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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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初年-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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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太医们会诊之后的结论,却令苏浅兰陷入迷惑中,努尔哈赤的病情竟算是比较稳定,一时半会绝不可能出现突变,而最迟明日上午,船队便会准时抵达盛京。

    太妃离去后,船队曾在叆鸡堡停靠一个时辰略做补给,但这时候已然行程近半,将叆鸡堡渐渐甩到了后方。

    难道说,努尔哈赤的劫难过去了?他逃过了原来的历史轨迹,没有在叆鸡堡丧生?他将会安然抵达盛京汗宫?苏浅兰不敢相信的想着,心跳渐渐加快。

    虽然还没有真正回到盛京,事情始终不算落幕,可如果努尔哈赤明日清晨真的能回到盛京,那便证明,她又一次成功了逆天改命!穿越的蝴蝶翅膀扇动,改变了努尔哈赤的命运,它又将要改变些什么?

    一夜难眠难耐的漫长等待,苏浅兰终于挺着两只熊猫眼,等来了破晓的一刻,借着金光一线的照耀,她从窗外远远就看到了巍峨的盛京,晨曦薄雾中,隐约可见河岸两旁星罗棋布的村庄。

    盛京,终于到了!而努尔哈赤仍然健在!尽管他虚弱、精神萎靡,仿佛风中残烛,一吹便倒,但他总归还活着!他活着回到了盛京!

    船行入港,接到消息的文武百官陆续来到,在八月当值的四贝勒带领下阵列码头,排出了浩大的迎接声势,旌旗飘扬,人头攒动,静静等候着努尔哈赤睡醒,在太医的护持下被抬下船来,转入御辇之中。

    苏浅兰陪伴在叶赫那拉氏身边,亲眼瞧着活生生的努尔哈赤被抬下船去,眼中忽然涌起了一抹泪意。

    她没有办法不激动,尽管还不知道这个改变带来的又会是些什么,可她没有半分后悔,就冲着努尔哈赤跟四贝勒之间那说不请道不明的父子之情,她很高兴可以让四贝勒迎接到他活着的父亲。

    她更高兴的是,借着这一次的历史改变,她终于百分之百确定了一件事,命运真是可以改变的!

    她已经改变了哲哲和布木布泰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寡妇命运,嫁给了四贝勒为正室,这次,她又成功改变了努尔哈赤病死叆鸡堡的命运!那就是说,她将来也必然可以改变宸妃幼子夭折的噩运!

    不是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小别重聚

    这次码头迎接,一共出动了三副宫舆,最前头是黄帐子的努尔哈赤御驾,中间是大妃阿巴亥的凤舆,苏浅兰陪着侧妃叶赫那拉氏在最后。

    虽然在这风气开放的后金,汗王和后妃不像大明的天子和后妃那般藏在深宫轻易不露面,但这般盛大仪仗穿街而过的情形还是不多见,很快,道路两边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神情兴奋的窃窃议论。

    坐在舒适的车中,听到外头人声鼎沸,苏浅兰唇边不觉挂出了一丝感慨的笑意,前世的她,只能充当街边人海里不起眼的一个,谁曾想到会有今日,易地而处,她会成为被人羡慕嫉妒的那个?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嫁给了那个人,有了狐假虎威的条件。

    想到这点,她便遏制不住的伸手将车窗布帘悄悄掀开了一线,向前方不远处望去。

    努尔哈赤病重被抬下船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目睽睽之下,四贝勒要主持其事,协调命令,可没有空暇顾及自己的老婆,从下船到上轿,隔着老远他也只能匆匆扫苏浅兰一眼,确认她安然无事。

    隔着大妃阿巴亥的凤舆,再往前十几码就是努尔哈赤的御驾,四贝勒器宇轩昂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随行在御驾旁。

    跟别的贝勒相比,他的形象之佳可算得天独厚,正白旗的白色袍甲披挂在他身上,视觉上的冲击便异常强大,再加上他胯下白马也是罕见的极品神骏,更衬得他格外卓尔不群、英武绝伦。

    苏浅兰方心神一恍,四贝勒却仿佛有所感应般,忽然回过头来,正好跟她目光相遇。

    这意外的轻触,让两人都是略略一呆,苏浅兰面上发热,抿了抿嘴,故作从容地松手落下了窗帘。原本挂心忧虑父汗病情的四贝勒却是愣了一会,最后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目光深邃的转了回去。

    先进汗宫扰攘了一回,苏浅兰终于得以脱身,转乘自家车轿,回到了四贝勒府,而四贝勒却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不能送她回来。

    得到福晋回府的消息,几个庶福晋以及府里数得上号的管事全都排好了队分别在大门和二门处迎候。

    苏浅兰虽然疲惫,却还是维持着淡定温和的笑容,简单勉励了管事们几句,也就将他们打发了去,唯独对那班女人,她却什么也没说,对她们的问候只是点点头,说不上什么平易亲和。

