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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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君-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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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穆云天身死的真相,如今仙界大战的缘由,朋友的生死。”每一样,都足以让他站在这里。
  “当年的事,难道还有隐情?”秦天溟忍不住道。
  季云鹤也不隐瞒,“苍羽是受他主上指使加害于我,我尚未问出‘主上’是谁。”
  能指使苍羽这般的大妖,主上的身份自然也不同凡响。楚寒眉间紧蹙,“会是谁?”
  季云鹤摇头,尽管他一直猜想苍羽的主上就是南瞑帝君,毕竟若无瞑帝君的帮忙,已经死去的妖魔不可能在无相劫中活蹦乱跳,但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妄言,这是他一贯的宗旨。
  秦天溟也皱起眉头,“一点头绪都没有吗?会不会是帝君之一?”
  季云鹤断然道,“别瞎说,现在尚未有定论,再说。。。。”
  他刚想说出沈辰逸之事,洞窟突然猛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塌陷,“不好!”楚寒道,“这里快塌了!”他与秦天溟几乎站立不稳,几欲跌倒。“不对!”季云鹤道,他抬头看向洞壁,“这里不是积雷峰!”
  只见本是光滑如玉的洞壁随着洞窟隆动,竟显出了一股股仿佛经脉一样的脉络,成人手臂般大小,仿佛在输送着什么液体,甚至能听见“咕咕”的水声,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洞壁由白转粉,最后变成肉红。“我们。。。”季云鹤手下一紧,“在须弥的肚子里。。。”
  仿佛是要印证季云鹤的话似的,隆动的地面也随之变成深红,洞壁上血管交错,脚下是绒毛一般的细小触手,头顶开始断断续续地滴落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这水有毒!”季云鹤喝道,两人眼疾手快,连忙御剑而起,躲避上方滴落的液体。楚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云鹤紧抿唇,什么时候着了道?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看来对方比想象的更难对付。难道真的是苍羽?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叫他来积雷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雷極!”一道电光闪过,惊雷乍响,雷电之后,悄无声息。“怎么会?”楚寒大惊。
  季云鹤道,“须弥本就皮粗肉糙,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它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
  秦天溟暗自捏了个移花接木的法子,减轻身上重量,如今大敌当前,他得全身心御敌,才能保得几人安危。“大师兄,有什么法子没有?”情急之下,他又叫回了大师兄。
  隆动仍在继续。奇怪的是,除了液体在不断地滴落,须弥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若按书中所说,地面的触手可长可短,也可将人绞杀。三人一阵静默,只有四周不断传来的“咕咕”声格外清晰,秦天溟道,“它好像。。。在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季云鹤道,“也许并不是好像。”
  楚寒冷笑道,“装神弄鬼!”
  几人尚在揣摩,突然一阵冷风从前方奔袭而来,冷意沁骨,季云鹤没留意,被冷风一吹,生生打了个冷颤。秦天溟忙将他掩在身后,“大师兄,你还好吧?”
  楚寒也挡在季云鹤身前,后者道,“好冷冽的风!”他也曾走遍昭瞑华墟四处,从未见过如此冷冽的风,当然也可能是以前法术高强能御寒,现在失了法术,也等于失了屏障,加之积雷峰本就常年积雪,他们又在峰中绕了许久,许是走到了积雷峰的中心也说不定。
  季云鹤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苍羽如此有心机的妖魔,叫他来必是有所图,但如今他孑然一身,连法术也没了,到底图的是什么?脑中仿佛有一根游弦,他拼命想抓住,可总是雾里看花,差了最后一步。
  紧接着冷风的,是向前不断延展的已变成黑红色的通道中突然传来的“轰隆”声,秦天溟与楚寒如临大敌,声音不断欺进,越来越大,不知是什么东西,越来越大的冷风扑面,带着冰山惯有的寒意,季云鹤也凝神细听,他突然神色一变,大喊道,“不好!!快逃!!是水!!!”
  “水”字刚出口,只见水龙如万马奔腾,直冲三人而来,楚寒首当其冲,甚至来不及捏避水诀,已自剑上被拍下,秦天溟略机警,早在季云鹤开口之时他已猜到是水,但到底慢了半拍,只来得及为季云鹤捏出避水诀,让其不至被淹死,却也因此来不及躲闪,被水龙拍下飞剑。世有金木水火土五元素,修真者练气修行,纳日月之精华,是为顺应天道,但大自然之力何其雄伟,即使是修为高深的修者,也难以抗拒自然之力,更何况他们身处须弥体内,只得一条通道,根本避无可避!
