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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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愿的新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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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来,他情愿自己伤自己,也不愿别人来伤他,而到今天,他可以很自豪的说他做到了这点。

  “我真后悔当初竟然要你娶毓慈,”律朝庭气急败坏的看着律爵,“你根本配不上她。”

  律爵闻言,目光如炬的看向律朝庭,他说了无数句话,也没有这句话令自己感到难受。

  他……配不上毓慈。

  他强迫自己露出嘲弄的表情,不愿让律朝庭看出这句话影响了他,搁在书桌上的电话响起,但没人有心情伸出手去接。

  电话响了许久,铃声才停。

  “不管配或不配,”铃声一停,律爵的声音便冷冷的响起,“她已经是我的太太。而且,别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该是把一切给我的时候了。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转让的事,你别当我忘了。”

  “你──”律朝庭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当真是顽石,“我死都不会把一切给你。”他气愤的说道。

  律朝庭太清楚将律家的财富交给律爵的那一天,就代表他一生所建立的王国毁灭的一天。

  但他不在乎,他心中唯一想的不外乎是律爵和毓慈能幸福、平安的过一生,现在看来──他似乎做错了!

  律爵只会伤害毓慈,而毓慈又是何其无辜,平白卷进他们两人的是非之中,他后悔,但他无力去改变什么。

  “不给我,你就别怪我不守诺言,”律爵没将话挑明了讲,但他知道律朝庭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是你先违反承诺。没事我先出去了。”律爵态度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去。

  一个转身,眼光因见到站在门前的人影而显得有些迟疑,但他没有任何表示的越过毓慈离去。

  早晚得让她知道他为何娶她,律爵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愿看她,因为知道她一定觉得受伤害,若她想与他共度一生,她就得习惯去接受这样的对待。

  “你的电话!”平静的口气,没有显示心中正翻腾的思绪,毓慈在律爵经过她身边时轻语:“一位姓辛的人。”

  点头表示听到了她的话,律爵依然面无表情的离去。

  “毓慈?!”律朝庭有些迟疑的看着毓慈,不知道她听到多少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看她的样子,似乎不管该听不该听的,她全都听了,而且也一字不漏的记在脑袋里了。

  “爷爷!”毓慈不愿老者担心,于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要不要喝红茶,这可是南投买的,味道不输欧洲国家的红茶哦!”

  “这……”

  “我去泡给您!”维持着平和的表倩,对毓慈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她要自己做到。

  现在她的心乱成一团,她一直以为律爵会娶她,纵使不是因为爱,也是因为他对她有点好感,就算只有一丝,她就满足了。但现在……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方才她听到的一席话,已经彻底的打垮了她的以为。

  缩到厨房里,机械似的接着一个又一个步骤,毓慈花了许久,才将茶给泡好。浓郁的白烟,飘在她的眼前,渐渐模糊她的视线。

  “我应该将一切跟你说明白。”

  听到身后升起的声音,毓慈的手飞快的一抹自己湿润的眼眶,转过身,“爷爷,我茶泡好了。”

  “先搁着吧!”纵使看到毓慈在匆促之间掩饰不住悲伤的双眼,律朝庭并没有点明。“你坐下。”指着身旁的座位,律朝庭慈爱的说道。

  毓慈将茶放在律朝庭面前,温驯的坐了下来。

  “这辈子,我有一件遗憾的事。而我到死,我都会恨我自己。”

  律朝庭才一开口,便吸引了毓慈全副的注意力,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俨然已经陷入回忆里的老者。

  “我年轻的时候在一家纺织厂工作,那个老板很赏识我,最后我娶了他的女儿,”指了指装潢富丽的大厅,“其实这些财富的基础是因为我娶了个有钱的老婆,我只有一个儿子,”律朝庭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出生,就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他很聪明,还没有一岁,就会自己吃饭,人家要喂他,他还会发脾气。”

  律朝庭想到这个景象,露出了一个笑容,思绪飘得老远,“我总认为,有一天,他能光宗耀祖,我要栽培他,他会是最年轻的企业家,但他……让我很失望,”律朝庭喜悦的笑容突然褪去,“他上初中时,打群架、混帮派,到最后被学校开除,我一直到他被开除,学校通知我,我才知道他这么不长进。因为那时候我很忙,事业正在创造一个新的高峰,没空去理一个败家子。我一直以为他很乖,他总会记得在我回家的时候,跟我聊聊天,要我不要太累,他真的很孝顺。

