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仙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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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仙狐传-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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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狐压下两声轻咳,抬眼看向长孙无垢,仍旧是淡笑着回道:“多谢王妃关爱,玉狐受宠若惊。”
长孙无垢暗含深意的话却只得了这么两句不疼不痒的回复,让长孙无垢有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难受感觉,不过,她今天找这位玉瑚姑娘却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做口舌之争,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和她说个明白。
“今天特地请姑娘到丽正阁来是因为我准备了一些东西想送到姑娘的绯云轩去,可不知道姑娘喜欢不喜欢,所以先让姑娘过过目再让他们抬过去,省得搬过去不合姑娘心意反而不美。”一边说着长孙无垢一边起身示意玉狐跟着她往东厢走去。
“玉狐不过是二公子身边的一个婢子,王妃何用如此客气,玉狐的身份从没变过,也不会变。”玉狐大大方方地跟着长孙无垢朝东厢走,同时淡笑着向长孙无垢表明态度。
长孙无垢怔了怔,回头深深地看了玉狐一眼,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姑娘还是这么倔犟,不过这身份不身份的话也莫要再提了,只要二哥喜欢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长孙无垢的语气似乎微显黯然,走了两步,她突然略提高了少许声音问玉狐:“玉瑚姑娘,你在二哥身边有多久了?”
“十二年。”因为之前玉狐自己刚刚算过,所以长孙无垢问起她答得倒是很轻快。
“都这么久了……”长孙无垢似乎也颇有些吃惊,想她嫁给李世民也不过才七年而已。
“玉瑚姑娘,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奇女子。”长孙无垢突然在中庭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玉狐,而玉狐仍是那副云淡风清事不关己的模样,很是清淡地冲长孙无垢笑了笑,说了一句:“王妃谬赞,玉狐愧不敢当。”
长孙无垢盯着玉狐,突然挥了挥手,四周的侍婢立刻远远退开,两人站在中庭周边五十步内没有半个闲杂人等。玉狐立刻知道长孙无垢扯了半天的闲话终于打算说正题了。
“玉瑚姑娘,我让她们退开去并不是担心我们的话让二哥知道,而是觉得这些事不好当着下人们的面来说,你可明白。”长孙无垢站在花园的正中心单负右手傲然而立,镇静地看着玉狐,一派凤仪之姿尊贵无双。
“王妃有什么话但讲无妨,玉狐洗耳恭听。”玉狐抬手轻抚腰背,慢慢牵引着真元之气封锁伤处,很有耐心地站在长孙无垢的面前聆听教诲。
“我虽然敬佩姑娘的文武双全、忠义高节,知道姑娘多次救护二哥,与二哥是历经生死结下的深厚情谊,对于二哥来说姑娘应该算是红颜知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而我也看得出来玉瑚姑娘是真的不屑于成为二哥的妻妾,之前向姑娘行聘也确实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是我看低了姑娘的傲气。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话即使姑娘不爱听我也必须提醒姑娘一二,二哥已经不是当年一个小小留守府的二公子,而是我大唐王朝的秦王殿下,天策上将。之前你突然失踪离开之事我也不想多问,只是既然姑娘再次踏进了天策府,回到秦王殿□边,就希望姑娘能够从此定下心来,莫再像过去那样行事不羁,不管你自己怎么认为,你站在这里就是秦王殿下的人,是我们天策府的人,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到秦王殿下,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长孙无垢虽然是劝告的口吻,但是主母的立场勿庸置疑。
玉狐看着她轻笑着点点头,“王妃说的是,这次回来,我一定谨言慎行尽量不给二公子添麻烦。”
见玉狐这么听话合作,长孙无垢不禁有些奇怪,不过想想过去玉狐好像也是一向不掺和李世民内帷的事务的,基本和她没什么交集,只是这次她不准备再让玉狐当一个特殊的存在。
“除此之外,我希望玉瑚姑娘还能够明白一点。”长孙无垢的声音慢慢压低,在玉狐不解目光中缓缓地说:“殿下已经不是李府的少年公子,这府里的嫔妃姬妾各有来历,很多人身后都有不同的势力背景,若是玉瑚姑娘如我一样是真心为殿下好,还希望姑娘能够常劝殿下莫冷落了各院妃嫔才是。”
玉狐听得这话心里却是猛地一揪,一阵抑不住的剧咳顿时冲上喉间,她急忙以绢丝掩口背过身去。
听着玉狐撕心裂肺般的咳嗽,长孙无垢的脸色骤变,“玉瑚姑娘,你没事吧?怎么咳得这样厉害,来人哪,来人哪!”
“玉狐无事,”玉狐不愿惊动太多,急忙回身阻止长孙无垢的叫喊。“玉狐想说话岔了些气,呛着了,没事的。”玉狐紧紧搼着手中已经被血浸透的绢帕,脸上一派轻松笑意,半点不露痕迹。
看着玉狐状若无事的模样,长孙无垢心里却狐疑不定,仍旧招来了身边的侍婢,问道:“派人去催催李福,怎么太医到现在还没来?”
