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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如今，鲜红如血。
“陛下，您觉得这些花纹如何？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修改。”
三个尸妖巧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们举着戴了手套的胳膊，一齐看向了乔里，而那个出声询问乔里的女尸妖，她捏着针线的手指从领口的金丝纹路划过胸口，指着大衣前身绣下的巨龙图腾，见乔里一直是凝视着大衣出神，这个尸妖便是再次发问请示道：“陛下？您觉得怎么样。”
“哦……”
轻轻抚摸了一下衣料，乔里心不在焉的说道：“很好啊，我很喜欢。”
摸着衣服上红色的衣料，乔里仿佛摸到了爱妻洒在上面的热血。摸了摸大衣左胸的位置，就在缝补之前，乔里手下的意料还有一口破洞，似乎是被什么利器贯穿而成的，又随着时间流逝，破洞边缘的布料发生了腐化。但有着恶魔城的缝纫艺术家在，破烂的洞口和陈旧的布料已然焕然一新。
眼睛直直盯着大衣，乔里冲着三个尸妖挥了挥手，让她们散开，然后乔里抓着衣领将其举在了自己面前，平展开衣服领子，乔里将其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贪婪的吮吸着上面的味道。
有血的腥味。
德古拉一生永远无法走出的心魔，不是被教廷冷漠对待，也不是不列颠的除魔之旅，而是他的爱人，被自己亲手杀死。爱人缝制的大披，被德古拉永远的保存在了城堡混沌界的最深处，而在魔化以后，德古拉总是以魔力将鲜血凝聚成仅此一款的外衣，坐拥着恶魔城的德古拉，永远的穿着和那件大披外观一样的衣服，不再变过。
直到数个世纪之前，贝尔蒙特举全族杀入恶魔城，与贝尔蒙特传人进行最终一战之前，德古拉回到了混沌界深处，他穿上了被放置了无数岁月的公爵大披，穿着那件陈旧污秽，却是又爱妻亲手缝制的衣服。一战之后被贯穿了心脏，死在了艾萨拉斯这片陌生的土地。
这本该是同步虚空神性才能获得的记忆片段，但乔里还有血之追忆，衣服上的血腥味残留着昔日德古拉的味道。
“伊诺拉，玛丽，玛丽……”
乔里将亮红色的外衣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贪婪的吮吸着衣服上的味道。
“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曾经作为加冕大公爵的大披，今日乔里让巧匠把它改制成了新婚的礼服。
不作大公爵，只为与心爱的女人情定一生。做她的丈夫，弥补过去的伤心欲绝，走出前生的痛苦与噩梦。
拥抱眼前的人，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汩汩汩汩……”
乔里身后的地面，忽然涌出来了腥气扑鼻鲜血。这些蠕动的血液缓缓升起，凝聚成了一个类人的轮廓，它弓着上半身在乔里身后，发出了多重杂音的阴森话语。
“王子，虚空界的篡位者。要求孩子们为他开辟混沌界的路，他想下来。”
嗅着大衣的乔里呼吸一窒，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沉闷的声音穿透了大衣。说道：“这种事还要问我？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知道。”
“如您所愿，王子，篡位者永远别想离开虚空界，他此生会烂在他的笼子里。让篡位者的生命力为孩子们提供养分——”
恶魔城群体意志形成的血魔，重新渗入了地板，三个尸妖巧匠在乔里的沉默不动中一个个退下。久久过去，乔里放下了大衣，他面无表情的脸扬了起来，冰寒的目光看向了上方。
乔里的眼眸仿佛穿透了无数的阻隔，直入了虚空界，在那个狂风与云雾环绕的上层城堡区域，乔里恍若直视到了那个霸占着虚空界王座的冒牌货。
“这么快就察觉到混沌界的异状了？我还以为你会再迟钝几天才会发觉到混乱神性的入侵……乔瑟尔。贝尔蒙特！”
乔里放下了心爱之人缝制的大衣，他仰望着上方的天顶，高声大笑了出来。
听不出情绪立场的笑声远远传递了出去，不可侵犯之领错综复杂的洞窟，都在回荡着乔里的笑声，有着洞窟石壁的声音折射，他无所不在的笑声直接传到了躲在远处的两姐弟那里。
“李尔，听姐姐的话，等下有机会你还是逃出恶魔城，这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艾达捧着弟弟的脸，她珍重的吩咐着李尔。
然而李尔却挣开了姐姐的手，他意志飘摇不定的说道：“可是乔里他……”
“你刚才难道没听见那三个怪物叫他为什么吗！”艾达瞪圆了眼睛，她凌厉的眼神直逼李尔：“那三个怪物，每一个都不比我弱，三个都是媲美永恒游侠的恶魔！你那位朋友，很危险！”
我当然听到她们叫乔里“陛下”了啊……李尔很想反驳艾达，可却没有反驳出来的勇气。
看到李尔憋屈又难过的眼神，艾达凌厉的目光为之一松，她神色郑重的说道：“若我没猜错，你的朋友，很可能得到了某种掌控恶魔城的力量，我从没听说过城堡里的怪物，会对一个外来者如此谦卑。”
