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千金深宫劫: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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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千金深宫劫:璃妃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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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心内,何尝不是同样的哀咽啼辛,亦隐着愈深的凌恨,但,急切处弦声凄凄铮铮,浪涌昂漾,莫来由的,我会觉得酸涩,这种情感攫住彼时的我,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地,笼住我的绪念,却是无法淋漓地悲抑哽凄。

    她与我一直是有灵犀,柔和的眸光趋了方才的雾气,左手颤音缓匀,寂寥清冷,曲音凝萧。

    她虽为北溟国主唯一后妃,但,我疗毒至今,却从未见国主有过召唤探视,禀烛夜谈间,也点滴明了他对她的相敬如冰,她于他的铭骨倾心。

    而,我与天烨呢?蓦地念起他的名字,纵然,御池边初邂的玄色身影纵然两次救我于生死,可,心底的那处柔软,如今忆起的,却只有他。他于我疏冷背后的款款眷深,一丝一缕地涓流进我茫涩的屝内,终汇为渊洋,哪怕,从今后,流出的仅为泪,亦,来不及有悔,或,不愿去悔。

    知晓姐姐之死答案的那晚,我于他之间,一些昔日酝积的情愫就改变了罢。

    但,嬴氏与安陵,在西周,又能并存多久呢?

第二卷 缘惜 第27章 欲断哀弦君须怜(下)

    (安陵宸)

    我右手倾泻出的弦声愈发低亮,忽地一个拔高,曲终一收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而她,逐次放慢弹奏速度,在第二次曲乐反复时,旋律愈慢、渐轻,终归寂廖。

    弦凝指咽声停处,我们对视一眼,绽开一抹至淡却幽的笑靥,自有一番思量于心。

    棋楠香在香炉还没有烧完,香雾时隐时现,缭绕着夕阳余晖,金紫腾升。

    “太悲了。”我将琵琶复交于萱滢,慢慢褪下素指上的玳瑁义甲。

    “深宫之内,惟有此曲最是贴切吧。”她纤手从近身宫女紫苒手捧的玉盘内接过香茗,浅浅泯了一口,眉尖逐渐舒展开来。

    “奈何帝王后宫,却皆是如此。”我起身,极目眺望拉昂峰的英姿。“愿得一心人,白头永不离,于其间,亦是不可得吧。”些许喟叹盈于此时。

    “妹妹,帝王心中,自有比后宫更为沉重广袤的担负,而白头不离,于,他们,终是可遇唯不可求吧。”

    我沉思着她的话,许久,当天穹飘下今冬第一片雪花时,六角的白剔花瓣落于我抬起的素掌内,我看它嫣嫣湮化,沁入掌心,然后,她的声音柔约响起,柔婉若水:

    “红颜清冷,亦是无怨,彼时初见,往生情颂。”

    我回眸,凝着她:

    “姐姐,如果,我能似你这般,或许就不会再作茧自忧。”

    她笑意温悯淡然:

    “我甘愿为他付上一生的清冷,我的等待,仅为,在他的眼底,能有片刻的伫留。而你,却终是不必如此,西周帝此时,心内应已有你,否则,定不会屈尊修书许你北溟求药。”

    我的眸光对上她的,叹息缓缓溢出樱唇:

    “如若,我不是安陵为姓,就不会有今日种种。明朝何夕,怕是,一切皆有了变数。”

    她默然,眸光低徊,凝向琉璃盏内的绿尖色诱:

    “无怨,甘愿,自会甘甜。”

    我的唇畔弧度微现,素手接过紫苒玉盘内的香茗,揭纱泯入唇内,初时的涩苦,在咽下的瞬间,化为甘甜芬芳于唇齿。

    我莞尔一笑,纵隔着白纱蒙面,漫雪舞旋,亦倾世绝美:

    “是,自会甘甜!”

