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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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番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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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点头,轻叹:“不甘心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了解我的人了。” 
这句话出口,我知道他准备放弃了,虽然是我盼望的,心头仍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也一样啊,肖。” 
他目光一闪,俊朗的面庞缓缓贴近,温热的气息停在我唇边,轻问:“可以吗?” 
我主动亲吻了他,他的嘴唇很软,气息很清。 
我忆起了第一次吻他的情形,那次也是我主动,但是从来没有接过吻的我只会用嘴唇贴着他,等了一会儿,他笑了,用舌头舔过我的唇,我一紧张咬破了他…… 
点点怀念,丝丝甜蜜,淡淡苦涩交织着,渐渐平息。 
他抬头,含笑揉我的头:“意乱情迷了,嗯?” 
我皱了皱鼻子:“说实话,太了解也挺恐怖的,什么念头都不敢动,就怕会……” 
我一边说笑一边拉开门,却一下子愣住。 

门口站立的是面色苍白的吴迪,再往后是表情古怪的柳克己。糟,刚才站在门口说了太久的话,也不知他们听了多少?只怪我们太专心,竟没有听到有人来。 
一双手从后面扶助我的肩,把我拉到一边让开门口,温和而平静的声音道:“小弟你先回去,我不送你了。” 
“小林,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吴迪和我说话,眼睛却看着肖畅,肖畅叹了口气:“我们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你还是问我比较明白。” 
我看到吴迪的脸色更白了,女人总是心肠软,而男人一旦没了感情,是不会顾虑什么的,肖畅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看起来温柔,却最是拿得起放得下。 


“我们有什么事?我不过是你玩弄的对象,哈哈,当年我痛苦得不得了,你却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分手,说是为我好,从此远走天涯,这么多年我心存愧疚,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真傻,你说你了解我的苦衷,说不怪我的时候,我还感激涕零,为你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从前是欺骗,现在是利用,肖畅,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肖畅淡淡说:“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我没走,一来那两个人不让,二来这种尴尬的场面不想放肖畅一个人面对。 
肖畅把吴迪让到里面说话,声音还是清晰地传来,我知道他并不怕我们听见,只是不想让吴迪找我的麻烦。 

当一切责问都被轻描淡写地化解后,吴迪哭了,撕心裂肺,肖畅却没有了声息。 
没办法,自古情字最伤人,有或没有,多或少,都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桌上的相册还没收,柳克己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顾叔叔要是知道非气坏了不可,还有林阿姨……” 
似对里面的冲突一点也不关心, 

“柳哥,”我拦过他的话:“你们怎么会来?” 
“别提了,昨天跟一小妞儿闹翻了,谁知道她还挺辣,居然闹到我家里,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脾气,不得以我只好请吴迪出来帮忙,她本来不愿意,后来我就说那个小妞儿是肖畅介绍给我的,她突然就高兴了,非要我来和肖畅说明,我跟她啥感情没有,啥关系没有,没想到,嘿嘿……” 
我想起昨天那个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一时激愤才有今天,自作孽,不可活,我暗自苦笑。 
“你骗她的吧,肖哥怎么可能给你介绍女人?” 
柳克己大笑:“别把肖畅想得那么好,他有求于我,当然要想办法讨好我。何况除了他,谁能知道我的口味?” 

口味,我暗自叹气:“肖哥为什么求你?” 
“不止求我,没听见刚才吴迪说肖畅利用她?他想借助我在军方的熟人把肖叔叔提前弄出来,再借吴迪在地方上的人脉把他送出国去,你知道肖叔叔的事儿,弄出来还不算难,想出国定居恐怕不容易,嘿嘿,现在吴迪不肯帮忙更是势比登天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也可以帮忙。” 
我淡淡地笑:“这么多年了柳哥还没死心,我妈不会喜欢你的。” 
尴尬在脸上一闪,他却毫不气馁,凑近我说:“那么你呢?” 
“可以肯定,我不会。” 

“为什么?”他不服气地挑眉:“你喜欢过肖畅,就是能接受男人,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哪点不如他?” 
“不是这个问题。” 
除了对我母亲盲目的迷恋,这个人大概没有真正动过情,虽然可能有过很多女人。 
我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问问自己能不能接受男人?” 

我把接受两个字咬得很重,他疑惑地瞪大眼,我缓慢而清晰地说:“要知道我从来不接受男人。” 
“难道肖畅……” 
他终于明白,吃惊得看了看里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我:“怎么可能?” 

