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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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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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擒云点头道:“那这石惊天内功如何?”
“论内功,在武林中当属前二十之列。”
风擒云又问:“各位还曾记得逆海一指海飞猿?”
仍是无绝答道:“海飞猿来自东莱小岛,用的指诀,传说中一指便可使海浪逆行,故得此名号。”
“那这海飞猿内功又当如何?”
“比石惊天更技高一筹,当属前十之列。”
看似与先前主题毫无关系的对话至此,不少人已猜得风擒云用意。果然,风擒云谢过无绝,接著便道:“开山手石惊天和逆海一指海飞猿均是修的内功,众所周知内功修习与修习者天分有关,除此并无甚捷径,两位前辈名扬江湖之时也均过而立之年,可是,他们数年前均已败在我龙帝手下!我龙帝不过弱冠之年便可与两位内功高手相抗衡,以这份天姿,即便功力尽失,用这数月时间恢复到可以击断一根小小的软鞭,又有何不可?”
一众人被风擒云一番话说得连连顿首,再看邢傲,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这些人,只是一直看著司徒静颜。
齐啸天亲咳一声,上前道:“是我们错怪……”
“静颜,”邢傲没有理他,看著司徒静颜兀自开了口,“我知道,你不信。”
司徒静颜抿嘴一笑,“你说吧,你说我就信。”
见此情景,风擒云不免有些心急。他敢打断邢傲的话出来解释,就是怕邢傲抖出他练斗转星移之事。斗转星移便是“三奇四邪”练的武功,靠吸他人内力为己所用,武林正道一向视之为邪功。练邪功之人,自是为大多武林人士所不耻。邢傲如今的地位,虽身处黑道却也备受尊重,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练此妖术,武林地位一落千丈不说,弄不好武林人士还会因为害怕再出现一个“三奇四邪”联手将其诛杀。风擒云一急,正要再说话,司徒静颜已先一步打断了他。
“邢傲,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我信你,你说吧,你说什麽我都信。”
一干白道人士正在奇怪,只听邢傲再度开了口:
“静颜,我现在这身功力,是我吸了蒋乾坤的内功得来的。”
一语既出,四下一片哗然,邢傲却只是看著司徒静颜,见司徒静颜脸上出现一抹笑意,表情终於轻松了些,甚至忍不住笑了笑,“‘三奇四邪’练的斗转星移,原本就出自我龙坛。我也练过,而且我的功力,还在蒋乾坤之上。那日他本想杀我,可他太过轻敌,反而被我吸了功力,反手击杀。你看,我的手筋的确是断了,没办法出掌,也只能勉强运气出指而已。”
一番话,大堂里顿时开了锅。白道众人一脸惊诧,议论不断,因为对斗转星移忌惮已久,这会不由得纷纷与邢傲拉开了距离。
只有司徒静颜和邢傲没有动,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两人相视而笑。

25.
风擒云面色严肃,心中正思量该如何应付。司徒静颜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练过斗转星移,可你本以重枪驰骋武林,从未见你以那妖术杀人。”
邢傲点头:“除这次吸蒋乾坤功力,我并未用过。”
“想你父亲龙坛前任赤帝,便是在二十年前参与对‘三奇四邪’的围剿时战死,赤帝为当时龙坛第一武将,武勇过人,论武功当不在‘三奇四邪’之下,想必就是因为对方斗转星移之术吃了亏?”
邢傲立刻明白司徒静颜此话的用意,点头应道:“没错。”
“赤帝之死,必是给你们龙坛不小震撼,对这斗转星移之术理应有所防备。而此功既出自龙坛,你们龙坛自然有应对之术。”
无绝一听,忙问:“可真有应对之术?”
邢傲看看司徒静颜,点头道:“有。”顿了顿,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才道:“能对付斗转星移的,只有斗转星移。只要运起此功,功力高者便不会被功力低者吸了功力。”
局势再次回到邢傲这边,风擒云有些诧异的望向司徒静颜,没有想到竟是他为邢傲解围。