  季云鹤只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冲撞,又被水流托住,瞬间从秦天溟的背上被冲下,他本就重伤,这一撞之下只觉头脑发昏,难以目视,迷朦中似乎听到秦天溟大叫“大师兄”,手上被人抓紧了,但很快又被冲散,到最后,他阖上双眼,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43章 变故
  这地方肯定和自己犯冲,季云鹤想,来这地方后不是受伤就是昏迷。“你在想什么?”细眉凤目的红衣青年挑着一片枫叶,枫叶如火,眉眼如烟,就算穆云天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男人。虽然用漂亮来形容男人并不合适,但苍羽的容貌即使是男人看了,也会忍不住心动。
  “我在想。。。”穆云天思忖了下,“我好像一直在受伤和昏迷。”
  “是吗?”苍羽笑开,弯弯的眉眼中仿佛盛下了星辰,他欺身向前,挑着眉道,“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穆云天退开两步,用拂尘隔开了靠近的青年。苍羽嘟着嘴,“不就靠近点嘛,这么小气做什么。”
  穆云天皱着眉道,“苍羽,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还有,身为男子当顶天立地,不要做些小女儿动作。”
  情知穆云天有了怒意,苍羽收敛表情摇头道,“木鱼疙瘩,人人景仰的云天君怎么会是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而自己,真是发了疯才会和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天天对弈,不觉得无趣吗?不,苍羽眯着眼想,越是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就越忍不住想看看这张脸的背后,混合着各种情绪的云天君,定是十分美妙的吧。
  “你在想什么?”
  “想你。。。。”见穆云天脸色微变,苍羽连忙道,“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老是在受伤和昏迷。”
  穆云天果然被岔开,这段时日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有时甚至突然警醒,觉得周围的一切熟悉而陌生,但很快,他又会想起自己是穆云天,玉清教的大弟子,继续过着斩妖除魔的日子,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穆云天捏着额头,努力回想,可越是回想,越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片迷雾,看不分明。
  “别想了,”苍羽握住他的手,“若是痛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的声线低哑深沉,带着一股子魅惑,就连穆云天也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呆呆的放下了手。“对,就是这样,”苍羽慢慢地将穆云天环住,搂在怀间,而后者就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任由苍羽动作,“让人又爱又恨的云天君,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好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穆云天呆呆地望着他,“想要的一切。。。”
  “对,一切,”苍羽嘴角微翘。
  “我想要的。。。”穆云天道,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黑衣青年,带着三分痞笑七分玩世不恭,嘴里还叼着一截草根,“我说季英雄你啊。。。。”拖长了的声线也是特有的。
  海水和漫天的彩霞交织在一处,到处是蛇和死人,看不清面貌的黑衣青年一把抓起他,厉声道,“走!”他的身体慢慢、慢慢地下坠,最后落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穆云天一个激灵,几乎从苍羽怀中跳出。“我。。。”他颇有些窘然。
  苍羽嘴角依然是笑,“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想把你移到床榻那里,没想一碰着你就醒了,真是可惜了。”说着‘啧啧’两声,颇有些遗憾的样子。穆云天呆了许久,突然低声道,“沈。。。”苍羽面色一黑,打断他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穆云天捏捏额角,黑衣青年的身影从脑海中淡去,“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疲惫。”
  被叮嘱一番踏上归途的穆云天依旧在想,那个黑衣青年自己认识吗?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突然跳出的片段又是什么?
  返回玉清教不久秦天溟就找了来,照例吊胳膊抱大腿一阵折腾后,心满意足地回了清字楼,因为从未有过如此心悸,是夜,穆云天久久难眠,他索性披衣而起,踏出水色云天。月光温温柔柔地洒满大地,万物笼罩在一层柔和之中,连他的心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远处青松高挑,只在朦胧的月光中留下了黑白的剪影,颇有些水墨山水的味道。为什么最近他的脑海中总会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师父说执着入妄,他已近飞升,难道有了心魔?再细细一想,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师父他老人家了?
  一年?两年?不对,穆云天的眉峰拢成了小山,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他记得自己从何处而来,记得自己拜师玉清教,记得他顺风顺水当上了门派的大师兄,可追究细节,竟连一个都想不起来!他早年与师父、师弟相处的片段全然没有,脑海中空空荡荡,只得几个零散的节点。不对劲,就算他醉心修炼,不问门派之事,也不该什么都没记住!
