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后妈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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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后妈的三明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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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吗?”罗老师显得很高兴,“不会的,你爸爸不会像那些没文化的老华侨,千辛万苦打工挣钱,回国内娶个年轻小姑娘,过不了多久就离婚打官司,我手头净是这样的案子。你爸爸在网上认识一个国内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就一心想跟你爸爸结婚,你爸爸劝说她,不要以为生活在别处,不要被出国的梦幻遮蔽了眼睛。”    
    “连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罗老师的脸更红了,闪烁其辞道:“我和你爸爸现在是网友,无话不说。”接着,她转守为攻,“贝蕾,你是否想过将来你的父亲和母亲重新走到一起?”    
    贝蕾愣了,没有,从来没有,她的家是妈妈和她两个人的港湾,任何第三者都是多余的,大卫在血缘上是她的父亲,但对于她和妈妈的家他是绝对的外人。在大卫身旁这几个月,一直都有一种走错门的感觉,总是莫名地心慌。


第三部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这不太可能吧?他们俩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哪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我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呢?”    
    “他们哪些地方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一样的地方,我妈开朗外向,透明得像一盆清水,大卫像木头人,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什么;我妈爱交朋友,她在北京有好多好多朋友,可是大卫在这儿十多年了,没交到一个朋友,这两人当年怎么走到一起,我都奇怪。”    
    罗老师摇摇头,“我不能理解你妈妈,嫁了你爸爸这样的好男人,她还要什么呢?”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虽然贝蕾跟大卫的关系缓解了许多,但还是没觉得他好。好意味着优秀,一个事业上没有成就、家庭生活一团糟的男人,如何与优秀搭上边儿?    
    贝蕾奇怪地看着罗老师,罗老师的表情意味复杂,似乎有许多话想说而没有说。莫非他们已经相爱了?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罗老师不是爱上了大卫,又怎么会觉得他是好男人呢?爱情真是没有道理没有逻辑,一旦陷入情网,看对方都是仙女王子。贝蕾想到了让她忐忑不安的“黑客”,他是不是也已经成为妈妈心目中的老王子呢?有时候想到这个在“萤火虫 ”和春眼里像垃圾一样一文不值的男人,可能长驱直入到她和妈妈的家园,贝蕾的自尊心,也许是虚荣心立刻就受不了了,恨不能拿起刀枪把他赶出千里之外。如果大卫还能成一个女博士的王子,那么“黑客”成为妈妈的王子一点儿也不值得惊诧,其实她对“黑客”的印象一直都不坏。    
    唉,这叫什么事儿?全都乱了套。    
    罗老师问:“贝蕾,你在叹气?”    
    “哦,没什么。”    
    “等你爸爸离婚了,我们一起做工作,让他跟你妈妈破镜重圆?”    
    罗老师对贝蕾的内心活动解读错误。    
    贝蕾淡淡一笑:“不,那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我跟你爸爸也探讨过这个问题,他的回答跟你一样,时间并没有冲淡你妈妈给他留下的心理创伤。”    
    “是啊,他对我妈怨气冲天,我妈自己活得挺好,为什么要来受他的气?我都受牵连,刚来的时候他看我哪儿都不顺眼,都往我妈身上栽赃。”    
    贝蕾不想继续婆婆妈妈聊这些糟心的事儿,她真想坦率地告诉罗老师:你想爱就爱吧,没必要假惺惺装作道德善良,把自己打扮成圣母玛利亚。他们这辈人就是虚伪,我们就不这样,一旦爱上谁,抢都来不及,她还推来让去的客气什么?    
    “贝蕾,我发觉你对你妈妈感情很特别,你好像根本接受不了你妈妈跟任何男人相爱或者结婚,这可能是单亲家庭生活留下的烙印,你应该调整自己的心态,否则会影响到你将来的恋爱结婚。我也是一个单身妈妈,我的儿子对我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所以跟他爸爸商量,让他两边家里轮着住。”    
    这番话倒是对贝蕾触动很大,她也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跟异性近距离交往有那么一点莫名的恐惧。难道我引以为荣地标榜的“有距离的爱”是一种病态?贝蕾心灵深处的门户松动了,冲动地想说出诸多理不清的感受,最早的恐惧来自于大卫的突然消失,她害怕妈妈也会突然消失了,妈妈稍稍晚一点儿到幼儿园接她,她就以为妈妈不要她了,夜里做梦也都是爸爸妈妈把她扔了。她总是哭,没完没了地哭,不分白天黑夜地哭,妈妈为此带她去看过儿童心理医生。    
    不,一根神经突然敲打道:罗老师不是心理医生,不能对她多说!    
    贝蕾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没有那么严重啦,只是我妈跟大卫不合适而已。”    
    说罢,抬起手腕看手表,她要用这个小动作告诉罗老师:我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罗老师也下意识地看看手表,“你不急着走,待会儿我开车送你,来,先吃饭。”    
    炸酱面、黄瓜条、海带排骨汤,罗老师的厨艺也不错,大卫还满有福气呢。    
    “贝蕾,今天让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你爸爸和达芙妮离婚的事情。”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可是你爸爸不放心你留在达芙妮身边,她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你爸爸怕她会伤害你。 ”    
    “我会注意的。”    
    “你愿意不愿意搬到我这儿住?我可以腾出一间房子给你,免费的。”    
    贝蕾斟酌地巡视四周,这儿的居住条件的确不错,而且还免费,但天天生活在罗老师的眼皮底下不是件舒服的事儿,可能比跟达芙妮住一起还别扭,达芙妮听不懂看不懂中文,完全可以忽略她的存在,跟罗老师在一个屋檐下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老师是必须敬而远之的人。还是住到王瑶那间小屋吧,昨天王瑶主动打电话跟她和解了,说那间房子继续交着房租,留着给她避难用。    
    “我想我还是跟留学生们合租房子比较好,我已经找到房子了。”    
    “你可以把这儿当做你自己的家,我们像朋友或室友那样相处。”    
    贝蕾坚决地摇头说:“不。”    
    “好吧,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任何时候。”    
    “那就尽快,明后天我会约达芙妮谈话,希望她接受和平离婚,我有把握让她不能不接受。 ”    
    在罗老师胜利在望踌躇满志的目光中,贝蕾想到达芙妮苍老无助的眼睛,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她第一次体会到这句成语的含义。    
    离开罗老师家,坐火车去北悉尼,“萤火虫”约她今天下午一起去染头发,晚上去“黑妞” 那儿KTV,春请客,“萤火虫”并不介意“黑妞”曾经是雷蒙的男朋友,可是贝蕾没有心情玩,打电话取消约会,转身去了教堂,她要到教堂里寻求安静,她要见江太太,把达芙妮托付给大慈大悲的江太太。


