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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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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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琳琅低敛的眉目许久,深深叹了口气。自收留了春弄之后,他与她已经许久不曾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了,如若再这么下去,他们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琳琅听见他的叹息声,顿了一下,转而拿起那盒子放到了他手上。闻不悔别无选择地接住了那盒子,随即就听琳琅温声开了口,“你打开看看吧。”
“琳琅,我们该好好谈谈。”闻不悔抓住琳琅的手,琳琅欲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琳琅这才抬眼看他。
望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琳琅有些怔然。明知这样下去不可行,却又情愿相信他。他的过去她不曾参与,若他的心中仍有另一个她,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闻不悔眼中的坚持让琳琅别无选择,她别开眼去,轻声问道:“谈什么?”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有你,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于我而言,就足够了……我知道府中内外流言纷纷,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闻不侮低头,伸手覆上琳琅隆起的小腹,低低叹了口气,“近来委屈你了。” ——。
“我知道。”琳琅微微一笑,努力不让他看出自己笑中的勉强。见他一直不去看那盒中的东西,琳琅索性坐起身来打开盒子,道:“长歌的《百鸟朝凤图》,天下无人能及。”
闻不悔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徘徊了许久,才安下心来,最后视线落在了盒中的绣品上。他眼前一亮,伸手展开了那幅绣品。《百鸟朝凤图》在午后微微有些晕眩的阳光下更显得栩栩如生,那凤凰就像随时会飞出来一般。

“这是长歌绣的?”虽然早已见识过长歌的绣工,他仍旧不敢相信眼前这幅绣品出自长歌之手。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全大毓只有锦州秦家的人能绣出这样的东西。
蓦地,闻不悔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长歌是秦家人?” 
琳琅一愣,随即笑道:“爷说笑了,若长歌是秦家人,那我呢?” 
闻不悔也不再问,明白琳琅将这东西给自己的用意,遂将那绣品收进了锦盒中。近日来府尹万不全一直催人上门来问他是否解决了贡品一事,他派去锦州秦家的人一直都没能传回好消息。上贡的日子一日日逼近,他正为这事儿心烦,长歌送的这份礼真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琳琅身上,知道这绣品定然是琳琅让长歌绣的,又想起近来府中内外的那些闲言碎语,心下更是愧疚。他张嘴欲言,老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往日他与琳琅虽然也是这般相处,却总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许多话不必说出琳琅也能明白他的心思。可现在……
“我知近日府中很多杂事,你先去忙吧,我有些倦了,正好小憩一会儿。”琳琅打破了沉默,也打断了闻不悔的思绪。
明明是极为体贴的一句话,却让闻不悔心头堵得慌。看着琳琅脸上不掩饰的倦意,他淡淡说道:“你若累了,就先小睡一会儿。近日太忙都没能好好地看看你和我们的孩子,我想留在这儿多陪陪你。”
他坚持如此,琳琅也不再多说什么,索性闭上了眼睛。她才闭上眼,门外便有丫鬟通报,说商号的管事上门求见。
自年后到现在,闻府的生意一直都处于对手的打压之下,不论是官场,抑或是货物供给方面,无一不遇到困难。这些闻不悔都曾对琳琅提起过,也嘱咐过那些管事切莫让她看出半点端倪来。——。
若非出了什么急事,管事的定也不会找到闻府来。
琳琅睁眼,道:“你去忙吧。”
闻不悔微微抬手,温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琳琅的脸儿,在门外那名管事的催促之下,只好起身离开。
他方走了两步,琳琅又道:“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闻不悔闻言,心头泛起淡淡的喜悦,忙回道:“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若丫鬟服侍不周,就换一个。”
他的话让琳琅想起了素衣,心下又牵挂了起来,忽然听到他问道:“琳琅,墙上的画怎么不见了?”
