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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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 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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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郡王党的几个贵妇到底衣裳不整的被丢到宫门外,羞愤欲死之余当然也是对秋曳澜恨之入骨。

只是这件事情被层层叠叠禀告上去,到了永义王跟前后,永义王却没有立刻进宫去找新君诉说委屈,而是反过来把这几个告状的人家大骂一顿:“简直蠢到家了!如今能够为太子妃代行冢妇之职的,除了崇郡王妃还有谁?!这种时候还敢挑她的不是,这不是送上门去给她杀鸡儆猴又是什么?!”

属下尴尬道:“但也不能不理吧?不然岂不寒了底下人的心?”

“谁叫那几个蠢妇,竟在大行皇帝的丧仪上议论惠郡王跟敬郡王的续弦之事?!先不说两位郡王妃去了才几天,岂有祖父故世,吊唁宾客在丧仪上说孙儿婚事不受教训的道理?!”永义王冷冷的道,“活该她们被赶出宫!再说,如今去跟新君说了,难道要新君换个人来主持吗?换谁?!莫非要喊已经出阁的福灵郡主出面不成!?”

“……”属下这才想到,才没了的惠郡王妃正是永义王的亲生女儿,女儿才走,就有人打她留下来的位置的主意,永义王心情能好才怪!也难怪会觉得那几个贵妇乃是咎由自取,懒得给她们去找崇郡王妃的麻烦了!

在永义王息事宁人的态度之下,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而秋曳澜简单粗暴的做事风格也被内外命妇见识到了,一时间挑事啊阳逢阴违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但她好不容易把丧仪料理上手,东宫却来了人:“太子妃娘娘请郡王妃娘娘过去说两句话!”

按照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又是具有法律认可的继承人,所以昭德帝一被确认驾崩,太子就在灵前继了位。

但现在首要之务是给昭德帝办后事,还没功夫册立太子妃为皇后——有这功夫,太子妃目前的健康状况也无法完成册后大典,所以还只能称太子妃。

没移到紫深宫去,自然是因为一来太子妃现在的情况宜静不宜动;二来紫深宫到底封了些日子,即使匆忙打扫出来,也不适合养伤。

听说婆婆相召,秋曳澜自是不敢怠慢,她这时候还有点高兴:“母亲醒了?”

但听来人不正面回答,只是催促:“还请娘娘立刻前往!”心里就有些狐疑了——果然,她匆匆把手里的事情交给左右,赶到东宫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当初太子妃遇刺后的次日,秋曳澜就邀了大姑子江绮筝去东宫再看了一回,当时太子妃虽然还昏迷不醒,而且发着热,但太医院最擅长治疗外伤的副院判对江绮筝信誓旦旦的保证,太子妃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期,完全痊愈不过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从东宫传给她们的消息,也是性命绝对无忧,只担心事后落下伤疤会让太子妃不痛快云云。

所以秋曳澜对婆婆的伤势一直抱着乐观态度——但现在隔了几天一看,锦榻华帐里的太子妃,面色蜡黄中泛着死灰,显然在秋曳澜进来前没多久换上的包扎,让帐子里充满了浓郁的药味。可即使药味很浓,依旧无法压住那抹伤口化脓的腥气!

“母亲遇刺时,不是当场就有许太医处理了伤口?!”秋曳澜按捺不住怒火,低声质问左右,“之后正副院判也是马上……”

话还没说完,却见左右急忙向她打手势让她噤声!

秋曳澜未曾反应过来,已发现原本平躺着的太子妃,猛然张开了眼睛!

接下来她痉挛得仿佛是一张拉紧到极限的弓!

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秋曳澜的心顿时凉了个透——一直被宫人拉着出了寝殿,她才喃喃问:“那是……?”

“太医说,是伤痉!”宫人极艰难的说出那两个字,语未毕,已是泪落如雨!

伤痉就是破伤风……

这病在秋曳澜前世那会,不及时就医也是很容易死的,何况是这时候?

如果当年廉太妃为儿子上战场准备的那种药丸还有,兴许还有指望——但自从廉太妃与秋仲衍都过世后,那种药丸到底是出自谁人之手已经再无人知晓,连任子雍都不清楚了!

而那些药丸早在当年秋静澜报仇时,就已经全部耗尽!

也就是说,现在唯一的医治之法,就是把原本狭深的伤口完全切开,清洗整个创面——接下来,主要就是太子妃自己的体质撑过去了!

可是一个出身官家、自幼养尊处优的贵妇,还是快做曾祖母的年纪,真能撑过这种多少壮年汉子都撑不住的感染?

秋曳澜脑中一片混乱!

“娘娘?娘娘?”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秋曳澜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这时候才意识到不远处有宫人小声唤着自己。

她举袖胡乱擦拭了下,才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陛下口谕!”宫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两位郡王妃新逝未久,先帝便已大行,如今皇室再传噩耗实在不宜,希望娘娘能够对太子妃娘娘的伤势保密!”

