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谋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深宫谋略- 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掐死在腹中……回头瞧去,却是雁回,不由得皱眉:“二姐,你要吓死我啊!”
雁回白她一眼:“我当你胆大如斗,却不料你胆大如豆……”见她要发火,忙转了话题:“你们俩怎样了?我都在这等半天了。”
殊微一直盯着不远处的矮墙瞧去,闻言低低道:“我已经差小厮将苏云汐前往灵渠的口信‘不小心’透露给白青行了,估摸着等皇帝仪仗过了他就该去了,苏云汐那边怎样?”
雁回脸红了一下,说道:“彦明哥哥帮忙将苏云汐的旧情人带来了……苏云汐应该也是在避过皇家仪仗前往灵渠。”
“旧情人?”雁初听得新词,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急头急脑的扯着雁回问:“苏云汐不是那什么北康里名角么?那样的人怎么还会有旧情人?”
雁回脸色更红……北康里这种地,岂是她们正经出身的官家小姐议论的?那种腌臜地,提起来都觉得污了名声。但雁初分明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决不罢休的表情,让她一时难为情起来,结结巴巴道:“反正你别管就是了……”
殊微也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她不是桓楚的小妾么?怎么还有旧情人?而且都是旧情人了,怎么苏云汐还去见他?难道不怕桓楚知道了?”
雁回继续红着脸,小声囔囔道:“是那天进宫后姐姐给我说了,恰好前日彦明哥哥回京,我将这事随口告诉了他,他……他今个就带了那个叫做楚奚的过来,说这人是苏云汐在南诏时的情人……我今个去靖宁侯府上时,按照彦明哥哥交代的,将这事‘不小心’透露给了苏云汐,她当时就脸色大变,之后……”雁回兀的笑了:“我不经意瞧见她手中的那方帕子上写着‘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而彦明哥哥昨儿给我的那把楚奚的扇子上,提了一句诗:‘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殊微和雁初相视大笑,继而雁初长叹:“二姐夫真是神通广大,可惜了……母亲听了姐姐的话,陈郑两家结亲的事不外传,连你和二姐夫的也不让外传……”又摇头摆脑的:“咱们去灵渠守着?”
三人相视一眼,齐齐笑开。如此,雁初和殊微便扮作雁回的小厮跟着去了灵渠。
却说帝后的銮驾,自出了宫城后,一路浩浩荡荡的直奔曲江池。
皇帝着一身玄色双龙戏珠的常服斜靠金辂,宽袖底握着一把洒金富春山居图骨扇,边听着不远处断断续续的乐声边打着拍子,一副沉醉于此情此景的模样。
帝王銮驾后,跟着太后的丹凤朝阳车驾,后面是皇后的百鸟朝凤车,再随后,跟着两位夫人的青鸾车,以及众内外命妇的车驾。
帝王出行,退避三舍。
一路车驾连绵,华伞、宝盖、幢幡等护卫左右,可谓是将天家威严尽展。
行至曲江池,帝后宫妃相携到宫宴殿稍作歇息,便登了紫云楼。紫云楼高两层,帝妃于二层设宴,百官于楼下候宴。
玄衣墨袍的皇帝负手前行,左后跟着的是暗红色松鹤延年长生不老宫衣的庾太后,由苏麻姑姑和谢嫦曦一左一右搀着。右后后,是殷红广袖长裾百褶流仙裙的皇后,斜插步摇、烧蓝点翠、环佩相扣、泠泠作响,伴于玄墨帝王身侧,竟有肃杀冶艳之气。
紧随皇后的是两位夫人。桓萦穿珊瑚色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长衣,下着水月色如意云纹墨花裙,鬓上是累累烧蓝点翠攒珠金步摇,微微俯身,将光与影映在雪山泉水般的眼眸里,映出她眼底的殷殷期盼和微微不甘。庾青璎却穿海蓝宝绕金线刺绣青樱花蝴蝶袖及膝长袍,下着水天一色天水碧的缠枝玉兰花八福凤尾裙,云鬓上却插着几朵新鲜的姚黄,侧鬓插了支蓝色云珠花发簪。
皇帝先入座,帝王面前是点翠镶翡九龙金案,接着庾太后坐在了左上首的凤藻玉案上。
皇后率众人朝皇帝和太后行礼,皇帝微微一笑,朝皇后伸出手来。皇后回以温暖笑意,在点翠镶翡九龙金案右下的鎏金小叶紫檀百鸟朝凤案坐下。
帝后相视一笑,皇帝朝众人摆手,笑道:“众卿随意,不必拘礼。”
如此,两位夫人同坐于西侧偏下的孔雀开屏花梨木案上,皇帝的几位心腹大臣也随即入了座,一时间,席间觥筹交错,赞许声不绝于耳。
酒之酣处,已经有些醉意的南诏王世子逻盛炎举杯立于正中央,俯身行礼,说道:“臣在蕃地曾听闻天朝采选乃世间不可错过的胜景,今日这曲江池畔,流烟云霞,当真是美不胜收,不知道臣有没有眼福见上一见?”