  赫然远处浓墨一般的苍穹下惊起几只飞鸟,穆云天心动身动,瞬间已在百里开外,他踏着一方紫玉盘,盘口上鲜红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晃。这是他早年擂台赛上赢得大师兄之称号时师父送他的法宝,可日行千里,入水避水,入火避火,但如今他连当日收这宝贝时的细节都已全然忘记,自己身上出了某种问题,至少这点他可以肯定。
  出事的地方是山脚的桃林,因为不到季节,桃树三三两两的散开在林中,和普通的小树林没什么两样。穆云天放缓身形,降下紫玉盘,依他的法力,几乎没费功夫就找到了地方,红衣的苍羽冷冷站着,俯视着地上拖着被血染红的右臂、不断磕头求饶的妖怪,一只黑狐。玉清教是清修之地,其中不乏高手,苍羽这大妖都不敢近门派百里,这黑狐小妖竟摸到了玉清教山脚,居然还没被守山的师弟发现,心中讶异顿起,穆云天隐下身形,依他的法力,要瞒过苍羽也并非难事。
  “狐主,再给明珠一个机会吧!”
  苍羽道,“你摸进我的幻境,不就是为了云天君吗?”
  幻境?为了我?穆云天一头雾水。
  “我太大意了,先是双怪,再是你,墟帝君到底派了多少人在我身边埋伏?他的指令是什么?杀云天君?”
  叫明珠的黑狐伏地祈饶,“狐主!狐主你相信我,明珠绝非是受墟帝君指使,我。。。”
  “呵,那我倒想听听,你能编出什么故事。”
  “狐主为了云天君,已公然抗拒主上命令,主上总有一天会察觉,到时我族危矣。”
  “你以为我想不到吗?”听闻是为狐族,苍羽神色稍霁,“所以我才将穆云天的魂魄拘押在此地,他无法出去,自然不会坏了主上的大事,主上也不会非要他的性命。”
  魂魄?主上?穆云天心头剧震,现在的自己,并不是自己吗?那他到底是谁?苍羽又做了什么?他心绪一动,即被苍羽发觉,一道疾风袭面而来。穆云天微扫佛尘,将疾风打退,“苍羽,你欠我一个解释。”
  眼见事情败露,苍羽冷笑道,“何必解释,今日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随即极招在手,已与穆云天过起招来。但因为求真实,他所设幻境中的穆云天法力几乎完全还原本尊,而最麻烦的是,他打不过穆云天。所以几十招之后,苍羽嘴角就已见红,而穆云天依旧一脸风轻云淡,衣角都未曾沾染血迹。轻轻松松就能将人打趴下,这就是云天君,永远强大而耀眼的云天君,季云鹤算什么,他绝不承认那是云天君!
  “噗——”红衣摔入泥地,黑色争先恐后地吞没了衣角,红与黑仿佛一副浓墨重彩的西洋油画,画中人美丽而虚弱。素白的手一把抓住苍羽的衣领,穆云天靠近苍羽,“放我出去!”虽然他并不知道他的记忆里有些什么,但他执着的要找回,缺失了记忆的人,就好像缺失了一部分生命,人生并不完整。
  苍羽虚弱地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蓦地一袭黑衣扑入,护住苍羽,穆云天只觉眼前一黑,定睛看去,原是那黑狐小妖扑了过来,他一见黑色,目光深沉,喃喃道,“沈。。。”
  他知道那是一个名字,一个他想不起来的名字。
  苍羽厉声道,“你竟然还想着沈辰逸!你在这里受苦受难,可知他早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做了天帝的乘龙快婿!”
  穆云天一滞,原来他忘记的人叫沈辰逸。一听到这三个字,名字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立体了起来,慢慢勾勒出一个带着点痞笑的黑衣公子哥儿,沈辰逸。。。他细细咀嚼这三个字,又抓住苍羽道,“沈辰逸是谁?”
  苍羽自知失语,紧紧咬住下唇不语。
  倒是黑狐小妖道,“你可将灵气全数导入百合穴,以术法攻破此穴,此阵自破。”
  “明珠!!”苍羽怒极,一掌拍出,黑狐小妖猝不及防,被拍出老远,鲜血洒了一地,他拖起受伤的右臂,厉声道,“狐主!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苦心要为他谋生路,人家根本不领情,既然如此,又何必护他?!到时主上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呀!”
  “主上。。。”穆云天看向苍羽,眼中已是怒气充盈,“苍羽,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苍羽抹去唇角鲜血,涩声道,“由始至终,我从未想过害你。”心知狐多狡诈,穆云天决意不再听他解释,得了破阵之法,他即将全身灵气导入百合穴,一击惊雷咒随手而出,不给苍羽半分犹豫的机会。霎时,他只觉全身上下骤然失去知觉,随即被击中处仿佛被狠狠揍了一拳,一股熟悉的灼热感席卷全身,他不是第一次被雷击,但用雷电贯穿要穴却是首次,苍羽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人越来越透明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厉声道,“你竟然甘愿回去做一个凡人,也不愿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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