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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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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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才是吸引旅游者的东西。”
  “在新几内亚,他们清楚一种病叫库鲁病。这种病是通过食用敌人的大脑传播的。”
  “那不是真的。”
  “加德赛克因此获得诺贝尔奖。他们吃人脑,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20世纪60年代或70年代的事。”
  “你们这些家伙就喜欢讲恐怖故事,”布拉德利说,“来作践世上的土著人。来吧,面对现实吧,人类不是食人动物。”
  三泳眨了眨眼睛。他看着科内尔。科内尔耸了耸肩。
  “那下面真是美极了,”布拉德利望着窗外说,“看来我们就要着陆了。”


第七部 雷索卢申湾 1 格瑞达
 
  10月14日,星期四
  早上6时40分

  柯塔坪的天气湿热,弄得身上黏糊糊的。他们走进一间敞开的猩硝屋,门口用油漆写着几个字母,KASTOM①。字体很租糙。房子的一边是一道木栅栏和一扇大门,大门上有一个红色手印。一块牌子上写着,“NOGOT ROT。”
  【① 海关。——译者注。】
  “啊,奶油杏仁糖,”布拉德利说,“一定是当地的一种牙病。”
  “事实上,”三泳说,“红色的手印是‘禁止’的意思。牌子上写的是皮钦英语,意思是‘不准通行’。”
  “嗯。我明白了。”
  埃文斯感到炎热难耐。飞了这么长时间,他感到疲乏,对前途感到担忧。詹尼弗在他身旁不紧不解地走着,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你不累吗?”埃文斯对她说道。
  “我在飞机上睡过了。”
  他向后看了一眼莎拉。她也好像精力充沛的样子,正阔步向前。
  “唉,我真是太困了。”
  “你可以在车上睡。”詹尼弗说。她对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在意。埃文斯觉得有点气人。
  天气真是又热又潮湿,让人变得很虚弱。他们到达海关的时候,埃文斯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了。汗水顺着鼻子和下巴往下滴到他要填写的文件上。钢笔里的墨水与汗水搅和在一起。他打量着那位海关官员。他皮肤黝黑,肌肉发达,头发卷曲,身着熨烫得笔挺的白色裤子和白色衬衣。他的皮肤很干燥;看上去冷冰冰的。当他的目光与埃文斯相遇时,他笑了笑,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皮钦英语。
  埃文斯点点头。“对,你说得对。”他说。其实他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三泳翻译说:“这还不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可是你已经感到很热了。你太热是不是?”
  “他还说对了。你在哪儿学的这些英语?”
  “新几内亚。我在那儿工作了一年。”
  “做什么?”
  三泳没听到,他赶上科内尔。科内尔正在向一个年轻人招手。
  那个年轻人开着一辆“陆虎”过来了。他从车上跳下来。他的皮肤很黑,穿着T恤衫和棕褐色短裤。他的肩膀上剌满了文身。他咧开嘴大笑着,很有感染力。
  “嘿,约翰·科内尔!你好!”他用拳头捶着科内尔的胸口,并用力拥抱他。
  “他很高兴,”三泳说,“他们认识。”
  他被一一介绍给大家。他叫亨利,没有别的名字。
  “亨利!”他说道,咧开嘴笑着,并跟他们一一使劲地握手。然后他转向科内尔。
  “直升机的事有麻烦,这我理解。”科内尔说。
  “什么?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们弄来。”他大笑道,“朋友,就在那边,”他用很浓的英国英语说道。
  “太好了,”科内尔说,“真把我们愁坏了。”
  “好的,但是约翰,说正经的,我们还是快点。”
  埃文斯觉得亨利后半部分说的是混杂英语,他们都听不懂。
  科内尔点点头。
  “我也听说了,”他说,“这儿发生了多次叛乱。参加者多为年轻小伙子?都是满腔怒火?全都装备精良。我明白了。”
  “我还是担心直升机的事,朋友。”
  “为什么?飞行员的事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
  “怎么回事?驾驶员是谁?”
  亨利格格直乐,在科内尔背上拍了拍:“就是我啊!”
  “那行,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开始离开机场沿公路而下。公路两边是高大茂密的原始丛林。空中充斥着嗡嗡的蝉鸣声。埃文斯回头看了看,看见美丽的白色“湾流”喷气式飞机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下稳稳地停在跑道上。身穿白衬衣和黑裤子的飞行员正在检查轮子。他不知道他是否还会见到这架飞机。
  科内尔说:“亨利,我们听说有人被杀害了。”
  亨利做了个鬼脸:“约翰,不仅被杀了,而且被吃了。真的。”
  “我们也听说了。”
  “对。这是真的。”
  如此说来,这是真的。
  “是叛乱分子干的吗?”
  亨利点点头。“噢!新首领叫山姆布卡,像个醉汉。别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他是个疯子,约翰。真是个疯子。带回来的所有的东西都要给这个家伙。过去好些。肯定好些,肯定好些。”
  “嗯,如果你问我的话。”特德·布拉德利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后面走着,一边说道,“过去好些。”
  亨利转过头:“你们有手机,有计算机,有抗生素,还有药品、医院等等。而你还说过去好吗?”
  “是的,过去确实好些,”布拉德利说,“更具有人性,允许更多的具有特质的事物生存。相信我吧,如果你曾经有机会亲身经历所谓的现代奇迹,你就会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我在墨尔本大学拿了一个学位,”亨利说,“所以对此有所了解。”
  “哦,那好,”布拉德利说。他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你早该告诉我们的,蠢货。”
  “还有,”亨利说,“接受我的建议,在这里不要那样做。不要压低嗓子说话。”
  “为什么不行?”
  “在这个国家,一些食人者认为那意味着你是妖魔缠身,他们会害怕。因此他们会杀了你。”
  “我明白了。多有魅力的国家。”
  “所以,在这个国家,如果你想说什么就要大声说!”
  “我会记住的。”