皇帝摆弄着手中的夔龙鎏金酒杯,转了两下,轻啜一口酒,笑道:“朕记得小时候听太傅讲书时,有这么一个故旧说法,上古时候,重华帝娶娥皇女英,其座下第一大将烛阴想要见上一见,重华帝答曰:卿若见,自当毁双目。烛阴羞愧难当,再不提此事。”他将酒杯放下,抬眼瞧着早已吓得一身冷汗的逻盛炎,眸色清冷如冰:“世子可想见?”
逻盛炎打了个冷战,连连摆手,躬身退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背地里却拿眼剜桓楚,都是他出的馊主意,真可恨!
却不料庾太后笑道:“南诏世子虽说的不雅,却也没大差错。各地淑女皆已入住洛神宫多日,尚仪局的宫人也调↑教多日,哀家以为,趁今日大选,也却是应景。”
大梁王朝民风开放,青年女子多爱穿胡服骑马郊外踏青游玩,即便是宫妃,偶或也可以出宫门赏玩一番的。
所以,这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说起采选女这事,倒也合情合理。
皇帝呼吸微滞,下意识的去瞧垂眸饮茶的皇后。仿若是感触到他的目光,珈珞微微抬头,却不看皇帝,而是朝对面的庾太后道:“母后所言甚是,只是,洛神宫的淑女里,并无京中珠玉,若此次选了,岂不是让有意入宫的京中女儿心寒?”
庾太后抿唇:“皇后这话……”
皇后又笑道:“母后心疼圣上,想着圣上年已二十三四,膝下犹虚,所以便早早充实宫廷,好为皇家开枝散叶,难为母后一片爱子拳拳之心。只是,”她叹了口气,“采选的日子早已定下,怎好让圣上出尔反尔呢?”
她说起子嗣的时候,桓萦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求助般的看向不远处的桓楚,双眸含泪,悲悲切切。桓楚不由得皱眉,握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停了须臾,他忽地起身,拱手道:“臣以为,圣上应以江山社稷为重,万不可因顾惜儿女私情,误了庙堂大事。”
话音落,几位后党重臣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后。
若非帝后新婚,估计那上奏妖后的折子早就递上来了,若是今儿这皇后再阻挠采选,他们这帮子老臣绝不善罢甘休!
珈珞低低叹了口气,抬头去瞧皇帝,见他平波无澜的面上,起了一丝淡淡笑意,勾唇道:“既诸位爱卿都有此意,朕若再推阻,倒显得不近人情了。荣禄,”他吩咐道:“带宴中女娇娥下去歇着,去洛神宫传淑女,命宗正寺备朱字金箔,稍后移驾甘露殿,由皇后主选。”
珈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微加幸福MM的地雷,么么哒……
今晚就暂不唠嗑了,时间来不及QAQ
这两天是考研大家也知道是吧。。。不晓得期末考试的妹纸和年终总结的OL们神马时候闲下来捏?


、第六回合(中)

皇家采选历来声势浩大,此次更是搁在曲江园里选,少不得要吸引一众平民百姓来围观。如此,消息一传出,聚集在各处的寻常百姓卯着劲往园子里钻,好在羽林军不是吃素的,到还能维持得了天家颜面。
采选设在甘露殿。
待一众人入座后,皇后以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问道:“圣上可有中意的?一会选的时候臣妾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皇帝沉默了会,面无表情道:“就按照皇后的喜好选吧。”
皇后:“……”
外臣们自然是没有机会直接看着选的,在他们的座位前,一重又一重的挂了三重珠帘,以此遮住彼此的视线。有幸直接对淑女们评头论足的,则只有帝后,太后,以及宫中两位夫人。
荣禄抱着拂尘躬身进来,向上禀道:“回皇上,淑女们已经在西偏殿准备好了,一共有一百四十三人。”
皇帝“嗯”了一声。
一直闭目养神的庾太后忽然说道:“采选淑女太多,若是都搁在今儿选,少不得要费上半日的时间,”却见皇后唇角带笑,品茶听乐,冷哼一声,问道:“皇后可有什么好法子?”