琳琅回过神来,顺着他B b s ·JOO  yOO。N ET 的视线看去,早先挂着画的墙上早已没了画的踪影,显得空荡荡的。他的话让她想起了早些时候的冲动,深呼吸后,平淡地说道:“早些时候长歌和暮衣玩闹,不小心扯掉了墙上的画,我便收起来了。”
闻不悔回头看了琳琅一眼,神色复杂。门外的管事再次出声催促,他也无心再去追究画的去处。
开了门,吩咐外头的丫鬟照顾好琳琅后,便与管事一道快步离开。
过了约莫一刻钟,琳琅新挑的丫鬟阿若自外头回来,手中还提着刚买回来的酸梅,她一放下东西,便道:“夫人,方才我在路上碰到老爷,被派去伺候那位客人的丫鬟急匆匆地拦住了老爷,听说是那位客人又闹……”
“阿若,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琳琅道。
阿若话虽没说完,却也聪明地不再说下去,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午后的风柔和中夹带着几许暖意,阳光透过窗外斑驳的树影慵懒地散了一地,琳琅望着那扇阖上的门许久后闭上了眼儿,许多事让她不得不去想。
能撑起闻家这般大家业的,精明不在话下。长歌的事,即使她不透口风,总有一天闻不悔也会知道的。她也知道自己的从前也瞒不了他多久,这样也好,该来的,总归会来。
至于那些日夜监视着闻府的几拨人马,要抓出来势必要花些时日。
还有府中那位娇客,她似乎也有必要去会会她了。
闻不悔刚毅的面容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闻府的管家给长歌她们安排的厢房布置得极为雅致,且景色怡人。许暮衣对着盆栽里的花儿啧啧凉叹之后不忘摘下一朵别于发上,回头笑向长歌:“美吗?”——。
长歌心情似乎不错,极为赏脸地点头。
许暮衣走到她身旁的栏杆上坐下,也不提先前在琳琅房中发生的不愉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小丫头呢?”
听她提起闻秋,长歌也是一愣,却只能摇头表示不知。见许暮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没好气道:“先动了这个念头的人就输了,暮衣。”
闻秋是极为聪明的,若她们先去找她,那么可以谈判的筹码就少了一个,即便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莫说她和许暮衣都不了解这个年纪尚幼的小丫头,就连殿下,恐怕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她。
简而言之,她之于她们,既是可以互相利用的朋友,又是摸不着底细的敌人。
“我派去京里的人也该回来了。”长歌忽想起什么,漫不经心道。
许暮衣一惊,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打算……”
长歌吃吃一笑,道:“既然这局面已经够乱了,又何妨再乱一点?”
闻言,许暮衣反倒安静了下来。她素来佩服长歌,也正如她所说,乱中,她们更易取胜。微微低头把玩手中那朵原本别于发际的花儿,她蓦地脱口而出道:“长歌,你的生辰要到了吧?”
话音方落,她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偏头看长歌。
阳光散落在长歌的身上,虽明媚,却留下一道阴影。那一瞬间,许暮衣似乎看到身边少了妩歌之后的长歌,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任由孤独啃噬着她的心。坐在长歌的身侧,却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长歌身边。
长歌的生辰亦是妩歌的生辰。
她与妩歌接触的时候并不多,记忆里最美好的印象是彼时她刚被带到殿下身边时,温柔的妩歌对她那短短几天的细心照料。她认识长歌已久,明白妩歌对于长歌的重要性。
沉默了良久后,长歌忽然抬头望向烈日,任由热切的阳光刺痛自己的双眼,她道:“暮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暮衣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坚定的话语,心疼不已。
是啊,她们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无论她们如何努力,在心底的最深处都无法漠视殿下的意愿。
长歌做了许多的事试图去改变殿下的想法,却只有她,曾在夜里听到长歌梦中呓语。——。
从前,只要是殿下想的,长歌都可以义无反顾地去努力做到。而如今,殿下想的,却与她要做的背道相驰。
敏锐的直觉让许暮衣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看到逐风不知何时站到了那儿,远远地远远地看着长歌。
她朝他轻轻点头,逐风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
慢慢,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夫人,今日我们还上街吗?”乌雅兴冲冲地问道。这是她第一次来大毓,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城里逗留这么久,川州城对她来说处处充满了新奇。
“自然。”仪柳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领着乌雅便要出门。
两人才走到门口,便被从隔壁厢房走出的任子衡给逮了个正着。任子衡见仪柳又是一副外出的装扮,心下有些不悦,却碍于她的身份而不好发作。
如此大意上街,若落人有心人之手,国祸便起。
偏偏,眼前却是一位不听劝的主。
“你若是不放心,可与我们同行。”仪柳面带笑容,却极为贵气威严。
而身为臣子,任子衡别无选择。
他的顺从让仪柳心情甚佳,遂率先踏步。因他的同行,仪柳将那些随从都留在了客栈当中。
到了街上,乌雅对所有的事物都抱着高度的热忱,而仪柳则像宠溺孩子般纵容着她。