那边厢吩咐完,转回头觉得该向玉狐提点的事情也说完了,便换上一副轻松笑颜,“我对姑娘说的这番话纯粹是一片好意,相信姑娘一定能够明白的,是吧?”
“王妃秀外惠中,二公子是有福之人。”玉狐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夸了长孙无垢一句,长孙无垢却有些摸不清她的真意,她到底是愿意听从还是会继续我行我素呢?不过不管怎样,她断不会让她再这样特立独行自在逍遥下去,说到底她仍旧只是李家买断了终身的一个丫头罢了,身为秦王王妃,她对她这般客气也是看在秦王对她宠爱逾恒的面子上,没了秦王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
“说了半天正事反倒忘了,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要给你送过去,且跟我去看看吧。”长孙无垢礼让有度,但玉狐却是宠辱不惊,不卑不亢,仅是福身行礼,口中称谢,简直像是铁板一块,让长孙无垢暗自皱眉。
“回王妃,李福请了周太医过来了。”玉狐告辞离开不片刻,就有小婢来向长孙无垢通报,说是太医到了。
长孙无垢沉吟一番,言道:“请的是周太医?上次小世子高烧不退,请来断脉的就是他吧?上次心慌意乱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先请周太医到我这里来一趟,领了赏再去正英殿也不迟。”
“是。”

周太医有些惴惴不安地领过长孙无垢的赏赐跟着家仆走向正英殿。
当他第一眼看见坐在胡床上的玉狐时,他的眼睛险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在内宫服侍也有五六年了,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绝色美人,难怪——咳!回想起刚才秦王妃的叮嘱,他全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脑子也顿时从被美色搅出的混沌中清醒过来,重新以一个医者的角度认真观察起眼前的这位美人儿。
方才乍一看没有发现什么,现下仔细一看才息下去的冷汗再次又冒了出来。他今年虽然只有四十七岁,可是已经是太医院的副正,奇难杂症经历何止千百,普通的病症只看一眼便能吃个八九,眼前这名女子虽然言笑叄'状若无事,但是脸上却是死气缠绕,脸色苍白泛青,唇色浅淡。他慎重认真地替这绝色女子把脉,脸上震惊之意简直无法掩饰,这是什么脉象?他抖着手,按了再按,按得旁边侍立的景心忍不住都想上前轰人了,以为他是借机在调戏玉狐。
“姑娘脉象奇特,不知可有什么宿疾?或者最近受过什么创伤?”周太医终于在众女怒目下收回了手指,但目光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狐。
“没有。”玉狐一口否认。
“好吧,请姑娘背过身去。”周太医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脉像,想起方才秦王妃特别提起说这姑娘咳嗽不断,撕心裂肺一般,绝不正常。
“这是何意?”玉狐轻皱眉头,她主要的伤处即在背上,好不容易以真元封锁,若非必要实在不愿人多做碰触。
“在下只是想听听姑娘的肺音,请姑娘放心,医者父母心,莫要讳疾忌医才好。”
玉狐被这老头弄得有些烦躁,可是看看陪在一旁的李福,还有长孙派来的两名侍女,只得压下火气,依言转过身去。
那周太医在她背上东敲西敲,虽说谈不上用了多大力气,可是毕竟震动颇大,又是直接敲在伤处,一时间敲得她喉间血气又涌,不得不急忙掩口,想强行咽下那口鲜血。可是那周太医却是精明至极,侧头一瞟玉狐的神情便知她在奋力压抑着什么,手上突然用力,玉狐不防,被那颇重的一捶敲得面色惨白,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洒落在面前的白瓷杯盏上触目惊心。
“哎呀,姑娘,您没事吧?快!快扶这位姑娘躺到床上去。”
“玉瑚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们,这是怎么了?”景心是跟随李世民时间最长的,最是知道玉狐在李世民心中的重要性,这会儿见玉狐居然被周太医七敲八敲敲得吐了血,吓得险些晕死过去。
“我没事,只是一时血气不顺而已。”玉狐冷冷地看着周太医,神色不善。
周太医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是啊,不会什么大碍的,调养调养就好了,姑娘还请安心休养,一会儿我给姑娘开个方子,请姑娘按时服用。”
“有劳周太医了。”玉狐瞟了两眼站在一旁的李福和长孙身边的两个侍女,他们各自脸上神情自有不同,但是同样的都十分凝重。

待李世民回来已经是将近二更时分,今日本就是大朝,大战之后还有多番封赏,光是朝会就一直到未时才结束,而他久不在朝中很多官员亲信都积累了大量的事务需要请示,今天皇上还为了对新降的杜伏威表示恩遇,也为了笼络人心,命杜伏威入朝官拜太子太保,仍兼行台尚书令,留在长安,上朝位置还排在齐王元吉之前。晚上为他特设宫宴接风洗尘,诸王子陪同,在宴上还特地命人引了杜伏威登上御榻,以示特别恩宠。当然这些不过是帝王心术,李世民等也不会对一介降将嫉妒不满,只是既然皇帝都如此恩遇于他,他们这些皇子们也不能不给面子地中途退席,一直坚持到礼毕宴散才带着微醺的酒意回到天策府。
李世民饮酒之后略有兴奋,一回来就直奔自己的正英殿,不过推开门却只见一室冷清,不见那缕绯色身影,顿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怀着巨大的恐惧一把拉住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兰心喝问道:“玉狐呢?”
