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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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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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门一开,竟是那张在不知勾勒过多少遍的脸庞。胤祥脸色微红,带着浓浓的酒气,双眼有些迷蒙地看着我,喃喃唤了一声“萌儿”,就像尚在梦中的低语。许是被酒精磨去了平时的冷漠,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他盯着我瞧了许久,抬脚想要跨过门槛走进来,却被绊了一下,随即就向着我身上压了过来。

我慌忙抬手想要接住他,可他自己却抬手撑住门沿,稳好了身子。我尴尬地缩回手,才醒悟过来似的道了声:“妾身给爷请安了。”

我以为他已然清醒,不想他却轻轻笑了,像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一般。忽的,他伸手拉过我,将我的手握在手心中。如若场景重放,这一幕,让我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夜风撩起我的发丝,刮在脸上,痒痒的。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很淡,转瞬便被吹散在风中。

不知站了多久,尽管知道他醉了,我还是鼓起勇气说:“夜里风大,进屋坐坐吧。”他点了点头,牵着我不松手。

当笙儿见到我和胤祥一块儿走进来时,几乎惊呆了,只傻站在原地瞪着眼,以至于忘记了请安。直到我使了个眼色,她方才会意退了下去。

我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他越过杯盏握住了我的手腕,掌心的滚烫灼伤了我的肌肤。然而不及我反应,他忽然使力一拽,手上一晃,茶水洒出,清淡的香味逸入空中。他搁下我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挑,抬起我的下颔,低头吻住。

那热热的呼吸扫过,将我的脸颊烘成了夕阳般的酡红,这样的场景,我再熟悉不过,在曾经的许多个夜里,他的百炼钢,我的绕指柔。大概,是酒精的刺激,唤起了他最原始的欲望,可我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是把我当成了瓜尔佳氏。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奈何他搂得太紧,逼得太近,情急之下,我摸到了桌上的那只茶盏,一个抬手,半盏茶水都泼在了他的脸上。甘醇的茶香盖住了淫靡的酒气,他整个人都仿佛清醒了过来,眼中蒙着的那层水汽,也不知在何时消融而去,然而,我却忽然感到一种恐惧。

我们俩就这样,隔着不到一个拳头的咫尺距离,却好似沧海横绝,离了天涯之远。在我以为他会掉头就走的时候,他猛地抱住我,狂乱的吻落在我的眉心、唇上、颈间……铺天盖地,让猝不及防的我几近耽溺。

“放开我。”我低声反抗,他一如既往,并且开始解我的衣服,我一惊,刚想要叫出来,却被一口咬住了唇瓣,余音都被他含进了嘴里。

“唔……”我越挣扎,他就越疯狂,在此情况下,我的背脊狠狠地撞上了圆桌,疼痛顿时袭来,带出了泪花。许是受了眼泪的刺激,他忽然把我横抱起来,往床的方向走去。

我大声喝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是……□!”话音刚落,我感到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只见他低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但丝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当被压在凌乱的床上时,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再一次与他有肌肤之亲。我拼命挣扎,他抬腿压住我的双腿,左手箍着我的双手,压在头顶,右手用力一扯,只听“哗”的一声,单薄的布料被硬生生地撕裂,露出大片□的肌肤。

“胤祥,你要是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知是不是刚才开了头,我的眼睛就像关不掉的水龙头,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发间,模糊了一片。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压根儿就不理会,探手想要褪下我的亵裤。我只觉腿上的压力松了一下,当下便一脚使劲踹去,踢在他的腰间,但他只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

在绝望中,我感到一阵粗野的碰撞,就像发泄一般,不带一丝怜惜。

一直到了黎明,他方才离开我汗津津的身体,我们俩就这样一缕不着地躺在一起,空气里氤氲着情愫的味道,糜烂在绫罗绸缎中,刺激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他别过头,穿上昨夜被胡乱丢在床脚的衣服,有些失魂落魄地逃了出去。我睁大了双眼,失声痛哭。

从法律的角度说,这叫婚内□。从感情的角度说,这叫彻骨心寒。

天气一月一月热了起来,瓜尔佳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但从那天起,他也没再进过她的房间。月末,康熙爷的圣驾缓缓移向了塞外,同行的包括太子在内一共五位阿哥,其中便有胤祥,实话说,他这一走,我的心底舒坦了不少,想必他也是。

他离开的整整三十七天,我生病了,不知是心理郁结所致还是身体每况愈下,反正,就是病了。病了的感觉,真是爽呀!天天躺在床上犯困,也没时间去想别的,迷迷糊糊地就过了一整天。

盛夏的季节,我越发赖起床来,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蜷在那里,都不带挪窝的。

“福晋,该用晚膳了。”笙儿这个催命鬼,不想还好,一想马上就到。

我哀哀怨怨地拉长了调子说:“我今儿好像好不饿。”

“昨天您也是这样讲的。”

“其实是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前天您已经说过了。”

“老娘不想吃!”

