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又是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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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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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风双眉一蹙,却又舒展开来,眼望阿秀,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我绝不辜负你今日这一句话!”
景风转回府内,便自去见幼春。进得屋内,见幼春趴在床上,宛若睡着之态。他便放轻脚步,到了床边低头打量。
景风见幼春虽则趴着,隔一会,肩头却微微抖一抖,他心头一想,便伸出手去,缓缓地在幼春的肩上按下。
幼春肩头一沉,怔了怔,急忙睁开眼睛,转头来看,嘴里叫道:“大人!”一眼看到是景风,错愕之下,便不能做声。
景风笑笑,说道:“春儿怎地躲在这里偷偷哭呢?”幼春抬手把残泪擦去,说道:“没……我只是、刚刚忽然肚子疼。”景风微微敛了眉,便坐在床边,转头望着幼春,犹豫片刻,那手便握在膝上,一时不能动,只问道:“疼的可厉害么?要不要给春儿叫个大夫来看看?”
幼春急忙摇头,说道:“此刻已经好了,不必麻烦。”景风的手在膝上一松,终于伸过去,将幼春的手握了,说道:“春儿……”幼春愣了愣,低头看景风握着自己的那手,也犹豫了会儿,才望着景风,说道:“景风叔,何事?”
景风握着幼春的手,绵软的小手带着暖意,他便微微一笑,说道:“无事……”
幼春呆看了景风片刻,才又问道:“景风叔,我有一事,想要问你。”景风说道:“你自管说就是了。”幼春问道:“景风叔,我听说……大人所练的武功,不能……不能同女子亲近,是不是真的?”
景风挑眉,说道:“春儿从何得知?”幼春见他反问,就知道此事无差了,面露惊悚之色,便低低说道:“我是偶然听别人说的,听闻若是大人亲近了女子,好似会呕血身亡,说的极为可怕,因此我才来问一问的。”
景风叹道:“那你问了秀之了么?”幼春缓缓摇头,说道:“我不敢问大人。”景风问道:“为何呢?”幼春张口欲说,抬头望见景风双眸,便咬了咬唇,别过脸去只是摇头,喃喃说道:“我……我不能说。”
景风见她欲言又止,心头却已经猜到幼春不能说者为何,却也不说破,只轻声说道:“既然不能说,便不用说。”
幼春抬头,景风看着她明澈双眸,又道:“你说的那个,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这武功虽然凶险,但幸亏他素来洁身自好,不肯亲近女子,因此无事的,何况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嗯,春儿只管安心先住在此处……也不是不能见到秀之了,他有闲暇时候便会来见你,何况,还有景风叔在。”
幼春听着前段,心里一直打哆嗦,很是后怕,到了后面却又心怀感激,说道:“多谢景风叔。”
景风道:“怎地跟我客套起来了?先前也并未这样的……春儿如此,我只觉得春儿是有心同我生分了。”幼春急忙说道:“景风叔,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只因幼春这半年来只跟着阿秀,心里虽然时常想念景风,却不能见,纵然见了,又不能说……未免觉得大家隔阂了,此番同景风再相见了,听他关切言语,心里虽然感动,到底一时转不过来。
景风低低一笑,说道:“休要着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低头打量幼春脸容,叹道:“先前同春儿隔开那么多日子,未曾相见,此一番细细看看,才觉得春儿比之先前竟长了许多,不是昔日小孩儿了。”
幼春听了这个,心头悲意稍去,便微微一笑,略带羞涩之意。
景风说道:“我初次见到春儿时候,还不过是个刚到我腰间的小娃儿,当时你昏迷在黑蛇岛的水牢之中,瘦弱不堪,我将你从水里抱出来之时,只觉得你比一只小猫重不了多少,极是可怜……”
他说这话之时,禁不住伤感,眼中也透出追忆之色。幼春听了,便也触动心事,说道:“当时多谢景风叔你救了我,同那么多人的性命。”景风一笑,说道:“说起来,当时真真十分凶险,那洞口都被大石封住了,当时军命又急,催着我回去……军法如山,我无奈之下,只好调兵转头,便正在此时,仿佛听到有人在里头叫了声。这也是上天庇佑,让我能听到这一声,从而相救了春儿。”幼春虽然被景风救出,这些旧事细节却一概不知,如今听景风一一说来,忍不住屏息静气,紧张听着。
景风看看她专注神情,一笑说道:“当时春儿还视我为敌人一般,我至今仍记得你瞪着我时候不信的神情。”
幼春听到此处,微觉的愧疚,便说道:“我当时不知景风叔是好人,……现在才知道了。”
景风缓缓伸手,轻轻地抱在幼春肩头,低声问道:“我知道,春儿先前定然是因吃了许多苦头,才会那样防备我的,我心里不怪责你,只觉得越发疼惜……嗯,春儿如今知道了?”