第三部分陌生人见了面拥抱亲吻

    达芙妮守在饭桌边上看着贝蕾用早餐,罗宋汤、白米饭,中西合璧,每天变着花样伺候贝蕾,自己却吃得越来越少,日渐苍老消瘦。    
    “达芙妮,你应该多吃一点食物,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我吃不下,我的胃可能长了肿瘤,感觉很不好。”    
    “你应该去看医生。”    
    “生命对我已经没有意义,早一点回到上帝身边更好。”    
    “你错了,女人不是为男人而活着,我绝对不会为哪个男人吃不下饭。”    
    “你还太年轻,不理解爱情。”    
    贝蕾苦笑着不再说话,她已经陆续转移了细软衣物,大卫组装的电脑里的所有文件也都拷贝到手提电脑里了,她给达芙妮写了一封信,放在抽屉里,随时都可能永远离开这个家,到那时候她会打电话叫达芙妮读这封信。一天天拖着,只因为不忍心,她是达芙妮手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无法想象达芙妮读罢那封信会怎样?    
    达芙妮抓起汽车钥匙,说:“我送你。”    
    今天老板没有排贝蕾的班,出门是为了回避罗老师的到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闲逛。    
    “时间还早,坐火车来得及,这样比较节约。”    
    达芙妮步行送贝蕾到火车站,火车启动了,看到洋后妈凄楚的身影渐渐远去,贝蕾的脑子里突然闯进初见达芙妮的场面,她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满头金发火焰似的乱飞,她在说she,she,she,rude,veryrude,故事怎会演变成今天这个结局?哪个导演可以导出如此荒诞滑稽的戏呢?是不是我太优柔寡断了?过去总批判妈妈心肠太软,妈妈在妇女热线兼职,经常把那些哭哭啼啼被男人欺凌的妇女带到家里,结果把自己搅得不得安宁。狠狠心,跟达芙妮说再见,今天就不回那个家了!贝蕾记起牧师曾经说“上帝不救不自救的人”,上帝都拯救不了的人,我拿什么去拯救?    
    这么想着,心头好似移开了一座大山,豁然敞亮松快了许多,贝蕾拿出电话拨给“萤火虫” ,“萤火虫”说春新买了一辆宝马,正要开车出去兜风,欢迎贝蕾参加。    
    瞧,人家也是女人,人家也没有丈夫,活得多酷!多潇洒! “这悉尼太小了。”春看着铺在方向盘上的地图,开车兜了邦迪海滩和奥运村就不知道下一站该去哪里了。    
    “要不,去这儿?”“萤火虫”指了指地图最南边的利物浦。    
    贝蕾去年坐火车迷路遇到的老头老太太就住南郊,在开往利物浦方向火车的终点站,老两口逢年过节还都会给她打个电话,每每热情邀请她去家里玩,他们家有养马场,可以骑马,贝蕾一直都还没有去过。说起白人老夫妇的故事,春兴致很高,说:“走,我们去看看真正的老外怎么生活的?”    
    贝蕾坐在车里拨通电话,老头老太太高兴得像是得知自己远游的孩子要回家来,连连说welcome。    
    春买了鲜花水果登门造访,陌生人见了面拥抱亲吻,比亲戚还亲。    
    老头牵出三匹性情温顺的马儿,挨个扶她们上马,养马场四周山水环绕,刚刚下过一场雨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团,晃晃悠悠坐在马背上,真的分不清梦里梦外天上人间。    
    傍晚,老两口在后院烤肉招待中国客人,贝蕾为春和“萤火虫”做翻译,他们非常惊讶贝蕾的英语竟然讲得如此之好,说闭上眼睛根本听不出是一个中国女孩在说话,他们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回忆那次与贝蕾的邂逅。    