“大前天您也这么凶。”

我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唉,愚蠢啊,简直就是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原来的笙儿,连说话都不敢说大声了,如今,却敢跟本福晋叫板了。“行了行了,记得上点泡菜。”

她微微一笑道:“嗯,已经布上了。”

尽管在我的强烈抗议下,膳房送来的基本都是素菜,可我依然觉得油到想吐。所以众多菜碟中,只有盛装泡菜的那个碟子被翻动过,其余的,如何被端上来,便如何被端下去。

哪知笙儿小管家婆又不满意了:“福晋,您总要吃些肉食呀。”

我使小性子把脑袋一歪道:“不好吃。”

“是笙儿不好,没有服侍好您。”说话间,她已经跪在我面前,一副“我罪孽深重”的模样,就差脱了上衣背上荆条了——我估计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在于性别的限制问题。

“笙儿一直记得您教过我,人,首先要爱自己,才能被人爱。”

“傻孩子,我只是想减肥而已。”垂眸间,仿似看见了生病时守在我床头的芸眷,那样的担心,那样的不安。“其实,这盘肉沫蛋花看起来也不错。”我拿起碗里的瓷勺,舀了半勺,熟知勺子还没喂到口中,光是闻到那油腻的味道,我就干呕起来。

笙儿吓住了,忙上前来拍我的背,难受了好久,我才扶着桌沿坐起身来,她一脸歉然外加泪光盈盈地看着我说:“福晋,对不起,是笙儿不好。”

“呵呵。”我抚了抚胸口道:“还好没吐出来,不然你又得逼我吃了。”

“行了,都撤了吧。”吃饱了,我又溜回了床上,开始呼呼大睡。其实我也不愿这样,但是困意袭来,就是神也抵挡不住,更别说我这一介凡人了。

好歹挨到了七月末,我觉得自己结结实实胖了一圈,特别是腰上,竟还浮起赘肉,原本警校练出来的性感身材,这下全走了样,怎一句惨不忍睹了得……每每跟如花似玉的晴姗站在一块儿,我就自卑心极度膨胀。

不过,我嗜睡的坏习惯渐渐好转起来,不过还是不大爱吃东西,笙儿几度说要请个大夫来看看,都被我一口否决了。没事儿难得瞎折腾,她起初还不同意,后来看我渐渐胖了起来,也就妥协了。

那天我扭着胖腰,摇着团扇,在院子里瞎转,转着转着,就转出了院子,往晴姗那飘去。听说她把那盆半死的仙人掌养开花了,还是橙色的。

“格格,格格。” 老年女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焦急。

侧眼一瞧,一个穿着绿色小衫子的胖小鬼跑进了我的视线,嘴角闪烁着亮晶晶的口水,甚是可爱。她看了看我,咧嘴一笑,然后绕过我向后跑去,追来的老嬷嬷见我站在那,忙行礼道:“老身给福晋请安。”

我点头吩咐:“嗯。看好小格格,别出什么事儿了。”

“是。”她低头应了一声,又追了过去。

那孩子,就是他和她的女儿,还真是玲珑可爱,看得我心底腾起一股暖暖的母爱。可是,她终究是别人的孩子,我只能远远看着,却永远不能触碰。

“福晋。”笙儿见我半晌都望着那两个渐渐模糊的身影,开口轻轻唤道。

我打了个哈欠一挥手道:“走。”

晴姗的院子没我的大,废话,我是嫡福晋嘛。咳咳……这个时候说起好像很讽刺,算了,算了,不提也罢。也没的我精致,肯定嘛,经过蕙质兰心的我的长时间改造,想不漂亮都难。哎呀,我怎么又在废话了。

晴姗笑盈盈地出来,一见我就打趣道:“姐姐今天好兴致呀,都没在屋里睡懒觉。”

“我是来看那盆仙人掌的。”

她撅嘴不满:“难道我还抵不过一盆刺头儿?”

