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直点头，表示知道：“那大人，这炉子先是用木炭取火？”
“嗯，先用木炭吧，维持几日，让匠人们再赶下工，把沼气池里的沼气取出来，能像如此这般持燃不息。”
煤气罐的工艺林北不知道，所以也无法告诉匠人该如何做，他希望匠人们能找到别的替代品，最好也能简单且方便。
林北把事情吩咐完后，冯娘子和安忠直便去安排这些事情，林北也算是放下了心，这个时候，有小吏来通知林北，说单福三人已经醒了，林北对卞吉道：“咱们就去见一见他们吧。”
林北见徐庶三人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民夫们便知晓了，龙神大人对单福三人很看好，很满意，当下习武更是勤力，大有把徐庶三人压箱底的本事榨干的劲头。
就在沼气池好了后的第三天，西山乡出动了一头小象，带着十个炉子，另有十个年龄比较大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些去过县城的猎户，这些人大早上就启程赶去了合浦郡县，开始了第一次大人煎饼的售卖。
“这是西山乡在原始资金累积上的第一步，很重要的一步，开了一个很好的头。”林北以后回忆的时候，每每都会想起这一年的这一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怜
红怜把身下的木墩移了个位置，使天上的太阳能透过那巴掌大的地方照到自己，让自己能感觉一点温暖，眯着眼睛，如果看到有男人经过，红怜会展开一个笑容，期冀这些人里有人能变成她的恩客。
红怜是一个暗娼。
现代人看古代的电视剧，电视上出现的画面里一般都有**女子，许多名闻千古的**人物也都在**中留下了一段佳话，才子佳人的故事屡见不鲜，但是事实上，娼妓并不只有**中才有，这些**女子还可以说是在娼妓中地位较高的了，更多的却是像红怜这一类的暗娼。
红怜今年三十来岁，从业已经有十七八载，因为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很小很小，约摸十一二岁的时候，一个半百的老头子就做了红怜的恩客，随后红怜便开始从事这个行业。
**在古代是属于合法的，就像是有了营业执照，而暗娼却肯定不是如此，这是一个灰色的地带。
红怜的收入很少，她已经不再年轻，三十来岁在现代属于风华正茂，但是在古代已经算是一个老女人了，何况红怜长得并不算是姿容过人，最近这一两年，红怜每日最多只能接待三四个恩客，缠头也给得很少，红怜日渐窘境。
这里是柳衣巷，是位于是合浦县县城南大街边上的一个巷子，从红怜的地方，能看到巷子出口处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城南是合浦县贩夫走卒之流的聚集地，红怜的恩客多半都是这些粗鄙之人，这些人收入不高，进不得**一掷千金，所以便会来柳衣巷**，除了红怜，柳衣巷还有数十位暗娼，每一个都和红怜的境遇差不多，她们会天天的坐在自家的小屋门口，等待着恩客的上门，她们身无所长，只有身体可以出卖，屋子要付租费，有时候碰到暴力的客人还得去找大夫看病，她们还得吃饭，抹廉价的香粉。
红怜在暗自盘算：如果今日能遇到三四位恩客，得用点心，让他们能快活一些，说不得就会大方一点，因为快过年了，需要添置一两件新衣，香粉也快用完了，羊肠也没剩几个了，那些小吏也快来收保护费了，泼皮无赖倒是前些天刚来过，有些艰难，但是这些年红怜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还对人生充满着希望，她还想再做几年，存上几金的私房钱，离开县城，去外面的村里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当妾也是可以的。
正盘算着的红怜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人群的呼声，这声音是如此之巨大，连深在巷子里都能听到，红怜的眼睛张大了一点，就看到外面的大路上有人在奔跑，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难道是太守出巡？”红怜见识少得可怜，这个想法，让红怜把木墩往后移了一些，因为每次太守一出来，那里都会有许多大官儿，这些大官儿里随便有一个人对柳衣巷起了兴趣，对红怜这些暗娼而言都是一场灾难，这意味着好些时日她们没有收入。
“哇，是长鼻兽。”
“好大的长鼻兽啊。。。”
红怜听到有人在外面喊，长鼻兽是什么？红怜并不知道，不过既然不是太守，那红怜就不关心了，现在红怜倒是有些埋怨了，因为巷子口处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这也意味着客源的机率减少。