“而且……”

“待会回到大行皇帝灵前,请娘娘神色轻松些,对福灵郡主等人,可以透露太子妃娘娘伤势稳定,只需要多多休息,不日就能彻底康复!”

“还可以略略透露惠郡王与敬郡王的续弦之事,太子妃娘娘将亲自过问!以免众人怀疑!”

秋曳澜怔怔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道:“谨遵上谕!”

【注】作者医盲,关于破伤风的描述,是找度小娘子粗略聊了一下,大家不要太当真!

满宫 明月 梨 花白 第四十九章 明天开始揭秘,大家是爱我还是恨我?

半晌后,回到昭德帝灵前的秋曳澜若无其事的对江绮筝等人解释:“还不是前儿个那几个长舌妇的事?母亲也听到风声了,非常生气,所以喊了我过去问这事儿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听说人都被赶出了宫,其家中男子但凡在朝为官的,也都记了下来,只待御史台的折子上来,就会挨个查办,这才放心!不然,母亲可不罢休!”

“这是应该的!”江绮筝还没开口,庄蔓已经先接话道,“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什么场合都敢嚼舌根,眼里哪还有上下尊卑?!如今且看御史弹劾之后是怎么个说法?若是轻拿轻放,回头咱们再去找姑姑说一说,必给他们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回头?

回头你姑姑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呢?

秋曳澜心中苦涩,却丝毫不敢流露——庄蔓是直性。子,对细节不那么注意,江绮筝却不然,这位大姑子可是细腻得很!而公公的口谕,似乎是连她也要一起瞒住的,秋曳澜却不敢让她看出什么破绽!

所以很平静的道:“这些不急,如今还是先把差事办好。有什么账,日后不怕没有算起来的时候!”

江绮筝对于几个已经被处置了的贵妇兴趣不是很大,连说都懒得说,只问:“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被她提醒,庄蔓才恍然,也问:“姑姑现在能视事了,那还有多久能恢复啊?”

这倒不是庄蔓这个做侄女的对太子妃的关心远不如江绮筝,而是江绮筝是知道太子妃受伤的整个来龙去脉的——一支金步摇都插到了底,这情况多么严重?但庄蔓所知的却是大众版本,即太子妃的伤,是摔倒后碰到假山石磕了个头破血流。

再加上庄蔓去东宫探望时,虽然太子妃昏迷不醒着,但左右宫人都被叮嘱过,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她自然认为太子妃的伤不是什么大事,将养些日子就成了。

此刻秋曳澜说:“热已经退了,就是精神不大好,勉强问完这次的事,常妈妈就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再打扰。”

庄蔓立刻信了,道:“等姑姑这次伤好之后,我看还是劝姑姑选两个腿脚灵便的宫人常带在左右的好,常妈妈她们虽然忠心,遇见类似这次的事情,到底不如少年人灵活……不过这话还是不要叫常妈妈她们知道的好,不然该伤心了!”

江绮筝却有些狐疑,道:“这事说一下好像也不要用太久辰光?”尤其秋曳澜明知道太子妃有伤在身,那就更不会罗嗦了。但秋曳澜刚才可是去了很久的!

“就知道这大姑子没那么好糊弄!”秋曳澜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维持住不动声色,道:“母亲怕再有类似的事儿,我告退后让常妈妈送我,在回廊下提点了我好一会!”

故意感慨,“这过惯了有嫂子顶在前头的日子,忽然让我出来挑大梁,我还真是手忙脚乱的!有请教常妈妈这么个机会,说不得死皮赖脸,把遇见的没遇见的事都问上一遍了!”

“这倒是,从前是十四嫂,后来是八嫂,你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场面!”江绮筝这才释然,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很担心,反正咱们大秦定鼎没几年,各样规矩都是别学前瑞边定呢,也没什么定规,慢慢来就是了。”

总算把大姑子敷衍了过去,又说了请她们帮忙把这消息散布一下,理由当然是:“也让我借母亲的名头震慑一下那些魑魅魍魉!”

打发了这两位,秋曳澜一边继续做事,一边心神不宁的想:“要不要私下给十九说声,让他去看看?”

虽然说太子妃现在已经没法交流了,可到底还活着……

江崖霜在太子妃遇刺后,因为一直被软禁在崇郡王府,后来昭德帝驾崩,直接入宫吊唁哭灵,却还没功夫去探望过母亲一眼呢!

只是公公之前虽然没说连江崖霜一起瞒着,但也没说让江崖霜知道——秋曳澜权衡良久,最后一跺脚,咬牙自语:“不管了!今儿晚上就让人去跟十九说!大不了回头挨公公收拾,反正之前得罪他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不然若因此叫十九留下遗憾,那可是一辈子的痛楚了!”

