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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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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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手是水,怔了怔才转身:“回来干吗?”
“难道昨天不是你邀请我今天留下来吃饭?”沈池站在厨房门边,微微眯起眼睛质疑。
他的这个表情让她有点心虚。她当然记得,昨天半夜里是自己亲口问他今天想吃些什么。
结果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经走了。她伸手关掉水龙头,及时阻止了差点漫出来的水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尴尬,又仿佛是不安,但最终却还是认命地换了衣服去买菜。
沈池果然像他临走时说的那样,到了饭点准时现身,她正好妙完最后一盘菜,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掐着时间出现的。
“为什么只有一套餐具?”沈池身上穿的不再是昨晚那套衣服,他把手里拎着的外套扔到沙发上,闲适地走到餐桌边视察。
承影绷着脸:“因为我预计你不会准时回来。”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沈池自顾自走进厨房洗手,然后又拿了一套碗筷出来。
她看着他的举动,实在觉得无语。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吃饭的时候,承影才像是突然想起来,问:“你是茶几把扔在那里人云南回来的?”
沈池不以为意地回答:“昨天傍晚吧。”
傍晚?
她微微一愣:“意思是,昨晚在楼下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刚回来?”
“嗯,”他停下来看她一眼,“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她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你是故意的吧,身上带着崩裂的枪伤,不去找医生处理,也不回家休息,反而若无其事地领我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又在我面前上演一场苦肉计。”
他饶有兴致地听她讲完,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在利用你的同情心?”
“难道不是吗?”她低下头吃饭,不再理他。
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倒似乎第一时间见上她一面然后共进晚餐比什么都来得更加重要。这简直太荒谬了,说出去谁都不相信的。
而且,如果不是她昨夜同情心泛滥,又如果她能够狠心一点,那么此时此刻自己的地盘也不会这样被他顺理成章地入侵。
如今同桌吃饭,再一次让她心生惶惑,那种隐约意识到现状即将改变的不安令地十分难受,只好用这样的恶形恶状来掩饰情绪。
结果沈池却不置可否,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如果这招真这么管用,那我以后会考虑多用用,以实现我的各种阴暗的目的。”
她几乎被这种不冷不热的腔调噎住,过了一会儿才看拟认真地请教:“在我失忆之前,我们也是这种交谈模式吗?”
“不是的。”沈池显然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同样认真地看向她,“我们曾经错过了这一段。好的时候太好,而糟的时候又实在太糟,所以像现在这样我反倒认为还不错,很有新鲜感。”
承影总算看出来了,他竟然十分享受目前两人斗气或斗嘴的状态。所以她决定闭嘴,免得自己更郁闷,而让他更得意。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是需要彻底弄明白的。她不想再拖,于是趁着沈池准备午休的时候提出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如果他不肯讲,她就决定立刻将他赶出门去。
结果沈池极难得的怔了怔,反问:“你以这个感兴趣?”
“当然。我总应该要知道,自己到底嫁了个什么人,你说对吧?”
“可是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的样子像一对夫妻。”他看拟漫不经心地笑笑,语气却很邪恶,“至少有些做妻子的义务,你失忆之后就不肯再履行了。”
她当然听得明白其中含意,不禁微微一窘,但很快反应过来,“别打岔。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她的态度坚决,沈池沉默下来,仿佛很专注地看了看她,墨色的眼底没有什么情绪,片刻后才说:“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Chapter19 尾声
对于沈池所说的地方,承影即是期待又畏惧。等到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被华灯笼罩之后,她才在他的带领下,见识到一个红灯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
那是与白日里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甚至与她认知中的夜生活都有很大差别。
他竟然带她去了地下赌场。
而她发誓,在今晚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在云海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金碧辉煌、人头攒动。
这里有形形色色的赌客,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肤色,却都在同一时刻聚在一起,尽情挥霍着他们所拥有的财富。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出这里。”沈池说话的时候,正带她站在三楼的围栏边,从这里可以将热闹的中庭一览无遗,“而在这里输赢或交易的,也不一定是金钱。”
“还有什么?”她扶着雕花栏杆,目光落在那些看似疯狂而又投入的赌客身上,下意识便问。
“古董、象牙、木料,一切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东西,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资本或价值,就都可以被当做赌资下注。”
她震惊于他所说的,这些在平时都是闻所未闻的,“听起来很新鲜。”
沈池神情平静地俯视着楼下众人,继续告诉她:“如果不愿意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博取利益,那么也可以在这里,用你认为自己所掌控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去和别人交换你最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平等交易,各取所需了。”
她转过脸看他:“所以,这个地方,是属于你的?”