第二卷 缘惜 第28章 嫣然纵送游龙惊(上)

    (安陵宸)

    翌日清晨,我起身,看到昨日的雪舞,已将窗外的楼阁,苍枝尽数点缀,目极处,白茫纷妆,冰沁神旷。

    我着墨青色蝶舞百褶裙,腰间系上用七彩银丝编制的穗苏长垂,顶端则是银质的铃噹,裙摆分为两叠,逐次染了墨色由浅至深向下摆迤逦,月色的百蝶则一层层漾上,至腰际,湮为青墨淡隐,乌丝则挽成蝶形双髻,垂鬓处,墨青的薄纱蒙面,披上湖水绿鹅绒厚锻鹤氅,轻轻转圈,水袖微扬,铃声脆悦。

    望舒尚在熬药,萱滢欲待相随,我抿唇浅笑,示意只在庭内小走。

    独自一人,复底靴踏入雪中,积雪已有一尺余深。

    “岭头云似盖,岩下雪如尘。笋石千株玉,松萝万朵银。”

    轻轻吟罢,已信步迈出宫门,第二坳离天池相距并不远,我深深浅浅、摇摇晃晃,跨在雪地内,“咯吱咯吱”地声音回荡在清晨空寂的空气里,脸上却漾起纯粹的笑意,盈盈地,一直蔓进眸里。

    天池,平滑如镜,间或有细雪坠落,融入即逝,仅留点点的水纹,撇了开去,又稍纵归于静寂。皑皑的白雪漫山若玉龙隐现,盘绕着天池,似藏龙傲踞。

    峰顶染上渐露的晨曦,绯色的朝霞映着雪峰,辉映间,绚烂曳彩。

    我慢慢走上天池旁的一方凉台,登高仰望,卓奥峰尖在云雾袅绕间,愈发不真实起来。

    玉臂轻舒,裙衣斜曳,我微转小旋,随后,提起墨青裙摆平转一圈,紧接原地旋转,盈柔的舞姿一如昨日飘雪回风,素手举过额际,轻拈兰指,黛眉流盼,眸光似水。

    舞因动而美心因舞而翔,铃噹清脆间,耳畔传来,清澈悠远的箫曲,和着我旋转的步子,奏拍丝丝入扣。

    我左手移至纤软的腰侧、右手素指擎起,傲向苍穹,穗苏飘逸,裙摆旋为弧形,我轻掂秀足,拱为弯月,随后,跟着转拍,原地一个转旋,继续飞扬开去。

    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二十八个轮旋,下一个蹬踏回旋,我翩翩至台左侧,水绿鹤氅飞扬,不期然,一白衣男子却伫立在那,轩昂的身姿,异世的银丝,谪仙的容颜,而,他的唇间,正悠然地吹着一柄通体剔透的紫玉箫,低远雅润的箫音缓缓泻出。

第二卷 缘惜 第28章 嫣然纵送游龙惊(下)

    (安陵宸)

    香汗微微,莲步骤停,素脸染上红晕,他柔泠清舒地声音已然响起:

    “舞停了?”紫玉箫握在他纤白若雪的掌间,一抹倾城绝世的笑容正绽于他的唇畔。

    我脸上的红晕渐浓,这般的姿容,在这雪山之颠,恍惚地让人错觉这里亦是仙境,云雾袅绕间,似真非幻。

    “嗯,这舞本该是三十个旋转,但,你在台边,我——转不过去了。”

    “哈哈,”他笑声骤然响起,“那我移步台下,姑娘继续?”

    我正待启唇,蓦见他眉尖蹙起,随着一股淡幽若檀的香味萦来,他忽然俯下将我压到台上,接着,就势从台阶一直滚下去,我的下身却被台阶的棱角咯到,很是生疼,惊愕莫名间,一道银光从他匍匐的身上飞过。

    他眉尖微蹙,白袖挥拂间,那道银光已往逆向击去,寸步之遥,有人低哼一声,接着,便再无声响。

    然后,我看到他望向我的眸珠,冰灰的颜色,一如最纯净剔透的水晶,他的唇畔又浮现浅浅的笑意,映入我的眸底,在这一刹那,我只看到春暖花开般的灿烂,漫妙地绽满我的眼前,将雪山的清冷一并融去。

    他起身,伸出洁白如玉的手递给我:

    “地上很凉。”

    墨青薄纱后的脸畔又隐隐晕烫,我将手撑在地上,然后借力迅速站起,却惊愕地发现,他素白若雪的左臂衣袖上,渗出斑驳的血色。

    “你怎么了?”