没料到局势才稍稍逆转,一个嘲讽地笑声适时响起,再起波澜。
“呵,这麽说来,之前龙帝只要运起功力,又怎麽会被武功还在蒋乾坤之下杨地支吸了功去?你那时怎麽没有吸了几个人的功力,当时就把他们一举歼灭呀?”
发难的仍是习习,这次邢傲却没有犹疑,他苦笑一声:“因为我想见静颜。”
“我当时,只是想见静颜。因为静颜不理我,不原谅我,不愿意见我,所以我想,也许我出了事,遇了险,你就不会不管我了,你就会回我身边来了。”
说到最後,人称一变,已完全是在对司徒静颜一个人说。
司徒静颜还没答话,习习叫起来,“胡说!你不过是想趁这机会逼得‘三奇四邪’和武林白道厮杀而已!你以为你这麽说谁会信?!”
“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静颜,我那时,真的是放手一搏了,我为此差点没命。我的江湖地位本来就很高了,为了这地位哪里值得我冒这麽大的危险;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不用这次机会,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什麽时候了。静颜,我很想你在我身边,可以时时刻刻看见你,抱著你。我不能伤害你,不能伤害你的朋友,那伤害我自己总可以吧?”
说著,竟有了一丝哽咽,“静颜,我──很爱你,你不要丢下我。”
大堂里一片安静,白道人士素来恪守理法,并不能接受这乱了伦理的感情。没料到邢傲当著众人的面就这麽提了出来,突然其来的变故,人们已暂时失去了应变能力。
“你当著这麽多人说这种话,想给我二哥耻辱吗?”
“不,我不觉得耻辱。”司徒静颜拍了拍习习的肩,示意他别说话,“我很高兴,能听你亲口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伤自己,却伤我心?你叫我不要丢下你,可你若真出什麽事,你便要就此丢下我麽?”
邢傲低首,声音颤抖起来:“对不起……” 

习习站在一旁,难以置信的看著司徒静颜,“二哥,你明明知道……”话未完,泪已先流了下来。
风擒云在一旁若有所悟,邢傲这番话与他先前在小亭所言并无多大出入,可司徒静颜前後反应却大不相同,也许司徒静颜并非没有想到,仅仅只是想听邢傲自己说出来而已。前番他看著习习发难却不阻拦,直到逼得邢傲说出练过斗转星移之术,竟又立刻帮他解围;邢傲素以狂傲著称,此番不忌惮周围目光说出一番话也不奇怪,倒是这看似温文的男子这麽坦然的接受,其狂放程度又岂在邢傲之下?
传闻中,司徒静颜温润如玉,可不知在这温文儒雅的外表下,有一个怎样狂傲不羁的灵魂?

“邢傲,”习习挂著泪,苦笑著,“我问你最後一个问题,我们住在司前辈的小屋时,你可有叫你属下到那小屋去过?”
邢傲一愣,仍回答道:“有,青弦去过。”
“就在我们临行前一天,你手下仍有去过?”
“是。”
“就在我们离开之後到我们返回之前,你龙坛仍有人到那里去过?”
邢傲望望司徒静颜,似乎有一丝犹豫,但仍答道:“是。”
习习笑笑,笑容在斑斓的泪痕下显得格外凄苦,而毒辣,“谢谢,我问完了。”
26. 
咚──咚咚── 
司徒静颜好像忽然听到了什麽声音,越来越急促,不知是沙场的战鼓,还是紧张的心跳。 
邢傲望向司徒静颜的目光有了一丝躲闪,咬咬唇,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邢傲?” 
一旁的人不知这三人在说什麽,看他们神色异常,却也不好插口。倒是习习泪痕已干,见众人不解,主动道:“我们只是在说,前些时日退隐多年的司岳前辈身份泄漏,这事看来与龙帝关系不小。” 
“习习!”司徒静颜此刻心乱,好容易意识到习习的话的後果要阻拦已是不及。 
其他人并不知司岳与这几人关系,只是无光恶名在外,听习习一语,齐啸天只道是司岳的消息定是邢傲差人散布的,又因为司岳曾是龙坛中人,以为邢傲只是因此受窘,上前一步道:“这无光以男色惑人,心狠毒辣,不少武林正道都栽在他手中,武林中是人人得而诛之。虽他前番为龙坛中人,但此次龙坛愿意交出此人,过去那些恩怨,与龙坛自然再无瓜葛。” 
齐啸天一说完,不少人也纷纷附和点头,没想到邢傲看也没看齐啸天,冷冷的回答:“说的好像给了我们莫大的恩惠一样。我什麽时候需要你们的原谅?” 
“邢傲!”当下有人被邢傲这种态度激怒,大叫道:“那无光是龙坛中人,帮你们龙坛做事,那些旧账自然算到你们龙坛头上。这次大家给你面子既往不咎,你别……” 
“陈施主莫激动,往日无光为寒舒所用,自龙帝掌权便已归隐,那些旧账自与龙帝无关。”无绝打断那人道,“这无光虽可憎,但他原本是江湖有名的少侠,不想年少即遇人生大变,後变得如此,想必也有他的苦衷。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惜听闻无光已死於天罗之手,否则若是老衲有缘遇见,倒是希望可以点化。” 


无绝一席话说的诚恳,在场无不动容。便是司徒静颜也不由行礼道:“无绝大师不愧为得道高僧。司岳前辈一生受千夫所指,没想到还有人能如此设身处地为他著想,当著武林众人为他辩解,晚辈代司岳前辈谢过大师。” 
行礼罢,自己与司岳的亲密关系却也暴露无疑,司徒静颜却不介意,只是再次望向邢傲。 
邢傲却转开了头。 
司徒静颜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麽,转身飘然而去。 
此番司徒静颜先是毫不掩饰自己与邢傲的不合理法的感情,之後又明确表示自己与众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司岳关系密切。在场大多数人对司徒静颜已有异议,尤其是齐啸天,他从被困龙坛为司徒静颜等人所救起,屡次被地狱司一干人所窘,再加上这次,他望向司徒静颜的目光几乎充满怨毒,而这些全数落入了风擒云的眼中。 


