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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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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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复立了?”

“嗯,已经昭告宗庙,颁诏天下了。”他边说边楼过我的腰,往屋里走。

我点点头,接着问:“上回让你给四哥说的事儿呢?”

“我跟四哥提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不想他也觉得年羹尧前途无量。”说完他忽然笑道:“当我说这话是你让我去说的,你是没瞧见,四哥那表情。”

“他怎么了?”虽然看见胤祥在笑,我的心还是紧了起来,毕竟,他和芸眷的事儿,我是知道的。

“四哥向来觉得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想你却能提出如此见解,当即就惊讶得不行。”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裸的歧视呀……

“其实,爷也觉得,作为一个女人,虽然不一定要相夫教子,但是至少得给自己的夫君多生几个孩子吧。”这句话,让我闻到了阴谋了味道。

算了,本福晋今天心情不错,从了你便是。

四月,在我明着暗着的刻意调理下,胤祥的膝盖有了渐渐转好的势头,然而这时,皇上又要巡幸塞外,并且命诸位阿哥伴行。那日我抱着芸芸站在门口,看着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踏碎了一地的清霜。

因着太子镇魇事件,我许久许久都没去过宫里了,不是没有恰当的时机,而是不想去——永和宫里的一切,都沾着她的味道。但不想去并不代表可以不去,所以,月末的时候,我收拾了一番,登上马车,往那巍峨的紫禁城而去。

我的第一站,不是永和宫,而是延禧宫。眷儿,相信我,别人欠我们的,我会一一讨回来。

“绯夕给宜妃娘娘请安。”

她见到我后爽朗地一笑道:“丫头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

“上次娘娘身子不爽,绯夕本该多来探视,奈何其中……其中出了点变故,如今是来请罪的。”

“难为你惦记着。”

我们东拉西扯地说了一番,我忽然说:“听说娘娘院子里的海棠很美,不知走时,绯夕能不能去一饱眼福?”

宜妃娘娘闻言呵呵一笑,点头道:“日前正开得好,你要喜欢就移一株回去。”

“那怎么行?移走一株的话,其他海棠会想她的。”

“就你能说出些古怪的点子来,想必以前姐姐也常常被你逗笑。”她口中的姐姐,便是德妃娘娘。

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是想去看海棠,不过是寻个名目,找个人罢了。行礼告退后,我打发了领路的丫鬟,独自往后院走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只用说自己迷了道儿即可。

忽而,耳畔传来一个小丫头脆脆的,略带稚气的声音:“倩儿姐姐,您干嘛把这枝儿给绞了呀?”

“不绞的话,就长不成好看的模样了。”

这莫不是天意?我打着瞅海棠的名目啦寻她,结果她却在为海棠修枝。只待一个拐角,我放轻身子快走几步,停在毫无察觉的俩人身后,故意提高了调子说:“这海棠开得可真好!”

她闻声一惊,下意识起身,刚好撞在我身上,接下来的事儿,没有任何预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以及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然后她的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我故意作出刁蛮的样子,一脸嫌恶地看着她,恨声呵斥:“下贱的奴才,弄脏了本福晋的衣服。”

她看着我,眼里五味陈杂,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恨?你能比我更恨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后,却被自己的亲姐姐出卖。惊?你能比我更惊么?那样的手段即便是死,我也用不出来。痛,你能比我更痛么?为了自己的苟活,竟亲手把眷儿推向了刑台。

一旁的小丫头已经吓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我没有理会她,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怎么?见到本福晋连礼都不行一个,你当自己是个多清高的奴才?”

她知道我是故意找茬,但如今也唯有忍气吞声地给我磕头行礼认错,我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红肿的脸颊,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来,紧接着在她自以为无错可挑的情况下,又送上了一声清亮的响声。“本是来赏花,不想好端端的花却被你剪得如此难看,难道是你特地与本福晋作对?”

我附到她耳边,轻声道:“这三记耳光,只是一点利息,绯倩,请记好了,你欠下的,我会一一讨回。”顿了顿,我继而又道:“别忘了,你还欠着一条命呢。”

“宜妃娘娘这儿的海棠开得果真美极,若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想必会更加漂亮。”说完,我悠然地往宫门走去,留下一个让她胆战心惊、恨之入骨的背影。

来吧,我不怕你恨,因为你的恨,永远也深不过我。眷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

之后在德妃那里没待上多久,我便请退回府。还没迈进院子,就听见芸芸的尖叫声,不是恐惧的那种,而是夹带着喜悦与兴奋——想必她又在折腾几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了。

孰料,我看见的却是,她正追打着一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那,不是瓜尔佳氏的孩子么?