幼春被景风一抱,身子忍不住一震,本能地想挣脱开来,但景风动作甚是轻柔,话语又温柔,句句贴心,幼春心底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却更有几分感动,也不想在此刻打断他。何况早在阿秀同她“约法三章”之前,景风也曾抱过她,她心中更有一种对景风说不明白的信赖之意,当下便也不肯去计较这个,只点点头,道:“景风叔是好人。”
景风望着她面色细微变幻,闻言一笑,问道:“春儿心地单纯良善,怕是见每一个都觉得是好的。”
幼春摇头,道:“我先前也遇到过许多坏人,是极坏极坏的……”说到这个,便咬了咬唇,皱着眉低头。
景风搂着她肩头的手微微一紧,幼春察觉,便愕然看他,轻声叫道:“景风叔?”
景风心知,急忙松了松,便说道:“无妨……春儿不必担心,此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了,就算……就算是先前那些曾欺负过你的人,我也……”
他声音沉沉,虽然极力隐忍着,却仍旧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杀气,然而幼春心中景风乃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虽然觉得景风说此话时候有些古怪冷意,却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好,是以口出安慰,便说道:“景风叔,我知道……自从遇到大人跟景风叔后,已经不曾有人欺负我了,我很高兴。”说到这时侯,那颗心才缓了过来,将同阿秀的离愁别绪挥去了,主动靠在景风怀中,反而安慰他,说道:“我只是感谢老天,会叫我遇到大人跟景风叔。”
景风微微呼一口气,低头望着怀中幼春,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头发,说道:“春儿,景风叔也……也很感激上苍,叫我遇到……你。”眼波闪烁,声音略抖。而幼春听得开心,便将头在景风肩头蹭了两下,景风低笑,也觉得无限快活,松了口气,便伸出双手将幼春抱了,拥人入怀之时,一霎心安。
此后幼春便住在景风府中,景风驭下有方,上上下下伺候之人将他的身份隐瞒的滴水不漏,幼春只当他仍旧是昔日那名武官,且景风又照顾的她无微不至,但凡有闲暇时候便会找她说话,为她解闷,生怕她一个人闷着,特意调了几个会说笑的丫鬟陪着她,又特特买了只会学人说话的巧嘴鹦哥儿给幼春玩乐。因此幼春倒也不觉得怎样凄惶寂寞,只是久而不见阿秀,有些想念,偶尔问起景风来,景风便说阿秀在外头甚忙,并说要叫人传信去让阿秀有空便过来,幼春反而会拦挡,生怕碍了阿秀的正事。
如此一连半月时光,悠悠而过,幼春只呆在景风府内,她对这京城颇有心结,因此从不曾起过要出外游玩的心思,闲暇时候就练练拳脚,逗弄鹦哥说话,看看书之类。她在景风的呵护照料之下,更不知道,外头已然隐隐地有变天之势。
原来自阿秀同景风回京之后,第二日,景风便被恢复昔日身份,到底是赐了王爷府邸给他,景风是收了却未曾入住。
阿秀则官迁参议府正三品掌事,主管的是朝中官吏之事,这还罢了,不过也是正三品,同海帅之品级相同。但到底是京官,分量自比东南一隅格外不同。
这还罢了,又值彼时巡检司出事被贬,圣上因阿秀素来是武官,便又特加封了他代领巡检司,可自由调动各部的衙役,差人……相当于从二品大员,自不容小觑。阿秀身兼双职,这两个又都不是清水衙门,异常繁忙的。且阿秀又是刚回京来,未免诸事都有些生疏,一时之间忙的废寝忘食。
起初还想抽空去见幼春,不料一日比一日更忙,每每到了半夜凌晨,人才稍微得空,然而此刻幼春怕又早就安歇……阿秀有几次就想夜行去,但想想那是景风所住之地,何其敏感。景风刚回京,因他身份特殊,府内虽然看似平常,防备却是极其森严的,阿秀怕惊动些相关人等另生枝节,只好苦苦忍耐。
如此不知不觉竟过了半月,这短短半月之内,一来因为诸事纷扰,二来想念幼春,阿秀竟清减了许多,到好似大病了一场一般。幸而景风时常过来,同他说起幼春之事,只叫他勿念,又看他如此消瘦,便说道:“你暂忍一忍,只不过,实在不成就歇息些时候,不过……我看这是皇兄特意如此,以来试探你的能为。”
阿秀苦笑说道:“你倒是同我父亲所言相同。”
景风便笑,又道:“近来可有人对你动手么?”阿秀说道:“算来差不多每日都有一次,少了的话反而觉得诧异了,你那边呢?”景风说道:“下毒,行刺……热闹的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样子你我果然成了谁人的眼中钉了。”两人相视而笑。
阿秀说道:“对了,你可听闻近来宫中之事?”景风说道:“哪里少得了,只不过她如今才着急起来,不觉得有些晚了么?”阿秀说道:“女人的心意,真叫人猜想不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景风哼了声,说道:“狗急跳墙,任由她去!”