对不起,肖,我用力忍住笑:“是说我的事,不要扯到肖哥头上。” 

其实我想隔着门板大声问肖畅一句,肖哥,当初是不是你接受了我,如无意外他会说是,那么柳克己的脸色肯定更好看,可惜,还是不忍心拿肖开玩笑。 
“你——” 
看出来柳克己真的为难了,肖畅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能下决心。 

“克己,一会儿送吴迪回去,记得帮我锁上门,我先送小弟走。” 

还好肖畅没有发现柳克己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我随着他出来,坐到车上才笑出声,肖畅问我笑什么,我哪里肯说,含糊地蒙过去,他也不追问,只说:“依赖我的小弟也长大了,看来你挺能对付他的,我白操心了。” 
十年了,我当然会长大。 

其实,这些年没少受过骚扰,男人女人都有,还包括觊觎石斌的女人,可是那个神经比电线杆子还粗的人一概不知,都是我一个人应付,这么多年下来,对付那些不相干却心怀叵测的人,我向来游刃有余。 

“肖哥,你为什么介绍女孩儿给他?” 
肖畅笑而不答,他当然不会真地去讨好柳克己,恐怕是找人绊住他,省得他骚扰我。 
“肖哥,”我咬了咬下唇:“肖叔叔的事……” 
他停下车,转头看我:“别介意,这件事本来就没多大希望,我也是临时起意,其实爸能出来我们全家就满足了。” 
“嗯,”我点头:“其实没有必要去国外,散心的话可以去我家,我爸一下棋就提起肖叔叔。” 
“好啊,我也想林阿姨做的菜。” 
“哈哈,”我笑:“你去了,我妈肯定乐意下厨,要是让柳克己知道,还不嫉妒死。” 
知道自己意志薄弱,面对他的温柔我还真怕会把持不住,一直小心翼翼的,至此才真正放松。 



第九章 



出来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在外面简单吃过饭,肖畅送我回来,他让我不要担心,柳克己和吴迪那边他会处理,我当然放心,他办事从来没有不牢靠的。 

电梯的门光亮如镜,我定睛审视里面的自己,想起肖畅说我漂亮的情形,心中不无得意,我承认我虚荣而自恋,也并不以此为耻。 

不知道夸石斌漂亮会怎么样?我对这镜子里的自己挤了挤眼,也许等他晚上回来可以试试,嘿嘿,肯定很有看头。 

想到这儿,我几乎迫不及待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呢?开门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立即兴奋地盘算该找什么理由让他回来。 
装病,不好,他会拉我去医院;说有事告诉他,不行,他认真起来没完没了;那么——就说想他了,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同意了…… 
太过亢奋的心情让我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以至于看到笔直站在窗前的人影时目瞪口呆。 

时间似乎静止了,只听到窗帘呼啦啦招展的声响。 

从那个窗口里居高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区门口那条安静的林荫道。几个小时前,他把我送回这里,要我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几分钟前,我和肖畅在这里挥手告别。 
靠近门口的餐桌上薄薄的塑料袋里是两个饭盒,寿司的醇香从里面弥漫出来。 
“好长时间没吃寿司了,挺想的,有时间我请你去吃。” 
这是我吃早点时说的话,那时候他说:“什么人啊你,就爱吃点怪里怪气的东西。” 
我说:“我还爱怪里怪气的人呢。” 
他敲我的脑门:“敢拐弯骂我,皮痒了是吗?” 

以为他又像过去说过就忘,没想到他会记住。 

这一会儿工夫,我的脑子闪过无数的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难得在工作的时候想起我,买了寿司回来,却看到—— 
“这么冷你开什么窗啊?” 

不敢想下去,也无从辩解,我故作轻快走到窗边,关上窗子,窗帘平静地垂了下来,屋里静得出奇,在我受不住这种让人窒息的高压正要说话时,他开口了,声音像没打磨好的砂纸,粗嘎沙哑。 
“那个人是谁?” 
“以前的老板,在街上碰到,吃了顿饭,他顺道送我回来。” 
“你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我顿住,肖畅说认识他,那么他呢?不久前的一天,他们还在小区门口说过话,他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一点也不难,只是需要些勇气。在不了解他知道多少时,撒谎和坦白都需要勇气。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适时解除了一些紧绷的张力,我们的目光同时看向里面的写字台,却都没有动,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顾瞻林,”手指锁紧我的肩头,灼热的气息直喷到我脸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前脚一走你就去找男人,甚至顾不上回家拿上手机?” 

