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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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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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想起了望苏先前说她娇贵的话,闻不悔也不再说什么。他仍旧盯着琳琅瞧,皱着眉,试图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儿见过她。
望苏瞥了闻不悔一眼,牵了琳琅欲朝农户的家中走去。望苏偎到琳琅耳边,轻声说道:“阿姐,可别去瞧别的男人,要是姐夫知道了,非气疯不可。”
琳琅说不出话又甩不开他的手,只是瞪了他一眼。
冬日的风寒冷割人,琳琅抖了一下,望苏斜了旁边的伍四一眼,伍四立刻到马车里取了披风递了上来。望苏接过后贴心的为琳琅披上,琳琅微略有些不自在,伸出右手,拉了拉肩上的披风领子。
那一抬手,衣袖滑向了手肘,露出了手腕上那碧玉莹润的镯子。
闻不悔看到那镯子,呆住,心里头有个大胆的念头浮了出来。他试探性的开口,唤道:“琳琅?”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闻家的管事们谁人不知闻夫人闺名琳琅?随行的护卫们更是悄悄的握住了刀柄。而伍四、伍五也同样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琳琅又喜又惊,掂量了半晌朝望苏靠了靠。李砚也不着痕迹的拉着闻秋朝望苏他们靠近。
闻秋看了这情形,低头敛眉,冷笑不已,随即她甩开李砚的手上前去扯了扯闻不悔的衣袖,道:“爹,您搞错了吧?这位夫人是那位哥哥的阿姐,随我们一道进京的。”
“秋儿,她手上有与你娘亲一样的碧玉镯。”闻不悔冷凝着脸,对闻秋的话报着怀疑。
“若是娘,我怎会认不出来呢?”闻秋笑容不变,“娘肚子里怀了弟弟,此刻该在家里养胎呢!”
闻不悔还欲说些什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人声。
“老爷——”
不消多时,狂奔的马儿在闻不悔面前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人翻身下了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着气说道:“老爷。”
闻不悔认出了这是当日自己派回家送信的随从,看了看被望苏牵着的人儿,转而问道:“闻庆,家中可好?”
“家中一切安好。”闻庆边说边摘下了身上的包裹,“这是夫人让我带给老爷的冬衣,她捎了口信给老爷,说家中一切安好。不过素衣姑娘私下与小的说夫人近来食不下咽,怕是念着老爷了,还请老爷早日赶回家去。”
闻不悔接了包裹,拆开一看,确实是当日琳琅为他一针一线缝的冬衣。
闻庆回闻家一趟来回马不停蹄的赶路亦花了十来天,他在闻府亦是见到了琳琅。故琳琅断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自川州赶到这儿,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余,可见他方才是真的认错了人。随即,闻不悔朝望苏他们歉然一笑,道:“在下冒昧了,还请夫人与这位公子多多见谅。”
望苏冷哼了一声,牵着琳琅朝前走去。
闻不悔则吩咐随行之人启程,随即又交代了闻秋几句以防闻秋到时给李砚添麻烦的话。骑上马走了几步后,闻不悔又回头,朝闻秋说道:“秋儿,可别在燕京玩得乐不思蜀不舍得回家了,你娘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闻秋闻言,忽觉得鼻尖发酸,随即朝闻不悔甜笑道:“秋儿自当谨记爹的话。”
闻不悔满意的点头,领了随行之人离开。
望苏解了琳琅的哑穴,笑得轻佻,道:“阿姐,你现在若大声呼一声,或许他会回头也不定呢!”
闻秋睨了望苏与李砚一眼,说道:“我早与你们说过不可走官道,会惹上麻烦。若不是方才那个闻庆刚好送了东西来,现在怕不是这么简单就了事了。”
伍四与伍五二人在闻不悔一行人走后,皆松了一口气,紧握着剑柄的手也松了开来。
“你们的部署可真是丝毫不露破绽,我并未料到你们会在闻府中安排了人假冒我!”琳琅回过头,目视闻不悔一行人远去。
她原本还奢望闻府中人察觉到她失踪后告知闻不悔,好让他将他寻回去。
望苏不置可否,道:“那是自然。”
琳琅不再理会于他,直直的望着闻不悔远去的背影许久后低了头,望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半晌后,千万般的无奈到了最后都化做长长的叹息声。
到底,还是错身而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补全完毕。
离鸾
琳琅一行人进入并州城时已是傍晚,并州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寻了客栈落脚后,琳琅想吃酸梅,李砚奈何不过,索性一行人都上了街。
一是防着琳琅递消息回川州,毕竟并州城内有许多闻家名下的商号。二来,谁都未曾忘记那夜在闻家出现、欲置琳琅于死地的黑衣人,虽说这些时日下来很是平顺,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天不会出差错——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在一家商铺买了酸梅之后,一行人便在并州城内四下闲逛了起来。众人对这并州城都很陌生,倒也逛出了兴致。
“这并州,与前几年相比,也大不相同了。”李砚望着四周来往的人群,叹道。
“那是自然。”琳琅微微一笑,道:“川州近几年也变了许多。”
她被卖到川州那年正逢干旱天,那时的川州富人富,穷人穷,该哭的哭,该笑的笑,哪有今日的繁华?