    “你用中国话向我们求助,我们完全是凭猜测感觉到你需要帮助,有时候,我们会想那个可怜的中国女孩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吗?她能用英语交谈了吗?哦,你太伟大了!”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从昨天到今天经历了多少事情啊!这会儿,罗老师跟达芙妮的谈话该结束了,达芙妮会发疯吗?贝蕾尽力融入身旁快乐的气氛中,仍免不了有些分心。    
    告别老两口和他们的养马场,春开着车一路发表感慨,她说她挣钱已经挣够了累了,也想在远离都市的地方,买一块地养几匹马,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生活需要一个好男人做伴,你看人家老两口多恩爱,老头一手烤着肉,一手搭在老太婆的肩膀上,上哪儿去找好男人呢?女人有钱了,就更碰不上好男人……”    
    贝蕾心眼一动,借机探探“黑客”的老底儿,“听说‘萤火虫’的爸爸还没结婚?”    
    “别提那个人,我恨他一辈子,我还得告诉你们,千万别找艺术家做男朋友,不管他成功不成功都离他们远远的!”    
    “艺术家都特别坏吗?”    
    “几句话说不清楚,我年轻的时候崇拜艺术家,跟穷得叮当响的画家生了孩子,后来还跟过一个特别成功的画家,都是自私透顶的家伙!唉,换个话题吧,今天我们在世外桃源过得多开心啊,我还会来看他们的,也许我来澳大利亚的目的将因为认识他们而彻底改变了,其实我早就对生意场厌倦了……”    
    春恨“黑客”,大卫恨我妈,并不意味着被恨的一方是坏人,贝蕾说服着自己,近来妈妈跟她联络不那么紧密,妈妈不再那么苦巴巴地守在网上等她,偶尔聊天也只是匆匆地三言两语,这个迹象表明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儿分散了妈妈的注意力,她猜是“黑客”闯入妈妈的生活,可是一直没有勇气开门见山问妈妈,她害怕妈妈亲口证实一个她无法面对的尴尬局面。    
    City的灯火近了,春会把贝蕾放在中央车站,盘桓在眼前的问题是:今晚见不见达芙妮?


第三部分他不是一个绅士

    贝蕾在犹豫中接到罗老师的电话,罗老师说情况比预计的好,达芙妮没有发疯,只是流眼泪,看得出她有很充足的精神准备,家庭问题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也跟她谈过话了,她们还会邀请她参加一个为离婚妇女开办的心理辅导班。    
    “你就不要再回去了,她的平静也许更意味着某种危险,你爸爸特别叮嘱我,不让你接近达芙妮,你住在哪里?我过来看你?”    
    “不用了,谢谢。”    
    罗老师还在电话里贝蕾贝蕾地叫着,她就关了电话。    
    达芙妮一整天都没有电话,这极不正常,她会做出什么蠢事儿?贝蕾坐在中央火车站的长椅上发呆,三列火车从她的眼前开走,第四列火车进站,她霍地站起来,她决定去看达芙妮,只消在窗外看一眼,如果达芙妮还和往常一样在客厅的沙发上褒电话粥,就可以安心的回新住处睡觉,否则这一夜肯定要做噩梦。窗户后面没有灯光,达芙妮睡了吗?今晚她还能入睡吗?贝蕾像侦察兵那样走着猫步接近主卧房的窗台,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真出事儿了,进去看看?继而发现大门在黑暗中敞开着,马路边没有达芙妮的汽车,贝蕾稍稍松口气,她可能是去看珍妮,也有可能是去看儿子了,她还有很多血缘亲人在悉尼。壮胆进屋,打开客厅的吊灯,看到自己住的小屋的书桌上亮着台灯,镜头层层推进,两封信整齐地放在桌面上,一封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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