每说一句手指就紧上几分,他的力气太大了,我几乎听到肩胛骨碎裂的声音,用尽全力才挣开他的手,却听啪的一声,掖在夹克口袋里的纸袋掉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去捡,却被他踩在脚下,我颓然放开手,他拿起来,抬手一扯,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户口本,毕业证,学位证,英语证书……最后飘飘悠悠落下一张照片。 
他抄在手里,脸色在那一瞬间黑到了极点。 

“你说这些证件在单位,你说那个人是你老板,你怎么解释这些?” 

照片大力甩在脸上,又飘落在地,我没有看,因为知道是哪张,不会错,就是今天没有在相册里见到,却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张。 
那时候肖畅踢球伤了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我趁他睡着,悄悄调好了相机,然后偷袭他。为了那张照片,我专门学了洗相,找到那个酷爱摄影的小子,借他工作间一用,可惜我的技术太滥,只洗成了一张。 

当初毁了所有的照片,却没舍得把这张毁去,我把它装信封寄给了肖畅,一半是灰心,一半是希望他留个纪念,但是不可否认,也曾在心底偷偷希望会有人发现,让一心躲着我的他难堪一下。 
现在轮到我了吗?肖,我突然想笑。 

一个谎言说出来,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这个谎,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得晚了,在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就失去了回头的力气。只得任由谎言循环往复,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越来越险。而只要一个被看透,一切就不攻自破、不言而喻,就象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个,就是全部倒塌。 

方才的紧张莫名的不见了,就象一根弦绷得太紧,突然断裂,反而放松了。 
大势已去,这个时候抵赖固然无用,弥补也力不从心,何况这不是误会,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没话说吗?” 
声音里有了危险的紧绷,他退开一步,拳头咯咯直响。 

“有。” 

太多话要说,就怕——就怕你不再相信,喉咙苦苦的,如同吞了一斤黄连,我轻叹,想着那拳头第一下会落到哪个部位,竟有些期待:“我爱你,是真的……” 

“爱?你说爱?” 

他突然大笑,手臂挥舞开,哗啦啦一阵巨响,餐桌倒了,寿司滚落在地,看着脚下白白的饭团,他的笑声嘎然而止,突然大力踩上去,黏黏的米粉粘在鞋底,他一边狠狠地辗,一边骂:“贱,真他妈的贱。” 
那种凶狠和愤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心底掠过的疼痛几乎让我不能呼吸,我闭了闭眼,挤出一句话:“石斌,你气的话打我好了,别这样——” 
“闭嘴——” 
一把椅子呼地飞过来,从我身侧掠过,撞在的墙上,碎裂的声音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折断的椅子腿擦过我的胳膊,我惊吓地退了一步,后背贴上硬硬的墙壁。 

“你他妈的不想死就别让我看见——” 

另一把椅子飞起来,砸上酒柜,带着酒香的玻璃飞溅而出,他的脸颊被划破了,细细的红丝刺痛了我的眼。 

他的狠劲儿吓到我了,这个时候我知道他平时的动手动脚真的是闹着玩儿一样,我怕了,我不想死,于是不说话,不让他看见。 
贴着墙壁蹲下身,我痛苦地把脸埋进手臂。 
咣当当、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茶几倒了,沙发倒了,音箱倒了,然后是电视…… 
有人来敲门,他大吼了一声:“滚——”外面的声音很快消失。 
酒香越来越浓,弥漫的香气中,风暴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停息,只剩下嘀嗒嘀嗒的声音,我慢慢抬起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七零八落,残破不全。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凌乱而狼狈,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喘着粗气,总是志得意满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茫然,黑眸失去了光彩,眼神空洞而迷乱。 
我抓紧胸口,难受地弯下腰,却震惊地发现,那滴滴答答的声音来自他的手,红色的水滴从他手上滴下来,落在他脚下的报纸上。 

“石斌——” 

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抓起他的手,手掌上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我抽了口气,跑进厕所拿了卫生纸用力按住他的手:“你需要去医院。” 
卫生纸迅速变红,他动也没动一下,我心痛地叫他。 
他的气息渐渐平稳,看了我一会儿,眼神从疲惫到凌厉再到陌生,一把推开我,转过身向外走去。 
我抢过去按下电梯,他却去走楼梯,我一言不发地跟着,直到他走进地下停车场,费劲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我终于忍不住,和身扑到汽车上:“要么让我开车,要么撞死我。” 

对视片刻,他开口了,语气极尽讥讽:“你以为你是谁?配让我偿命吗?” 

说完把钥匙一扔,大步走出停车场,我呆了片刻,咬牙跟上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坐进车子,我刚要上车,听他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我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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