皇后将手里的甜白釉麻姑献寿的粉彩茶盏轻放手边桌案上,拿帕子揩了揩嘴角,笑道:“臣妾从未经过这种事,还是母后拿主意吧。”
庾太后微顿,颇为怨念的瞪了一眼,沉声道:“哀家以为应先从出身上选上一选,天家不比寻常勋贵,寒门小户的就直接撂牌子赐给公侯之家吧。”
皇后拨弄着手腕上的缠珠镯子,不轻不重的说道:“那采选之事就由母后做主吧。”
庾太后听着这话,觉得声儿不对,正要反驳,那边隔了几重珠帘的谏官们就不乐意了。门下侍中司马衡起了身,出言阻道:“采选一事,是为皇家选妾,自是应该由主母主持,哪有婆婆插手的?传了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庾太后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隔着帘子指着司马衡大骂:“混账!当堂忤逆哀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司马衡毫无退缩之意,朗朗说道:“太后此言差异,微臣身为门下省主官,禀先帝祖制,掌规讽过失、谏谕得失,便是圣上,”他抱拳拱手,“若是有错,为人臣子,自当尽职力谏。太后将忤逆的罪名安在臣头上,臣无可辩驳,臣只知道,臣所做之事,皆是秉承祖制,若是臣今日所做之事有忤逆之嫌,请老太后于太庙批判先帝。”
甘露殿里静得风过可闻。
皇帝阖眼靠在御座上,摆明了一副丢脸就丢朕不担心的模样,皇后却是一手支颐斜靠椅背,对外界的事全然不闻。
庾太后的手放在嵌琉璃的美人靠椅扶手上,湛蓝的琉璃映衬着那双保养的白嫩细致的玉手上的青筋,两相映衬,更能显出主人此刻内心的愤恨。
须臾,皇帝才睁开眼,朝荣禄示意一眼,荣禄会意,忙狗腿子一般跑到偏殿口宣淑女觐见。
十五人一组,自西侧轻声步入,在御座前三尺远的地站定了,低着头,那满头珠翠累累硕硕的,瞧着颤颤巍巍的,相当好看。
皇帝瞧着眼花,朝一旁的皇后笑道:“辛苦皇后把关了。“
正一副事不关己悠哉品茶的陈皇后抖了抖手,回以“极其温柔”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朝下面站着的一溜花骨朵们和蔼可亲的说道:“都别拘束,坐着吧。”
一溜椅子搬上来,有七八个不敢坐的,直愣愣的站着。
皇后笑了笑:“违旨的就撂牌子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没开始呢,就刷下了一半?
皇后随和,剩下的那些也就放松了些。听着皇后问最西边的那个姑娘话:“可曾念过书?”
那姑娘谨慎的起身行礼,随后道:“回主子,只晓得几个字。”
“哟,这可不好,”皇后皱了眉:“仅仅晓得几个字,如何伺候得了皇上?难不成皇上开口说个‘月是故乡明’,你回头来一句,皇上的故乡就是宫里,哪个十五的月亮不都一样明么?”
姑娘脸一白,几乎要哭出来。
“好了,撂牌子吧,下个。”皇后和蔼可亲的朝那姑娘笑笑:“可认得字?”
有个前车之鉴,这个回答谨慎多了:“只粗读了四书五经。”
皇后略略点头:“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你向往不向往?”
姑娘脸一红,扭捏着:“自是,自是向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
“这可不成,”皇后又说了,“帝王之爱,泽皮众生,岂可给与一人,得了,撂牌子吧。”
皇帝皱着眉瞧了一眼正兴致颇高的皇后。
庾太后猛地一拍椅背,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皇后就骂:“皇后,你身为六宫之首,乃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哪有大家嫡妻为夫君纳妾的时候挑三拣四的?如你这般,倒也不需要采选了,阖宫只留皇后一人,可好?!”
珈珞冷哼一声,不答话,只慢悠悠摩擦着手腕上的缠珠镯子。
她这般无动于衷,庾太后瞧着,越发的火大:“陈珈珞!”这厢是今儿个被气得够呛,全然不在乎什么颜面不颜面了,反正她是太后,“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母后,”皇帝皱眉站了起来,随即整个殿里没一人敢坐着。皇帝朝太后拱了拱手,道:“今儿本不是采选的好日子,但儿臣听母后的话将采选的事放在了今日。如今母后又三番四次的阻挠,可是有意为难儿臣?儿臣虽不才,也好歹是一国之君,母后就算再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也好歹顾念着帝王的尊严吧。”
皇帝这一番话说得委实是太重了,哪怕是庾太后,此番在百官面前也有些吃不消。她难以置信的盯着皇帝,痛心疾首道:“皇帝,哀家虽非你的生母,但打小将你养大,比亲生母子还要亲上几分,如今,你竟然说这诛心的话!罢了罢了,”她扶着苏麻的手臂慢慢坐下,身心疲惫的说道:“是哀家太高估这母子情了,你是皇帝,哪里还需顾忌这‘孝’字?”
这话一说,以中书令谢恭仁为首的几位老臣,直跪地大呼皇帝不孝:“萧梁孝道,今还在乎?”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直嚷着:“将谢恭仁给朕拉下去!”
“朝纲不振啊!竟容不下忠臣!”
随即,又有多人跪下。
“混账!”皇帝面色苍白,双手握拳,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拖出去砍了,然而,他不能。
珈珞慢慢走到皇帝身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皇帝叹了口气,无力的坐下。
庾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哼,跟哀家斗,还太嫩了!
珈珞走到太后身边,揖手行了个礼,恭声问道:“母后,不知臣妾可否问些话?”
庾太后不知她意欲为何,只得点头应下。
“谢公说,百行孝为先,而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敢问母后,母后说皇上不孝,不孝在何处?”
庾太后哼了一声,不屑于回答。
“那谢公以为呢?”
谢恭仁底气十足的说道:“不敬先辈。”
“谢公说的很对,不敬先辈。”她眸色越发冷厉,“可皇帝不敬先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今日今时再提出,有何意义?”
谢恭仁大骂:“你大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