沈池也调转目光回视她,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座建筑只不过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地下世界的外在具象而已。在那个看不见的地下世界里,每分每秒都可能发生着巨大的、甚至不可估量其价值的各种交易。而沈池,她嫁的这个人,则是那个庞大世界的主宰。
明明踩在坚实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然而承影此刻却恍惚着,如同陡然间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中。
繁星般的射灯从天花板上照下来,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光明之下,可她茫然地望下去,只仿佛四周都笼罩着一团触不到的黑暗。
而沈池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自始至终都维持着一种淡定闲适的神情,不管楼下是怎样的人声鼎沸,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着,就连向她讲解的时候,语调都是冷淡平静的。
那些在她听来足够震撼的词句,由他说出来却是那样稀松平常。
他站立在辉煌的灯火下,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或语言,那些数不清的交易、算不清的巨大价值,就从他手掌中像流水般淌过。
他一手掌控着整个地下交易的命脉,在不动声色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
又或许,只有在见识到了今夜的沈池之后,才算是认识了一个真正完整的他。
楼下仍在上演着疯狂销金的戏码,而他们所处的楼层倒是极为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显然沈池也无意让她在这种环境下多做停留,就在他准备带着她离开的时候,有人一路上楼来到沈池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沈池听后略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人很快就走开了,却没有走远,而是守在楼梯口。
“有事吗?”承影问。
“楼上有几个朋友想跟我谈些事情。”沈池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你想跟我一起上去吗?如果不愿意,我就先送你回去。”
其实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楼下缭绕的烟雾一路飘散上来,胸口被熏得发闷,又更像是堵了块石头,呼吸有些不顺畅。她想离开这里,可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抬起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沈池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倒更像是无奈:“看来你是打算在这一个晚上彻底把我给看个清楚了。”
几乎是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承影却没有否认:“或许这是好事。”
沈池眼底的情绪不禁加深了几分,又静看了她两眼,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最后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承影一路上都少言寡语,将自己置于一种绝对安静的状态里。而事实上,就连刚才沈池与朋友见面的时候,她也同样没开过几次口。
她并不是太适应那样的环境。
一群男人开了台子,凑在一抽烟打牌,间或聊着女人们都不关心又或者根本听不懂的内容。他们才是那房间绝对的主角,而在他们身边跟着的女伴,哪怕打扮得怎样明艳动人,也都彻彻底底沦为陪衬。
那几个明眸皓齿的美女看上去兴致高昂,无论场上谁赢了牌,都会给足面子地欢呼叫好。
恐怕就只有承影是个例外,她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旁观。因为沈池在打牌,她的座位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他身侧,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需要稍微偏过目光,就能够很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们似乎打得很大,因为直接拿了筹码代替现金。沈池晚上的手气不是太坏,但也绝对不能算好,总在输输赢赢之间,而她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打得并不太认真。花花绿绿的筹码堆得像小山一样,有时候就那样直接推给别人,他却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豪赌,每一局金额倾城的输赢都在淡笑风生间被轻易地完成,而在场的这几个当局者却似乎全然不在乎。
至于沈池与他们谈话的内容,她刻意选择了忽视。
那些事情,原本她就不懂,又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懂。
这一整个晚上,她跟在他身边似乎就只有一个目的。她只是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过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车子停在楼下,沈池亲自将她送上去。到了家门口,他才淡淡地问:“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路上,他任由着她沉默再沉默,仿佛是在给足她安静思考和沉淀心情的时间。
她手里捏着钥匙,已经插进了锁眼里了,才回过头说:“很震惊。”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还有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她坦城地摇头。