阿秀看着他说道:“不可小觑啊……万一她真个儿那般强悍,得了点儿皇家血脉,那么你这储君之位怕是不保。”景风笑道:“倘若她真个儿有那福气,我也认了。只怕她太伤阴鸷,没有那做皇太后的命……”
原来这几日宫内连连有些动作传出,听闻皇后忽然一改常态,连连赐封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妃子令她们承欢,皇后善妒,这几年来几乎只是专宠,如今忽然改了性子,此中之意,自不用言说。
阿秀同景风他们两个在内说话之时,外面自有人铁桶般护着,因此不妨。此刻阿秀看景风面露冷意,说道:“话说回来,倘若她真的有了身孕,你当真愿意不争?”景风想了会子,轻轻地吐了口气,转头看阿秀,说道:“倘若天命真正应我,我自然受之,倘若叫她在这时候有了皇家血脉,大概是天不许我,我又有何不愿意?”阿秀挑眉,说道:“你倒是想得开。”景风说道:“想不开又如何?我若是想争个什么,当初就不用黯黯地离京了……只恨当初走的慢了一步,倘若我先带着小九离开了,也不至于……”
阿秀见他回想往事,神态隐见伤感,便说道:“其实这世间之事,多半身不由己。你最好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做主。倘若皇后真正得势,再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的了……偏偏圣上此刻也不肯定下你的储君之位,怕也是碍于皇后。”景风冷笑说道:“我知道,他到底是‘夫妻情深’,经不起那妇人哭哭啼啼。”阿秀一笑,景风又道:“故而我如今只是一赌,看看天意究竟在谁一边。”
阿秀想来想去,只好叹息。景风便自回转去。如此又过了半月,宫内传出消息来,说是一名妃子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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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吹尽狂沙始到金
自景风回京以来,因知道此刻宫内情形,众大臣虽然不敢明言,私底下却心知肚明,知道皇帝是有意传位给六王,毕竟皇后跟一干妃子一无所出,因此有些大臣便有意偏向六王。
然而与此同时,皇后同太师一党,却也纠结了不少党羽,自对景风跟阿秀虎视眈眈,针锋相对。这几年来景风在外,皇帝又格外优待皇后,外戚势力不免强大,因此太师等人也颇笼络了不少朝中大臣。
除此之外,另有一干中立之人,只等着局势明朗再做打算。但众人因知道阿秀为皇帝重用,极大可能便会继任相位,因此渐渐地多数之人都偏向景风同阿秀两个。偏偏此刻,唐相却始终都不肯表态……而且皇帝又并没真个定下皇位承继之人,因此此刻朝中大抵分作两派,六王党跟皇后党。
然而自宫内传出一名妃子有了身孕之后,原本投靠景风这边的几个大臣,顿时便转了风向。重回皇后一党,有人就借故中立起来。拥戴景风的大臣们便不免十分鄙夷,将那几个骑墙党骂的狗血淋头,景风却并不在意,反而云淡风轻安抚了众大臣几句,宽容风度尽显。
另外,因宫内妃子有孕,验明无误之后,那女子便立刻被封为贵妃,皇后撒娇撒痴,趁机在皇帝跟前请了一句话下来,倘若生下皇家骨血,不论是皇子公主,一概立为皇储。
此话传出之后,景风一边的人顿时又走了几个。渐渐地剩下了些铁了心要同六王共存亡的大臣,众人私下里聚会,有的便义愤填膺,说道:“皇后野心昭彰,纵然是贵妃生下皇子,要长成却须几年时间,到时候皇权不免会有落入外姓手中之虞,叫人于心何忍。”又有些人相劝景风说道:“王爷不如同圣上细细说说其中利害,王爷的话,圣上或者肯听。”
景风起初并不表态,直被众位大臣逼得急了,才说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贵妃有孕,此乃喜事,倘若真个有了皇子,我们当欢喜才是。毕竟也是皇家骨血。而皇兄所做的决定,便是圣意,若真个立了将来的皇子承继皇位,我也只能尽心竭力,辅佐新君而已。众位大人若是有心相助本王,则当同我一体同心才是。”
此话被传出,众人都叹六王宽容仁厚,只可惜天不假愿,如此睿智大度之人,竟不能为君,实在可惜可惜。
阿秀百忙之中,便去相见景风,闻到人正在书房之内,相见之时,却见景风正望着墙壁上新贴的一副字,阿秀凝眸看过去,见写得是:
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阿秀心中一动,笑道:“外头的人都吵得翻了天了,你却还在此处悠哉游哉。”景风回头,也笑道:“你总算是有空来了。”阿秀道:“怎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景风笑着摇头,说道:“你今日来却是有何事?”
阿秀问道:“我只是来同你说,如今我只管外头的官事,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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