  虽然莎拉与布拉德利并肩走着,但是她没有听他们谈话。亨利是一个脚踏两个世界的人物,有时是牛津口音,有时又说皮钦英语,对此她并不在意。
  她正望着热带丛林。路上的空气闷热,没有风,风都被小路两旁的大树挡住了。那些树有四五十英尺高,藤蔓丛生。在树冠的遮蔽下,地面十分阴暗,巨大的蕨类植物长得十分茂密,像一堵绿色的固体城墙,成为人们无法逾越的屏障。
  她想:如果你走进去五英尺,你就会永远失踪。你永远难以找到出来的路。
  沿路是一些被抛弃已久的汽车残骸,锈迹斑斑,挡风玻璃已被撞碎,底盘已垮,腐化成了褐色或黄色。她还看见划破的座垫,破旧的仪表,仪表上带着时钟,速度计也摔了出来。
  他们踏上右边的一条小路,看见前面的直升机时,她惊讶得屏住了呼吸。漂亮的绿色油漆上有一道明快的白色条纹,金属桨叶片和翼间支柱熠熠生辉。大家都在对它评头论足。
  “不错,外观是很好,”亨利说,“可是我想飞机里面,发动机,可能不是很好。”他摆了摆手,“一般一般。”
  “太好了,”布拉德利说,“依我之见,我希望是恰恰相反。”
  他们打开舱门,走了进去。后面是一堆堆板条箱,还有锯木屑。他们闻到有润滑油的味道。
  “我弄到了你们需要的东西,”他对科内尔说。
  “是足够的枪支弹药吗?”
  “噢,对。你们要的所有的东西。”
  “那我们走吧。”科内尔说。
  莎拉在后舱系好安全带,戴上耳机。
  发动机响了,解你桨越转越快。直升机颤抖着飞离地面。
  “我们人太多了,”亨利说,“但愿一切顺利!祈祷吧!”
  他狂笑着,飞机离开地面,冲上蓝天。


