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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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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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开始还只有半小时,温暖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不和你聊了。”
  “那给我一个Goodbye kiss。”朱临路说,蛮缠得令她发笑。
  一回首却见占南弦和高访已从门口进来,“先这样。”她慌忙挂断电话。
  高访递给她一份三文治,然而因为整个上午的紧张所至她已全无胃口,就着水咬了一小半后再也吃不下去,难怪有书里说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再多来几次不得胃溃疡也非患上神经性胃炎不可。
  占南弦坐下后翻了翻她改好的资料,没说什么,视线继而在她搁于桌面再也不动的三文治上略为停留,随后便转了开去。
  待到朱临路带着下属进来,只有在占南弦身边工作过的人如同高访和温暖才感觉得到,他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冷淡的神色实际上已起了细微变化,俊眉几不可察地薄蹙,唇角也微微轻抿。
  “怎么了?”高访压低声音问。
  “他们的标书换了封面,不是上午那一份。”高访与温暖对望一眼,俱是不明所以。
  占南弦垂下翘密长睫,凝神寻思,片刻后他看看手表,对温暖道,“把标书给我。”
  她递过去,他翻到设备和金额的部分,毫不犹豫飞快修改其中参数,最后把总标价划掉,以笔写上另一个数字。
  不需吩咐,在他动手修改文件的同时她已进入电脑,他每改一行她跟着改一行,等他写上总标价放下笔时,她已经把文件改完列印,两人一声不出,却默契得象已共事多年,把坐在一旁的高访看得异常惊诧。
  温暖拆开标书换好的下一刻,冷如风一行准时进来。
  这个已过上半归隐式生活的传奇人物,俊美无俦的画颜婚后多年依然无改,一双曾如晶钻灿闪的黑玉眼瞳,即使已韬光隐晦地温和也仍慑人心魄,往宽大的皮椅里随意一坐,举止之间便带出雍容华贵的气度,俨然这场至高无上兵不血刃的角斗里,唯一仍是雅绝全场的他掌定乾坤,言倾天下。
  余下的四家公司把标书再度提交。
  常规答辩进行不到一小时另两家也被冷如风否决退出,然后殷承烈面带奇色地把浅宇的标书递给冷如风,他放下手里代中的资料,拿过来扫了一眼,黑瞳闪过魅异,懒洋洋地靠向椅背,“占总裁,你报出这个价格,不怕亏本?”占南弦浅淡地笑了笑,回道:“这个价格综合了浅宇几大部门的努力所得,我对我的员工很有信心,亏本生意我们不会做。
  当然,如果你指的是我所报利润比你预期中的低,那么我可以坦白说,为了获得这个项目我确实把利润压缩了一定空间。
  好比冷总裁你希望以系统本身吸引客人,只要这项工程做成功,案子本身就会成为浅宇技术领先全球的标志,众所周知,这种无形资产所会带来的实质性收益在未来完全不可估量,所以说,我何亏之有?”有顾问质疑,“但是投资周期那么长,你有足够把握支持到利益回笼而不会出现资金缺口?”
  “蔽司这季度刚完成的审计报告就在你桌上,关于我们的实力,最不需要被怀疑。”
  冷如风微笑,“不错,年轻有为。”说毕站了起来,殷承烈也随之站起。
  温暖还没明白过来已看到朱临路脸色不对,然后冷如风走到他跟前,伸手与他相握,“朱先生,我很抱歉,由于浅宇的竞价最贴近我们的预算,方案也更符合我们的需求,所以这份合同顾问团给了他们,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和代中合作。”就这样一言定音,无形硝烟的战场终于落幕,占南弦以果敢决断和精准预算胜出,直到朱临路带着人离开,温暖始终不敢再看向他。
   
                  第二章 竞夺,冷氏(3)



  高访留下处理合同,占南弦偕温暖先回浅宇。
  电梯里他问,“拿下这个案子你怎么想?”惯常清冷的眼眸依然不显山不露水。
  温暖笑,“坦白说,我没任何想法。”并没有因浅宇胜出而喜,也没有因朱临路输掉而悲,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管这两家公司或两个人之间在争什么,都与她无关。
  根本世上一切成王败寇,包括这位顶头上司在内任何人的荣耀得失,都与她这小小女子无关。
  占南弦盯着镜中的她,“想来也是,不管美貌、金钱、身份相当的男友或是体面的工作,你都已经拥有。”唇边弯出一丝讽意,“这世上再没什么能使你感兴趣?或是——能打动你铁石做成的心?”她想了想,“还是有的。”也只有这一样了。
  许是胜仗后心情好,他难得地被勾起些微兴致,缓缓转过身来,“哦?”
