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5-天堂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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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5-天堂隔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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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也就十年大好时光。青春一过,人走茶凉。趁着大好青春,赶快为所欲为。我对男人依赖惯了,离开他们寸步难行。现在只找有钱男人,拼命花他们的钱,反正他们挣钱也是冲着养女人的。”    
    “这种日子迟早也会烦的。”我叹口气。    
    “烦了才好!实在烦了,就开着跑车,冲下山崖,一命呜呼,就不烦了?关键要先买得起跑车。”


《天堂隔壁》 第三部分《天堂隔壁》 我买回一盆花

    17    
    我买回一盆花。    
    一天走过路边卖花摊,含苞待放的花丛中,躲着一个小仙人球。鸭蛋那么大,又小又难看,挤在花丛中一点不显眼,孤单寂寞,黯然神伤。忽然有一种物以类聚的凄凉感,招呼要买下。老板是一个老实巴脚的花农,认真告诉我:小仙人球身上长了个小洞,担心不久会变成大洞。我有点犹豫。仿佛感觉小仙人球在拼命冲我使眼色:“嘿!买回去照顾我!”还是买下。小仙人球叫金虎。    
    把金虎带回家,搁在阳台上。那儿阳光充足,空气新鲜。搬张椅子,双臂抱膝,目不转睛注视。金虎有一种沉默的优雅,以及沙漠仙人掌类植物与生俱来的骄傲。一身淡淡的绿,绿得不过分,不声张,但足以在人们眼睛里造成声势。浑身长满骄傲又略带悲壮的刺,仿佛在说:“想把我捏碎是不可能的,除非把我砸烂。不过那样你还算男子汉?”想到这儿,长吐一口气,幸福许多。    
    跑到对面山脚下的花草种植场,找到一个好心的老花农,得到医治偏方,果然有效。只要没事,就坐阳台上长时间注视金虎。一个动物一个植物默默对视,悉心相伴。特别想找人说话时,也会瞒怨金虎是个植物。不过时间久了,反而发现也是另外一种乐趣,会给你更广阔的想像空间。    
    正如切?格瓦拉年轻时候闯荡南美,一次提到大海: “大海一直是一个知己,一个聆听你所有的讲述却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而且总会给你建议的朋友,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它发出的各种声音。”    
    金虎正是类似一个朋友。目前,我需要类似一个朋友。    
    偶尔把金虎带到酒吧。空气不好,烟熏火燎,担心它身上小洞伤口恶化,又专门匆匆送了回去。    
    要是睫毛在就好了,对她也会这么好。    
    ——偶尔这么想想。    
    ▽    
    又是午夜。    
    皮子出差忙生意,奶茶陪秃头女孩去看刘若英演唱会。酒吧里只有我跟罐头,还有几个服务生。我站在吧台帮罐头洗杯子,盯着《老友记》,不时跟着剧情笑。罐头表情死板,只知道低头擦洗杯子,目光偶尔掠过电视屏幕,无动于衷。    
    想起以前跟几个朋友合住,味道与《老友记》无异。印象最深是一天一个室友的朋友来玩,进门就嚷拉肚子上厕所。大家忘了这事,一起出去吃饭,吃完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回家,那家伙还坐在洗手间马桶上。原来厕纸用光了,没人给他递纸,只好干坐着。    
    这家伙就是皮子。想着想着偷偷幸福地笑起来。    
    至少手里还有友情。如此安慰自己。    
    一会儿服务生叫我,说有客人找老板。    
    满脸疑惑地走过去,窗边沙发里陷着两个陌生女孩。    
    一身办公白领套装打扮。真丝衬衣,夹腰小西装,一步裙,颜色得当的丝袜,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手边放着名贵小包,脖子里挂着贵重项链。一个表情开朗,一个颇为忧郁。忧郁女孩靠在开朗女孩肩膀上,不停哀声叹气。    
    桌子上摆着两瓶法国红酒,一瓶已经喝光,一瓶还有一半。两人醉意熏熏,玩味地瞅着我,老是诡笑。好象藏着一个只有我不知道的大秘密。    
    “你们皮子经理呢?”忧郁女孩问。    
    “出差了。”     
    “据说这儿是号称最暧昧的酒吧?”开朗女孩干脆打破僵局。    
    “只是据说。”     
    “墙上不是贴着吗?”开朗女孩瞅下皮子贴的海报。    
    我只好耸耸肩膀笑笑。    
    “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朋友刚失恋,心情郁闷,来这儿就是为了交个朋友什么的。可惜今晚男人没一个顺眼的。”    
    开朗女孩点上烟,抱着胳膊抽着,动作老练好看。不停拍下脑袋,试图想清醒清醒。两人虽然酒醉,仍不失一种长期养成的优雅习惯。    
    我皱下眉头,示意有什么可以帮忙?    
    “今晚就你有点看相,所以罚你过来陪我们聊天。”开朗女孩说完笑了,挺善意的那种。    
    我不置可否。    
    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响起诺拉琼丝的《New York City》。    
    琼丝与彼得麦利克乐团合作的一首布鲁斯味道浓郁的歌,节奏感很强,颇为惊艳。女孩跟着节奏晃动肩膀,偶尔叫我一起碰杯。气氛缓和许多。    
    女孩一个移民加拿大,一个定居新西兰。可能在国外玩够了,一个劲地叹息国外没意思,什么都没有,除了大把自由,还有危险重重的爱滋病,只好重新移居国内,渴望能找到喜欢的男人。谁知这几年国内风云突变,一跃成为世界上男女关系最混乱的地方,最没有责任感,最玩的起的地方。似乎对国内男人颇为失望。    
    “国外不一样混乱?”我回忆起国外旅行的种种经历。    
    “国外男人婚前混乱,婚后老实,特别讲原则。国内男人不管结婚与否,一概混乱到底,不可教也。”开朗女孩总结说。