  “可是我不能忍受一个有污点的儿子,我周遭朋友的孩子哪个不是大学、博士、硕士,而他竟然被学校开除。我要送他出国,他不愿意,因为他不喜欢念书,我把他赶了出去……”律朝庭讽刺的一笑,“那时他只有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亏我还说他是我的骄傲。”

  “爷爷!”毓慈看着律朝庭,轻咬着下唇,想安慰他,但又不知从何安慰起,这算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一股深刻歉意,她算是个局外人,所以根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把他赶出去,狠着心肠不去找他,我总认为他会回家,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能拿什么过活,他总会回来的,我一直这么以为。他妈要去找他,我就跟他妈吵,因为我要给务诚一个教训。可是,最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他杀了人,很生气,我、我告诉我自己从此之后没有这个儿子,我没去看过他,在他坐牢的时候,他妈病了,我也不准他们两个有连系,因为我已经没有这个儿子,到最后他妈死了,我也不准他奔丧。

  “他被放出来,成了黑道中的名人。结婚的时候我没去,他竟然娶了个舞小姐,我在心中早当这个儿子已经死了。最后,他真的死了,三十岁,很年轻,死了,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他被杀那一天是我生日,很讽刺对不对?我的生日是他的忌日。我还记得他来帮我庆生,满脸的期待,把律爵推到我的面前,因为就跟我一样,律爵是他的骄傲。

  “但是,我还是把他赶出去,因为我不要让人知道我有这样的儿子,一个混混的儿子,他会影响我的事业,当时我想的只是这个。他在死之前,有一刹那清醒,事后护士告诉我,他只想见我。但那天,我在朋友家打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当我知道的时候,是在隔天的报纸上。我到了医院,他已经死了……”

  律朝庭说到此,忍不住老泪纵横,对他而言,这虽然已过去二十年,但依然是他心底碰不得的伤口。

  “爷爷!”不知道该怎么给予安慰,毓慈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律朝庭的手。

  “我没事。”深吸了口气,律朝庭继继说道:“他留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他一生努力的想成为我的骄傲,但他很抱歉没有做到。”

  律朝庭的落寞看在毓慈的眼里,她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律朝庭父子之间竟然交杂着这么多复杂的情感。

  “但是他知道吗?我也一直想成为一个好父亲,但是我也没做到,”叹了口气,想到了到冰冷的太平间认尸,律朝庭摇了摇头,“那时我看到了律爵,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原本应该死!但是他被他妈死命的压在身下,最后他妈妈当场死了,中了十多枪,律爵没事,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恶梦。若他还小,那就好,因为他会忘记,但他已经够大,大得可记清了一切,大到令他记清他父母怎么死的。”

  这是否就解释了律爵冷漠的个性,这样的过去,为了十一、二岁的律爵,毓慈感到一阵心痛。

  “律爵长得跟务诚小时候好像,我不想再失去──律爵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把他带回家,但他──恨我,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爸爸,因为当时若我不赶务诚走,务诚也不会死,若不是我,务诚也不会来,那务诚也不会死,是我害了务诚……”

  “爷爷,您错了,不是您害了他,”毓慈打断律朝庭的自责,“这是命,谁也不能改变,”擤了擤鼻子,毓慈了解了一切,“后来,应该就像是我以前我听到的吧!你把律爵接回律家后,律爵并没有学好,甚至拿着汽油试图去烧一栋高级住宅,到最后差点烧死了十几个人,最后被关进少年监狱。而他这么做,只是想报仇,对不对?因为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为了一块土地的纷争而打算杀了他一家,而法律没有给予公平的裁判。”

  律朝庭点点头,表示毓慈说得都对,“我知道他只是想报仇。但是我还是生气,我没想到律爵就好像他爸爸一样,凡事只知道逞这种匹夫之勇。而律爵在年纪轻轻就染上了污点。但这次,我没有像对待他爸爸的方式对他,因为我已经在遗憾中失去一个儿子,就算赔了老命,我都不愿意再让律爵离开我身边。但是,他对我有感情,而那感情是恨意,他恨我,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恨我。”

  “不会的!”毓慈不愿相信自己所爱的人会这么对待一个老者,所以她安慰律朝庭,“是您多疑了。”