“我看你比它还刺呢!”阳光很好,很闪亮,铺满了整个院落,亲吻着我的睫毛,将世界染成了金澄澄的颜色。

“姐姐好像又胖了。”她边说边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佯怒,抬手作势要打,嘴里嚷嚷着:“找我晦气是不是?”她偏过身子一躲,本来以我的身手,捉住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奈何胖胳膊,胖腿儿外加胖腰的联合作怪,我帅气的动作硬生生地卡在一半。

她浅浅一笑,拉过我道:“能胖是福。”

话是这样说,可我貌似胖得有点变形了。难不成得了什么病?莫非是胆固醇太高?也许真该找个大夫瞧瞧了。

“不过,貌似这福气来得太凶猛了。”这晴姗,和我待久了咋嘴上就不爱积德了。嘿嘿,这么近的距离,看我不逮着你毒打一顿。念头还没闪过脑子,我的手就动上了,奈何……可能是我真的高估了自己吧。

并且这一次,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场摔趴在地上,难堪得要死。晴姗吓了一跳,花颜失色,忙过来扶我,我也确实摔得很疼,就着她的手灰头土脸爬起来。

本来爬起来就算了,她却非不依不饶地要请大夫来看看,外加笙儿的帮腔,我拗不过,便委曲求全同意了。

半个时辰后,那个老大夫牵线搭着我的手腕,苍慈的声音传来,我想,我可能暂时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No。29
“您的脉象不稳,应该是动了胎气,虽然没什么大碍,不过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

动了胎气?你在开玩笑吧?

等大夫出去开药方后,晴姗和笙儿立马围了过来,除了我一脸呆相地愣在那里,她们俩的脸上几乎都要开出花来了。

笙儿一脸璀璨地盘算着:“要快些告诉爷才好,多派点补品下来给福晋补补。”

“难怪前些日子那般能睡,原来是有小宝宝了。”晴姗则在一旁恍然大悟。

我开口打断二人:“这件事儿谁也不要告诉。”不及她们提问,我看向笙儿接着道:“那个大夫多打点些银子,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她虽是疑惑,还是应承着跑出去了。如果说我真害了喜,应该是那天晚上的事,可是于此,我终究无法释怀,所以我不想让胤祥知道这个消息。并且,此刻我最想告诉的人,也不是他,而是胤祯。

下午回了院子,思量再三,我决定让笙儿跑一趟十四阿哥府——这个包袱,他终于可以放下了,然而于我来说,却已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互相伤害过的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笙儿提醒我说爷迟早都会知道的,毕竟这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除非俩人永不相见,不然,任谁都看得出我怀孕了吧。而且就算真的能永不相见,也有要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到时候他总不可能连自己府上的福晋生产这回事儿都不知道吧。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不过,此刻我最担心的并不在此,我担心的,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我本已经不能生育,现在忽然怀有身孕,会不会给孩子留下什么后遗症呢?可惜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不要说治疗了,连检查都成问题。

我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最初的喜悦变成了忧心忡忡。笙儿还没回来,暮紫守在一旁,一直都不言语。

等到傍晚上了灯,笙儿才回府,我见她进屋,忙坐起身来问:“怎么样?”

“按您的吩咐,见到十四爷后,奴婢才说的。”虽然笙儿并不知道我和胤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但他好几次来找我都托笙儿带的话,所以这一次我也是让她去的。

“嗯。”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笙儿接着道:“十四爷还托奴婢带话,说让您好好养身子,有事就找他。”说完话,我发现暮紫还直愣愣地站在旁边,便开口问:“暮紫你是不是病了?”

“回福晋,奴婢很好。”我想她大概在那听得云里雾里的,毕竟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我便没告诉她,但是也没刻意要防她。

转眼迎来了八月,比起那边瓜尔佳氏的大腹便便,我这儿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闹,但这一身肥肉让我在炎夏格外难受。

十四阿哥私下送来不少补品,不过我怕补过火了,就没让笙儿给开小灶,只是加强了一下平时的营养——为此我还满头大汗地上演了一场舌战两女。晴姗总爱往我这儿跑,时不时来摸摸我的肚子,有几次还咋咋呼呼地说感到宝宝在动,我笑她没常识,她感受到的,不过是我肚子上动脉的跳动罢了。

但是她自从她提起这件事儿后,我便上了心,正常的宝宝,应该在什么时候出现胎动情况呢?笙儿左右打听了一番,回来报告说应该是在怀孕四到五个月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地拍拍胸口。

好几个夜里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起那次碰见彩霁的一幕幕,胖乎乎的小身子,灵动俏皮的笑脸。我开始不住地幻想,自己的宝宝会是什么模样。

亲爱的宝宝,如果你是男孩,额娘不求你精骑善射能文能武,如果你是女孩,额娘不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一的希望便是祈求你能健健康康地成长,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我在欣喜混杂着心惊中,等来了胤祥回府的消息。九月,这个萧索的季节,叶子走完了一生,打着旋儿落下,本意是想要委于尘土的,可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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