    目光掠过腰身未显的那拉氏,瞧着她气色不错,苏浅兰随口嘉许了自己派过去照顾她的嬷嬷一句,便推说劳累,返回了自己的跨院。

    连日精神上的透支,再加上昨夜焦虑失眠,她整个人可是瘦了一圈,疲惫不堪,连话也不想多说,草草吃过中饭,沐浴更衣爬上大床,吩咐姗丹阿娜日别让人打扰,就沉沉睡了过去。

    苏浅兰自己也没料到,这一睡就睡到晚上,阿娜日早已备好晚膳,几次进来想把她唤起,但见她睡得这般沉,心肠一软,又退了出去。

    正两难间,四贝勒终于忙完回府,直奔这处院子而来,阿娜日和姗丹接了他进来,要去唤醒苏浅兰,被他拦了下来。

    问清苏浅兰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倒头便睡,四贝勒眼底掠过一抹疼惜,先吩咐厨下热着饭菜,自己转身就进了内室,放轻手脚悄然靠坐在床榻边上,凝目向她望去。

    今日诸贝勒齐聚汗宫拜见努尔哈赤,很意外的竟然听到努尔哈赤亲口赞了四贝勒媳妇几句,说她纯孝聪慧,是难得的佳媳。

    忆起当时从四周投射到他身上的那些异样目光,四贝勒唇边就不觉浮现出笑容。父汗极少称赞女人,别说是对媳妇,就算对他自己的后妃,也没有说过什么好话,想不到对他这个媳妇却这般满意,真不能不说是个异数,也不晓得苏浅兰怎么就得了他的欣赏。

    看到苏浅兰人都瘦了一圈,可小脸还是睡得红扑扑的,细密的睫毛覆下来,形成诱人的弧线,说不出地安稳静谧,四贝勒便觉满心都是疼惜,爱意像草般疯长,忍不住向她樱唇吻了下去。

    苏浅兰朦胧中感到双唇有物触碰,本能的伸出小舌要清理双唇,这下可不得了,四贝勒宛若被点着的烟花,顿然火花四溅,哪里还会放她香舌收回,立即含住轻吮着,加深了这本意只是表达怜惜的轻吻。

    “唔……”苏浅兰被他彻底弄醒过来,睁了睁眼瞧着是他,又把眼睛眯了回去,揽着他的脖颈,尽情享受起他的宠爱来。

    真个是小别胜新婚,两人已太久没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那心跳随着两人之间的亲吻逐渐加快,爱意也迅速升温起来。

    等到四贝勒的手探入苏浅兰胸怀,触及那团饱满,引起她一阵敏感的颤栗,更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四贝勒再也顾不得此刻天色才刚刚黑暗,喘着粗气落下帷帐,加大了动作幅度。

    “荒……荒唐……”苏浅兰还保持着点点理智,记挂着自己还没有吃够半年的调理中药,喃喃念叨了一句。

    “箭在弦上,来不及收回啦!”四贝勒断断续续说完,不管不顾剥去两人衣裳,更加着力爱怜着对方的身子,趁着苏浅兰不备,叩关而入,在苏浅兰发自咽喉深处的低吟声中再度拥有了她的全部。

    苏浅兰只记得,沉迷进去前,她所能想起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几个月的调理,算不算前功尽弃了啊?

    这一餐晚膳,两人前所未有的拖到了二更天才坐到桌前享用。把苏浅兰直饿得手脚发软,前胸贴后背。瞧着阿娜日和姗丹两个丫头笑眯眯的神情,脸上红潮难退,心头大恨,恶狠狠瞪了四贝勒好几回。

    四贝勒却笑得像头得意的老虎,既想保持威严,又忍不住从唇角的弧线泄露出他的好心情来。

    吃饱喝足,四贝勒便问起苏浅兰此行的详情,苏浅兰自然不能对他说什么自己改变了历史云云,就把重点放到了两件事上。一件就是将努尔哈赤对他这个儿子的重视和替他考虑的心意都说了出来。

    另一件事则是对大妃阿巴亥为封后一事跟努尔哈赤置气,令努尔哈赤病情恶化的经过,以及当时自己采取过的强硬措施。

    被苏浅兰知道了他跪宫的举动,面对她含着感动的柔情,四贝勒心中甜蜜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赧然。再听到大妃阿巴亥的种种不对付,和她对自己父汗的伤害,四贝勒的脸色则是完全沉了下来。

    “我这般作为,可算把她得罪狠了!”苏浅兰轻笑一声,神情无奈,假若四贝勒继承汗位而阿巴亥未殉葬,她就是名义上的太后,太后若是要跟大妃作对,那可真是叫人头疼之极。

    四贝勒正将她搂在怀里,双双躺在床上歇息,听得这话,臂弯便紧了一紧,将唇埋在她的秀发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神色微冷,声音却依然醇厚平稳的道:“爷不会让她有机会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苏浅兰身子僵了一下,四贝勒……四贝勒还真是……阿巴亥该不会最终也逃不过被逼殉葬的命运吧?