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除了不能让她们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外,任子衡还必须辨别四周来往的人群,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她们。一路跟在她们身后,望着仪柳的背影,任子衡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沉。
这是他们到达川州城的第二日,在他看来,川州的大街与别的地方并无二样,即便是身份尊贵极不易出门的仪柳,也未必不曾见过这样繁华热闹的大街。她这两日对这川州的街道怀抱极大的热情,逛街之时却并未采购多少稀奇物事,单是在大街上来回逛,似是在寻什么东西,却又丝毫不透风声,任凭任子衡在一旁猜了又猜,偏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脱离大队人马已有几日,任子衡心知这样下去大不可为,敛了敛神,当下就有了主意。明日一早他便会带着仪柳一行离开川州赶往京城,无论用何手段。——。
任子衡环顾四周,锐利的眼神甚至不曾错过街上那些小偷的小伎俩,却也不会强出头去抓贼。
他的视线绕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缓步而过的女子身上,在那女子无意一回头的轻瞥中看清了她的脸。那熟悉的面容让他蓦地愣住,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常年的军营生活让他练就了一副好眼力,那匆忙消失在他视线里的人分明不该出现在这儿,可他却真真切切地见到了秦长歌。
永乐三十八年后,已经极少有人再提起怡和,连带着她身边的一切也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线,包括她身侧的随侍女官、侍卫,还有她一手训练出的铁军卫。不是没有人质疑过这些人的去向,然而,这些质疑却都在新帝的冷眼下渐渐销声匿迹。
当年的秦氏两姐妹在年纪尚幼时便被霍皇后接人宫中,教养成为皇城内最为出色的女官,而他,时常出人皇宫内苑的人都见过这对双生姐妹。
而他,自小开始不仅时常出入皇宫内苑,更与怡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阿姐还活着。
恒凌的话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像烧红的烙铁,就那样烫进了他心底,一时之间,让他忘了呼吸。
“妹夫,怎么了?”仪柳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似笑非笑地望着任子衡。
“无事。”任子衡看起来面色如常,垂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松开,让人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虽是如此,视线却再次望向方才看到长歌的方向,而那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那儿来往人群匆忙而过,也有停顿者,皆非他要寻之人。
方才那无意间的瞥,他分明是看到了她。
“无事便好。”仪柳笑笑,不顾四周,忽然惊呼道,“咦,那边那姑娘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好像……好像是曾经伴在大姐身边的人?”
“在哪?”任子衡闻言大惊,迅速顺着仪柳指的方向望去。街上人来人往,却已然不见他们所说的人。
“朝那巷子走去了。”仪柳收回视线,睨了他一眼,在心底微微冷笑,又道:“怕是我看错了吧,大姐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川州呢。”
“夫人,夫人,这扇子看起来很精致——”

不远处的乌雅一手执扇,兴致勃勃地招呼仪柳去看那摊子上精致画扇。仪柳顺着话茬儿朝她走去,身后的几个随从也忙跟了上去,独留任子衡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凝神对着棋盘的许暮衣与长歌被打断了思绪,却不见丝毫不悦。
“进来吧。”长歌抬手,落下黑子,吞下了许暮衣半片的江山。
许暮衣蹙眉苦思时,门被人推开。
踏进门的是近来闭门不见外人的闻秋。
正如长歌所预料的那般,纵然闻秋再聪明,她终究是个孩子,若真是要比耐心,赢的人定然是长歌。
长歌并不理会闻秋,而许暮衣苦思冥想下步棋的落脚之地,也无心理会她。闻秋并不介意这些,她缓步上前,走到了她们身侧。
低头纵观棋局之后,见许暮衣久久不动,又见长歌眉梢微带得意之色,轻哼-声,伸手执一枚白棋落子。
许暮衣一愣,随即拍手笑道:“这棋下得极妙,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单单落下一子,便逆转了局势,长歌也不由得露出赞赏之色。许暮衣的棋艺无疑是不如长歌的,她爽快地让出了位子,闻秋取而代之。
不同于先前的平静无波,长歌与闻秋的对弈可谓是刀光剑影,血色连天。最终,长歌因一时大意被闻秋逼进了死角,以一子之差败下阵来。
“没想到长歌也会败呀。” 许暮衣比自己赢了棋还要高兴上三分。
“风云变幻,世事莫测,又怎有不败的道理?”长歌洒脱地接受她的调侃,转而故作不解地问道,“秋儿上这儿来,不会是心里念着我们了吧?”
见长歌装模作样,闻秋也不愿再绕圈子,开门一见山,道:“你也知道我来这儿找你所为何事,我们就坦诚一点吧。”
“嗯?”长歌嘴角微勾,等着她接下话茬。
闻秋不负她望,顺着话儿道:“既然你我有相同的目的,何不联手呢?” 
“我又为何要与你联手?”长歌为自己添了茶水,道,“多了你或许“以事半功倍,少了你,于我而言,并无多大的影响。”
“是吗?”闻秋自椅子上站起,转身便走。
虽不曾回头,却在心底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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