2 去雷索卢申
 
  10月14日,星期四
  上午9时02分

  他们下面是茂密的热带丛林,绵延数英里。在有些地方,尤其在那些海拔较高的地方,树木上薄雾缭绕。莎拉看到岛上这么多山脉,地形这么崎岖不平,感到诧异。她根本看不到路。偶尔,他们掠过丛林空地中的一个小村庄。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茫茫林海。亨利正向北飞行,他想把他们放在雷索卢申海湾以西几英里的海岸上。
  “多么迷人啊,”当飞机掠过又一个村庄时,特德·布拉德利说道,“这儿的人们都种些什么?”
  “什么都不种。这里的土地都很贫瘠,他们在铜矿里干活。”亨利说。
  “哦,那太糟糕了。”
  “如果你生活在这里,你就会觉得并不糟糕。他们在这里可以赚到很多钱。为了在矿井里干话,人们互相厮系。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杀人,每年都会发生一些谋杀案。”
  布拉德利摇了摇头:“可怕。太可怕了。往下看,”他指着下面说道,“这里的村庄实际上都是些茅草棚。难道那些古老的生活方式,那些过去做事的办法,都还在继续吗?”
  “没有了,伙计,”亨利说,“那是叛乱分子住的村庄,全都是新式的。茅草棚很大,非常了不得,最大的房子是给他们的首领住的。”他解释说,山姆布卡下令每个村庄都要建一些大的三层楼高的茅草棚,搭着梯子可以爬到三层高高的走道上去。他想让叛乱分子能从这里俯瞰整个丛林,这样,澳军到来时他们就能够看到。
  可是在过去,亨利说,人们从来没有在格瑞进镇建这样的房子。那时的房子不仅低矮而且是开放式的,主要是为了避雨和把烟排出去。没有必要建这么高,建高了会被飓风刮倒,不实用。“但是山姆布卡现在需要这样的房子,因此他就让那些年轻人搭起这样的茅草棚。现在在岛上叛乱分子的领地上可能建了六个或八个。”
  “这就是说,我们正在飞越叛乱分子的领地,对吧?”布拉德利说。
  “迄今为止,一切顺利,”亨利说着,他格格地笑了起来,“要不了多久,也许在四五分钟以后,我们就会看到海岸线——哦。该死的!”
  “怎么了?”
  他们正掠过密林上空。
  “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什么错误?”布拉德利说。
  “我们飞过了。”
  “飞机向东飞得太远了吗?”科内尔说。
  “该死。真是该死。抓紧!”亨利转弯时,飞机陡然倾斜,但是不久,他们就看见了一块宽敞的空地,那儿有四个巨大的茅草建筑物,分布在一些普通的瓦楞锡顶的木房子中间。满是泥拧的空地中间聚集着六辆卡车。有几辆卡车上架着机枪。
  “这是什么?”布拉德利看着下面,说道,“这儿比其他地方都大——”
  “这是帕弗图!是叛乱分子的总部。”
  很快,空地不见了,飞机急速地飞走了。亨利呼吸急促,他们通过耳机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科内尔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亨利。
  “好啦,我想我们投事了,”布拉德利说,“他们好像没有看见我们。”
  “哦,好啊,”亨利说,“太幸运了。”
  “为什么,”布拉德利说,“即使他们看见了我们——他们会做什么呢?”
  “他们有无线电,”亨利说,“他们并不蠢,这些年轻人。”
  “你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这架直升机。”
  “为什么?他们会驾驶吗?”
  “对,对!是的!因为他们也想要我驾驶。”亨利解释说,这个岛禁飞有好几个月了。这架飞机之所以能够飞行是因为科内尔认识一些重要的人。因此特别不能让其落在叛乱分子的手上。
  “噢,他们可能认为我们会向南飞,”布拉德利说,“我们也正这样做,是吗?”
  “那些叛乱分子知道得更多,”亨利说,“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什么,”布拉德利说。
  科内尔说:“环境解放阵线必须买通这些叛乱分子,才能达到在这个岛上着陆的目的。因此,这些叛乱分子就知道了雷索卢申海湾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看到这架直升机,也就知道它要去哪儿。”
  “这些家伙不蠢。”亨利说。
  “我从来就没有说他们蠢。”布拉德利辩解道。
  “但是你是这样想的。我了解你,白人。你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是这样的,你就是这样想的。”
  “我敢发誓我没有。”布拉德利说,“真的。我根本没有那种感觉,你根本不了解我。”
  “是吗?”亨利说。

  莎拉正坐在中间第二个座位上,夹在特德和詹尼弗之间。彼得和三泳坐在后面一排,旁边堆满了盒子。窗外的一切,莎拉看不太清楚。似乎不太明白他们谈论的内容。她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问詹尼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詹尼弗点了点头说:“叛乱分子只要看到这架直升机,他们就知道它是飞向雷索卢申海湾的。现在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在等着它出现在这个地区。他们有无线电,到处都是他们的同伙。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只要我们一着陆就会被他们包围。”
  “我很抱歉,”亨利无奈地说,“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科内尔说,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亨利说。
  科内尔说:“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向北飞行,然后在岸边降落。”
  他的声音明白无误地表明,情况十分危急。

  在后座,彼得推了推三泳。他闻到了涂在机关枪表面的润滑油的味道。彼得想知道哪儿有紧急情况。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也就是说他们原定的二十四小时只剩下二十小时了。然而这是一个岛,应该多给些时间——
  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等一下,”他说。“洛杉矶现在是几点?”
  三泳说:“他们在日界线的那一边,比我们晚二十七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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