    他眸光掠过袖际,淡淡道:

    “一点小伤而已,姑娘勿惊。”

    但那血色却以迅疾之势逐渐浸透冬日尚厚的衫袍,他的面色亦愈发苍白。

    我走近他,方看到,雪色袖臂的摺缝间,是一呈月形的暗器,尖锐的齿锋已深入他的肌内,血液愈渐浓郁散发着诱人的温香,汩汩渗出。

    方才,那道银光应就是此物,但他只防了一枚,却因掩着我,而伤了自己,念及此,心下浮起深深的愧意。但,又是何人,要以暗器伤他抑或是我呢?

    未待细想,他淡泠一笑,白皙纤长的手指握住月形的另一端,疾速间,却已将那暗器拔出,喷溅出的血液,和着隆冬再次飘落的雪晶,沾染他素净淡雅的衣襟。

    我再不顾男女有别,取出湖水绿的帕子,扎住他伤口上方,但血却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我忧色渐深,而他的唇边,却依然划出令世人心醉的弧度……

第二卷 缘惜 第29章 世外仙姝雪无瑕(上)

    (冥曜)

    我的手臂也会流血……

    如果,不是沉浸在那舞韵中,不是为了保护她,我,绝不会如此疏忽。

    自有记忆开始,我就从未受过伤、流过血,因为,亘久以来,没有人可以给我伤口,我永是高高在上清冷地瞰视着我的国土、我的臣民,以北溟光神君主的姿态。

    但,现在,我终于体味到,血液汩汩流逝的感觉,仿佛是周身的温度逐次被抽离,开始微微有些寒悚,而肢体,渐渐无力。

    从看到她的那刻,我就知道,她是安陵宸。纵然青纱遮暇,亦掩不去她的皓光,晶莹剔透,漫烁于雪地的苍茫之上。

    宸极方盛,紫微变数,亦是成就北溟百年筹谋的契机。

    她在雪地的起舞,如斯纯粹、干净、无忧,一瞬间,我日益疲惫冰冷的心似乎亦被感染,这么多年来,能感染我的事情,着实愈来愈少了。

    所以,此刻,我竟不愿她担心我的伤势而再次惆忧。

    眸光掠过她眸底的关怀焦虑,我依然给她安慰般,在唇畔绽放灿烂耀目的笑容,天池的肃寂,亦在我的笑意间慢慢漾暖,可,却驱不走自身愈深的寒意。

    她仅是我所有步骤中唯一一枚不同的棋子。我漠默地提醒自己稍显柔软的意志,纵然是唯一、无可替代的,毕竟仅是棋子,在博弈对垒间,棋子,是该放在随时可以换执的位置,她,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为保护她而受的伤,无非是不希望这枚特殊的棋子出现任何非棋局的脱轨。

    她焦虑地把水绿色的手帕系在我的手臂上方,仍旧无法阻止血液流逝的速度。

    “这样下去不行!我去禀柔妃,传太医给你止血!”

