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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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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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布鲁斯特把这些炸药……放成一排……一百英里?波尔顿是这么说的吗,一百英里?”
  “对。我认为他的目的毋庸置疑了。我们的朋友布鲁斯特希望把一百英里的冰川炸裂,将地球史上这块最大的冰炸断。”
  莎拉埋着头走了进来。
  科内尔说:“找到计算机了吗,”
  “没有,”她说。“那儿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睡袋,没有吃的,没有私人物品。除了一个空落落的帐篷,什么也没有。那家伙走了。”
  科内尔像发誓一般的,“好了,”他说,“仔细听着。下一步我们将这么办。”


7 去威德尔站
 
  10月6日,星期三
  下午2时22分

  “噢,不。”吉米·波尔顿说着,摇了摇头,“对不起,但我不允许那样做,科内尔博士。太危险了。”
  “何危险之有?”科内尔说,“你把这两个人带回去,我沿着布鲁斯特的车辙去追他。”
  “不,先生,我们要在一起,先生。”
  “吉米,”科内尔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能那样做。”
  “恕我冒犯,先生,你对这个地方不熟悉……”
  “你忘了,我是国际检查署的检查员,”科内尔说,“1999年冬天,我在东方站呆了六个月。1991年我在莫沃尔住了三个月。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哎呀,我不知道……”
  “给威德尔站打个电话。站里会证明这一点。”
  “先生,如果你那样说……”
  “我就这样说,”科内尔坚定地说,“把这两个人带回基地。别浪费时间了。”
  “好吧,如果你没事……”波尔顿转向埃文斯和莎拉,“那么我想我们还是走吧。上车吧,朋友们,我们回去。”
  旋即,埃文斯和莎拉跟在波尔顿车后,在冰面上颠簸起来。在他们身后,科内尔沿着那排旗帜,一路向东。埃文斯回头时,正看见科内尔停下车,简单地查看了一面旗,然后上车,向前开去。
  波尔顿也看见了。“他在干什么,”他焦急地说道。
  “看看那些装置而已,我想。”
  “他不应该下车,”波尔顿说,“他不能一个人留在冰架上。这是不合规定的。”
  莎拉感到波尔顿大概会掉头,便说,“我告诉你一些关于科内尔博士的事情,吉米。”
  “什么事情?”
  “你不要让他发疯。”
  “是吗?”
  “不要,吉米。不要。”
  “那么……好吧。”
  他们继续前行,爬上一个长长的坡,又从坡的另一边下来。布鲁斯特的营地不见了,科内尔的车也不见了。前面是罗斯冰架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一直延伸到灰色的地平线。
  “两个小时之后,朋友们,”波尔顿说,“就可洗个热水澡了。”