“该死的偷儿,居然敢偷你大爷的钱袋——”
前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但见一个衣着破烂的乞儿朝他们这方冲来,以讯不及耳的速度撞了琳琅一下。
琳琅下意识抱住肚子,身旁其他人皆是一惊。伍四、伍五更是拔出了剑。追着乞儿的男人见了这阵势,也顾不得被偷走的钱袋,拐了个弯跑了。那乞儿停下脚步看了琳琅一眼,对上了琳琅的眸子,又见伍四、伍五的模样,赶忙儿跑掉。
那一撞,让琳琅腹痛不已,脸色变得很是苍白,无意识软了身子。望苏忙伸手接住琳琅,将其抱起。
伍四、伍五欲追,李砚忙喝道:“别追了,先去医馆。”
顺手抓了个路人询问到医馆所在后,他们几人朝医馆的方向而去。闻秋年幼跑的慢,故而望苏先抱着琳琅去了医馆,伍四紧跟,其他人则走的慢了些。
这突如其来的祸事谁也未曾预料到,琳琅在望苏怀中忍着腹中的疼痛未曾喊出口,额上冷汗一颗颗冒了出来,滑落时沾湿了望苏的衣裳。
倒了医馆后,大夫给琳琅把了脉后开了安胎药,只说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随后赶到的闻秋他们也听到了大夫的话,跟着松了一口气。
待琳琅吃了大夫给的药丸后,望苏让伍五跟着药童去煎药,一行人暂时在医馆里歇脚。
他们几人都聪明的绝口不提那个撞了琳琅的乞儿,各个心中都亮堂着,若是今天琳琅腹中的孩子出了点什么差错,她怕是死也不会随他们去燕京了。

“大夫,大夫。”
门外有娇脆的声音响起,琳琅等人望向门口,看到一名身着布衣,身上多处补丁的年轻姑娘跑了进来。
“大夫,您行行好,救救我娘亲吧!”那姑娘跑到正在抓药为其他病人看病的大夫,“我有钱了,真的,您救救我娘亲吧!”
那大夫抬眼,看向那姑娘,诧异道:“你有钱?”
那姑娘猛点头,将钱袋中的几两碎银倒到那大夫面前的桌上,道:“大夫您看,我真的有钱了。”
那大夫看了看桌上的碎银,又看了看那姑娘,叹了口气,道:“离鸾姑娘,你是知道的。你娘亲那病,光是药,就得花上上百两。就这几两碎银怎够呢?你回去吧,我却是帮不上你的忙。”
名唤离鸾的姑娘听了,怔怔看着桌子上的几两碎银,咬紧了唇,虽有泪在眼眶中打滚却忍着不哭出来。
琳琅看着那姑娘的侧脸,也不知怎的,开了口,问道:“大夫,这位姑娘的娘亲得的是什么病?”
“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现下拖久了也便成了大病了。”大夫见琳琅一行人衣着富贵,耐心的回道:“这入药,单是药引便需那上了年月的红参,更不提其他贵重的药材了。”
“姑娘,”琳琅唤离鸾,她却毫无反应,只好微微拉高了音,“离鸾姑娘。”
离鸾听到有人唤她,顺着声音寻去,见到坐在贵妃椅上休息的琳琅时一愣,随即又打量了她身边的望苏等人,抿了唇不开口说话。琳琅与她对视片刻后,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她迟疑了一下,便走了上去。
“你想救你娘亲?”琳琅的手下意识的摸着手腕上的碧玉镯。
“是。”于她来说,娘亲是世上最珍贵的亲人。
离鸾毫不迟疑的回答让琳琅越发的满意,她摘下手中的碧玉镯,将其塞入了离鸾的手中,不容她拒绝,说道:“你将它当了,换的钱够给你娘亲治病。”
离鸾自然明白手中这个镯子很贵重,她退了两步,捏紧了手中的镯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望苏使了眼色,伍五掏出了银票,欲为琳琅换回那镯子,却被琳琅拦住了。琳琅道:“我只是想为我腹中的孩子积点福分,这种镯子我家中还有许多,你不必记挂于心。”
琳琅的话让伍五将银票重新收回了怀中,也令离鸾将手中的镯子握得更紧。她盯着琳琅瞧了半晌后,跪了下去。
“对不起。”离鸾低着头不肯抬起,“离鸾再次谢过夫人今日的恩情,日后若还有机会见到夫人,定当回报夫人今日之恩。”
“今日这话我记下了,你且回去将这镯子当了,换了银子早早治好你娘亲的病便是了。”琳琅的手摸了摸肚子,又道:“不必愧疚于心,我并无大碍。你快走吧!”
离鸾听了,给琳琅磕了个头,起身抓紧了琳琅赠与的镯子便奔出了医馆。琳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为何要致歉?”李砚不甚明白。
除望苏外,其他人亦是不明白。而望苏,明白却不愿解释。
琳琅回过神来,低声回答道:“她便是那在路上撞了我的乞儿。”
李砚惊道,“夫人是如何看出的?”