回想化身为灵魂之光的那会儿，李尔貌似记得有个头发黑亮顺直的女人，在里世界与乔里相见的一刻，斥责乔里，好像她说过乔里就是……吸血鬼？
恐怕乔里不止是按艾达说的那么简单，传说中好像吸血鬼就是恶魔城的主宰吧，这要不要告诉姐姐？不过化为灵魂之光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太清晰，李尔也不敢确定。
“不会的，我知道乔里的为人，虽然他是人类……虽然他不是人类……”李尔磕磕绊绊的辩解道：“但我相信他！”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容易相信别人，你要吃多少亏才能成长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有，是不是你告诉他我们家族的秘密了，你可知道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对我们家族窥视……”
听着姐姐严厉的训斥，李尔在心中默默想到，我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坑我……
“……而且你还不明白这座城堡有多么可怕！”艾达拉住弟弟的手，她目光巡视过周围的分叉洞窟，忽然间艾达神色一紧，她眉头紧锁道：“不好，他来了！”
艾达不由分说的将李尔护在了身后，她抖动着尖细的耳朵，面色冷然的转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穿着绣刻了龙形家族图腾的大披礼服，乔里出现在了一对姐弟的视线中，他望着艾达眼中的警惕与伺机待发的战意，和李尔无奈撇嘴的表情，乔里看向了李尔，他狐疑的道：“勇敢的少年，你姐姐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不是叮嘱过你了么，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你姐姐。”
其实就连乔里都不知道“那件事”是啥，只不过见到姐弟俩的气氛，他就忍不住退口而出。
果然……
艾达那带着一触即发战意的双眼，瞟向了李尔。
（今晚只有一更了，明天三更）
第三百零五章暗流涌动（上）
艳红色的衣摆垂直腿弯，此刻乔里身上的大披，不再是他用魔力凝聚血液自制的外衣。巧匠将其束紧了宽松的腰部尺寸，乔里将它穿在身上显得更为合身、笔挺，这就是乔里为婚礼那天准备的衣服。
给伊诺拉的婚纱，他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乔里腋下夹着的盒子中。
准备好礼服后，乔里也打算回到卡美洛了，他能够在卡美洛转移到城堡，全是靠着城外他留下的血潮做目标，时间太久也许那血潮会被人类发现，让他们把血潮抹去的话乔里可就得重新赶路了。
因此，回到城堡处理了艾达与李尔的事后，拿上结婚的礼服，乔里就准备回去。可是看到艾达以一种宁死不屈的眼神望着自己，乔里由衷为精灵人的偏执感到头疼。
一个女人认定了的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明，女人比理性要更强的感性，也会让女人抓住死道理不放，而一个精灵族的女人，在这方面的偏执更让人难以纠正过来，即使她是不对的，可只要她自己认为自己的思想正确，征服她的思想要比乔里再去挑战一位神灵还要难。
那么，还要不要带她去卡美洛？
原本的计划中，回城堡拿上礼服是婚礼的关键之一，而乔里回到城堡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带走这两位救世的英雄。是的，他会安排这对姐弟，成为艾萨拉斯全人类的英雄。
可艾达不配合的态度，令乔里不得不重新审视艾达是否有成为英雄的资格。比的不说，艾达十分有可能在去了卡美洛之后，联合人类揭破乔里的真实身份，她的嫉恶如仇在某方面比伊诺拉还要固执。
如今的伊诺拉变了，真爱与失忆改变了那个女人，但却没有真爱和失忆来改变艾达，而乔里也觉得艾达不值得他付出的更多。不是看在李尔的面子上，估计这会儿艾达依然在虚空界的餐厅当一个游荡的傀儡。
“你们看我的衣服漂亮么？”乔里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在艾达目露敌意的注视与李尔没有主见的张望中，乔里好似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他为两人展示了自己与妻子之爱的见证，这件衣服，爱人亲手缝制的公爵大披。
能于此世再见到前生的爱人，能在艾萨拉斯再见到玛丽的转世，乔里感谢命运的眷顾。乔里会为今世的伊诺拉缔造出独属于她的传说。刻印天使带领着从异世界而来的英雄之后，斩杀了吸血鬼之王，与龙裔打破了黑暗时代的桎梏，让艾萨拉斯重现光明……多么让人沉醉的一个传奇故事，就算伊诺拉离开这个世界，她和龙裔的传说也会一代代的传递下去。