大街那边吵吵了半天，红怜听得一知半解的，她又重新把木墩移到阳光下，快到中午了，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有恩客来光顾了，今天却一个都没有。
过了好久，巷子口那里终于出现了人，一个年纪比红怜要大的妇女，长得很朴实的那种，应该是农家女，红怜其实挺道羡慕这些农家女的，她们至少还有一个家，而红怜是孤身一人，她的父母早在红怜六七岁的时候已经死去了。
跟着那妇女的应该是她的男人，两人带着东西，好像还有炉子，把炉子放在巷子口处，又取出木炭点火，好像要烤什么东西，应该是做什么小买卖。
很快，两人的周围就围了一群人，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红怜能看出来，这两人应该是第一次出来卖东西，所以有些慌张，不过现在红怜有些感激他们，因为巷子口终于有人了，有人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人进来**，说不定其中有人就会成为她的恩客。
红怜朝那些人群打量，暗暗评判着‘恩客’的长相，嗯，这个人长得挺温柔的，应该也是个温柔的人儿，要是他能来，三十钱就行，哦不，二十五钱也可以，还有这个老头子，老头子都比较快一些，二十钱也可。。。
突然，红怜闻到了一股香味，红怜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刚想进屋拿昨日剩下的面饼，下意识又看了人群里的夫妻一眼，这对夫妻应该是卖的吃食，很香的味道。
人群里，那个男的结结巴巴的开口了：“各位，这个叫大人煎饼，是由我们西山乡的龙神大人研制出来的一种煎饼，味道很好，只要十五钱，里面还有鸡蛋，各位有兴趣尝尝吗？”
红怜停住了脚步，西山乡的龙神？红怜前些时日听过某个恩客讲过，说那位龙神大人很不错，很是照顾西山乡民呢，现在西山乡民个个都特有精神头，家境也开始好了，现在正要修学堂，还准备修比县城里更大的路，是个很好的地方，周边的一些村姑都想嫁进西山乡里呢。
“原来真有龙神大人啊。”红怜叹了口气，不过红怜没什么奢望，龙神大人不会庇佑她这种烟花女子的。
“这么便宜。。来一张大人煎饼。”
“我也来一个。”
“我也试试，龙神大人弄出来的呢，肯定好吃。”
“闻着香味也不错呢。”
那对夫妻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就一会儿的功夫，红怜就听到了好几十个要煎饼的声音，那个男的收了一个人的钱，把煎饼递了过去，那人咬了一口后，赞道：“果然好吃。”
此时已近午时，这里的贩夫走卒正是肚饿的时候，所以这对夫妻的生意一直很好，那个大人煎饼出锅也快，叮叮铛铛的铁钱被放入钱袋子里，红怜看得好羡慕，这才多久的功夫，自己估计得接上半个月的恩客才有这些钱。
“西山乡真是好啊。”红怜想道：“如果自己也会这种营生，那便不会每日对那些人迎来笑往了，很快就能攒上钱嫁人了吧？”
ps：感谢jpy墨金同志的打赏，已经好几次了，谢谢。
第一百三十章 扩散
西山乡卖煎饼的团队只在合浦县里呆了一天，或者说是半天，随后就离开了县城，因为准备的原材料已经卖光了。
这点所有西山乡人都没有预计到，本来他们准备了近万张煎饼的材料，原本以为可能会卖个两三天，哪知道不到半天就已经卖光了，所以不得不回去。
当长鼻兽离开合浦县城的时候，城南的无数贩夫走卒都在询问能什么时候再来，煎饼得到了这些人热烈的追捧，因为他们觉得煎饼太划算了。
十五钱一张，一张很大，饭量差不多的一般要吃两张，饭量小一些的一张就能填饱肚子，另外还很抗饿，吃完后很久才会觉得饿，对这些人而言，这种食物相当的实在，再加上味道都比饼铺里的面饼来得好，受到欢迎是理所应当的。
红怜倒是没有看到西山乡人走，不过却看到巷子口的那夫妻俩离开了，她刚才也忍不住买了一张煎饼，这对做买卖的夫妻人很好，就算很忙也对每个客人都带着笑脸，让人一看就打心眼里舒服。
这张煎饼红怜只吃了一半肚子就有些饱了，于是小心的放回去，用油布包好，下次就还可以再填顿肚子，这比面饼划算，所以红怜也希望这对夫妻以后能常来，这样子可以省下一些钱。
这天下午，红怜接了四个恩客，有一个出手居然相当大方，给了红怜一百钱的缠头，红怜觉得很幸福，难道是转运了？
。。。。。
“大人，卖煎饼的人回来了。”王来财告诉林北，林北赶紧赶到了学堂，随后找到了冯娘子，这个事情冯娘子在管着呢。
冯娘子看到林北，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人，煎饼卖得很好哩，比想像中的还要更好。”