“可是我想听。”他的眼睛深亮,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承影就这样被堵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身材高大修长,几乎遮掉了门廊上方的大半光线,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逆着光,表情显得有些晦暗难明,但她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他强势而又坚决的态度。
她有些怔忡,眼里露出真真切切的迷茫来。他亲手带领她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最豪华的纸醉金迷,也有最黑暗的地下交易,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手握财富和权势,可是都要服从于他所制定的规则。
她确实是被自己的所见所闻震慑住了,更何况,那些见闻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倘若不是因为他,恐怕自己这辈子,又或许下辈子,都不太可能和那样一个复杂的世界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果以前只是觉得沈池既霸道又专横,那么如今她才忽然发现,其实这个男人有点可怕。她就是一个最简单普通的人,最这普通世界中的芸芸众生之一,总是强大神秘的事物怀着天生的畏惧之情,对待人,也同样如此。
想到这里,她虽然一声不吭,但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
沈池看着她的脸,低声说:“你害怕了。”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有着太过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往往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就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不想在他面前徒劳地装模作样,更加不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因为那样实在太累了。在平时的每一次相处中,她刻意表现出来的疏远、警惕,甚至偶尔是恶形恶状、负气作对,都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所带来的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的冲击。
她在失忆之后,俨然已经重新开始一段人生,而在这个世上明明有这样多的人,却偏偏只有他,有本事轻而易举地扰乱她的心绪。
失忆后,她首先遇上的是林连城,并且在上海与林连城相处了几个月,可是她从来没有动过心。
沈池说得没错,在替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她简直紧张得要死,就连专业水准都突然丧失了,只是因为她不忍心。
她是不忍心。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对任何人都没有,只除了他。可是就在她发现,并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又见到了他另一面真实的样子。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相仍然让她无法消化。
她几乎没办法表达此刻的心情,最后也只是说:“很晚了,我想早点休息。”
沈池没作声,于是她自顾自地转过身扭动钥匙。
清脆地开锁声响起来,承影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正在极轻微地颤抖。也不完全是害怕或震惊,其实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如今这样面对着沈池,究竟是怀着怎么一种心情。
心里乱得像一团纠缠不清的麻,她只能强自镇静着说:“晚安。”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告别,却仿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难受。
沈池站在她身后,依旧没有说话。
承影低头跨进屋里,结果就在她准备关上门板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给阻住了。
沈池单手扣住门沿,硬生生地截停了她的动作。她吃了一惊,转过身的同时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挨得很近,他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声音微沉:“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后悔自己今晚的决定。”
她还有点怔忡,他在下一刻便已经推开门板,伸出左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的薄唇温凉柔软,可是动作却很猛烈,如疾风骤雨般在她的唇上放肆掠夺。她初时还在发愣,但很快就想要挣扎,他对她抵抗的态度置若罔闻,只是抬起右手环抱住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锁得更近。
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混在古龙水凛冽冰凉的香味里,向她席卷而来。承影有一瞬间的眩晕,仿佛是剧烈挣扎导致的短暂缺氧,又仿佛是神思恍惚,脑海中闪电般掠过数帧极为模糊的影像。
而他就趁着她恍神的工夫,成功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某种近乎疯狂又粗暴强硬的姿态,仿佛不管她同意与否,这都是此时此刻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也是唯一要做的一件事。
他在她的唇舌间辗转,轻而易举便夺走她的氧气,而她发现自己每多抵抗一分,他环抱的力量便也加大一分,到最后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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