“玉瑚姑娘……”兰心被李世民劈头盖脸的责问吓得腿一软当即就跪了下去。
她这一跪更令李世民心惊胆战,“快说!玉狐到哪儿去了?”李世民手上用力差点没把兰心的手腕给折断了。紧跟其后进来的叶心见兰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而李世民越发急怒交加,急忙帮忙回道:“殿下莫急,玉瑚姑娘只是搬到宜兰小筑去了,下午刚刚搬过去,还没来得及向您禀告。”
听得这话,知道玉狐仍旧在府里,李世民才舒出一口气,定下神来,嗔怪地看了兰心一眼,“既是如此直接回了不就行了,你哆嗦什么?”转头皱起眉头又问叶心:“宜兰小筑在哪儿?正英殿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个地方?”
被这样一问,叶心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回殿下,那宜兰小筑并不在正英殿。”
“那在哪儿?”听得这话,李世民慢慢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起来。
“在府里西南角,莲水湖的西边。”回完话叶心急忙低头敛眉,不敢再多看李世民一眼,只觉得李世民呼吸突然粗重起来,视线内可以看见他的双手正慢慢地紧握成拳,显然正在压抑怒气。
莲水湖是天策府里人工开挖出来的内湖,是个南北长,而东西窄的形状,水面颇大,沿着河岸种了不少红白荷花,从东岸到西岸建了九曲小桥,贯通东西,湖心偏东还建了座风雅的楼台,十分美丽,但是整个天策府也以湖为界划分了区域,东岸基本上都是主殿和贵人的居所,西岸则主要是些地位低下的嫔妃和管事仆役们的住处。那宜兰小筑名字虽然好听,但是位置却极尽西南,是个十分偏僻冷清的院落,原本是空着留给年节时到府送礼的各外房管事们暂住的地方,谈不上差但也绝算不上好。
“昨天不是安排了玉狐就住在我的正英殿?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挪去了什么宜兰小筑?谁的主意?”
“回殿下,是王妃娘娘的命令,今天周太医来了,他给玉瑚姑娘诊了脉,说是……”
“周太医说什么?”李世民一惊,一把将叶心从跪着的地上拉起来,“快说。”
“周太医说玉瑚姑娘得的是肺痨,已经是末期了,王妃娘娘怕她离殿下太近,把病气过给殿下,所以才安排了玉瑚姑娘去宜兰小筑暂住,今天下午还把正英殿里所有床铺被褥都换了新的,旧的都送到外面烧掉了。”
“一派胡言,那个周子林妄称国手,说的什么混帐狗屁胡话,玉狐好好的,怎么可能得什么肺痨,尽是胡说八道,去把他给我叫来,我非砍了他不可。”李世民一边大骂周太医,一边拔腿就朝外走,怎么可以让玉狐住在那种地方,好不容易才回来,无论是什么他都要给她最好的。
“二哥要去哪里?”李世民双脚刚踏出正英殿大门,那边听到李世民回府的长孙无垢就已经赶了过来。
“周太医胡言乱语你也相信?我要去接玉狐回来。”李世民沉住气看了长孙无垢一眼。
长孙无垢定定地看着李世民,突然呯一下跪在李世民面前,一个头磕下去,含着眼泪对李世民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我与玉瑚姑娘说话,她剧咳不止,太医诊治时还曾忍不住咳血,在场诸人都看得清楚,不信你问问兰心和李福。周太医是大医国手,难道连个简单的肺痨都诊不清楚吗?我知道玉瑚姑娘跟着你出生入死十多年,还曾是你的救命恩人,情谊非同一般,我也很感激她,也希望她没事,可是人亲病不亲,你绝不能够再接近她。二哥,你应该清楚你不是可以随便痴情随性的风流浪子,你是我大唐的秦王,是天策府的中流砥柱,你的身后不止有我们这满府数百条性命,还有千千万万跟随你的臣子将士,你的身份如此贵重,怎能够轻易涉险。你我夫妻七年,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即使你不亲自照看,我也绝不会委屈玉瑚姑娘,从今天开始,我会跟着玉瑚姑娘住在莲水湖西岸,亲自关照药石,安排医诊,但是除非玉瑚姑娘身体痊愈,否则我绝不会让你靠近宜兰小筑半步。”
长孙无垢这一跪一闹,说得有理有据,让李世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里面分明有着天大的误会,玉狐是上仙,金身玉体怎么可能得什么肺痨,可是他们说她当众咳血,必然是另有因由,想到这里他眉头紧紧皱起,看来这问题的纠结还在于那个周子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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