  “不是!”知道毓慈想让他好过,律朝庭感激的看了毓慈一眼,“律爵对一切都很冷淡,他想要得到律家的一切,当时我是为了律家的面子,所以不要他父亲,现在他要得到律家的一切来报复我,他会将我一生的心血给毁灭,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会那么听话的坐镇在律家,而没有离开的最主要原因。他在等,他在等我将一切给转移到他名下,可以在一夕之间毁掉一切,他要追求那种感觉,一种报复的快感。”

  毓慈垂着自己的视线,一直拒绝去承认脑海中浮现的念头,律朝庭口中所言的,绝不会是律爵,他不是遗种会去伤害别人来报复的人。

  “他娶我,是因为爷爷要求的吗?”强迫自己将心中的问题问出口,她想要了解所有的事情。纵使答案可能伤人,但她还是要自己开口询问。

  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空气间漫着一种磨人的沉默,最后点点头,律朝庭表示。

  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毓慈倒抽了一口气,她一直一厢情愿的以为……

  “我懂了。”轻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写着轻而易举能看出的落寞。

  “你很开朗,”律朝庭的表情希望得到毓慈的谅解,“我一直希望你能带给律爵快乐,教他欢笑。纵使他当时娶你是因为我的缘故,但这阵子你与他之间的相处爷爷看在眼底,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特别的?!”关于这点毓慈不是很有把握。

  若在今天以前,或许她真的以为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特别的,但现在,她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

  “答应爷爷,别放弃他,”律朝庭向她提出要求,“他在乎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眼前老者所露出的渴盼,毓慈露出一个苦笑。

  她爱律爵,单就这个原因,她会留在他的身边,她不想自己所爱的人在不自觉之中去伤了自己最亲的人。

  若律爵真的做了,那律朝庭心中所啃噬着的痛苦,终会转到律爵自己的身上,她不愿看到律爵痛苦至此。或许他不爱她,但她依然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我不会放弃他的。”毓慈承诺似的点点头,“除非他不要我,不然我绝不会放弃他。”

  有了毓慈的保证,律朝庭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谢你!”律朝庭由衷的表示。

  看着律朝庭,毓慈露出一个笑容。律爵应该会后悔自己失去了那么多的岁月去了解自己的爷爷,毓慈心想。

  她只希望,在一切还未太迟之前,律爵能自己想通,让自己不要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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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纹不情愿的新郎06



06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轻推开律爵书房的房门,毓慈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律爵轻声的问道。

  律爵的动作明显的因为听到毓慈的声音而停了一下。他将头抬起来,直视着毓慈,看到她脸上的迟疑,心中罪恶感不由得渐升,他放柔自己的脸部曲线,点了点头。

  或许是看到他表情的缘故,毓慈也放下自己紧悬的心,走向他。

  他对她虽然少了一份感情,但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得令她以为两人之间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有点不知所措的隔著书桌看着律爵,毓慈思索了一会儿,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我想我该为我擅作主张,说你明天要……”

  “明天你准备好。”律爵打断毓慈的话,在自己还未考虑太多之前开口说道。

  “准备好?!”毓慈有点怀疑的复诵了一次,“把什么东西准备好?”

  “行李。”律爵依然简短的回答。

  “行李?!”虽然知道自己一直重复他的话显得自己很愚笨,但她就是忍不住,“整理什么行李?”

  “明天我带你出去。”

  “出去哪……”看着律爵的目光,毓慈闭上了嘴。

  心中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她猜想十之八九是要带她出去走走,他还是做到了他的承诺。

  纵使为了律朝庭方才的一席话显得心情沉重,她还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

  律爵克制自己不要有任何表情,但他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宠爱她的心溢于言表。

  毓慈开心的弯下腰,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你真好!但是我有点事想跟你谈……”毓慈的话声隐去,因为看到律爵突然一变的表情。

  律爵不带任何表情的将自己抚在她脸颊上的手给放下。

  “我不想跟你谈。”他心知肚明她想跟他谈什么,而现在,他并不希望为了他爷爷的事跟她发生口角。

  “可是……”

  “没有可是。”律爵冷冷的打断毓慈的话,他在乎她,但可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的改变他的想法。

  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毓慈说道:“好吧!但是你我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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