  “睡眠,每天我恨不能睡到日上三竿。”从调上六十六楼,工作便占据了她的全部,忙起来一天睡不到五小时,她已经觉得自己严重睡眠不足。
  一只长臂倏然贴着她耳际撑上梯壁,她被全然笼罩在他由不可思议转为难得一见的薄恼气息里,近于咫尺的声音在她耳际再度低低响起,“你——耍我?”“卑职不敢。”她恭声应道,身子微退,后背贴上扶杆再避无可避。
  他的呼吸就萦在她耳边。
  顷刻后梯门在他背后打开,他没有动,她也不敢动,怕一动颈边肌肤就会触到他的薄唇,脸颊再度被他浅如兰馨的吐纳拂得微微麻痒,占南弦看着那抹粉色在眼底浮现,果然是自己的靠近而引起,一瞬间眸子幻变千色。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徐徐勾起唇角,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温暖以手掩唇,轻悄地呼出口气,只觉精神疲惫。
  明明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她不需防备什么,可是每次和他单独相处一颗心总控制不住悬上半空,既怕一言不合他便忽然以言语相刺,譬如那句轻描淡写的“我们也不勉强你了”,又怕万一有什么闪失,也许就从此陷入万劫。
  萎靡地回座,把没读的电邮回复完毕,处理完手头剩余的工作,再把占南弦翌日的行程发邮件提醒他,做好这些时早过了下班时间,收拾东西中看见高访过来,相互打了个招呼他走向总裁室,她则熄掉电脑去搭电梯。
  下到停车场,翻了半天包也找不到车匙,不得已她只好再上楼。
  厚厚的地毯消弭了她走路的声音,所以当她走近办公桌时,听到虚掩的精雕木门里传来高访的说话声。
  “今天朱临路在冷氏隔壁的酒店包了一个小型会议室,在里面安置了一组人员,现在能查到是,他确实在中午休息的那段时间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吩咐在酒店侯命的人重新更改了标书。”
  占南弦不作声,高访继续汇报。
  “朱临路重新提交的标价比我们原定的低一百五十万美金,与冷氏原来的标价几乎一致,本来这件案子应该万无一失会落在他手里,只是谁也没想到,冷氏内部在综合上午各家公司的计划和建议后,中午时也更改了一些项目重新修改预算,结果反而变成我们公司的计划书与标价更符合他们修正后的需求。”听的人依然静默无声。
  “整件事只有两种可能,朱临路中午所知道的,一可能是冷氏的底价,所以他把自己的价格作了调整,二可能是我们的底价,所以他在我们的价格上适当降低。
  现在不能确定的就是,他的消息来源到底是一还是二。”说到这里高访迟疑了一下,“温暖好象中午和他通过电话……”
  温暖凝神,四周安静得她能听见耳际不适的嗡嗡声。
  占南弦始终没有说话,然后里面传出一些动作带起的声响,她飞快悄然退开,闪进员工电梯,心里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朱临路想砸她的饭碗还真是砸得不遗余力,竟存心把她置于水洗不清的境地。
  又过了一会,占南弦才终于开口,“不是她。”“那他的消息哪里来的?”“今天的事你不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什么地方?”“第一,冷如风在中午时才突然对内公布更改招标价,这在我记忆中是前所未有的事。”
  “没错,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第二,冷氏对参与者的要求都很苛刻,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和代中时,他们本应更审慎,对我们应该盘问得更仔细,但冷如风却反常地并不与顾问团商磋,就直接作出决定把案子给了我们。”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为什么那么做?”“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什么?”“就是冷氏方面出了问题,有人把标价泄露出去,而这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冷如风借这个机会设下圈套,他根本不是临时更改招标价,而是一直不动声色地用着假价格对内周旋,直到最后一刻才把真价格抛出,偏偏代中公司的竞价还就与他们的假底价相近,所以才会被冷如风立马否决,我相信他现在应该已经圈定泄密的人了。”高访惊异,“那岂非今天所有人都不过是陪冷如风演了一场戏?”占南弦浅笑,“据说这位地产界大亨的爱妻有句闺房蜜语,叫他笑里藏刀猪。”
  “不会吧,他还把手段玩到自己老婆身上?”“传言他用来对付老婆的手段玩得比生意场上的还厉害,不过今天真正让我疑惑的人,反而不是他。”“那是谁?”占南弦沉思了一会,慢声道,“朱临路。
  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更换标书的封面?他完全可以把修改后的标书做得跟原来一模一样。”高访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他存心引人注意?”“准确点说,是存心引起我的注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朱临路为什么要明修栈道暗渡陈沧,有意无意地把这单生意让给浅宇?