“额娘!”芸芸见我进来,飞奔着扑过来,此时的她已经不会把“娘”和“羊”给弄混淆了。

小阿哥则是很有礼貌地给我行礼道:“明儿给额娘请安。”

怎么说呢,看见他们的儿子,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我只得很和蔼地说:“玩饿了没有?额娘让笙姑姑给你拿糕点。”

明儿垂着头没说话,芸芸早已在一旁闹起来:“芸芸不要甜糕糕!”

“好好好,那你要吃什么自己找姑姑说去。”我一边应承她,一边吩咐侯在旁边的下人道:“先领孩子们去洗洗,然后带他们去找笙儿。”

我本以为明儿过来玩,瓜尔佳氏是知道的,结果等那边都闹腾开了,我才恍然,合着是芸芸这个小鬼把人家骗过来的。当下立即吩咐笙儿将孩子送过去,顺带给某人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

夜里,芸芸缠着我讲故事,我想了想,费尽心思地给她来了个迪斯尼童话大串烧,结果最后她困困地伸了伸小胳膊,懒洋洋地说:“下次还是让笙姑姑来讲吧。”我直接昏厥。

整整半个五月,我都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雍正左膀右臂的,年羹尧我是知道的,至于另一个人,就……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印象的,不然我也不会纠结他到底是叫科隆多,还是多隆科。直到某天晚膳后,我突然将汤匙一扔,抽风一样低呼道:“我想起来了,是叫隆科多!”还好我没排列组合地猜一次,不然得给他搞出九个名儿来。

随后我忽然病了,开始两天还只是神色疲惫、没精打采,可后来就出现了连夜发烧的症状,笙儿忙请来大夫。原来,那一次腹部的伤,终是留下了后遗,外加心情过度郁结,再一次使得体内的淤血凝集,以致身体各项机能受损,健康每况愈下。其实这就有点像HIV;它本身不是一种多严重的病,但是它可以破坏掉你的免疫系统,使你死于其他的病症,总结一下,就是借刀杀人。听后,我让大夫对芸芸做了一次诊断,令我庆幸的是,她很健康。

大夫宽慰我说,只要放下心中的郁结,用药好生调息着,不出半年,身子就会慢慢好起来。我让笙儿带他下去开方子,然后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那段时间,我都在房里养着,芸芸几次想要闯进来,都被笙儿拦了出去。记得有一天,我喝了药正午睡着,忽然听得一阵嚎啕大哭,由于生病,我的睡眠很浅,一点点声音都能把我惊醒。只听丫头在外面哭喊着:“额娘,你为什么不准芸芸进去?你是不是不要芸芸了?”我一阵揪心,扯了架子上的外衣,往门口走去,哪知刚走了两步,脑子一阵眩晕,眼前一片光斑,然后,我就倒了下去。

黑暗,吞噬着残存的意识,恍惚间,我听见笙儿焦急的喊叫和芸芸的哭声。

这是一个很短很短的梦境,短到只有一个片段,甚至没有台词,我梦见过年的那天,和眷儿坐在床上,脸庞上泛着笑意,清点着各自的财产。

“福晋,您醒了。”

睁眼,是笙儿放大了数倍的脸,“笙儿。”我低低唤了一声,“我睡了多久?”

她泪眼涟涟地回说:“都两天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明显地感觉到病情的恶化,有时候走两步,腿就使不上力了,或是坐一会儿,眼睛就花了,于是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床上度过。一天早上起来时,我忽然鬓边有一根白发,好几次想让笙儿拿镜子给我照照,但一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话到嘴边,又是咽了下去。算了,照不照还不都那样儿。

有好多次次半夜里惊醒,听到外屋有低低的啜泣,我知道是笙儿,而现在唯一清楚我病情的人,除了诊脉的大夫,怕也只有她了。

说实话,我很害怕,很不想死,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我有太多的眷念。

六月的一日,天下了雨,我让笙儿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顿时蜂拥而入,弥漫着的泥土芳香,冲淡了微苦的药香。

许是被这味道刺激了一下,我突然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地咳着,笙儿忙递了手绢过来,霎时,我手心的殷红浸透了那一方白净的素绢,炫目得如同舞台上的红色舞裙。