然而这天熬到晚上,秋曳澜被江绮筝劝去偏殿歇一歇,趁这机会唤来一名小内侍,低声让他去皇孙守灵的那边把江崖霜喊出来时,小内侍去了不久,却满脸难色的回来道:“娘娘,崇郡王如今不在那里!”

“不在?”秋曳澜沉吟道,“那你去守着,等他回来了再跟他说?”她以为丈夫是临时去更衣或也是去休息一会了。

但小内侍却小声道:“奴婢听说,是被陛下召走的,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陛下?!”秋曳澜一怔,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为什么?”

本能的,她觉得公公不安好心!

尤其是白天的时候,公公才让她隐瞒了婆婆病情危急的真相,还是连嫡女一起瞒住——难道是为了把罪名栽赃给江崖霜吗?!

这么想着,秋曳澜觉得冷汗都落下来了:“母亲伤势稳定,康复之期指日可待,这是我亲口说给十八姐姐还有蔓儿她们听的!假如母亲出了事又跟十九有关系,我再解释说母亲其实早就染了伤痉,她们能信?!肯定认为我是在包庇十九!”

庄蔓跟江绮筝都是秋曳澜跟江崖霜夫妇的铁秆支持者,但她们跟太子妃的关系同样非常深刻——试想一下,假如庄蔓跟江绮筝都认为江崖霜造成了太子妃病情恶化,还试图栽赃给惠郡王,这两人能不对江崖霜失望?!

连这两位都不支持江崖霜了,新君只要从中略作手脚,江崖霜忤逆不孝的罪名要定下来,还会难吗?落下这样的罪名,即使唐思鹏等人再不甘心,这储君的指望又还能有多少?

“是了!公公婆婆的盘算,一直都是让十九辅佐八哥!然后用永义王等人辖制十九!确保十九往后不能干掉八哥自己登基!”秋曳澜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但世事难料——惠郡王妃竟然没了!虽然说这位嫂子活着的时候对八哥的影响力也有限,但她活着,永义王的国丈身份才有意义!她死之后,哪怕永义王依旧可算是八哥的岳父,但没有惠郡王妃从中牵线,与八哥的关系肯定会逐渐疏远!这样永义王的底气当然也不会很足!”

“本来,公公也可以给八哥再挑个重臣之女做续弦,再扶持第二个永义王!”

“但一来如今朝中可称重臣的人,不是每个都支持八哥;二来即使支持八哥,皇祖父才驾崩,守孝期内,八哥也没法成亲!虽然说孙辈只需要守一年的孝,但……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秋曳澜只觉得全身发冷,“所以为了防止十九这一年中趁着永义王与八哥之间的关系疏远的机会,彻底把惠郡王党压入下风,公公打算给十九再上一道枷锁么?!”

她腾的站了起来,桃花般明媚的眸子里,闪烁着滔天的怒火:“父皇在哪?!我要求见!”

小内侍被她动作吓了一大跳,愣了好一会,才讷讷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奴婢不知道!”

“快去打听!”秋曳澜冷着脸吩咐,“就说我有极重要的事要禀告!”

秋曳澜着人足足打听了大半夜,却始终没有人知道新君的下落——到丑时末,满腔怒火却筋疲力尽的她,不得不在木槿的劝说下安置:“您再不睡,明儿哪里还有精神做事?”

而这时候,秋曳澜绝对没想到的地方——甘泉宫废墟上,沉默了数个时辰之久的父子俩,才堪堪打破沉默:“没想到为父会喊你到这里来?”

“回父皇的话,孩儿确实有些诧异。”

“你何止是诧异?”这天晚上没有月亮,父子两个相对站在泰时殿的殿基上,隔了五六步距离相对,远处宫人手里的宫灯照不过来,稀薄的星光,让他们只能看清彼此影影幢幢的轮廓,却看不清楚神情。

但江崖霜依旧听出父亲语气里的淡笑之意,“方才虽然一直是为父走在前面,但在甘泉宫门前,你分明停步了一瞬……那会你甚至差点问出来了吧?”

“孩儿只是不大想来这里。”虽然难得听到父亲这样温和的跟自己说话,江崖霜的语气却依旧平静若水,“站在这里,会让孩儿每每想起当年在此地拜见四姑的景象。”

“你跟你四姑相处最多的地方,不是应该在紫深宫?”新君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依旧带着笑意道,“这座泰时殿,为父记得她没住多久?”

“但就在父皇您脚下不远处,便是四姑当年陨身地!”江崖霜平静的语气中,终于出现了波澜,竭力压抑着的愤怒,让他一向清朗的嗓音出奇的冰冷,“那年火尚未灭尽,孩儿终于得到您的侍卫的准许,与八哥一起匆忙入宫,亲眼看到四姑趴在那儿,手指紧扣入地砖,还想爬去后殿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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