着自己买了多少东西,年轻夫妻与情侣低笑交谈,还有带着孩子的,赶在结账前抓起收银台前放着的小包糖果逗孩子一笑。 
    他两手空空如也地看着他们,觉得面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陌生而遥远的,自己站在一个虚空的地方,脚下崩塌陷落,整个人没一点凭靠。 
    他在第二天早晨照常去上班,局里每张面孔都是熟悉的,可每张面孔又都是陌生的,藏着他看不到的冷笑。 
    他惴惴不安地过了整个上午,打电话找李副局长与蔡秘书,却被告知他们都已经去市里开会。 
    他放下电话,瘫在椅子上,心里想,完了,他们一定是接受调查去了,接下来就要轮到他。 
    下午他再无法在办公室里坐下去,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回到家边的那个超市,在自己放钱的储物柜前走了数遍,最后走进超市买了一只超大的旅行箱,将钱都放了进去,拖着就走。 
    他要走,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他拖着旅行箱走了两步,又在街上顿住脚步。 
    如果他走了,沈智怎么办?难道就让她跟那个男人一起风流快活? 
    那天之后,他再没有见过沈智,他找过她,但她拒绝与他再见,还在电话里说过,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么她就会起诉到法院去,请法院判决离婚。 
    他想要让全世界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想要冲到她的公司去,让她身败名裂,但每当这念头涌起,那天沈智坐在钞票中的情景就会不期然的浮现。 
    她在威胁他,她说她要起诉到法院去,她会告发他收了这么多的钱,邓家宁不止一次查过与法律有关的书,知道按照手头这个数目,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刑罚,那是他无法想象的结局,他每次想到这里就开始不寒而栗,这恐惧甚至让他不敢再去找她。但是现在,一切已经变得无法收拾了,他要走了,他不能把她留给那个男人享用,他要带她一起走。 
    但是沈智会跟他走吗?他仰起头,阳光刺目,手里却握紧了拳头。 
    会的,她会跟他走!只要有安安,不怕她不跟着他!   
    沈智接到陌生的电话,那边自称是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说邓家宁今天离开环保局之后就失去联络,问她可知道他的去向。 
    沈智听到检察院这三个字就明白过来,邓家宁终究是出事了,她为他悲哀,他终究是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她从没想过他会走到这一步。 
    “我已经与他分居很久了。”沈智说实话。 
    “据我们猜测,邓家宁很可能是想带着赃款潜逃,他没有跟你谈起过这样的打算吗?” 
    “我刚才说了,我们已经分居很久,我早已向他正式提出离婚,他知道我不会跟他去任何地方,除非……”沈智说到这里,突然声音阻塞,句子停顿。 
    “除非什么?”对方立刻追问。 
    沈智为自己所猜测的可能惊喘,“除非他带走孩子!”   
    邓家宁从托儿所里接出安安,老师认识他,但看他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又有些疑惑,“安安爸爸,你要带她去旅行?” 
    “啊,是啊,带她出去玩。”他含糊应了一声,安安不太配合,被他牵着走到门口便不愿再走了,嘴里只说要妈妈。 
    邓家宁无奈,只好将她一手抱起来,才走出托儿所大门就听到有刹车声,一辆标着检察院字样的车就停在正门口,数个身穿制服的人推开车门走下来,将他的去路堵住。 
    “邓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去继续配合调查。” 
    他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抱着孩子的手也情不自禁地一松,有惊叫声,然后安安被人从边上一把接住。 
    他转过头,阳光刺眼,是沈智,在孩子的哭声中收紧手臂,一连后退了数步。 
    “沈智,我只是想你跟我走。”他茫然地向她伸出手去。 
    她又退了一步,死死抱着孩子,几乎要把安安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那几个检察院的工作人员随即上来,将他拉进车里。 
    车门被合上,副驾驶座上的人对沈智说了句:“先安顿好孩子吧,接下来我们还有事需要你的配合。” 
    邓家宁从坐上车后便低头沉默,再没有看沈智一眼,她抱着女儿呆立原地,直到车子在视线中完全消失,安安仍在哭,口齿不清地重复,“爸爸没了,爸爸没了。” 
    沈智看着女儿,快要虚脱的身子里就有了些力气,只抱紧她说了句:“不要紧,安安还有妈妈。”       
尾声   
    田舒一审那天,关宁与关博文都没有出庭,倒是沈智去了,看着被告席上的自己的好友,想着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的幸与不幸,沈智情不自禁地湿了眼角。 
    那两个绑架犯都被判了重刑。李兆文为田舒请了最好的律师,法医又为她开具了精神紊乱证明,田舒最终没有被判入狱,只是需要被法院监控两年,庭审结束之后沈智起身走到李兆文面前,他对她苦笑,说放心吧,他会照顾好田舒,让她过得好。 
    沈智摇头,“不,你不能,总有一天田舒会明白,能让她过得好的只有她自己。” 
    邓家宁的父母再一次从外地赶到上海,在沈智面前痛哭流涕,沈智反倒很冷静,说她已经问过法院了,那笔赃款是一定要追缴的,这其中有一部分被邓家宁用来还了房贷,她打算把房子卖了给他还上,如果还不够,她会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 
    一审判决很快就出来了,李副局长受贿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11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没收财产并追缴其违法所得,蔡秘书也被判了8年,邓家宁被抓捕到案之后积极自首犯罪情节,并且将全部赃款上缴,量刑较轻,判了两年,缓刑两年。 
    沈智再一次向邓家宁提出离婚,他同意了,手续办得很顺利,沈母再没有一句阻挠,到了这时候,她只恨当初自己没有早让女儿离这个婚。 
    沈智找了份新的工作,准确的说,是新工作找到了她。 
    对方人事与她联系时沈智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开出的条件,外资公司,福利薪酬全属上佳,只是工作地点在北京,她也不介意,反觉得好——她早想放开上海的一切,让自己能够重新开始。   
    倒是沈母不舍得,还说留她一个老的带着安安在上海,想有个照应都难。 
    沈智摇头,“谁说安安要留下,我带着她走。” 
    沈母吃惊,“这你怎么带?” 
    “公司给租好了房子,薪水也不错,还有日托,怎么不能带?”沈智又想到关宁,说话时微微笑。   
    离开上海的前两天,沈智意外又遇见了王梓琳。 
    是晚上,滨江的哈根达斯,沈智与关宁带着孩子在里面吃冰激凌。晚餐是关宁请的,聚会兼送行。 
    江景最盛之处,入夜灯火璀璨,更是人流如织,哈根达斯里座无虚席,旁桌的人刚离开小姐就引着下一位客人过来,单身女客,只一个人,坐下后与沈智正正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目光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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