    “在想什么?觉得爷的心太狠太残酷?”四贝勒放柔了声音,眼底现出一丝笑意,磁性动听地说了下去:“龙有逆鳞,触之则亡!兰儿,你就是爷的逆鳞所在,谁敢对你不利,爷定要他付出十倍代价!”

    苏浅兰瞥了他一眼,咬着樱唇忽问:“那……那若果欺负兰儿的人,就是爷自己,爷又怎么办?”

    四贝勒一滞,闷闷的迸出了一句:“那,那爷自杀去!”

    “咭!”苏浅兰一下喷了,想不到四贝勒也这么有趣。是啊!他可不是历史书里的一个符号,而是鲜活的人,他也有许多面,绝无法仅凭着他做过些什么事,就精确推论出他的为人。

    那件东西,那条诡异的白丝带,苏浅兰最终一个字也未向四贝勒提及,她不想破坏这样温馨的夜,不想让未知的因素来干扰两人感情。

    翌日,早已睡够的苏浅兰破天荒跟着四贝勒一同早早爬了起来,心情大好的亲手帮他穿戴整齐,又笑眯眯把粥推到了他面前。

    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四贝勒幸福得每个毛孔都舒畅的同时,脸上却隐约现出了几分不安,很有点心虚的望着苏浅兰。好几次张口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弄得苏浅兰好不莫名其妙。

    “爷!怎么了?有话就说啊!瞧您憋着多难受!”眼见着四贝勒就要离去,还有点磨蹭,苏浅兰不禁翻了他一眼。

    “这、这个……”四贝勒仿佛下定了决心,抬眼望着面上满带笑意的苏浅兰,终于把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不但是那拉济雅,还有叶赫那拉氏、颜扎氏,都先后诊出了喜脉,你……你替她们选几位可靠有经验的嬷嬷,给她们派过去吧!爷先走了!”

    苏浅兰面上笑容一僵,等她完全消化掉四贝勒这番话,抬头一看,四贝勒已仓惶逃出了院门。

    “贝勒爷——”苏浅兰生平第一次大声喊了出来,一股火气“腾”地熊熊燃烧起来,差点烧着了满院的草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河东狮

    苏浅兰望着空空的庭院,呆了好半晌,情绪却渐渐平复,代之升起的,却是一缕淡淡的失落。

    “格格?”阿娜日忐忑靠近过来,打算劝劝这位主子,无谓生这些闲气,失却大妇的风度。

    “去前院寻大管事,让他请太医来。”苏浅兰平静吩咐。

    见主子没有大发雷霆,阿娜日大大松了口气,应命而去。娶妻求贤,娶妾娶色,风气如此!身为正室,去和妾室计较,那是自降身份。

    苏浅兰走回房内,又对姗丹说了一句:“去,把几位有身孕的庶福晋都叫来,在堂屋等候。”

    姗丹妙目一转,也是应声离去,内心却油然对苏浅兰生出了无尽的同情,大妇身份尊崇,荣光无限,可原来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苏浅兰缓步走向堂屋,目光掠过满室的奢华陈设,面上现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谁不希望自己获得一生一世唯一的真爱,可童话是童话,现实是现实,人总不能活在童话般的幻想里,而现实是,她已经在舍弃幻想的追求之后,退而求其次,为两族联姻嫁给了那个最合适的男人。

    在二十一世纪,她可以要求那位优秀成功的丈夫遵守社会制度,不养情人小蜜,忠于自己的妻子。

    但在这个时代却不行,有地位的男人只有妻子没有妾,那是一件极其损害他声誉的事,不管他自己怎么想,来自社会的舆论压力能叫他濒临崩溃,而有妾就势必会有令妾怀孕的机率。

    人只有适应环境才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让环境来迁就自己,一味的跟环境作对,怨天尤人,那是弱者所为。相反,适应环境,迎难而上,进而掌控规则,方是强者本色。

    她想得很明白,离婚是不可能的,她和四贝勒之间最重要的关系不是单纯爱的关系,而是政治联姻关系,此外才能谈到夫妻之爱。她想活得滋润,首先就得演好妻子这个角色,然后维持住四贝勒对她的尊敬和宠爱,最后才能去考虑实现所有二十一世纪女人都有的愿望。

    要让一个在三妻四妾以为伦常的时代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慢慢接受她的新世纪真爱观念,这可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期间所要付出的耐心和隐忍之巨大,没有点毅力和韧性绝对坚持不下去。

    都说掌权者无心,掌兵者无情,四贝勒可是二者全齐,要征服他这种人,真是谈何容易!苏浅兰摇摇头,叹了口气。后宫之首,天下主母,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好的角色,最起码,这心胸就不能窄。

    如果只追求着一对一容不下半点沙子,目无旁人的爱,那还不如找个寻常男子,不必背负太多责任,愿望便相对容易实现。但若向往那站在人海之巅的男子,又如何能奢求他像寻常男子那般容易对付?

    而生命中的无奈,往往便在于获得了爱的男女不能满足于当前的地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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