    寰柔?心底嚼过这个名字,唇畔浮起一抹涩意的弧度。

    “姑娘,不能去!我本瞒着家人偷入拉昂峰,仅为一睹雪后的天池美景,你若去了,他们定是要拿我下狱的。”虽是谎言,但,我亦可说得如此从容、诚恳。源于,我无心、无情,所以,不会有任何晦隐的不安。

第二卷 缘惜 第29章 世外仙姝雪无瑕(下)

    (冥曜)

    清晨时分,雪地并无其他宫人,皆因拉昂峰自第二坳,仅有侍奉寰柔的四名宫女,其余人均需得令才可入。

    四使向我禀报机要,亦不会经第二坳,只允从后山直达第三坳。

    冥宫内除了十名守卫禁军,一名老宫人鸱奴侍奉外,寰柔也需通禀方可进。

    除此之外,即便重臣都不会擅入这两坳,不仅缘于这是北溟的圣地,亦为光神君主的无上帝威。

    而,她,安陵宸,应该并不知道。寰柔的性格,对这些,定是不愿谈及。

    我看到她眸底拂过一丝疑惑,随即是更焦灼的神情:

    “不管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止住你的血!”

    她的执着让我觉得无奈,俯低身,她纤细的身躯方到我下鄂,浅灰的眸子望进她因担心而雾气潋滟的眸底,手势一指:“扶我去前边的山洞,那里是传说中北溟的圣洞,应该有可以止血的草药。”

    她略微迟疑,但素手还是矜持地扶上我的胳膊,我借着她的力,缓步往第二坳至第三坳的山脉走去。

    鹅雪漫山,她见我行走无力滞难,突放下扶着我的手,将鹤氅脱下,一端递向我的右手,一端她执了:

    “你牵着这个,我带你走。”

    说罢,她走到我前面,小小的莲足为我在积雪踩出一道道足印,因恐足印太小,她每次都用力前后再铲一下,方继续踏一步。我沿着那小小的足印,不禁哑然,这个女子,竟照顾起我,唇畔自嘲的笑意骤现。

    但,笑意却咻地被眼底的一抹阴霾代替,今日射出两枚月形的暗器的那人,绝非刺杀她或者我这般简单,更深的蕴意怕是要挑起两国的战端。

    惊鸿一瞥间,那人的身影却十分熟悉,怕是背后之人已按捺不住,殊不知,如此拙劣的计谋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雪,愈发大了,纷扬地飘落在她长及腰际的乌丝间,仿佛星韵点缀,略显瘦削的身子,在凛风中,恰若雪莲盈盈孱弱。

    眸光收回,望着手中尚带她芬馨体温的湖水绿鹅绒厚锻鹤氅,一丝轻轻的叹息,从心底划过——

    谁都不知道,我一旦流血,除非有新鲜的天寰玫瑰,否则,就会血竭至死。这是历代北溟光神君主的禁忌,北溟之主,虽是最强,但,亦是最脆弱的。

    我沿着那道蜿蜒的莲形路,亦步亦趋,缓缓地跟着她,身后,殷红的血液洒在霜白的雪地,斑斑点点,若傲梅吐蕊,随着漫天飘雪的萦舞,亦渐渐掩去,归于洁净……

第二卷 缘惜 第30章 天寰瑰色血染就(上)

    (安陵宸)

    “前面那簇嚏根草后,就是圣洞。”

    我略缓了步子,却不禁惊讶于,这极寒雪野依旧傲然怒放的植物,一簇上,嫣然缀着纯白、果绿、浅粉、杏黄、深紫以及浅黑的颜色,圆形或星状的五瓣重叠地绽着,瓣中点点深浅不同的暗红斑色,愈显娇冶。

    “北溟子民,亦称它——雪地红颜。”他走到我身后,轻轻道,唇间呼出的暖气,和着凌冽的寒风拂过我的耳畔。

    我蓦然回首,正对上他凝视于我的浅灰眸子,眸底,似有幽蓝的火焰在燃着,却稍纵湮去,素脸隐隐发烫,忙转回身,牵着鹤氅的这端,继续向前走着:

    “纵然牡丹真国色,花开动京城,却是耐不得寒的。我本来,也只知梅之清骨于隆冬漫瑞香,菊之轻肌于凌霜散幽葩。”

    “梅之香,还需倚靠枝桠,菊之幽,徒增了孤标傲世。”他顿了一顿,“此花,却自是一瓣昭华开淡薄。”

    细细品着他的话,转过那簇嚏根草,平坳往下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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