“眼睛。”琳琅想起那明亮的眼儿,低声叹道:“她撞了我们时还是一身乞儿装,到了医馆,虽衣着陈旧,却干净整齐。身上还有着药味儿,定是回去伺候她娘亲喝了药之后再来寻大夫的。”
这姑娘,定很爱她娘亲。
琳琅亦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当年娘亲的病来的又凶又急,纵是有大毓最好的大夫最上乘的药材,仍救不回她的命。
不过,琳琅将那镯子赠予离鸾,自然不单单只是看中了这姑娘的孝心。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开给琳琅的安胎药终于煎好。
琳琅接过伍五递上前来的药,细心的吹了吹后,在心底挣扎了一番,才闭着眼喝完药。
那药虽没那么烫却很苦。
待琳琅喝完药,药童满意的端走了药碗。
一只手捻着酿梅递到琳琅面前,琳琅一愣,抬眼,看到望苏正认真的盯着她瞧,眼中神色复杂。她被望苏盯得不自在,忙移开了眼,接过他手中的梅子。
怀孕之后她更嗜酸。
酿梅酸甜的味道让琳琅口中的苦滋味散去,让她一直紧蹙着的眉头松开来。望苏见了,竟勾起了嘴角。
琳琅为之一愣。
当日在闻府初见望苏到如今跟他相处了一段时日,他的笑容她自然是见过不少的,却唯有这次让她觉得他确实是在笑。
似是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望苏敛了笑,道:“我们走吧。”
琳琅欲站起身,望苏却弯腰抱起了她。不单单是他的两位手下惊诧,连素来与望苏亲近的李砚也怪异的瞥了他一眼。只有闻秋,对望苏本就不熟,转了身率先朝门口走去。
离开医馆时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加上回客栈的路上又耽搁了些时间,到了客栈后,李砚吩咐店家准备了热水与新鲜的食物。
一行人吃饱之后,才上楼去歇息。
琳琅自医馆回来这一路上都被望苏抱着,回到客栈用了晚膳后自然也是劳烦他抱上楼去的。
进了房,望苏将琳琅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上后,转身出了房间。他快要跨出房门时,琳琅在身后轻声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了。”
望苏顿了顿,跨出了房门。带上房门时,若无其事的回道:“夫人不必客气。”
说完带上了门。

离鸾离开医馆后,回家给娘亲做好晚膳,哄着她吃了几口后,将今日医馆中琳琅赠她镯子的事说与了娘亲听。
因病痛折磨而形如枯骨的妇人听了这事后,边咳边紧紧拽着离鸾的手交代道:“鸾儿,他日,这赠镯之恩定要还上。”
她们母女落魄这么多年,肯帮她们的人屈指可数,这恩,定是要还上的。
“女儿知道了。”离鸾点了头,哄了哄她后,又说道:“您好生休息片刻,我出去将这镯子当了给您买药。吃了药您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妇人伸出与枯骨无异的手,摸了摸离鸾的脸儿,扯出笑,虚弱的说道:“你去就是了……我会等你回来的。”
离鸾心一缩,握紧了她的手,切声道:“您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带上药回来。”
妇人艰难的点了头,离鸾扶着她躺好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门被合上的声音入了妇人的耳中,她挣扎着坐起身,忍不住又一阵咳嗽。咸腥味涌上喉咙,她颤抖着手将一直捂在唇边的帕子自唇畔移开了些,借着烛火,看到那帕子已被略偏黑色的血给染红了一大圈。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床上下了地,跌跌撞撞的走向屋内唯一的柜子边上,在柜子底下取出了一个木盒子。
取了钥匙打开锁在盒子上那把金锁,开了盒子,看着盒子中的东西,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泪水不自觉从脸上滑落,一滴滴,滴落在盒子里的东西上。
盒中是一块质地莹润的白玉佩,那成色丝毫不比琳琅赠予离鸾的碧玉镯差。除玉佩之外,盒中还有一个香囊,外加一只金簪。
妇人自盒内取出了金簪,爱怜的来回抚摸着,似乎回到了从前,泪水更是止不住,咳嗽中伴着哭意,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起来,多了几分悲切。

并州与其他地方一样,到了月华初上时,街上的正经人家逐渐减少,唯有那花街才会热闹如白日。
这个时辰,大多的当铺都已经歇业,离鸾却知道在这附近有一家当铺在丑时一刻前绝对不会歇业。
想起家中的娘亲,离鸾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远远的,便看到了当铺门口的两盏明灯,在冬夜的风中微微晃动着身影。那面写着大大的“当”字的旗帜亦跟着风儿摇摆不定。
当铺门口的正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闻家当”三个大字。
离鸾进了门口,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笑着问道:“姑娘上门,是想赎,还是想当?”
“自然是当。”离鸾上前几步,自怀中取出那碧玉镯子递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的看了那玉镯子的成色,眼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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