邢傲在离司徒静颜的房间数十步远的地方坐了良久,终究没有再靠近。 
转著轮椅正要离开,青弦忍不住开口道:“龙帝,你真的不去说清楚?” 
邢傲目光瞟向远处,“他若是信我,又何必要我去说;他若是不信我,我说了又有何用?” 
“可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也许……” 
话未完,邢傲已自己转著轮椅慢慢离去。看著他的背影,青弦不知道那黄昏落日下一片萧瑟的画面,是不是叫做落寞。 


想到司徒静颜今天在大堂上拂袖而去,邢傲不由咬紧了唇。他清楚司徒静颜的脾气,虽然当时司徒静颜未发一言,但那般温和体贴的人会不顾众人颜面就这麽离开,说明他已是气愤至极。当时看著司徒静颜离开,就好像看著他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去一样,邢傲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可是他走得竟是那麽的快,而绝情。 
经历了这麽多,原来他还是可以这麽轻易的就丢下自己走掉,跟几年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邢傲觉得心像被人生生剐了一块,却不知该如何补回来。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刚一推门,邢傲猛地一惊──屋里有人!正要防范,却见司徒静颜坐在桌边,正抬眼看著他。 


“静颜?你,你怎麽……” 
“我想进来,谁能拦住我。”司徒静颜的语气很平常,听不出感情波动,“我有事想问你。”说著,扬了扬手中那张薄纸,“司岳前辈留下的信,我还有些东西不明白,你能给我解释吗?” 
“啊?好。”邢傲慢慢来到桌边,纸上还是那短短几句话: 
问:何伤? 
风後曰:膑将至。 
问:膑何至? 
风後曰:六十四卦,损也。 
问:公如何? 
风後曰:唯返涿鹿之争。 


27. 
司徒静颜看著这几行字:“风後是传说中黄帝的谋臣,这里当然是指司岳自己;六十四卦,其中损卦,彖曰:‘损下益上,其通上行’,指的是三十六计中的借刀杀人。司岳前辈是告诉我,有人要用借刀杀人的法子害他。”说著,抬起眼望向邢傲,“可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这封信明摆著是司岳前辈给我的,他为何还要拐弯抹角的用‘风後’指代自己。” 
邢傲的眼角有些湿,甚至没有抬头看司徒静颜,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他先用‘风後’後用‘涿鹿’,这里其实是指传说中炎黄两派的‘涿鹿之争’,也就是暗示当年黄帝寒舒与我爹赤帝在龙坛的权利之争。司岳前辈曾经跟我提过,寒舒当年论武功论实力比我爹都稍逊一筹,但他曾经两次从我爹手中死里逃生。所以我想最後一句,‘唯返涿鹿之争’,说的应该是他要效仿当年寒舒应付我爹的办法。” 
“是什麽?” 
“置之死地而後生。” 
司徒静颜忍不住一声惊呼,“这麽说,前辈他……” 
“司岳逃了。”第三个声音插进来,“司岳那时要你们先走,自己独自留下对敌,一是为了保护你们,再有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他的身份已经泄漏,想杀他的人太多,他即使能逃一时,也难逃一世,所以他给世人造出这个自己已死的假相,其实他早已在别的什麽地方以其他的身份重生了。” 
看清来人,“叶……”司徒静颜眼睛立刻湿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 
“傻孩子,”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这把老骨头硬得很,哪有那麽容易死呢!” 


原来当日叶留下独自对付岳阴阳,因毒发在逃至深林之後昏死过去。黑夜密林,当时岳阴阳又急著追邢傲,就这麽让叶躲过一劫。叶虽中毒,但他功力深厚,关键时刻还是护住了心脉,加之本就医术高明,终於自救过来。 
“……我那时中毒已深,只好一直躲著,等身体好一点,我便立刻出来找你们……” 
因为对龙坛青部实力有所了解,下面的不用叶说司徒静颜也能猜到一二。叶说到这里,也顿了顿,话题一转,“其实你们尚在桃林之时,龙帝已对司岳处境危险一事有所察觉,但他不能告诉你,怕你涉险,又因为司岳身份特殊不方便求助龙坛,他那时冒险把青弦叫去,其实是叫青弦去找我的。” 
司徒静颜急得腾的站起,问到:“那你能确定司岳前辈……” 
“我到的时候桃林已经起了大火,根本没法进去寻人。可是我看到一个人,由他那里我确信司岳还活著。”叶顿了顿,“那人在小镇上开了间茶馆,当地人管他叫福伯。” 
“我知道这个人……” 
“可你不知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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