她站在旁边,失声低呼道:“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个。
说明一下,
这并非没有意义的废情节,
它的存在,
自是为后面作铺垫。
please耐心看啦。
PS:今天比较闲,就先把明天的写了,因为明天可能有事。大概,也许…… 
  No。36
六月的尾巴,七月的睫毛,大概是已经达到了瓶颈,我的病情,终于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稳定了。

炎热的夏季,却在这几天变得阴霾起来,连着几日的暴雨,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七月初一的傍晚,雨势终于小了些,我喝了药以后有些困倦,早早地让笙儿熄了灯,准备睡觉。

不住的咳嗽声中,我梦见了他,一袭素白的长衫,温软整洁,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坐在床边,抚过的我发丝和脸颊,很轻很温柔。喃喃的,我听到他开口唤了一声,但很快就被檐角夏雨的歌声掩去,梦里的我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便没了感觉。

睡了一夜,我仍是没有精神,恍惚间,感觉笙儿又在叫我起床吃药了,哪知,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映入瞳孔深处的,却是那千勾百绘的轮廓。

“萌儿,起来吃药了。”

“胤……胤祥?”他的声音本就够轻柔了,但比起我的来说,只能说——很洪亮。

他“嗯”了一声,探手要扶我,笙儿见状,忙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好让他将我抱起来。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吹了吹勺里的药,边喂过来边说:“想你呀,所以就回来了。”

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继续跟他聊下去,喝了药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觉一直睡到中午,我方才醒来。那时,我觉得睁开眼的感觉如此幸福,因为他就坐在床边,浅浅地望着我微笑。

我将脑袋歪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懒洋洋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

“那我昨晚,不是在做梦了?”

“没有做梦。”他来回捏着我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背上,指骨处已经看不明显的小窝,不知是怎样的表情。

我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胖胖的。”说完,他抬手将我滑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我似乎看见,他的手,在颤抖。“今天出太阳了,想不想出去坐坐?”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向他撒娇说:“还是你好,笙儿总不让我出去。”

他呵呵一笑,许诺说:“以后只要天气好,我就带你出去。”

“可不许骗我。”但想了想后又不相信地问:“那你不去上朝了么?”

“行了,我的萌儿大人,您就不能容下官休息呐!”

由于连着下了数日的雨,今天的太阳一点儿也不毒,暖洋洋的,洒在我俩身上,然后我晒着晒着,就睡着了。

胤祥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只要天气不错,外加我比较精神的时候,他就会带我出去,这让在屋里憋了许久,近乎发霉的我高兴不已。不过,我隐隐感到,在这安详宁静日子的背后,似乎出了什么岔子,就在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果然有事情发生了。

那日清晨醒来,胤祥照常端了药坐在床前,可是,他身后的女子,竟然不是笙儿!

“胤祥,笙儿去哪里了?”

“看她近日很辛苦,我便让她歇着去了。”说完他舀了一勺棕红色的药汤,哄我说:“乖,先把药喝了。”

我微微往后缩了一点,躲开了汤匙,轻声道:“胤祥,跟我说实话。”

“萌儿,听话。”

我执拗地闭着嘴,没有不满与生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他瞒着我必然是为我好,但我不希望这样。

他心知拗不过我,沉默了一下妥协说:“你先喝药。”我将身子前倾,含住了那柄已在空气中冷掉的勺子,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妄图刺激我早就麻痹的味蕾。

原来,我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而且,下毒之人,就在我身边。由于没有查出确切的人,故而但凡有嫌疑的,都被关起来审问。

看我半晌都没有反应,他有些焦急地唤我的名字,我咬唇点了点头,将脸侧着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萌儿,别难过。”

“我待她们那样好,为何……”说话间,就连病痛都没能磨出来的泪水,就这样顺着我的眼角,湿了他的衣襟。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抚慰道:“你还有我,还有芸芸。”

我哽咽着,却竟是在他怀中睡着了,看来,我所中的毒,还真不浅。

而后太医们的轮番会诊,更是让我有些吃不消,胤祥心疼地看着我,却无能为力。幸而上天垂怜,终于,我体内的毒素一点点被引出,八月的时候,我已不再那么嗜睡。

而早在胤祥回来后没多久,下毒之人就被查了出来。

那天下了雨,没法儿出去,我便陪芸芸在软榻上玩耍,小丫头两个多月没见着我,一来就讨好地撒娇,说今天想要和我一起睡。

“福晋,爷说在书房那边有事儿,晚些再过来。”笙儿一边说,一边检查窗户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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