  第一个小时是漫长难熬的。埃文斯开始昏昏欲睡,只是在车子剧烈颠簸时才被摇醒。然后又渐渐睡去,头不停地点着,直到下一次剧烈颠簸时醒来。
  莎拉开着车。他对她说:“你不累吗?”
  “不累,一点也不累。”她说。
  太阳低低地挂在地平线上,被雾遮得朦胧不清。眼前的景色全是灰白的暗影,几乎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要我来替你一下吗?”
  “我还行,谢谢。”
  “我是个优秀司机。”
  “找知道你是。”
  他想她尽管漂亮,妩媚,但无疑也有专横的一面。她是那种总想握着遥控器的女人。
  “你肯定是想握着遥控器的那个人。”他说。
  “你这么认为?”她微笑着。
  让他有点生气的是。她并不把他当做一个男人看。至少,不是她感兴趣的那种男人。说实话,就他的欣赏眼光来看,她太冷漠了些。一个过于冷漠的冷美人。一个在美丽的外表之下过于克制的人。
  无线电发出咔嗒声。波尔顿说:“我不想碰上坏天气。我们最好抄近路。”
  “什么样的近路?”
  “虽然只短半英里路程,但可以节约二十分钟时间。跟我来吧。”他把车转向左边,驶离了那条平整的公路,向冰原驶去。
  “好的,”莎拉说,“我们紧跟着你。”
  “太棒了,”波尔顿说,“我们离威德尔站还有一个小时。我知道这条路,小菜一碟。紧跟着我就行了。不要靠左也不要靠右,跟在我后面,明白吗?”
  “明白了。”莎拉说。
  “好。”
  只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们就离开了公路几百码远。这里的冰无遮无挡,坚硬无比,他们经过时,轮胎与地面因磨擦而发出吱吱的声响。
  “你们在真正的冰上了。”波尔顿说。
  “我注意到了。”
  “不会太远了。”
  埃文斯望着窗外。他再也看不见那条大道。事实上,他搞不清正驶向何方。现在,周围的一切看起来一模一样。他突然感到焦虑不安。
  “我们真的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车子在冰面上侧滑了一下。他紧紧抓住仪表板。莎拉立刻恢复了对车子的控制。
  “哎呀!”埃文斯紧紧抓住仪表板说道。
  “你坐车时总是紧张兮兮的吗?”她说。
  “也许有一点。”
  “太糟糕了,我们没有什么音乐可听。有什么办法弄点音乐吗?”她问波尔顿。
  “有。”波尔顿说。“威德尔站二十四小时都有广播。等一等。”他停下车,走到他们的车后。他在一阵寒风中爬上踏板,打开车门。“有时会有干扰,”他从车上取下异频雷达接收机,“好了。现在试一试你的收音机。”
  莎拉摆弄着接收器,旋转着按钮。波尔顿带著异频雷达接收机回到他的红色驾驶室,重新上路,这时,他的柴油机引擎喷射出乌云般的黑色废气。
  “我本认为他们的环保意识会强一些。”波尔顿的车子轧轧前行时,埃文斯看着那些废气说道。
  “我调不出音乐。”莎拉说。
  “不要紧,”埃文斯说,“我不是那么在意。”
  他们又开了一百码。波尔顿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埃文斯说。
  波尔顿从车里出来,走到车后,查看车胎。
  莎拉还在摆弄着收音机。她用力摁着不同传输频率的按钮,她按下一个按钮,便爆发出一阵静电干扰声。
  “我不认为会有什么改善,”埃文斯说,“随它去吧。我们为什么停下来?”
  “我不知道。”莎拉说。“他好像在检查什么东西。”
  这时,波尔顿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儿盯着他们。
  “我们要下来吗?”埃文斯说。
  无线电中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他们听见“——威德尔呼叫——401。你在那儿吗,科内尔博士?威德尔呼叫——科内尔。你能听见——?”
  “嘿,”莎拉微笑着说。“我想我们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无线电中充斥着嘶嘶声和噼啪声。
  “——刚刚发现吉米·波尔顿在维修间——昏迷不醒。我们不知道谁——在外面和——但不是——”
  “噢,见鬼,”埃文斯盯着他们前面的那个人说。“那个人不是波尔顿?那他是准?”
  “我不知道,他拦住了我们的路,”莎拉说,“他正等着。”
  “等什么?”

  从他们下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爆裂声。这声音在车里产生的回响仿佛枪炮的声音。他们的车子稍稍动了一下。
  “他妈的。”莎拉说,“即使一定要撞上那个家伙,我们也要离开这里。”她开动车子,倒车,这样可吼离前面那辆车子远点儿。她调转方向,正要向前开去。
  又是一次爆裂声。
  “我们走吧!”埃文斯说。“我们走吧!”
  劈啪!劈啪!突然,他们的车子在他们身下开始倾斜,侧向了一边。埃文斯看着外面那个冒充波尔顿的人。
  “是冰,”莎拉说,“他正等着我们的重量让冰裂开。”
  “撞他!”埃文斯指着前方,说道,那个家伙正对着他们打手势。埃文斯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手势的含义。
  那个人正在挥手告别。
  莎拉猛踩油门,引擎吼叫着向前冲去。但紧接着他们身下的冰面完全裂开了,他们的车子冲了下去,埃文斯看见冰隙中蓝色的冰墙。车子翻着筋斗掉了下去。瞬间他们便置身于一个怪诞的蓝色世界,然后栽进了一片黑暗里。