德古拉死去后，城堡散播出来的邪恶力量失控，在这个世界留下的创伤，并非是德古拉的本意。自古以来，扯着别人的大旗执行自己私欲的人成千上万，数不胜数。乔里需要的，只不过是一场完美的谢幕。他得收拾留在艾萨拉斯的烂摊子，这是他责任，也是身为城主他的义务。
抬起手，乔里轻轻打了个响指。他脚下随之涌出了恶魔城群体意志的血潮，猩红色的血泊流动在他的脚边。抬起头，乔里望向一步步后退的艾达。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艾达的模样：“做客的时间到了，现在，该是离开我家的时候，有人想留下么？”
猩红的血泊在乔里脚下流动，只待乔里的命令，恶魔城群体意识便会发动转移能力。
然而艾达却没有回应乔里，或者该说在这种对方气场碾压自己的情况下，没有人能轻松自如的对答如流，沉默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
“噗！”“噗噗噗！”
忽然之间，就连乔里也没料到，他脚下流淌的血泊一瞬之间发生了接连不断的破裂，刺耳的哀鸣声中，魔性的血泊哗啦啦瘫软了下来，血液噗嗤噗嗤洒了一地。
“王子，他下来了，您快去……王座……”
挣扎着翻腾的血液，凝聚出了一张畸形的人脸，血魔尖利的哀鸣着仿佛被什么不可抗的力量，拉入了地下。默然立在原地，乔里眼睁睁看着血魔被某种力量扯入了地板，他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乔里要回去继续操办婚礼了，可却有人不想让他离开。恶魔城的控制权有一部分在别人的手中，群体意志血潮，他也可以强行控制一段时间。
“乔瑟尔，你就这么想见我？”
乔里慢慢扬起了头，他的目光恍若望向了虚空界的男人，漆黑的双眸，逐渐亮起了血色的红光。
穿着古典华贵大披的乔里，他解开了领口的束带，珍重的将大披小心折叠了起来，打开盒子，乔里将大披和白色婚纱放在了一起。
“轰！”
突如其来的一声震动，伴随着长廊整体的一晃，李尔没有心理准备之下顿时栽倒了下去，暗杀者出身的艾达要好一些，她在突然的震动中堪堪稳住身体，艾达飞快的拉起弟弟，一声不吭的就拉着李尔飞奔。
“姐姐！”被艾达拉着，李尔大吼道：“放开我！”
艾达回头厉喝一声：“给我闭嘴！”
然而这一次，李尔没有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心中姐姐的威慑力与自己的思想在冲突之下，李尔由着艾达拉出了数十米的距离，忽然他猛地甩开姐姐的手，向后跃出。
紧握双拳，李尔苦涩的笑了笑，他松开了拳头，李尔看向姐姐低声说道：“你总是这样，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不顾我的感受，和被你曲解的事实，你从来都是用自己的眼光看待外物，以前你对我说，人类是不可信任的，后来你又说……”
“你闹够了没有！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凌厉的瞪起双眼，艾达大步走过去狠狠抓住了李尔的肩膀，她警惕的扫视了四周洞窟，艾达抓住李尔的肩膀不由分说就要继续拉着他飞奔。
艾达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更不知道在这座城堡何处才是安全之地，也不清楚如何出逃，但至少离开现在这个地方，远离那头藏在垂直洞窟黑暗中的恶魔，远离那个叫乔里而又不怀好意的男人。
第三百零六章暗流涌动（下）
弟弟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怯懦，已经在艾达的生命中根深蒂固，过去只要她强硬的说些什么，李尔都不会反驳她。
可是今天，李尔不会再顺从艾达的偏执了。经历到现在李尔品尝过被出卖的滋味，也尝试过用自己的力量与命相抗，正好在今日借此机会，李尔决心从艾达印象中开始改变自我。
不再当个只知道听话而没有主见的木疙瘩，李尔有自己的坚持与意念！
毫无防备之下，或许应该是艾达甚至从没想象过李尔反抗自己的情境，更不会想到他与自己动手，但现实就发生在片刻后。望着姐姐熟悉而又让自己深感压抑的背影，李尔的目光有些难过，但却终究是眼神一沉，他反手扣住艾达的手腕猛地一翻，在艾萨拉斯锤炼了许久的近身战技与体能，使得艾达没有防备之下，李尔一把扯开了她的胳膊。
双手抡着艾达的手臂，李尔鼓起腰力猛地将艾达甩了出去，待艾达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她已被弟弟甩到了半空。凌空翻身落下，艾达脚尖点地轻盈站于李尔舒米开外。
“你永远不会明白，信任别人的力量。”李尔垂下了双手，肃然的面对自己从童年就一直畏惧的姐姐。
见到李尔如此陌生的神色，艾达咬了咬牙，心中的烦躁悄然涌上了心头。艾达的眼睛往李尔的手瞟了过去，她沉声问道：“李尔，你的手摸向身后，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为你证明……”两只手插想身后，李尔豁然抽出了两把匕首，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