冯娘子周围有十几个妇女，脸上也都露出欢喜的表情，她们挣钱了，而且挣了不少钱。
被这种气氛感染，林北的心情也变得欢快：“卖了多少？”
卞吉在林北来的时候已经问过了，所以马上答道：“大人，一共卖了十五万多钱，一百五十赤金。”（三国的时候铁钱其实不太值钱，换算成赤金的概率也是一年几变，所以这里统一一下，一千钱为一赤金。）
林北一算，大概卖了一万来张煎饼，不算多，但是肯定也不少，不过如果算上这些人只卖了半天，那么这种速度已经相当的快了，这说明被售卖的对象非常欢迎这种新生的食物。
“赚了多少？”林北问，这也是林北最关心的。
只要赚的还可以，那么西山乡人以后就会多一条赚钱的路子，毕竟煎饼很容易就能学会，到时候西山乡人都学会了，再分布到各地乡县里去售卖，积少成多，西山乡很快就能富起来，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林北并不太着急，但是这对西山乡人很重要，因为能看到富裕的希望。
卞吉答道：“赚的倒是并不多，大约有三十多金，不过炉子钱和木炭的钱倒是赚出来了。”
也就是说光是这一次的买卖，就把铁板炉和木炭的钱都挣回来了，再扣出面粉和鸡蛋之类的成本，还多挣了三十多金，林北大为欣喜，这简直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许多，看样子这个煎饼果然挺挣钱的。
“不过。。。”冯娘子道：“大人，有些人也提了一些说法，说光吃煎饼有些口渴，能不能下次加些汤类，有些人还说要多加鸡蛋，大人，我们该如何去做？”
林北心里呵呵，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挺挑剔的，或者说对吃食也很热衷，这不才半天，已经有人提了建议了，这是好事儿。
“按照他们说的来吧，多加鸡蛋就多加钱，至于汤类，煮些汤顺便带过去，用炉子热着，买了煎饼的都奉上一碗，可以加钱也可以不加钱，如果加钱的话，汤就好一些，用骨头汤什么的，不加钱的就煮些水即可。”
这种福利别看小，但是却更容易抓住那些食客的胃，毕竟有汤有饼的话人们吃得就更开心，可以当成饭来吃。
除此之外，林北还告诉冯娘子，煎饼里除了鸡蛋外，还可以加些肉干菜蔬之类的，当然，这价格就肯定要更贵了，这是为了满足一些比较有钱的客人，最好能让所有人都可以接受。
冯娘子听完，觉得眼界大开，一个小小的煎饼里原来也能弄出这么些弯弯道道，当下表示回去和那些民妇商量，这些民妇卖了半天，肯定能听到一些客人关于煎饼的建议。
冯娘子变得很有干劲，她虽然没有学识，但是也知道通过这个煎饼，西山乡人能活得更好，能比周遭的乡村更加有钱，这就足够了，另外，她家的老娘病也快好了，冯娘子寻思着老娘应该也能做这个。
煎饼赚钱了，而且赚的钱还不少，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西山乡，所有西山乡人不到几个时辰就已经全知道了，顿时更加沸腾了。
煎饼太简单了，一个炉子，一些木炭外加一些煎饼的原料，找个地方就能做，但是赚钱的速度却很快，这种大好事儿谁不想干？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女人的，都在盘算着也让自家娘们儿学学这摊煎饼，纷纷找到了冯娘子和安忠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忠直把这个事情回报了林北，林北大尾一挥：“学，让她们都学。”
“大人，如此一来，合浦县里全都是我们乡里卖煎饼的，恐怕会贱卖啊。”安忠直倒挺懂市场经济的。
“那就去别的乡县啊，合浦郡下除了合浦县，不是还有徐闻县，高凉县等地吗？”
“太远了，大人，这些县离我们西山乡太远了。”
合浦县离西山乡一天的路程，别的县离西山乡就更远了，有些要走十天半月，路上太危险了。
“那先就在合浦县的辖下各乡，每个乡都让一两人去，争取做到遍地开花。”林北道，先用煎饼打开人们的思路，等到后面，林北还有别的赚钱的营生，西山乡人肯定会更加踊跃。
当天的晚饭，民夫们的吃食就是煎饼，发放煎饼的时候，小吏们对每个民夫都会念叨一遍：这是大人煎饼，吃了这煎饼，可得念着大人的好。。。
大人煎饼以一种迅猛的速度扩散到合浦县的周边，几日之后，合浦县无人不知这种便宜好吃的饼食，同时，这也是许多穷人最主要的吃食，因为大人煎饼，这一年，合浦县几乎没有饿死过人。
龙神大人的长生牌位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人在家里供奉了，这些人深信，龙神大人确实是天上的神龙下凡，来拯救他们的，林北在合浦县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