《天堂隔壁》 第三部分《天堂隔壁》 国内男人最靠不住

    “正确。国内男人最靠不住,结婚之前抢,结婚之后偷!”忧郁女孩深有体会似的。     
    “感情上靠不住,还得用下半身去留住他们。”    
    对话一下子变成了一场针对男人的大批判?我干脆闭嘴旁观。    
    “他们不懂爱,不懂女人。”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现在的男人真让人失望!有看相的没感觉,有感觉的没看相,有看相有感觉的床上功夫又不成。”    
    “人活着真没意思。国外没意思,国内没意思,一夜情没意思,情人没意思,谈恋爱也没意思,结婚更没意思。现在真想死,又不敢死。”    
    两个衣食无忧,生活优越的女孩子,也有如此多的烦恼?这个世界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琼丝唱起那首脍炙人口的《Don’t know why》。    
    女孩跟着哼,总算让人透口气。一个女孩聊起了观看琼丝的现场演唱会,这倒让我羡慕不已,很喜欢那张不插电版本的演唱会碟片。    
    “或许你们要求太高了?”我笑笑,总算插句话。    
    “不高,只想找个心满意足的男人,梅尔·吉布森或者梁朝伟那样的就不指望了,只要真心喜欢就成。可是哪儿找?好男人都死光了。”忧郁女孩仰着脑袋不停吐着烟圈儿。    
    “正确。好男人是死光了,否则我也不至于一个月没来高潮了。”    
    “一个月?我都半年了。高潮?只要高潮!女人来个高潮怎么这么难?真羡慕男人,不需要什么感情,随便找个漂亮的,简单上个床,乱七八糟来个高潮,完事说声再见,如此简单容易。上帝干嘛让我做女人?”     
    那两瓶红酒似乎要把女孩的抱怨全掏干净似的。    
    如此这般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摇摇晃晃下楼。    
    她们醉得厉害,不放心,只好扶到自己车里,打听家住哪儿?没有声音。回头瞅瞅,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叹口气。翻她们的精致小包,有一张物业管理缴费卡,按照上面写的地址开过去,是一栋高档公寓楼。    
    两人仍然没有动静。只好摇下车窗透气,点根烟耐心等待。小声打开汽车音响,听拉维?香卡的西塔尔琴,轻轻哼着,抽了几根烟。女孩终于有了动静,蹊蹊簌簌在后座上挪动身子,不时打酒嗝。我左膀右臂一边一个,扶她们下车上楼。可能女孩们经常醉酒晚归,保安一脸俗笑,熟门熟路送进电梯,摁了一个楼层,表情暧昧无限羡慕地瞅着我。一幅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怪异表情。电梯门即将合闭时,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房间挺大,配备齐全。    
    二十几层,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女孩子轮流去洗手间,再轮流洗澡,再轮流喝冰水。这才清醒过来,瞅着我,彼此瞅瞅,一起笑了。我只好跟着傻笑。一个女孩坐到梳妆台精心上夜妆,不停拿拿放放一大堆化妆品,类似动作让我想起《摩登时代》拧动机械螺丝的卓别林。另个女孩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骂声没劲,扔掉摇控器,一头钻进洗手间,好久不出来。把我理所当然地晾在一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有点束手无策。    
    旁边扔着一本影集,摊开着。干脆拿过来解闷。全是男人照片,光线昏暗,影像模糊,有点偷拍的味道。大部分年轻漂亮,少数成熟潇洒,个别年纪略大或者过小。翻到后面,惊讶地发现一张皮子的模糊照片。抽出来,背后写着几行字:    
    “职业        酒吧老板    
    国籍        中国大陆    
    长像        漂亮    
    身高        合适    
    皮肤        良好    
    下身尺寸    中等    
    做爱时间    持久    
    有否高潮    一般    
    评价        优等产品。”    
    我看罢落荒而逃。    
    