8 剪切区域
 
  10月6日,星期三
  下午3时51分

  莎拉睁开眼睛,看见一十巨大的蓝色星爆,一道道条纹光芒四射。她的前额冰冷,脖子疼痛难忍。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和四肢。虽然无处不疼,但除了压在什么东西下面的右腿之外,其他部位还听使唤。她咳了一会儿,停下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形。她侧卧着,脸压在挡风玻璃上,刚才她的前额撞裂了挡风玻璃。她的眼睛离破裂的玻璃只有几英寸远。放松下来之后,她慢慢地环顾左右。
  四周一片模糊,有些微光亮。这微弱的光亮来自她左边的某个地方,使她看清那辆雪地车正侧躺着,车轮朝上顶着冰墙。她们一定是掉在某种架状物上了。她抬头看看——冰隙的入口处离她出奇地近,也许只有三十或四十码远。这使她信心顿生。
  接着她朝下看了看,看看能不能看见埃文斯。但她下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她慢慢调整着自己的眼睛。她喘息着。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没有架状物。
  雪地车翻进了越来越窄的冰隙,斜着刺入了冰隙之中。车轮顶着一面墙,车顶顶着另一面墙,整个雪地车高悬在深不见底的墨黑色裂缝之中。埃文斯那边的门洞开着。
  埃文斯不在车里。
  他被摔出去了。
  掉进了黑暗之中。
  “彼得?”
  没有回音。
  “彼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她听了听。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
  什么也没有。
  她意识到:在那儿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离地面一百英尺以下的寒冷的冰隙中,在这人迹罕至的冰原里,远离大道,离任何地方都有数英里之遥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想这里将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波尔顿——或者不管他是谁——计划得太周密了,莎拉想。他拿走了他们的异频雷达接收机。他可以走几英里之后,把它扔在一个最深的冰隙之中,然后返回基地。当营救队出发时,他们会向那个异频雷达接收机奔去。而跟她所在的位置毫不相干。营救人员也许会在一个深隙中搜索数天,然后悻悻而归。
  如果他们扩大搜索范围?他们还是找不到那辆雪地车。即使就在离地面四十码的地下,也许跟四百码的地下毫无区别。太深了,直升机从这里飞过或汽车从这里驶过时都不可能看见。任何交通工具都不可能看见。他们会想雪地车偏离了做有标记的大道,因而只会沿着道路的边缘搜索。而不会是在这里,在茫茫冰原之中。这条路有十七英里长,他们要花上几天时间搜索。
  不,莎拉心想。他们绝不可能找到她。

  即使她能爬上地面,那又怎么样?没有指南针。没有地图。没有全球定位系统。没有无线电——无线电已在她的膝盖上摔得粉碎。她甚至不知道威德尔站在她现在所处位置的哪个方向。
  当然,她心想,她有一件鲜艳的红色皮上衣,从远处就可以看见,她有供给,食品,装备——他们出发之前那个小伙子谈到的所有的装备。到底是些什么。她模模糊糊地记得是一些供攀爬的东西。鞋底钉和绳子。
  莎拉弯下腰,终于搬出了压在脚上的工具箱,然后爬到车子的后部,小心谨慎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避开下面那个大开的车门。在冰隙中那永不消逝的微弱亮光中,她看见了那个上锁的储物柜。压得有点变形了。她无法打开。
  她又去找工具箱,打开,拿出一把锤子和一把螺丝起子,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试图把储物柜撬开。终于,随着金属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柜门猛地打开了。她向里面窥视着。
  储物柜里空空如也。
  没有吃的,没有水,没有攀爬用具。没有太空毯,没有加热器。
  什么也没有。

  莎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她仍然镇定自若,不想让自己惊慌失措。她考察过自己的选择。没有绳子和钉鞋,她是上不了地面的。她能用什么代替?她有一个工具箱。她能用螺丝起子代替冰斧吗?也许太小了。也许她可以将变速排挡进行重新组装,做成一把冰斧。或者她可以取下一些轮胎,找到一些可利用的零件。
  她没有钉鞋,但倘若能找到一些尖角锋利的工具,如螺丝钉之类的,她就可以装在靴子的鞋底上攀爬。绳子吗?也许一些布条……她环视车内。也许她可以把座位上的布撕下来?或者把它们切成条状?也许能行。
  她用这种办法让自己保持情绪高涨。她让自己不断前进。即使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毕竟还有可能。一种可能。
  她全神贯注于这种可能。

  科内尔去哪儿了?他听到无线电中的信息后会怎么办?他也许听到了,已经听到了。他会回到威德尔站吗?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他会去找那个人,那个他们以为是波尔顿的人。但莎拉确信那个家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随着他的消失,她对获得营救的希望也消失了。

  她的水晶手表也碎了。她不知道在那儿呆了多久,但她注意到此时比刚才暗了许多。她头上的缺口处也没有刚才明亮了。不是上面的天气发生了变化,就是地平线上的太阳更低了。那就意味着她在那儿已经呆了两三个小时。
  不完全是因为掉下来,还因为冷。车里失去了热度。
  她突然想到也许可以把引擎发动起来,产生一些热量。值得试试。她咯哒一声打开前灯,有一个前灯还是好的,照在冰墙上发出炫目的光。这就是说还有电。
  她转动钥匙。发电机发出磨擦的声音。引擎无法接通电源。
  她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嘿!”

  莎拉抬起头来,朝地面上看。除了那个缺口和那条灰暗的天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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