   
                  第二章 竞夺,冷氏(4)



  一连几日温暖都找不到朱临路。
  他的手机关机,打去办公室秘书说他出了远门但没交代去哪,打到家里一直无人接听,她一筹莫展。
  无聊中拿着手机翻看号码,当翻到温柔时她停了一下,那日之后温柔再也没有来过,偶尔几次她打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嘈杂声让她知道温柔不是敷衍或推搪,而确实是忙得抽不出时间来和她聊一聊。
  后来才在财经频道里看到,原来市道大好,指数每日疯涨不休,随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杀进股市,最低也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收益,难怪身为投资经理的温柔会忙得一塌糊涂。
  温暖却不懂这些,也很少关心。
   目光在那个号码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人与人之间,就算亲如姐妹可能也需要一定的距离,即使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也还是不可避免揭到了温柔的心事,事后问自己,是无心还是有意?是真心希望她放下自己,还是其实有着一丝被久瞒的气恼,所以才蓄意将她逐离?那么多年过去,已经麻木,不想再去分辨谁比谁更痛。
  所谓亲人,到底只剩下这一个姐姐而已,未来短短十几二十年生老病死转眼即逝,还有什么好争执的呢?不说就不说吧,如果顺从她,由得她在自己身边打转能让她感觉快慰,又何妨由她而去。
  “温姐姐!”温暖惊然,望向声音来源。
  小岱眯着眼笑,“你的电话在响。”温暖连忙接起内线,六十六楼人烟稀薄,占南弦在时各部门主管还偶来走动,他若不在偌大空间便静得出奇,所以她把电话铃声调得极低,没想到一出神就漏听了。
  “温暖,我是人事部的迟碧卡。”“迟经理你好。”“你最近是不是周六下午都回公司?”她一怔,“前阵子事情多,我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迟碧卡笑了起来,“不用紧张,我不是追问你什么,整个浅宇除了占总大概也就只有你周末会主动回来工作,你这么勤勉我这个推荐人不多不少也沾光呢,对了,占总交代我周末给你计加班费,按平常日薪的三倍,我就是和你说一下这件事。”温暖刚想解释最近已没再回来,忽然明白过来,只得应道,“我知道了,谢谢迟经理。”
  占南弦这哪是奖励,分明是要买断她的周六下午,拿了这三倍日薪,以后的周末她想不回来也不行了。
  “温姐姐,你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丁小岱拿着苹果走过来。
  十八岁职高毕业的她是温暖的助理秘书,负责斟茶递水影印打字,虽然入世未深但人很聪明,由于六十六楼除了占南弦外就只有她们两个,所以午休时她总爱缠着温暖聊天。
  半个身子趴在温暖的办公桌上,丁小岱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对她挤眉弄眼,“不会是想我们占总吧?难道连你也抵挡不住他的魅力加入了晕倒一族?”“听你这么说,公司里有很多晕倒一族?”丁小岱瞪圆了眼睛,看她就象看天外来客,“姐姐,你真是太不了解民生了。”
  温暖掩嘴,笑声从指缝里泄出来。
  “我告诉你哦,这晕倒一族呢又分普通晕,比较晕,和特别晕三种。”温暖忍不住笑,整张脸也趴在了桌上。
  丁小岱顺手把苹果递到她面前,“你要不要也咬一口?”她慌忙摇头,下一瞬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总裁办公室门口正无声无息地站着一道身影,她脸上盛开如花的欢妍来不及收起,那道灿烂无边的笑容就这样映入了占南弦说不出什么情绪的眼底。
  八卦被抓包的丁小岱异常机灵地目不斜视,假装完全没有看见占南弦,只笑嘿嘿地对温暖道,“温姐姐,我去给你冲杯咖啡。”一溜烟跑离了现场。
  占南弦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你准备一下,晚上陪我出席这个酒会。”
  “不是高访陪你去?”“日本有张单子要谈,他下午飞过去。
  你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其他公司的老总,方便以后联络。
  抽空把这些客人的资料背熟,到时我会需要你协助。”“好的。”他不再说什么,抬腿便往前走,走到一半忽然回头,果不其然擒住她若有所思的眼波,不意被逮个正着,温暖赫然别开视线,他淡淡一笑,身形没人大开的电梯中。
  一直到下班占南弦都没再回来,温暖只好独自驱车前往君凯酒店。
  走进大堂,往角落的钢琴吧找了个座位坐下,她拿出手机拨给他,当右耳里响起蝎子乐队的Still loving you时,左耳却仿佛隐约听见Tears 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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