《天堂隔壁》 第三部分《天堂隔壁》 人生就象一架天平

    ▽    
    人生就象一架天平:左边欲望,右边爱情。    
    爱情那个托盘上还是空白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只好先放上其他东西。    
    这个东西一会儿是一夜之欢,一会儿是N夜情,一会儿是情人,反正离不开形形色色的肉体遭遇。人们渴望爱情,却总遭遇肉体。    
    ——我正心灰意冷地琢磨,皮子钻进酒吧。    
    “有什么最新消息?”    
    他丢下包,要杯伏特加,习惯地拍着肩膀问我。    
    “优等产品。”    
    “什么优等产品?”    
    “你是优等产品。”我笑着说。    
    皮子莫名其妙地笑笑。他有事应酬,过来看下我,简单喝杯酒,起身告辞。剩下我一人不停往嘴巴里灌威士忌,感叹自己如同一条下水道,什么东西都住里灌,最后不用操心地自动消化排泄掉。    
    吧台上坐过来一个女孩子。    
    怀里抱着一只吉娃娃小狗。    
    女孩好象跟罐头很熟悉。点了一瓶爵士啤酒,一份爆米花。爵士自己喝,爆米花喂小狗,小狗真的一颗颗吃下去,吃得还挺上瘾。吃爆米花的小狗?——大家都看呆了。    
    女孩穿了件很大的T恤,头发随便梳理。个子不高,腿却很长,显得人晃晃悠悠的。一张挺耐看的娃娃脸。喂完小狗,抱怀里抚摸,瞅着《老友记》,把剩下的爆米花往嘴巴里塞。塞一会儿冲罐头说句什么,继续再塞。一会儿过来说想借几张CD?我点头同意。    
    酒吧不少男人认识她,不时有人过去搭话。女孩总是简单寒暄,低头摆弄小狗,不再答理。男人们识趣地退回座位。有个男人挺幽默,被拒绝后,干脆俯身邀请小狗喝酒。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女孩大笑,坐到男人那一桌。好象话不投机,一会儿又回到吧台,继续吃爆米花,喝爵士啤酒,看碟片。偶尔跟罐头聊句什么,罐头一概点头。    
    酒吧打烊。    
    下楼,原本繁华的街头退潮一般冷冷清清。    
    叹口气,准备去停车场。瞅见街边长椅上坐着个女孩,抱着小狗。走过去。正是酒吧那个女孩,摇头晃脑听着CD机,摸着小狗脑袋抽烟,不时哼着《恋恋风尘》。旁边放着一瓶啤酒,已经喝了大半。我坐在一边,掏出烟抽着,听她哼。    
    女孩瞅见我,辨别了一会儿,冲我笑笑。我也冲她笑笑。    
    “谢谢你的碟。”    
    女孩摘下耳机说。脸蛋红扑扑的,看来喝得不少。    
    “喜欢听?”    
    “还行吧,谈不上多喜欢,又没有其他东西听。”    
    我笑笑。    
    女孩摘下一只耳机,找了一会儿我的耳朵,认真准确塞在里面。    
    听了一会儿,倒想起老狼来酒吧的情景。那次老狼在城市参加完一个演出,顺便过来玩。正巧我抱着吉他骑在高脚椅上唱歌,他也凑过来一起唱。唱了好几首,其中一首就是《Vincent》,歌词都记不全,边唱边彼此瞅着傻笑。    
    “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去敦煌?罐头说的。他老提你,说你不在,酒吧好象少了什么。敦煌我也去过,没什么感觉。后来去新疆喀纳斯湖,有点意思。”    
    两人聊起了西部之行。女孩还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沙漠公路上的照片。让我又想到扎巴,心里一阵子难过。    
    “你们酒吧前一阵子我天天来,最近来得少了。”    
    我作出一幅询问的表情。    
    “说出来你别笑话。前一段在你们酒吧认识了一些男人,有几次喝多,脑子不清醒,稀里糊涂上了床。一时冲动,后来特别后悔。害怕在酒吧里再次遇见尴尬,只好回避。”    
    可能酒喝多了,女孩很坦诚。不过醉意微熏之余,一点不烦人,反倒坦诚得有点可爱。我叹口气。上床上床?酒吧好象离不开这两个字?    
    “你看起来过得挺开心的?”我换个话题。    
    “是呀!不开心也得想办法开心。况且现在不开心的人多着呢,干嘛还去凑那个热闹?世界上有乐趣的事很多,多尝试就会发现。”    
    女孩醉熏熏的,晃得太厉害了,闪了一下,差点掉下长椅。    
    我扶她,她扶住小狗,冲我笑笑,换个抱狗的姿势,继续说:    
    “以前来酒吧,是因为烦得要命。跟人上床,是发现在酒吧里闲得要命。养小狗,是发现跟人上床烦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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